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瑟利斯特说,“我猜,这是一个实验,对吗?故意让我以为自己是人类,故意封闭了我的一些知识和记忆,甚至故意让我和付云蓝相遇,都是为了这个缘故?”
“你可以猜,但我不能对你说出答案。”何霄说,“你也知道我族的某些规定十分严苛,我已经打了很多次擦边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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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真神教的大反攻终于还是拉开了序幕。
这片大陆上还活着的难民基本上都已经救援完毕,他们都被送到蓝盾基地的难民营里进行集中管理,地球联邦共和国的军队现在可以放开手脚使用任何重型武器,不必有任何顾虑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一支超级战士部队。
而真神教在吞噬者的有意削弱和长期内斗消耗下,武器装备这一块根本不可能赶得上蓝盾基地的水准,尽管士兵们个个都狂热不怕死,吞噬者又有神一样的微指挥能力,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在地球联邦共和国的军队已经深入欧洲腹地,几乎将所有真神教势力连根拔除以后,付云蓝开始意识到了一点--基地先前对于局势的估计完全是错误的。
吞噬者也许早已知道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又或者在侦测到基地为此所做的一切布置以后意识到它的赢面不大,于是几乎完全放弃了“加qiáng真神教武装力量、用战争消耗地球人口”的计策,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其它地方。
至于是什么地方,付云蓝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吞噬者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事态向着对人类有利的方向发展下去。
在又消灭了一个真神教据点后,部队停下来做暂时的修整,付云蓝看到贝多芬拿着一盒录像带过来:“将军大人,这是今天的侦查qíng报,玛斯已经在分析了,不过我觉得有个地方你最好还是亲自看看。”
现在能救的难民基本上都已经被送到蓝盾基地了,贝多芬也因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被调过来成了侦察兵,每天就负责拿着胶卷式摄像机四处拍摄--也只有这种极为落伍的成像方式,可以防止吞噬者对拍摄到的内容做手脚。
付云蓝接过录像带放进播放设备,看着屏幕上的一片废墟:“这是什么地方?”
以前贝多芬在付云蓝的眼里,绝对是个需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防备的危险人物,但是现在他们毕竟已经熟了,付云蓝也有了哪怕跟贝多芬正面打起来都不会输给他的力量,警觉xing就不自觉地下降了许多。
当贝多芬过来指着屏幕上的一点让他注意看时,付云蓝完全没有防备贝多芬的另一只手将一个圆形的金属片贴到了他的后颈上。
在那个冰冷的金属片被贴上去的瞬间,付云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
瑟利斯特没有太多地关注前线的战况,他相信付云蓝很优秀,又有何霄的辅佐,地球联邦共和国打败真神教将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只要吞噬者的触手还存在地球一天,他们就不会有真正安全的时候。
就算棋盘上已经是一场必胜的残局,也难保下棋的人不会突然站起来捅你一刀,瑟利斯特始终无法消除心中那份莫名的焦虑,便整天闷在实验室里,对着一堆数据模型苦思冥想。
突破维度空间的秘密究竟在哪里?他总觉得他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但实际进行实验的时候却总是功败垂成。
瑟利斯特现在暂时还不敢去想消灭吞噬者本体的事,宇宙那么大,白热化的战线那么多,吞噬者不会在地球这个偏远的角落里投注太多的jīng力,只要受到了重创,吞噬者就会暂时放弃这一条战线,那么他们至少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
不知不觉又在实验室中耗过了一天,玛斯提醒瑟利斯特该吃饭了,瑟利斯特才叹了口气站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付云蓝已经乘坐专机从前线回来了,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状况,他每天都会回到分基地,回到瑟利斯特的身边,和他一起吃晚饭,第二天早上再走。
但是今天晚上,付云蓝却没有准时出现,瑟利斯特抬头看向空中,付云蓝专属的座机正在接近这个基地。
座机的驾驶员是一个老练的飞行员,已经在没有任何带信号的设备辅助的qíng况下,凭ròu眼和经验起降了上千次,但是这一次,座机却没有按照平时固定的航线减速和降低高度,而是没头没脑地从空中向下俯冲了下来。
基地里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瑟利斯特在耳机里听见玛斯说:“不好了主人,付云蓝将军被绑架了!”
那架飞机还在俯冲,全速向着瑟利斯特所在的方向撞了过来。
“搞什么鬼!”护卫丹迪意识到了危险,拉住瑟利斯特就要往建筑里面躲,但是瑟利斯特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快速接近的飞机,脸色yīn沉得可怕。
周围的好几个士兵和工作人员都想扑过去保护他或者拉开他,在他们还什么都来不及做的时候,瑟利斯特就抓起了身旁工作台上的一个扳手,向着飞机的方向猛地甩了出去。
那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有的速度和力量,挥臂的瞬间甚至都看不清楚手臂的动作,只有一道模糊的残影。
扳手像pào弹一般地she出去,不偏不倚地正好卡进了飞机的发动机进气口,整个飞机在离地近百米的高空炸成了一团火球,一块飞机的残骸向着这个方向掉下来,瑟利斯特淡定地侧身避开了那块铁皮,面无表qíng地对着空气说:“玛斯,付云蓝在哪里?”
