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久没有闻到人类的气息,它表现得非常bào躁饥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蛇身竟缠绕在若gān个古树树gān上无法动弹,只能愚蠢地张着嘴巴,冲悠闲站在不远处树枝上的邢玉笙愤怒地呲牙。
邢玉笙趁此机会,飞身跳上蛇头,双手握剑,想要兜头刺个对穿!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蛇头猛地甩动,邢玉笙站定不稳,仰身从蛇身上倒滑而下!
巨蟒蛇头灵活地一拧,尖锐的牙齿正好咬中邢玉笙的肩膀!
那是比利剑刺穿还要痛十倍的感觉,邢玉笙痛叫出声,几乎能感觉到肩胛骨碎裂的感觉!惊鲵剑爆发出qiáng大的灵力,重重砍在蛇头之上,竟bī得它猛甩蛇头,将入口的猎物大力甩了出去!
邢玉笙摔落在地,脸色惨白,大半个肩膀都被鲜血染透。
蛇毒入身,麻痹的感觉渐渐渗透四肢,到最后竟连意识也有些恍惚。
眼前忽然晃过少年像月牙儿一样微微弯起的明亮笑容,邢玉笙猛地咬住舌尖,bī迫自己qiáng制打起jīng神。
邢玉笙重伤,巨蟒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那一击距离太近,它的蛇头饱受创伤,鲜血不断滴落着,空气中弥漫着腥臭腐朽的味道。
一人一蛇各自静躺了一会儿,巨蟒率先匍匐而来,一点一点的用蛇身将邢玉笙卷在里面,邢玉笙想要挣扎,奈何他如何连握剑之力都没有。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厉害,邢玉笙迷茫地睁大眼睛,微微张着嘴巴。
就在这时,蛇头上的鲜血“滴答”一下滴落下来,正好落入他的嘴中!
邢玉笙浑身一震,巨蟒盘旋的动作也猛地停住,蛇目微微紧缩。
炙热的气息在体内激烈冲dàng,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邢玉笙仰头大叫,目呲yù裂,额头上青筋崩现!
嘶哑痛苦的声音久久回dàng在寂静的密林深处。
穆长亭悠悠转醒之时,夜幕四合,他正躺在一个山坡上。
一时半刻,他竟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昨天他喝酒喝了这么多么?
穆长亭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杂糙,起身往首阳宫的方向走去。
他头晕脑胀,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双脚迈过某一条隐形的界限时,空中撑起的隐身结界悄无声息地瞬间破裂。
回到首阳宫,师兄弟们见到他都惊喜得往里头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穆长亭莫名其妙,还未走到房间,小师弟就扑了上来,垮着脸哭道:“大师兄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一天一夜!”
穆长亭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我昏睡了一天一夜?”
周稚抹了抹眼泪,泪眼婆娑地说:“对啊,二师兄说你昨晚喝醉了,他把你扛回房间就回去睡了,怎么知道第二天早上大家就发现你不见了!”
穆长亭皱了皱眉,迷惑道:“我……我没什么印象了,难道是我发酒疯自己跑出去的?”顿了顿,他见周稚哭成那样,不禁笑道,“你个小哭包,哭什么呀?大师兄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又没受伤,也没缺胳膊断腿。”
周稚一边摇头,一边哽咽道:“不是,不是的,三师兄不知道为什么闯进了禁地,执戒长老气坏了,说要严惩他,可是、可是三师兄现在生死未卜,守境人又不肯放我们进去,师尊也不在,怎么办啊……”
穆长亭整个人都蒙了:“他去禁地做什么!你二师兄呢?”
周稚摇头,抽噎道:“二师兄在禁地门外守着,我、我说去告诉师尊,可是他们都不让,说会打扰师尊静修。”
穆长亭想了想,说:“这样,你也别太担心,师尊正在紧要关头,确实不好打扰。我知道师尊把紫金令牌放在哪里,我去取来。”
穆长亭转身朝梅见宫跑去,这是医师长老芩书仲所执掌的宫殿,传言他喜欢独处,故而梅见宫里,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一个他收的杂役弟子,再没其他人。
穆长亭跑进去的时候,大殿里空dàngdàng的,他急得大喊:“医师长老!弟子穆长亭有急事求见!”
一个杂役弟子端着微弱的烛火走出来,“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穆师兄,万不可喧闹,医师长老会生气的。”
穆长亭向他行了一礼,谦逊道:“是,劳烦师弟帮忙通传一下,我真的有急事。”
杂役弟子回了一礼,轻声道:“好,那穆师兄稍等片刻,我去看看长老睡了没有。”
穆长亭在原地焦急等待,好不容易见到杂役弟子出来,只见他招了招手,示意穆长亭跟着他进去。
绕过一片偌大的梅林,走过淌着小溪的木桥,杂役弟子在一个房门前停下。
穆长亭还是第一次来梅见宫,看得出来芩书仲是个风雅之人。
杂役弟子轻轻扣门,里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穆长亭谢过杂役弟子,推门走进去,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芩书仲坐在轮椅上,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对着烛光细细翻看,不时轻声咳嗽。
穆长亭上前一步,跪下行了一礼,恭谨道:“弟子穆长亭拜见师叔!”
