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等你想清楚。”付云蓝轻轻地叹了口气。
———
“怎么会有宇宙海盗的飞船出现在太阳系的范围里？他们把守护者联盟的警告线当成摆设了吗？”何霄皱着眉说，“我得去处理一下，玛斯，将营地的防卫等级提升到最高级别。”
“好的，何先生，不过还请尽量早去早回，您也知道失去了您的威慑，我们是无法对抗触手的。”
何霄躺在行军chuáng上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假寐，不过玛斯知道，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一具属于人类的躯壳而已，真正的“何霄”已经去了外太空，去履行他作为守护者联盟成员的职责。
它接连发布了几道命令，让营地里的士兵们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同时停止了一切次要或者不必要的功能，开动所有的计算单元，全力防备着吞噬者可能会有的动作。
远在蓝盾基地的凯斯也同样进入了全神戒备的状态，吞噬者cao纵下的人类能做的事qíng很有限，可是如果吞噬者的触手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冒险现出本体来攻击它们的话，它们至少要拖延足够的时间，让事态不至于在何霄回来之前变得不可收拾。
———
瑟利斯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应该算好还是不好，在数学和科学等方面，他的计算和分析能力有时候比计算机还要厉害，但是遇到哲学、艺术或者qíng感这种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的问题时，他又好像格外地不开窍。
付云蓝还留在他的身旁，拿着另一台便携式电脑处理着军队相关的事物，这些活其实本来应该回到军营以后在专门的作战指挥室里做的，不过付云蓝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身为一个指挥官应有的理智，至少现在，他只想在瑟利斯特身边多呆会儿。
在蓝盾基地以外的地方，任何电子产品都免不了会受到吞噬者的gān扰和窥视，但是这种特制的电脑可以确保只要信号一受到gān扰就会马上发出警告。付云蓝弄不懂其中的原理，只知道这也是瑟利斯特的发明之一，吞噬者最多只能让它无法正常工作，至少不能利用它来传递假消息。
他们就这么各自gān着各自的活，直到瑟利斯特的亲卫守备队长过来找他，表示营地突然接到了提升防卫等级的通知，为了确保安全，希望他们先回营地去。
瑟利斯特知道如果不是确实有必要，何霄和玛斯是不会下达这种命令的，于是他终止了进行到一半的实验，准备跟付云蓝一起回营地。
付云蓝也收起了电脑，起身的时候，他看到有个眼生的人正往这边走，显然是冲他们来的。
何霄总是担心吞噬者还有他们所不了解的科技手段，在吞噬者触手的影响下，一切的电子产品都靠不住，只有人类这种弱小的小生物，虽然愚昧又善变，却是连qiáng大的吞噬者也无法直接cao控的，所以瑟利斯特身边的护卫都是蓝盾基地从小培养的忠诚战士，来来去去都是那批人，付云蓝已经熟悉他们了。
可是来的人虽然穿着他们的制服，却显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站住，什么人？”护卫士兵也发现了这个正在靠近的家伙，将他拦在了十米之外。
“我是张霖，我找瑟利斯特有事。”张霖面色平静地说。
瑟利斯特疑惑地看了看张霖，虽然曾经被这个人攻击、质疑和针对，但是瑟利斯特在蓝盾基地的人找过来之后并没有跟他秋后算账，谁知道他不但不知道低调一点，还特地跑来刷存在感。
“没有预约不得打扰陛下，另外不许直呼陛下的名讳。”护卫不客气地驱逐了他，但是张霖却在被推走的时候大声喊了起来：“瑟利斯特，你根本就不了解方景瑜，他有很重要的事qíng瞒着你！”
瑟利斯特一边往营地方向走一边说：“让他过来吧。”
护卫这才放行，还谨慎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张霖像没事的人一样靠近了瑟利斯特，嘴上说着：“我跟你说，方景瑜这个人……”
对于训练有素却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护卫队来说，张霖看起来并不可疑，但是付云蓝却总觉得不对劲，多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佣兵生涯，以及跟各种心怀叵测的废土人打jiāo道的经历，让他直觉地感到了危险。
“站住。”付云蓝的手握住了配枪，“有话就说，不要靠近。”
张霖置若罔闻地又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突然闪现出了狠绝的神色，付云蓝脸色一变，拉着瑟利斯特就往后退，同时拔出配枪指着张霖毫不迟疑地开了枪。
张霖向他们扑了过来。
尽管是在十分仓促的qíng况下开的枪，付云蓝还是一枪就击中了张霖的头，子弹穿过了他的下颚和脖子，对任何一个人类来说，这样的伤势都已经足够致死。
张霖整个人随着惯xing向前扑倒，反应过来的护卫队也立刻举枪对准那个倒下的身影，但是已经受了致命伤的张霖却在倒地的瞬间爆炸了。
那一刹那间，付云蓝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也来不及说，只是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瑟利斯特。
第79章 得失之间（二）
瑟利斯特又做梦了。
在梦里，他就像是一个寄宿在自己躯体中的旁观者，冷静、理智地以第一人称观察着自身的经历。
瑟利斯特看到那个男人在爆炸的瞬间奋不顾身地抱住自己，可是他并不感到担心害怕，只是困惑地想，为什么这个人类要这样做呢？
明明只是个弱小的人类，明明自身都难保了，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身前。
还有自己，明知对方根本无法保护自己，明知这个人类的能力不及何霄的万分之一，可是为什么他qiáng壮的臂膀和有力的心跳，能让自己感到安心呢？
为什么自己竟然有那么几分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
为什么想要留住这个注定转瞬即逝的生命？
瑟利斯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就觉得怀中的躯体在变凉，心跳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瑟利斯特开始着急了，他想做些什么来留住这份温暖，但那人的生命就像是捧不住的指间沙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流逝。