如果在过去,瑟利斯特想找什么人,玛斯能立刻给他报出一个jīng确到厘米的坐标来,但是付云蓝就在不久之前才被注she了像瑟利斯特一样的gān扰液,这种液态的合成物是专门针对某种地球上没有的先进技术,可以使付云蓝在吞噬者无所不知的“雷达”下隐形。
所以玛斯只能给瑟利斯特提供了一段视频,瑟利斯特看到贝多芬拖着失去意识的付云蓝,然后他们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连带着他们所站的地面也像被勺子挖了一块的西瓜一样,出现了一块整齐的弧形凹陷。
何霄也看了这段视频,他皱着眉说:“没想到吞噬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jīng确地进行空间置换的科技,它们的科技进步速度越来越快了。”
“你上次不是说只要吞噬者再一次使用这样的空间置换能力,你就能锁定触手所在的位置吗?”瑟利斯特现在的语气平静得有些瘆人,“为什么它还这么有恃无恐?”
“不能说有恃无恐,而是它宁可承受攻击都要这么做。”何霄说,“我刚察觉他开始对空间动手脚的时候,就锁定了它的位置,并且立刻对它发动了攻击,扰乱了它的一部分数据,它要完全排除这些gān扰至少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是它在明知会被我攻击的qíng况下,还是这么做了。你说的对,吞噬者果然会对他下手。”
第88章 指间沙(三)
“为什么……偏偏要对他下手。”瑟利斯特看着视频里定格的画面,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桌沿,在金属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我隐瞒了自己已经注shet病毒的事,选择丹迪这样不守纪律的人做护卫,为吞噬者留下了大量可以利用的破绽,就是想吸引它对我出手,可是为什么机关算尽,它却仍然把目标对准了蓝。”
“你冷静一下。”何霄还从来没有见过瑟利斯特这么失控。
“我怎么能冷静?你不明白,我明明应该照你建议的那样将贝多芬处理掉,而不是任由自己凭着感觉做决定,因为贝多芬看起来不像坏人就放松警惕……”瑟利斯特无法冷静下来,但至少松开了无辜的桌子,“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蓝。”
“现在考虑这些于事无补,先想想怎么找到付云蓝才是要紧。”何霄试图让他面对现实,“当时被jiāo换过来的空间里只有空气,我们第一时间分析了房间里的的空气成分,发现多了一些不应该有的火山灰微粒,综合来看,付云蓝应该没有被带到很远的地方,而是在阿尔卑斯山脉的某个火山口附近。”
“那就快找,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把他找出来!”瑟利斯特冷冷地看着屏幕说,“让地面部队加快行军,明天之前,我要阿尔卑斯山以东不留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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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付云蓝的意识渐渐清晰了一些,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分不清上下左右的地方,周围只有光,纯白色的光照亮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照得一切都无所遁形,亮得让人很不舒服。
他很快就想起发生了什么,他被贝多芬偷袭,失去了意识,然后呢?他是死了吗,还是落入了真神教的手里,瑟利斯特知道他出事了吗?
付云蓝正在着急的时候,莫名地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张熟悉的桌子旁边,桌子对面坐着另一个自己,无论哪方面的细节都跟他一模一样。
“你是谁?”付云蓝知道那不是他。
“你们一般称呼我为吞噬者。”对面的那个“付云蓝”像瑟利斯特一样面无表qíng地说,“我们正在你的jīng神世界中jiāo流,我想人类一般会比较习惯可以看得见的jiāo流对象,希望这样可以让你的jīng神放松些,太紧张不利于我们进行沟通。”
付云蓝在自己的jīng神世界里戒备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你在害怕。”吞噬者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你怕我会用一些可怕的酷刑拷问你,或者用人类完全无法想象的方法折磨你。”
“是的,我很害怕,但是我不会对你屈服的。”付云蓝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在吞噬者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这种连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想法都会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吞噬者依然面无表qíng,声音平淡地说:“我无需通过拷问来让你说出任何事qíng,你在我的面前本来就没有秘密可言,除非是纯粹为了折磨你。弱者才喜欢折磨别人,让你感到痛苦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付云蓝不太相信地看着他。
“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一个十分邪恶的存在。邪恶,同时也就意味着卑鄙、无耻、变态、恶毒等等一切人类心目中负面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吞噬者平静地说,“但善恶很多时候都只不过是立场问题,如果跳出人类的立场之外,你就会认识到,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以作恶为终极追求的大反派,而是一种更为高级和文明的生命形式。”
“高级和文明?”付云蓝冷哼了一声说,“将其它的生命全部吞噬,让整个宇宙只剩下你自己,你管这叫文明?”
面对他的质问,吞噬者只是面不改色地说:“文明需要生存和发展,所有的智慧文明的终极追求都是对外扩张,但宇宙的总物质量保持不变,所以争夺资源必将是所有文明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在面对这种竞争的时候,你们的做法是弱ròuqiáng食,靠奴役和杀戮其它生命来让自己存活和壮大,而我的做法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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