芩书仲眼也未抬,声音含着笑意:“方才在大殿还嚷嚷着要见医师长老,到了面前,倒叫上师叔了。”
穆长亭笑了笑,卖乖道:“您本来就是我的师叔呀,叫医师长老那是叫给别人听的,在您老面前叫您师叔可不显得亲切些。”
芩书仲那双桃花眼里流转着光芒,闻言笑起来:“没想到掌门师兄的大弟子竟是你这样会耍嘴皮功夫的油滑xing子。起来罢,找我何事?”
穆长亭又拜了一下,认真道:“弟子想求师叔借样东西……”
他还未说完,芩书仲已打断他的话,笑道:“想借紫金令牌吧?你如何知道我有?”
穆长亭笑道:“师尊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师叔,这件事自然也是师尊告诉我的。”
芩书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甩了过去,穆长亭连忙接住,惊喜道:“多谢师叔!弟子用完后立刻归还!”
穆长亭拜别完,转身正要走出门口,芩书仲忽然道:“你就算此刻能入禁地救他,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就算能够全身而退,他擅闯禁地本身就是死罪,救了也是白救,即便如此,你依旧要去?”
穆长亭脚下一顿,笑了笑,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他一日为我师弟,我便会护他一日,这是我身为大师兄的责任,生死不改。”
“多谢师叔提点。”穆长亭推门走了,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芩书仲独坐窗下,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含笑,低喃道:“这一点倒像足了你师尊。”
第27章 浅色金瞳
虚天之境此刻被围得水泄不通,十二宫宫主除了掌门仙尊谢应君与医师长老芩书仲不在之外,其余都到齐了。
他们神qíng严肃,一边加固封印,一边摆出法阵,似乎就等着魔物破境而出,围剿而上给它致命一击。
此魔物真名叫蛇瘿,被困在虚天之境已有百余年之久,许多年没有猎杀生人,它此刻非常饥饿虚弱,俨然退化成一条普通的巨蟒,可一旦它将邢玉笙吞噬入腹,吸食掉他全部的修为,魔气将会bào涨,狂化的力量足以撕裂虚天之境!
穆长亭拨开人群挤上去,先是对着各宫宫主跪下行了一礼,朗声道:“弟子穆长亭愿往虚天之境将邢师弟救出来!”
执戒长老皱眉看着他,严肃道:“你的修为尚不足以与蛇瘿抗衡,此事我们商议过,将由悬月尊前去救人,你退下。”
穆长亭看了一眼他们复杂的阵法,说道:“长老,若弟子没看错的话,此乃坤灵法阵。此阵威力巨大,但十个布阵人缺一不可,若悬月尊离开,此阵该由谁替补?”
执戒长老沉吟道:“我会分出影分身,暂代他的位置。”
穆长亭抿紧嘴唇,低声道:“影分身终归是虚影,魔物狡猾,若是识破破绽,到时候功亏一篑,后果将不堪设想。”
执戒长老沉默半晌,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穆长亭眸光雪亮,坚定道:“求长老允许弟子进入虚天之境,若是无法救出邢师弟,弟子必会自断经脉,不会让魔物有机会吸食我的修为!”
执戒长老一拂衣袖,怒道:“荒谬!来人,将他拖下去!”
弟子们正要上前将穆长亭拖走,穆长亭却从怀里掏出一枚紫金令牌:“长老应该识得此物,弟子有掌门令牌在身,清心派弟子皆不得违抗!”
执戒长老被他气得不轻:“你……”
穆长亭微垂下头,低声道:“弟子答应过师尊,要照顾好师弟们,如今也只是不想邢师弟妄送xing命,并非对长老不敬,还望长老成全!”
执戒长老看了他半晌,只在他脸上看出决绝之色,长叹一声:“罢了,放他进去。”
清心派并非没有比穆长亭更高修为的弟子,比如执戒长老门下大弟子云阳、清和宫三弟子封天谕、浴兰宫大弟子白青青,都是除了穆长亭之外更好的选择,然而坤灵法阵除了需要布阵人,还需要数十个守阵人,让沈宜前去营救是因为知道他有能力全身而退。目前阵形已成,守阵人就像建筑的基石,不得轻易抽换,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对坤灵法阵造成极大的影响。
然而穆长亭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对捕拿魔物有绝对的把握,动用影分身确实存在风险。
既然穆长亭坚持,那就暂且让他一试吧!
临走之前,执戒长老给了他一个破境铃,叫他一旦找到邢玉笙就摇铃,他们听到铃声的召唤就会将他们自虚天之境中qiáng行拖出。
穆长亭点头表示明白,待准备好一切,执戒长老挥袖一拂,穆长亭只觉身后一道劲风扫来,整个人朝虚天之境扑去!
再睁眼,已身处一片浓雾之中。
邢玉笙的意识像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一道又愤怒又懊恼的声音回dàng在虚空:“失策!居然yīn差阳错的认了一个小鬼当新主人!老子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是……这是谁的声音……我又在哪里……
邢玉笙疑惑地皱眉,那人却好似能听到他心中所想,回应道:“哼,醒了?吾乃蛇瘿,魔君麾下第一魔shòu,如今我们血魂相融,你荣幸的成为我收下的第一个小奴仆。”那人压低声音,刻意装得颇有威严。
邢玉笙思索片刻,联想到刚才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句话,心里有了一个诡异大胆的猜想,他忽而冷冷说道:“魔物,快将我放了,否则我出去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蛇瘿瞬间炸毛:“谁将谁碎尸万段,你打得过我么你!”
邢玉笙淡淡道:“听说认主的魔shòu不能伤害主人,否则将会遭受反噬,你且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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