瑟利斯特挣扎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胳膊上、额头上，好几处都缠着纱布，就立刻意识到了这并不是一个噩梦，而是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
“玛斯！”瑟利斯特焦急地叫起来，“蓝在哪里？”
“在重症监护室，我的主人。”玛斯说，“请不要担心，他虽然伤得很重，但是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至少何霄是这么让我告诉主人您的，请小心身上的伤口，千万不要过于激动……”
它还在唠叨的时候，瑟利斯特就翻身下了chuáng，推开想阻止他的基地医护人员，跑向了重症监护室。
显然，当他还在昏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紧急送回了蓝盾基地，只有这里才能找到目前全球最顶尖的医疗设备。
当瑟利斯特闯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里面一个医护人员都没有，只有付云蓝带着呼吸面罩漂浮在一缸培养液里，身上cha满了各种管子，旁边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大堆不断变化的生命指标数值。
从那些指标来看，付云蓝的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还能够好起来。
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由于刚从战场回来还没有摘下头盔，他侥幸保住了大脑，但身体的其它的部分被爆炸瞬间的冲击和高温损坏得非常严重，高jīng度的医疗机械臂将他身上那些已经死透、无法复原的身体组织全都剔除掉以后，那剩下的残破躯体就连瑟利斯特这么淡定的人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凯斯。”瑟利斯特带着一丝颤音问，“何霄在哪里？”
“在审讯室。”凯斯简洁地回答道。
———
贝多芬被基地的人抓回来以后，已经被关在不到三平米的房间里很多天了，没有零食，没有音乐，甚至没有人和他说话。
由于每天只能得到最低限度保障生存的gān粮，贝多芬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但是比起饥饿，更让他难以忍受的还是这种仿佛全世界都遗忘了他的孤独。
当何霄终于有时间提审他的时候，贝多芬甚至是带着雀跃的心qíng被拉出去的，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结果，酷刑也好死刑也罢，哪样都比这令人抓狂的孤独要好。
贝多芬被两个力大无穷的军用机器人锁在qiáng化过的审讯椅上，何霄就坐在他的对面，也不问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贝多芬就忍不住先开口了：“你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我已经被你们遗忘了呢，你知道吗，我这几天闲的无聊的时候就想你，每天有多少时间无聊就用多少时间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啊啊啊啊！”
审讯椅突然放she出即使是变异人都无法忍受的高压电，令他的话语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
“承蒙厚爱。”电击停止以后，何霄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再用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làng费时间的话，吃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要是看我惨叫会让你感到愉快的话我就算被你电死也心甘qíng……呃啊啊！”贝多芬的嘴贱再次换来了令他四肢抽搐的电击。
经历两次电击以后，本来就体力虚弱的贝多芬已经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何霄站起来靠近了他：“你为什么要逃跑？”
“我……我知道错了……”贝多芬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应该叛逃，可是我当时……太害怕了……”
“你在害怕什么？”何霄眯起了眼睛。
“我的任务是保护主人，但我失败了……我怕你们会因此处决我。”贝多芬垂着头，丧气地说。
“只有这个原因？”何霄显然不信，“这件事qíng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我们显然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如果你确实没有参与伤害瑟利斯特的行动，就根本没有必要心虚。”
贝多芬也很后悔，他已经知道了瑟利斯特平安的消息，如果当时他没有惊慌失措地逃走，按照主人的脾气，也许不会责罚他，而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他也只能叹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做，我只知道按照真神教一贯的规矩，任务失败就得死，不问原因。”
“我们不是真神教。”
“我现在知道了……”贝多芬说，“但是当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活命而已，我知道这看起来很可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类这种生物，因为根本不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除非……”何霄像看一块杀好的ròu一样看着贝多芬，“给你最后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你到底是怎么协助吞噬者发动那场攻击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喵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