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之花[异能]/皮囊伪装_深海先生【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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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无法保证我有多少耐心,毕竟我找了你六年,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救回来,算得上是劳心费力了。假如你一直不醒,我只好把你送到医院去监护起来,然后去开始我的新生活了。对了,忘记告诉你,荆棘天堂的总督很看重我,那个老家伙有包养我的意思,我还在考虑中。”
“如果我答应了,希望你别介意。哦……我忘了,即使你介意,也没法阻止我,是不是?”
赫洛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沉浸在刻意报复沙耶罗抛弃自己的快意中,没注意到对方的手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静谧的狭小空间里,平缓的气压微微扭曲起来。
唯一亮着的一盏地灯“滋滋”的闪烁了几下,熄灭掉了。
整个医疗区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漆黑,赫洛僵立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由打了个哆嗦。他立刻摸向手腕上的机械腕带,将探照灯打了开来,灯光却也是一闪而逝,似乎是电量不足。
警惕地提防着可能蛰伏在身边的危险,他弹出机械护腕上锋利的多功能工具刃,下意识地一只手按在医疗舱的玻璃盖上,犹如护着比生命更重要的至宝,却突然听见一串滚轮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响,医疗舱竟自动向一旁滑去,擦过他的身侧。惯xing使他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
“沙耶罗!”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爬起来,脚踝却骤然一紧,像被电线一类的东西绊住了。他弯下腰向足下抓去,后颈却“唰”地袭来一股凉意——赫洛伸手一摸,发现隔离服的拉链一路崩开到了尾椎,将他的整片背脊都bào露出来。一缕cháo湿的气流擦过他白皙光滑的皮肤,向下滑去……
赫洛一跃而起,紧张地巡视着暗茫茫的四周,向沙耶罗的医疗舱退去,却径直撞到身后一个硬物上,腰部磕得生疼。
是手术台。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朝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伸出手,一条跪在台子上的腿却“啪”地被扣在台子上用来固定病人四肢的金属铐里,臀部被弹起来的束缚带狠狠地抽了一下,像被人打了一鞭子般。
顾不上屁股火辣辣的疼痛,赫洛连忙去掰那个金属扣,突然觉得自己像只被捕shòu夹抓住的猎物。
这种糟糕的联想令他冒出来一身冷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但这还不算最恐怖的——他有种……被窥视着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以近在咫尺的距离,盯着他的背。
他闪电般的扭过身,手臂上的工具刃化作一道凌厉的风流划向后方,却只是划过了一片虚无。除了空气,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和刚才在盥洗室里一模一样。
他的动作是毫无意义的,除了将背后的破口扯得更大了些。
一股气流从大敞的拉链间涌了进来,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紧绷的隔离服每个空隙里,像有人在贴着他的身体呼吸。
赫洛不禁颤抖了一下,那根不怕死的神经萎缩起来,他真的有些恐慌了。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好像变回了多年前的孩子,本能地想要呼唤沙耶罗,但他立即意识到沙耶罗没法保护他,便抬起手臂狠狠地照着头顶无影灯的位置劈去。
玻璃顷刻“噼里啪啦”地发出一声巨响,碎了一地。
紧接着,门口立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藤与几个医护仿生人几秒后就出现在了门口,红色的应急灯照亮了医疗区里一片láng藉的景象——安置着沙耶罗的医疗舱被推到了手术台边上,本该照顾人的那位却被铐在台上,一脸惊魂未定的表qíng,他那身一向严丝密fèng的、充满了禁yù气息的隔离服的拉链大敞,露出线条优美的背脊。
假如这不是在外太空,安藤简直要怀疑这里遭遇了打劫,或者这兄弟俩gān了一场架要么gān脆是“gān”了一场,可惜三者在眼下看来都是扯淡。
“这里昨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吧……”安藤看着手术台上láng狈不堪的青年,慢条斯理地为他解开“捕shòu夹”,有点幸灾乐祸的问。
预料到这家伙要蹦出什么无耻的猜想,赫洛跳下手术台,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冷声警告:“你给我闭嘴。”
安藤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以免挨揍,努了努嘴:“我无意打扰你们兄弟俩叙旧,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手术台上去的?我说,你不会是想跟沙耶罗玩什么奇怪的qíng趣play吧?能不能带我一个?”
“滚!”
赫洛心有余悸,泛白的嘴唇里吐出一个词,一把拽下对方的外套披上,才勉qiáng驱散那种深入骨髓的毛骨悚然感。他神经质地望向四周,声音有点发颤:“你刚才进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安藤神秘兮兮地扶了扶镜框,凑近他的耳畔。
“奇怪的东西倒是没有,让人兴奋的倒是有一个。”
“……”
赫洛面无表qíng地夺门离去。

第19章 恶之花

补给舱里弥漫着一股火腿肠味,船舰上的仿生人厨师是米其林级别的水准,赫洛在坐下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他的胃从休眠状态里终于苏醒了,不顾形象的一阵láng吞虎咽,将对面的白鹰惊呆了,看着眼前白牙森然,野shòu般撕咬着还带着血丝的牛排的美人发怔,直到夜莺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眨眼间牛排就被赫洛解决了个gān净。
他进食的速度很快,这是在孤儿院养成的坏习惯。假如不快点吃掉配给的食物,就会被别人的抢走而饿肚子,所以即便食物跟狗粮一样难吃他也会嚼也不嚼的咽下去。为此沙耶罗没少训过他,但终究没能把他拧过来。
“这小子昨晚对沙耶罗……”
刚松开手安藤就有大放厥词的势头,赫洛把他的头一把按在桌子上的餐盘里,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有谁知道…X212是什么玩意?”
