“所以呢?”瑟利斯特不解地看着他。
付云蓝揉了揉脖子,总觉得这种谈心的事qíng做起来比谈判累多了:“我想说的是……我是个孤儿,这个世界上唯一跟我有关系的人就是养父,现在他不在了,跟我有关系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也就是说,这是报恩吗?”瑟利斯特说,“但是他们说父亲收了很多个养子,只是为了利用你们,让你们心甘qíng愿地去送死。”
瑟利斯特耿直得令付云蓝有些惊讶,他伸手摸了摸瑟利斯特柔软的头发:“酒吧里听来的闲话你不要全信,你看老图克的亲生儿女一样要为他工作,有时候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货,都是一家人抱团讨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佣兵的工作本来就更加危险罢了。事实上不管是学习的机会还是任务的报酬,该有的父亲一样都没有亏待过我,更何况我在8岁的时候就被他收养了,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瑟利斯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你对父亲的报恩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你不要担心这个,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要是我永远都不会好呢?”
“那我也会照顾你。”付云蓝有点不自在地说,“总、总之……我是把你当做家人看的,你明白这点就好了。”
“嗯。”瑟利斯特说,“跟我说说父亲吧,母亲很少跟我提起他。”
讲这种话题的时候,付云蓝就显得自在多了:“父亲是在遥远的中国出生的,年轻的时候跟随他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来到这里,那时候这片地方还被叫做美国。为了得到美国国籍,他到部队服兵役,结果就喜欢上了军队的生活。他在军队得到过许多成就和奖章,也一直没有退役,后来创建佣兵团也是靠着他在军队里打下的基础。十九年前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他和他的小队护送着一支科研队四处采集病毒样本,就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你母亲。再后来,病毒基本上被控制下来了,原本的国家之间的势力平衡也彻底打破了。这段历史你应该也清楚,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原来的政府奔溃,军队也四散各自为战,有的独霸一方成为军阀,有的当了匪徒四处劫掠,而父亲就带着一些信任他的老部下建立了飓风佣兵团。”
“他后来为什么跟母亲分开了呢?”
“他们……终究是xing格不和,所以后来也没有在一起。父亲其实很想把你带在身边亲自养育,只是佣兵毕竟是个非常危险的工作,尤其是佣兵团成立早期,过的一直都是居无定所,四处玩命的日子,所以他才把你jiāo给你母亲照顾。”
“却带着你四处玩命。”瑟利斯特说。
“我和你毕竟是不一样的。”付云蓝说,“你那时候还太小,跟着你母亲生活会更加舒适和安全,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毕竟你母亲是个宝贵的科研人员,不论在哪个势力,都是被当权者严密保护起来的。佣兵团在蜂鸟镇安定下来以后,父亲也曾想把你接过来,但是你母亲严厉地拒绝了,你自己也不愿意,他才没有坚持。后来他一直把你的照片带在身上,我是个孤儿,从没感受过这种因为血缘关系产生的牵挂。”
“现在我也是了。”瑟利斯特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地说。
第13章 蜂鸟镇的生活(八)
“别担心,你还有我。”付云蓝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发现这孩子的头发意外地柔软和gān净,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养的那只姜huáng色的猫,“我说把你当作家人,这不是安慰或者表面上的客气话,我不怎么会照顾人,但是如果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了。”瑟利斯特说。
“即使穿着不合脚的鞋子?”
“鞋子不是必须品。”瑟利斯特说,“大家的生活都那么艰难,我只不过是穿的鞋子大了一点,对生存没有直接影响。”
“不是说只有严重到影响生存的事qíng才可以提。”付云蓝对这孩子的奇怪思路有些头疼,“或者这样说吧,不光是‘需要’什么,还有你‘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提,不管是吃的、用的、玩的,哪怕是无理取闹的要求也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一定要提吗?”瑟利斯特困惑地看着非要他提个要求的付云蓝。
“人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谁都不例外。”付云蓝相信这种无yù无求的状态一定不是瑟利斯特的本xing,他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这个孩子的心理问题,就决定先从满足他的一个要求开始,“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
“……糖果。”瑟利斯特说,“我想要糖果。”
“糖……”付云蓝迟疑了一下,在人们光是为了生存必须的食物就已经疲于奔命的废土上,糖这种奢侈品还真的不怎么好弄,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会留意的。走吧,先去练枪。”
———
曾经学校的cao场现在已经被改成佣兵团的she击场了,佣兵们在一面倒掉了一半的砖墙上放了些靶子,有gān瘪生锈的罐头盒、破掉一半的玻璃瓶、被丢弃的布娃娃,还有石头土块什么的。
付云蓝手把手地给瑟利斯特讲解握枪的姿势和she击的要诀,几个佣兵闲着没事就在一边围观。
瑟利斯特有些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枪,他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手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知道怎样才能更准确地命中目标,甚至知道的比付云蓝讲的还要详细,他的枪口因为无法很好地控制双手而抖动,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开枪的话将会命中哪里。
瑟利斯特开枪了,第一个玻璃瓶应声而碎。
“打得漂亮。”付云蓝没想到瑟利斯特第一次she击就命中了目标,他鼓励道,“继续。”
周围那几个佣兵也chuī着口哨起着哄,纷纷表示看不出这小家伙还是个天才。
听到这些话,瑟利斯特却起了个小心思:一个从来没有摸过枪人,如果第一次she击就百发百中,其他人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吧。
那个qiáng烈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不能bào露自己的异常,不然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瑟利斯特的枪口往下移了一点,对准土墙上的砖头开了第二枪。
“别灰心,继续。”付云蓝说,“稳住枪口,不要急着开枪。”
瑟利斯特继续she击,七发子弹他一共打中了两发。
“打得不错。”付云蓝对这个结果已经相当满意了,“手会疼吗?”
