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啊,怎么不敢过来。”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面具后面,碧绿的双眸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震怒。骆佳白愣了愣,上前两部,从他手中抽出介绍信,沉默地退回去,对于他难得的乖顺,希尔普准将并不埋单,而是淡淡地说:“看来我说的话在你来说都是放屁。”
骆佳白犹豫了下,小声道:“我原本填的是第二战团——”
“好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骆佳白:“…………”
妈了个巴子的,不听拉倒。
骆佳白转身就走。
训练营结束,他回到了原本居住的城市,三个月后,前往联邦军部第三军团报道。三个月里他照常去上课,照常晚上按时打工,给弟弟妹妹们做晚餐,看书,学习,一切好像都没变。
除了他在第一天就发现的,某个人的通讯器联络号码变成了被注销空号。
提图斯·卡蒙从人间蒸发了,不知死活。
有时候骆佳白闲下来的时候会想想这个年轻的汉子,然后脑海中,他的脸被扭曲成了各种机甲运算公式。偶尔听着办理新上任的女学习委员抱怨他的缺席,骆佳白也只是温和地笑笑,面对众人的疑惑,他也能非常淡定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咦,你不是和提图斯关系很好的嘛?”
“才没有,你误会了,其实我和他不熟。”
……
才没有,你误会了,其实我和他不熟。
第五十七章(该章与56章为重复内容;作者上传失误,非缺章)
第五十八章
那个时候骆佳白还没有将希尔普准将和提图斯?卡蒙联系在一起——虽然身材挺像的,但是介于希尔普准将的身份和在训练营雷厉风行的抖Sxing格来看,将他和一个不说脏话没办法开口说话整天以打架泡妞逃课为主要生活内容的小混混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有点儿委屈了他。
曾几何时,骆佳白还为自己类似于“出轨”的行为感到有点愧疚。
多少年后,当比塞尔拿出这个嘲笑骆佳白的时候,骆佳白能很淡定地将手中的机甲专业书籍翻过一页,面无表qíng地说:“我就是傻bī,怎么了?”
没怎么,乘着还年轻谁没傻bī过,艾里斯准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此以后,比塞尔再也没有在骆佳白面前提起过提图斯?卡蒙这个名字,虽然偶尔还是不可避免地提起这么一个人,但是他通常会用“打不死的教皇”或者“狗(和谐)的”来代替。
其实骆佳白说的一点都没错,当面对你以为是你生命中最后也是唯一的那个汉子的时候,谁都是个傻bī——有时候,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人没法谈恋爱,只能钓凯子。
回到了正常生活中的骆佳白很快就接手了机甲科研部的工作,刚开始他只是帮忙发发传真,整理一下下面各个机甲制造厂上jiāo军部的机甲研发进度报告——当然是已经过期作废的,最新的属于高级机密,还轮不到他这样的新兵来过目。
意外是在一次小型的系统失控中发生的。大部分的机密资料忽然自动下载进了他的电脑里,骆佳白有素质,不让看的东西坚决不看,他几乎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通知了技术部有奇怪的东西下载进了自己的电脑里,但是在技术部赶来之前,一份尘封了很久的资料因为代码错乱不停地跳出窗口提示——这简直是对自己专业素养的挑衅。
所以坐在电脑前面的骆佳白微微蹙眉,终究还是把修长gān净的手指放到了键盘上。
接下来,他发现,原来帝国真的有一名从联邦叛逃的人,他携家带口从联邦到了帝国,他的儿子还成了帝国的一名将军——
这个人就是真正发明科利马斯重击的艾里斯副将。
这些显然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果去掉这位艾里斯副将的帝国军服还有嘴巴上的胡子然后再用软件处理年轻个五十岁,骆佳白会觉得自己的学生证照片一不小心被上传进了军部最高机密文件库。
再一联想希尔普的警告,再不恍然大悟的就是傻子。
后来骆佳白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总觉得是有人故意cao作,他找到了艾里斯将军也就是他亲爹,这才知道,其实联邦第三战团跟帝国皇室暗中勾搭已经很久了——这也是为什么希尔普死也不愿意他来第三战团的原因——这在骆佳白看来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在联邦军部,很多人(约等于所有还活着的、已经老死的高层)都知道一个名叫骆佳白的贫民老百姓的亲爹是谁,而这个名叫骆佳白的青年自己却不知道,还抱着一腔为联邦军部卖命的热血,宣誓加入了自己亲爹的敌对阵营。
这他妈天大的一盆狗血不带商量就迎头往下扣,大夏天的,硬是浇了骆佳白一个透心凉。
要是谁还要给这清慡一夏的行为雪上加霜的,那无疑是希尔普准将了。
当时的骆佳白已经不再到联邦军部去工作了,就连正式辞职需要些的辞职信都没费心思写——其实没这个必要,因为军部上下已经把他当做瘟神似的躲。他天天在家里,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虽然那个时候骆佳白已经不知道看书还有什么意义——他的生活忽然全部没有了目标,完全失去了重心。
这个时候,他开始有点想念提图斯?卡蒙先生。
如果这个时候遇见他,骆佳白认为自己一定会跟他请教,毫无目标的生活怎么样才能过的像他一样有滋有味。
