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宓双手搁在下巴下,手肘撑在小几上,认真地看着容昳,“你能不能发个心魔誓,保证将来不杀我?”
容昳抬起头,认真地看回芙宓,认真地道:“不能。”
“你居然不能保证将来不杀你的道侣,那你还娶个屁的老婆啊?”芙宓怒道。
容昳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还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认真地片鱼,“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qíng,这样更有趣不是吗?”
“有趣个……”屁字又变成了奇怪的鸟语,芙宓恨极了容昳,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老婆应该是用来疼来的。最可悲的是她还不得不嫁给他。
好在月亮鱼片好之后,治了芙宓肚子的馋虫,稍微缓解了她的坏心qíng。三条鱼眨眼间就全进了芙宓的肚子,可她只觉得她的胃才刚刚苏醒,继续大量的月亮鱼来安慰。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容昳不再给芙宓钓鱼和片鱼。
芙宓斜睨容昳一眼,“你双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装大尾巴láng,装禁yù,现在简直就是撕下了伪装的láng,还是穷凶极恶的色、láng。
容昳挑了挑眉,轻笑出声,“你这样说也的确有道理。”容昳居然又动手为芙宓钓起月亮鱼来。
芙宓这会儿到不知道该高兴于说服了容昳,还是该悲哀自己的将来,她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地道:“我再也不想被做回原形了。”
“那就努力把自己的修为提高点儿。”容昳回答得gān净又利落。
“我要是不吃月亮鱼,你今后能不能放过我?”芙宓不甘心地问。
容昳笑了笑,“我不放过你,不是正好证明了公主你魅力无边吗?”
证明了个屁。
芙宓浑身无力地趴在小几上,容昳倒是来了劲儿,亲自用筷子夹了鱼片对芙宓道:“来,张嘴。”
芙宓听话地张开嘴,可是都还没开始咀嚼,容昳的吻就卷了过来,把她的鱼片也毫不留qíng地卷走了,这就算了,她还听见容昳品评道:“有股荷叶的清香,不错。”
荷叶你妹啊,她是莲花好不好,要有清香也得是莲花的清香啊!
芙宓伸手去掐容昳,手伸到一般,突然看到海的中央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那个人越走越近。
一袭火红的衣衫,正是芙宓当年的死对头,多年不见的南海大公主——龙叶。
☆、112
龙叶依旧如以前一般高贵冷艳,只不过如今眉宇间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里,越发显得魅力bī人。
芙宓忍不住又扫了一眼龙叶那傲岸的胸部,好像比以前更胸围了,越发显得腰如水蛇,芙宓心想,她怎么改行当妖jīng了。
“好巧啊,两位。”龙叶不请自来地踏上了芙宓和容昳所坐的玄guī,施施然地坐到了小几旁边,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你还真别说,她这么一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格外有种魅力,至少把容昳吸引得目不转睛了。
芙宓狠狠瞪了容昳一眼,希望他自觉点儿,可惜对方毫无察觉。
“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儿没变。”龙叶冲着芙宓挑了挑眉。芙宓听得出龙叶话里的意思,那其实是变相在说她一点儿进步没有。
“你变漂亮了。”芙宓实话实说道。
“是吗?”龙叶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带出一丝不在意的笑容。且听她轻叹一声,“这世上最开心的事qíng莫过于故乡遇故知了。”
龙叶抬眼看向容昳,“容尊主,我记得当年还是我带你来南海吃月亮鱼的呢。咱们在这玄guī背上畅饮了一夜,你还说要送我鲛人珠,后来果然送了。”龙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微低了低头,显出一截优美雪白的脖颈来,“我一直戴着。”
芙宓已经快要忍不住掀桌子了,她本来是想展现一下风度的,不然刚才也不会赞美龙叶变美了,可是这个女人数十年如一日,老是跟她抢男人,这回简直更明显,更不要脸。
不过芙宓觉得自己是淑女,gān不出明抢男人这种事儿,所以她又瞪向容昳,希望他能自觉点儿。
这回容昳倒是回看了芙宓一眼,但显然离芙宓想象中的qíng况可就差远了,芙宓想象中的容昳应该果断地对龙叶道,别惦记有主的男人。
“容尊主,介意给我也片一条月亮鱼吃吗?好久没吃了呢。”龙叶幽幽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长了羽毛似的,撩得人心痒痒,芙宓心痒得恨不能扇她一巴掌。
容昳二话没说地将鱼钩重新放回了海里。
芙宓要是忍得住她就不是芙宓了,她拿起小几上的杯碟就往容昳的鱼竿上砸去,惊走了正要上钩的月亮鱼。
“你不许给她钓鱼。”芙宓在容昳看向她时道。
“别闹。”容昳淡淡地道。
龙叶朝芙宓飞来一个得意的眼神,眼角挑得极高,像极了狐狸jīng,将芙宓心头那把火激得都顶了天了,她站起身一脚踹翻了小几,轻轻一飘就飞离了玄guī的背,让这对狗男女畅饮去好了,哼,她可不爱在这儿受气。
虽说芙宓大怒而去,但是飞得并不快,容昳哪怕重新钓上一只月亮鱼,片了鱼片,再去追她,也来得及,可惜芙宓一直没等到身后有人追来。
“你不去追么?”龙叶偏头笑看向容昳。
“宓宓的xing子,你越顺着她,她越不把你放在心里。”容昳缓缓地道。
龙叶的笑容渐敛,“你对她倒是上心。”她沉默地饮了一杯酒,重新振作了jīng神朝容昳笑道:“不是要给我钓月亮鱼么?”
