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没有搭理他,只是抱着臂看窗外。
林爷觉得脸上没光,但是不敢说什么,只能对huáng老板说:“huáng老板,都上车了,你的地图该给咱们看看了吧?”
huáng老板嘿嘿一笑,说:“是啊是啊,你们看,这可是宝贝,在你们眼里,地图那就是一张羊皮纸或者一张发huáng的纸嘛,这可不同喽。”
他说着,从怀里贴身的地方拿出一个棕褐色的皮子,包裹的很严实,然后把那皮子拆开,里面包裹着一样东西。
huáng老板手心一摊,褐色的皮子里卷的不是羊皮,不是竹简,也不是金帛,竟然是一只玉摆件。
玉摆件跟手掌那么大,颜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里面的杂质也比较多,对着阳光都不怎么透亮,但是看起来是个老物件。
阿全笑着说:“huáng爷,您别卖关子啊,这是啥,地图吗?”
huáng老板很得意的说:“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收来的,很贵的,这是一只玉蚕!”
林爷笑着说:“玉蚕?huáng老板,我们能看看吗?”
huáng老板装模作样的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我不信你们啊,但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你们看,这玉虽然不是太好,但是是老物件了,那种莹润的光就不是一般玉能沉淀出来的……再看,这只玉蚕身上的纹路。”
他说着,对着阳光转动玉蚕,玉蚕上面的纹路竟然非常诡异,huáng老板笑着说:“这地图,就刻在玉蚕上面!可真是宝贝啊!”
林爷看的眼睛都发直,说:“还真是宝贝!huáng老板,你怎么搞到的?”
huáng老板说:“林爷,咱不是说好了吗,不问出处,行规可不能破啊。”
林爷有些讪讪的,huáng老板说:“废话咱不说了,出发吧,玉蚕在我这里,阿全你听我的开就行了,这山道可远了,你们大可以睡一觉,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温白羽说:“huáng老板,这玉蚕我们不能看,那总能知道,这次要下的是什么斗吧?”
huáng老板笑着说:“这个当然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这回的斗,那可是发达的,咱们要是真的找到了,斗里出来的必然都是国宝级别!到时候咱们如果能转手卖出去,后半辈子就该发愁怎么花钱了!”
温白羽咂咂嘴,心想着国宝你都敢卖,不怕被弊啊。
huáng老板神秘的说:“我老实跟你们说,你们也都是行家了,一听肯定高兴,是……蚕丛墓!”
混沌咂了咂嘴,嗑着瓜子,顺手拿起车里小桌板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客气就喝了一大口,然后说:“蚕丛是什么东西。”
huáng老板:“……”
huáng老板本身等着众人发出惊讶的感叹声,结果就被混沌给噎死了,脸上顿时都变色了,用“不是吧”的眼神看着混沌。
混沌完全没觉得自己没文化,还“咔咔咔”的嗑着瓜子。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真想捂脸,混沌好歹是上古凶shòu啊,怎么能对蚕丛毫不了解呢。
不过转念一想,混沌没有七窍,听不到看不到,没听说过蚕丛也没什么奇怪了。
混沌大咧咧的嗑瓜子,林爷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混沌,觉得混沌纯粹就是一个花瓶,笑着说:“景爷,这是您朋友吗?真幽默啊,蚕丛……”
他话没说到一半,甘祝已经冷飕飕的接口了,说:“‘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混沌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甘祝给他解释,甘祝继续说:“李白的蜀道难里面曾经写到过蚕丛和鱼凫,是古蜀国的两位王。蚕丛是古蜀国首位称王的人,一方酋长,带领他的族群从岷山迁徙到成都定居,教导古蜀人养蚕,把野生蚕变成了家养蚕。‘衣青衣,劝农桑,创石棺’,他还是第一个发明石棺葬的人。据说蚕丛是纵目,眼睛和螃蟹一样,是凸出来的。”
混沌听得津津有味,甘祝讲的也认真,反倒是林爷被人给忽略了,觉得特别丢脸。
混沌说:“咱们就要去这个斗?”
huáng老板点点头,说:“是啊!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传说蚕丛死后,葬在石棺里,埋在蜀山,也就是现在的瓦屋山,瓦屋山上至今还有庙堂。”
huáng老板笑着说:“嗨,这就大错特错了,有庙堂,也不一定葬的真是蚕丛。我告诉你们,我买这个玉蚕的时候,对方也是个行家,本身不肯割爱,但是因为他没有人脉从斗里拿新鲜的货,再者呢,他也是怕倒斗缺yīn德,所以才把这个割爱转给我的。他跟我说,其实蚕丛死了,确实葬在蜀山里,但是古时候盗墓猖獗,蚕丛的石棺后来被人给盗走了,然后重新找了个地方下葬,就是咱们要找的地方。”
温白羽说:“盗走了?贼不走空啊huáng老板,已经被倒了,重新下葬的话,顶多找个土坑一埋,墓里怎么会有值钱的东西?”
huáng老板一笑,说:“都在这玉蚕上写着呢,玉蚕上写着,这个贼,把蚕丛墓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然后重新下葬,但是没提到为什么,只是说祭品都在。”
温白羽说:“你就这么相信这个玉蚕?”
huáng老板宝贝的摸着玉蚕,说:“那可不是吗,反正大家已经来了,就跟我去下这个斗,必然有好东西,就算没有好东西,你们也还是有酬金的。”
温白羽根本不想要什么酬金,他只想看看这个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盗墓贼把别人的墓倒出来,然后又费尽心思的再埋一次,说白了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阿全说:“哎huáng爷,您这个玉蚕不对劲啊,我怎么看……看见上面有好多眼睛!”