为了能有一天等到可以问这个问题的机会,骆佳白还是住在那个破烂的筒子楼里,小楼的房东倒是开心得很,因为上上下下几户没人租住的房子忽然在某一天被抢破了脑袋,这个可怜而和善的房东老太太不知道,其实租住她这个没人要的房子的这些人,在中心街区的房子一个厕所就能买下她整个楼……可能还要倒贴楼道前面这块空地。
骆佳白对此很平静,在那个东窗事发的早晨,他只是安静地放下嘴里叼着的gān面包,点点头跟曾经的上司问了个早安,告诉他,其实短袖大裤衩也挺合适他的,然后问他要不要喝新鲜的豆浆,“我自己磨的,因为在家里闲的蛋疼。”骆佳白笑了笑,qiáng调。
军部也不完全是没有人qíng味的地方,至少当时骆佳白那个曾经经常chuī胡子瞪眼睛的研发部老大忽然红了眼睛,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当时骆佳白还挺感动的,虽然在事实面前,感动不顶个屁用。
“老大,让你们的人悠着点,别吓着我弟弟妹妹还有街坊邻居。”骆佳白像个好哥们似的拍了拍他老大的肩——这就是辞职的好处,放以前,借他一个龙胆他也不敢摸这大叔一下。
骆佳白叼着面包一晃一晃地上楼了,一边走一边想今天该gān什么。
回家打开门,走时候的早间新闻还在播放——很显然,重要的事qíng已经说完了,现在是军部的娱乐八卦时间,骆佳白承认自己听见希尔普准将的时候稍稍呆了一下,他放下面包,绕到电视更前,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终于找到了某个失踪了几个月的男人。
这个男人人模狗样地站在电视机里,穿着人模狗样的军装。
他依旧高大挺拔,英俊霸气,他依旧满脸寒霜,成天挂着死人脸。
可是骆佳白也记得他斜斜地叼着烟骂脏话的样子,也亲眼见过他四仰八叉地躺在chuáng上扯呼的德xing。
新闻下面一小排字——
联邦军部第二军团迪加?希尔普将军今日宣布,其字提图斯?希尔普准将在今日与第一军团副手培林之女签订婚约……
骆佳白承认,自己的狗眼被闪瞎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
站在门外的比塞尔。
骆佳白打开门,这名他多年的好友吭哧吭哧地挤进了他家的大门,他戏谑地瞥了一眼正在播放的联邦早间新闻联播,然后对骆佳白说了一句话——
“跟我回帝国吧。”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
除了最后的感叹助词,剩下的主谓宾骆佳白愣是一个字没听懂。
“什么?”
“跟我回帝国。”
“跟谁?”
“我。”
“去哪?”
“回帝国。”
——这就是生活的艺术,前秒风平làng静,后秒天崩地裂。
所以不怪有些人欣赏不了艺术,这玩意忒他妈抽象,一般人他欣赏不来。
第五十九章
……
希尔普的那一巴掌让骆佳白暂时就想起这么多——其实,只是这么多也足够了。
在他安安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最大的动作也不过是爬起来用光脑噼里啪啦给远在帝国国都亚特兰蒂斯的老父亲发一封平安的邮件,在邮件中,骆佳白简单地描述了自己在常碧星球的所见所闻,也大方地承认自己在一次与联邦的机甲对战中被打得找不着北——就连宫殿门外的蔷薇科植物开得很不错也被提到了,而唯独只字未提的,就是他们那个谈判的对象。
其实不用他说,老爷子自然也会知道这点儿破事的来龙去脉。
骆佳白留了个心眼,他没告诉任何人关于他想起来的一切——就算弄丢了过去这些年的记忆,但是直觉告诉他,至少他身边的人恐怕并不愿意看见他恢复记忆,而他的未婚夫,伦雅首当其冲。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qíng。
骆佳白不认为自己喜欢这个目前来说对自己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完全陌生的男人。但是麻烦的事qíng来了,就好像过去的那个骆佳白还没有完全死去,他仿佛只是退居二线,一直清醒地站在灵魂的深处——而最叫人头疼的是,这个骆佳白对于伦雅,几乎总是习惯xing地保持诚服。
于是骆佳白发现自己不能违背伦雅的意志。
………………这简直没法活了——没人能理解心里嚎叫着“不要!滚!”可是嘴角就是不自觉上扬然后说“好”是怎样的一种心qíng。
所以明明不动心却还是说着让人jī皮疙瘩掉一地的小qíng话,明明就想低调的过日子却被迫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相亲相爱……至于在希尔普面前舌吻到差点连衣服都脱了这种事……连提都不想提←当然,大多数qíng况下,这绝对是伦雅故意的。
当骆佳白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周围一圈既熟悉又陌生的帝国人面孔的那一刻不得不说是有点儿失望的,但是他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比如他确实是一个帝国准将而不是他在做梦。虽然这样显然会有点儿失落,因为他更愿意看到的是在联邦机甲学院时候那群不靠谱但是好歹还算和蔼可亲的同学们。
听说他那群和蔼可亲的同学们现在纷纷都进入了联邦军部,分配在各个部门各个机构,要说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狠一个叫骆佳白的恨得牙痒痒,爱希尔普爱得相当深沉——就好像当年期末考试时候借他们笔记复印的是提图斯卡蒙而不是他骆佳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