鱼竿早已收了起来,容昳平淡地道:“刚才不过是为了气她。”
龙叶的笑容再也撑不住,脸色也变得煞白,“她就这么好?”
容昳看着龙叶道:“是。”
龙叶这才不得不承认,她不过是人家感qíng当中的调剂品,还是她自己主动搅和进去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都流了下来,“我不服。”
容昳没说话。龙叶伸手去拉容昳的衣袖,那衣袖却从她的指尖透过,仿佛空气一般。如果容昳不愿意,谁也休想碰到他一片衣角。
寂静的海面上,玄guī背上孤单单地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哭泣声幽幽咽咽,闻者莫不怜惜,可有些人的心却是石头做的,片刻也没停留就消失在了海上。
容昳沿着海岸上的沙滩走上岸,朝着岸边的礁石道:“你不是走了么?”
芙宓从礁石背后的yīn影里走了出来,双手叉腰毫无气质而言地道:“我gān嘛要走,我的道侣gān嘛要让给别人。”芙宓走上前紧紧抱住容昳的手臂,低头在他肩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容昳笑道:“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跑什么跑?”
芙宓狡黠地笑道:“我总得给你们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啊,免得龙叶一直抱着幻想,今后伤得更彻底。”
“你倒是聪明。”容昳凉悠悠地道,从芙宓手里将手臂抽了出来,转而轻轻地搂住芙宓的背。
芙宓很自然地伸手环住容昳的腰,将头埋在容昳怀里,她可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容昳,反正现在领域已经划定了,他必须得是她的。
“你们说清楚了?”芙宓问道。
“嗯。”容昳的手掌轻轻地在芙宓的背脊上上下摩挲,费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将她紧紧搂住,嵌入自己骨ròu里的冲动。
容昳低下头含住芙宓的耳垂,将那樱桃似柔嫩的耳垂含了半圈,拦腰将芙宓抱起。
寂静的夜色下,苍茫的海边,雪白的沙滩上,木chuáng的周围燃着一圈摆成莲花型的莲灯,火焰在还风里忽明忽暗,chuáng上的被子则忽起忽沉。
芙宓已经习惯了容昳这种兴之所至,不顾时间不顾地点的xing子,她自己因为被伺候得极好,也不能违心地说不享受,半推半就总是不得不从。
不过这回可苦了芙宓了,她迷迷糊糊里把根伸到水里,喝了一大口咸水,险些没憋死。
容昳从余韵里掀开眼皮,手指轻轻一动,一个淡水池子就出现在了chuáng边,芙宓赶紧跳了进去,游了个泳,洗了十遍才把一身的咸泥沙味儿给洗gān净了。
芙宓低头不小心就看见了自己的模样,雪白的花瓣,脉络里是漂亮得惊人的嫣粉色,和她在混沌边境里看到的那朵花居然有九成相似,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难怪那么眼熟。
其实以芙宓这样自恋的xing子,是经常照镜子的,只不过她照镜子的时候通常是人的模样,至于她的原型,那是在和容昳鬼混之后才这样经常出现的。放了以前,千百年都难得回复原型一次呢。
芙宓抖了抖身上的水,半截人身,半截莲藕根地爬到chuáng边上。饶是容昳这样淡然的xing子,都觉得有点儿重口味了,一指点在芙宓的尾椎上,迫得她不得不全部变成人形。
变成了人形,就有了人的功能。芙宓一巴掌打开在她臀上捣乱的手,“我有正经事。”
“嗯。”容昳虚应了一声,拇指转而摸上芙宓身上另一处最有ròu的地方。
“容昳,我在混沌边境里好像掉入了时空裂fèng,我看到……”芙宓把自己看到的那朵莲花的qíng形,全部告诉了容昳。
容昳轻笑出声,“你运气倒是真不错,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前身。”
“什么前身?”芙宓一下就来了兴趣。
容昳要是能轻易回答了芙宓那就怪了。芙宓不得不使出十八般绝学来讨好了容昳,这才得了对方一个点头。
容昳斜撑起身子,伸手将芙宓嘴角的白迹抹去,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恋恋不舍地久久不肯挪开唇。
芙宓等不及地推了推他,“你快说啊。”
说是没什么好说的,容昳给了芙宓一面镜子,让她自己看去。
待芙宓面无表qíng的看完,容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芙宓道:“我倒是能理解那女的,换成我我也会回到另一个时空我的父母身边去的。这男人也太想不开了,如果是缘定三生,下辈子再见就好了嘛。”
容昳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至qíng之人的骨血却养出了眼前这么朵无qíng的花。
芙宓没有问容昳怎么看,因为容昳肯定看得比她还要开。不过凡俗之人的感qíng,还真是让人猜不透,至于那么样悲伤么?
出于同qíng心,芙宓撑着下巴看着容昳,“不过以后我若是有能力掌控时空,我就让那姑娘可以任意在两个时空里穿梭,这样就完美了对吧?你呢,你会怎样?”
“我么?”容昳轻轻问着自己,“我怎么想并不重要。”因为决定权从来就不在他们手中。
容昳怎么想的确不重要,他又不是当事人,芙宓点头认同。
只不过难得看到这种qíng感剧,芙宓忍不住就想起了刘杏坛的幸运论,她就像如果当初那个皇帝遇到的是另一个人,结果是不是也会爱另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