“疼。”瑟利斯特张开手给他看,虎口已经被she击的后坐力震得发红。
“还好,不严重。”付云蓝说,“回去休息一下,明天继续练。”
牛仔笑着说:“小子,子弹可是很贵的,明天再打不中的话就要打屁屁了。”
瑟利斯特看向付云蓝,付云蓝说:“不要听他胡扯,子弹有的是,回去吧。”
瑟利斯特就听话地走了,黑塔好奇地问付云蓝:“说起来,你是怎么说服独眼图克那只铁公jī拔毛的?又给车又给子弹,还不收我们一分钱,就差把女儿也洗gān净给你送到chuáng上来了。”
“你以为他没送?他送了,只是老大拒绝了。”已经把录音笔里的内容都听过的炸弹机爆料道。
“为什么要拒绝?”鼹鼠大惊小怪地咋呼,“那个小美人前凸后翘,哪里不好了?”
黑塔很实在地建议道:“如果想要孩子的话,米莉安确实是个理想对象,不仅漂亮,有钱,家里还有四个身qiáng力壮的哥哥,就算你出了什么意外,靠她自己也能把孩子照料好--当然,要是你实在对女人没兴趣,那就另说了。”
“不要多嘴,要是这么闲就去gān活。”面对手下们的议论纷纷,付云蓝不想多加理会,收拾了枪走了。
其实不怪他们八卦,拒绝米莉安这样的美人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不过付云蓝并不觉得自己是同xing恋,实际上,他对同xing和异xing都不感兴趣。
有段时间他曾对特定的某类人过产生好感--男的,亚洲人,比他年长,xing格成熟睿智型的,但也仅限于好感而已,他始终没有跟任何人发展出什么亲密的关系。
因为他总是莫名地反感别人的碰触,隔着衣服或者手套的接触还好一些,如果是皮肤的直接接触,他光是想想都会产生一种别扭甚至厌恶的感觉,恨不得把别人碰到过的地方用肥皂反复清洗几遍才能消下去那种不舒服感。
这也许有部分是由于他的洁癖,但肯定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也不打算去探寻这种反感背后的生理或者心理原因,一直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生存才是第一要务,他不想在这种事qíng上面làng费太多的jīng力。
牛仔跟了过来,用打着商量的语气说:“蓝,我看瑟利斯特很适合来佣兵团,我们可以训练他,我正好缺个观察手。”
“不,他应该成为一个技工。”付云蓝说,“佣兵很多人都能做,技工才是最缺的。或者去当医生也不错,科尔森会乐意收个学生的。”
付云蓝之前就考虑过,水电站的亨特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不好,他一直想找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学习维修水电站的设备,瑟利斯特不仅能识字,还从小就在他母亲的实验室里帮忙,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废土上以破坏和杀戮为生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他总觉得瑟利斯特应该做一些更好的事qíng,比如创造和保护方面的,他还没有问过瑟利斯特的想法,不过他希望如此。
“其实你就是舍不得他上战场吧?”牛仔很失望地抱怨道,“没有观察手的狙击手是不完整的,你打算让我孤军奋战到什么时候?”
“我会另外为你找人的。”付云蓝说。
———
处理了一些佣兵团的事qíng以后,付云蓝带瑟利斯特来到了水电站。
这个战前修筑的小型水电站是整个蜂鸟镇的电力来源,尽管由于降水减少,水库的蓄水量已经不到过去的一半,水电站的六个发电机组也只有两个还能正常运转,在这个以电力为主要能源的废土上依然是十分令人眼红的宝贵资源。蜂鸟镇能在战后发展起来,根本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有城墙或者有佣兵团的保护,而是因为有这个水电站,同样的,如果有什么势力决定来攻打蜂鸟镇的话,那一定是冲着水电站来的。
但是这么重要的设备,却只能靠着老亨特一个人艰辛地维护着。
老亨特是镇里为数不多的年纪在50岁以上的老人,也就是说,他的整个青少年都是在混乱没有开始之前度过的。他完整地上完了大学,成绩跟当年的同学比起来不算好,学的也不是机械维修方面的专业,但是在战后的年代里,已经算是难得的技术型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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