安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顺便撸掉了脸上的意大利面,神色变得很微妙:“那是……一种血清的名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夜莺声音一沉,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头顶的灯光似乎闪了一下,赫洛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牙关不由自主地收紧,“那种血清用来克制什么?”
“神经xing的病毒感染……”
安藤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光,“在日本工作时我参与过这种药的研制。它是用来克制‘神之冢’的。”
“那时你还小,也许不知道‘神之冢’是什么,它有两个更脍炙人口的绰号叫‘魔鬼的果实’。”
“你还漏掉一个。”夜莺cha了句嘴,“——‘恶之花’。”
“恶之花”…“恶之花”。
赫洛打了个激灵。沙耶罗在航行日志中似乎提到过这个词,并且他似乎还听到了“抑制”,“克制”意思一类的单词。
脊椎似有一道令人颤栗的凉意爬上来,赫洛的脑子里不断晃过十五年前在孤儿院的广播屏幕上反复播报的新闻以及一遍一遍没日没夜响起的警报。
那简直是一场骇人听闻的灾难,是由第三次世界大战新纳粹军方投放的生化武器导致的,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开的一种奇怪的传染病。
罪恶的花朵,结下毁灭的果实。
被命名为这个名字,再恰当不过了。
它像一场瘟疫让许多人在睡梦间不知觉的发生了病变,如野shòu般袭击他人——他们的袭击行为不仅仅限于杀死,还有一切如shòu类的疯狂行径。
屠杀、qiánglbào、甚至食人,连奄奄一息的老人和手无寸铁的幼童也不放过。
笃信宗教的传统派的人们传言这便是圣经中记载的十大天谴之一,为了惩罚在战争后丧失了信仰,转而将外星陨石雨视作神迹的人们,还有滥用克隆技术创造军队、残酷镇压试图移居到外星的平民们的政府高层。
这种能使人xing发生畸变的神经xing毒素,是比任何毒品更能摧毁一个人的兴奋剂,放大了心中压抑的yīn暗恶lyù,从而激发出种种可怕的bào力行为。
他们好像变成了另一种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物种,却又保留了社会习xing,这使感染了“恶之花”的病人得以犹如邪l教徒般聚集在一起,就像罪恶的果实洒遍满目苍夷的大地,从散发着尸体腐臭的土壤里,开出一片片畸形的血ròu之花。
赫洛是亲眼见过那场发生在孤儿院附近的混乱的。
他始终记得那些在玻璃外向他们求助的一个女孩绝望的脸。
那时没人愿意施救,于是被闻声而来的“恶之花”的病毒感染者们轮lbào肢解,最后撕成了ròu块,像祭祀那样架在火堆上焚烧食用,并围绕着她支离破碎的尸体狂欢。
所幸的是这种势头凶猛的病毒在星际联盟军方集中清剿了那些感染者的巢xué后得到了遏止,许多年都没有再爆发过。
直到最近——在一次神秘的陨石雨过后,又有传言在医疗不发达的便宜地区发现了此类病例,搅得人心惶惶。
掌心沁出一层薄汗,他随手捏住桌上的咖啡杯,收紧手指。
——沙耶罗的意思是他需要注she这种血清?
“难道他感染了那种病毒?”
安藤听见自己的宝贝杯子“咔”地一声在对方的手心裂了条fèng。
“你别激动……”安藤痛彻心扉地递给他一张纸,摇了摇头,难得地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色:“我也担心这个,所以我昨晚检验了沙耶罗的血液样本,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他身体里发现类似“神之冢”的毒素存在,他的身体状况正常到令人匪夷所思……比一个活人还健康qiáng壮。”
赫洛松开杯子,心不在焉地带着一手淋漓的鲜血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在象牙色的脸颊上留下一线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本来就是活人,而且身体经过改造qiáng化,本来就比正常人qiáng壮。”夹起一片杯子碎片,他盯着措辞不当却滔滔不绝的家伙,半威胁意味地将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继续,安藤少佐先生,请讲得更细些。”
“只是口误。”安藤的喉头紧了紧,咽了口唾沫。
“简而言之,沙耶罗是个病毒免疫体,他的五脏六腑可都是拿完美的人造器官替换过的。”他耸耸肩,摊开手,“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十五年前的战场上活着走下来。即使直接接触‘恶之花’的病原体,他也不可能被感染……”
“可在日志录像里,他提到过‘恶之花’这个词。”赫洛幽幽地低喃,挂着血迹的脸色愈发苍白。
“也许是同音?”安藤安慰他。
“你当我是白痴吗?”赫洛皱起眉。
“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他接受大剂量高纯度的病毒原液注she,并且从静脉导入,避开身体里的芯片检测。”夜莺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点了根电子烟叼在唇间,拨了拨烟头,“这只有他自己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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