阿全开着车,吓得一抖,差点把车开进山沟里。
huáng老板连声说:“瞧你那胆子,只是角度的问题,有点像眼睛而已。”
他说着,又转动玉蚕,果然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确实像是眼睛,但是这眼睛看起来非常诡异,好像眼里含着极度的怨气,被这样的眼睛一盯,后背都要出冷汗了。
温白羽侧头看了看huáng老板手上的玉蚕,也看到了只眼睛。
林爷看阿全吓得那个样子,又看温白羽若有所思,笑着说:“瞧瞧,一个错位就把大家吓成了这样。”
温白羽一笑,说:“huáng老板,您之前说是一个关于烛龙的墓。”
huáng老板说:“对呀,烛龙是蚕丛的祖先。”
温白羽又对林爷说:“你知道古蜀人的图腾是什么吗?”
林爷被问得一愣,他是技术型,就是下斗撬棺材的,有胆子没脑子,刚才笑话温白羽和阿全,现在被问的一愣。
温白羽继续说:“这玉蚕上的眼睛,并不是意外的错位,古蜀人信奉眼睛,觉得眼睛是神明,因为他们的始祖烛龙的眼睛可以支配人间的明暗,所以一直把眼睛作为至高无上的图腾。”
huáng老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泛起jī皮疙瘩来,自己手上拿的是一只大玉蚕,怎么变成了眼睛?!
温白羽又说:“中国古代对眼睛的崇拜,并不像外国人对眼睛的崇拜,很多外国地区觉得眼睛是邪恶的代表,会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在坟墓上画上眼睛的图案。而在古蜀人看来,眼睛是神明,古蜀国的眼睛图腾一般是大眼,或者炯炯有神,充满威严,似乎没有这种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的眼睛……huáng老板,你这个玉蚕看起来有些问题。”
huáng老板听他一说,更是毛骨悚然起来,手里托着玉蚕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huáng老板始终相信玉蚕上面是地图,只不过他们一路开到天黑,愣是没有到地方,不仅没有找到地方,而且竟然没路了!
路越走越崎岖,最后被山挡住了,竟然没有路了,要是再往前走,就只能放弃车子爬山过去。
huáng老板说:“这不可能啊,玉蚕上面明明有路。”
林爷也开始觉得huáng老板不靠谱了,阿全打圆场说:“天太黑了,贸然赶路的话不好,这里全是山,夜里不安全,咱们不如扎个帐篷,先住下来,反正带的食物够多,不要着急,好斗要慢慢的找。”
大家也都同意,开始扎帐篷,一共两个帐篷,他们八个人,正好四个人一个帐篷。
扎好了帐篷,就开始生火,然后拿出带来的锅子开始煮饭,因为他们刚出来第一天,带了许多炒的菜都还能吃,就放在锅子里,用明火热了热,然后开始吃饭。
huáng老板还在苦思冥想他的玉蚕,小福蹲在火边上煮饭,用树枝杵着跳动的火焰,然后给众人分好了饭,huáng老板瞧着他,说:“你吃什么吃,去把车上的水搬下来。”
小福不敢说话,就把自己的碗放下来,他刚一走,其他人就把他的饭给分了。
温白羽有些看不过去,甘祝则是脾气bào躁的,当下站起来,走到车子旁边,小福正在艰难的搬水,一大箱水,二十四瓶塞在后备箱,成年男人还要使劲掂一掂,更别说瘦弱的小福了。
小福艰难的拖着水,甘祝从后面走过来,一只手就把整箱水提起来了,吓了小福一跳。
甘祝脸上冷飕飕的把一箱水扔在huáng老板他们面前。
温白羽招手让小福过来,小福很听话的就走过来,坐在温白羽旁边。
温白羽给他了一份饭,混沌蹲在一边“咔咔咔”的嗑瓜子,然后剥了一个开心果给小福。
小福有些惊讶,然后把开心果吃了。
甘祝皱眉说:“你手那么脏,别给他剥。”
混沌哼哼了一声。
温白羽说:“小福,你为什么不离开,男子汉要反抗的。”
小福怯怯的抖了一下,说:“我逃跑过,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跑多了都会喘,还被抓回去打,我……我真的没地方去,没人管我。”
温白羽心里一酸,小福从出生就生活在隔离室里,这样长到十岁就等于长废了,一丁点的疾病都能要了他的命,而且体质也极差。
众人吃了饭,huáng老板还在研究,林爷起来说肚子憋得慌,要去方便,就一个人走到远处去了。
温白羽坐了一天车,累得都累死了,想要早点休息,就让小福跟他们一个帐篷,反正小福个子小,也不占地方。
小福点点头,正好看见林爷神清气慡的走回来,小福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冷汗“唰”的一下留下来,嘴唇哆嗦着,伸手去捂眼睛。
温白羽见他不对劲,把他搂在怀里,说:“怎么了小福?”
小福颤抖的说:“他……他……我看见他……他被一张皮裹着脸,在地上……在地上痛苦的叫,然后……然后有好多蜘蛛……”
小福说着,不停的抖,温白羽立刻抬头去看林爷,一说起皮,温白羽立刻就想起了火魔,但是火魔的皮在火jīng的火焰中燃烧成了灰烬,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不可能是火魔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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