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chūn啐道:“你是小狗我可不是。再说了,主子这会儿心里也不痛快呢,就别给她添乱了。更何况当初王爷将我们分派下来,也就是顾好自个儿主子的意思。今日主子摘了那花,我没及时拦着,那就已经是我的失职了,这顿打也挨得。”
说到这份上,迎夏也没话说了。王府管教严明,不容犯下一丝差错。当初陈嬷嬷将她们分配下来时便已字字说明——主子犯错,奴才先罚。是以,其他姐妹摊上了难伺候的主子,就算是顶着冒犯的罪名,也势必要将她们犯错的苗头死死压下。
只是她原本一直庆幸自己的主子挺好伺候挺听话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她就惹出这个祸事来。
那株白娆,但凡在雍王爷有些年头的,都知道它的特殊。
……
里边,宝盈已经明白了所有事qíng,她们说话虽然小声,可是架不住她耳朵灵啊。
她意识到,自己的一时不小心不但给自己惹了麻烦,甚至还连累了身边的丫鬟。而迎chūn呢,事先若无其事,事后还尽量遮掩,是丝毫不想给她添麻烦。
她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吧,或许也是觉得她根本庇护不了她什么。
可现在就已经如此,以后又该怎么办啊?雍王爷显然是不会再来了,陈嬷嬷现在就已经这样打压着她们,以后不是更能随意的将她们搓扁捏圆了吗?
她自己不要紧,可不想连累身边的人啊。
……
宝盈开始抑郁,到了晚上就又没用好膳。迎chūn和迎夏看着着急,却也没办法,最后只能哄着让她多吃了两块糕点后就她早早睡去。
她们心照不宣,雍王爷今晚上准是不会来了。
然而,亥时刚过,祁明秀却又一次出现在了永和苑门口。
屋内,宝盈听到回禀,整个人惊傻在了chuáng上。
第16章 皇叔心好累
祁明秀的身上,带着些许夜风中的凉意。迎chūn指不沾身的给他脱去衣裳,迎夏也已递来冷暖适中的巾帕给他擦手,宝盈站在边上,依然慌张,忐忑,不知所措。
她早已经躺下了,却迟迟没睡着,听到迎夏着急的进来禀报,她吃惊的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下了chuáng。
迎chūn和迎夏很快退了下去,只是合上门,两个人刚刚还一派从容镇定的表qíng全部不见。迎夏眼眸闪亮,满是振奋,迎chūn好歹沉稳些,可嘴角也是勾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王爷今晚还会来这里。
……
人一走,室内变得安静。宝盈站在chuáng边还是不敢动,雍王爷上次是在椅子上的,她不知道他这次会选择哪里。
她的身上只穿着茜红的中衣中裤,裤腿贴合着脚踝,桃粉色的绣拖上露出半个白润的脚丫。一切都很绮丽,可是她丝毫未觉,只是张望着他,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无言的诉求。
祁明秀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又往chuáng前走去,“睡觉吧。”
宝盈赶忙应下,等他躺好后,替他摆好鞋忙也蹑手蹑脚的上了chuáng。
也不敢靠近,就远远的躺着,拉上些被子,双手紧握着,心乱如麻。
她同样也没想到雍王爷今晚还会来,她只以为他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可是他为什么还会来呢,明明她都犯了那样大的错。迎chūn可是已经告诉了她那棵白娆树的来历。
而且,他不但来了,还问都不问一声,只是平平常常就跟原来一样。
所以他是已经把这事揭过不提了吗?
想到今日他命人送的那筐柑橘,她的鼻子又酸了。雍王爷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当时肯定生气了,可是后来又原谅她了。而为了宽慰她,他就又选择了过来。
毕竟,还有其他的人呢。
雍王爷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雍王爷。”宝盈又是感激又是自责,忍不住就支起身唤了一声,她的眼眶也难以克制的红了而她又想,雍王爷可以既往不咎,她却不能置之不理,她还是要向他表明心迹的。
所以她又道:“雍王爷,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您喜欢的白娆,如果知道,我一定碰都不会碰它一下的。雍王爷,对不起。”她很想告诉她一切都是灵瑶郡主的设计,可是她不敢,他那么疼爱灵瑶郡主,没有实质的证据,她怕弄巧成拙,她怕雍王爷会真的厌烦她。就算真有实质xing的证据,她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谁能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有那样的心计呢,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的啊。
可是到底还是委屈啊,她说完,又有些哀怨的埋下了头,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了下,似要把自己缩起来。
祁明秀听她闷声说完,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有些深邃,像是有些奇怪,又像是感到理所当然,转而,却又变得复杂。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满脸难过与无助,像是做错了事不知道怎么补救,又像是受到了伤害无处躲藏。
究其原因,再清楚不过。
她就像一张白纸,满腹心事,依然尽显其上。
祁明秀无端回想起原来她活泼又娇憨的样子。纵使不说话,眉眼间也全是鲜活与灵动,透着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满足与欢喜。
她开心,她的身周都是明亮的;她难过,整片天仿佛都要yīn沉下来。
祁明秀的心莫名被触动,突然很想看到她原来的样子。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有怪你。”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
“?”宝盈听到这话抬起头,有些疑惑。
祁明秀转过头,却不再说话。
如果真的责怪,当时又怎么会善了。人是人,花是花,再想作为寄托,却终究不一样。早年时睿王兄给他的书房命名“知非堂”,就是想让他明事理,知是非。
而既然已经放下,那么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今晚该去哪里,依然还去哪里。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祁明秀蓦地想起当时她站在白娆树下的样子,想哭又不敢哭,沮丧又委屈,就那么可怜兮兮又听天由命的站着,仿佛在等着他的裁决。
他那时还是有一些不满的吧,可看着她眼底的眼泪,他却一句怪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他之所以又来了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小心翼翼,却又明目张胆,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揣测出他的心意。他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他还真怕她又胡思乱想。
他不想让她不得安宁。
自己的心思一下被剥露,祁明秀哑然,而后失笑。前所未有,感觉却也不差。
这边宝盈确认完自己没有听差后,心一下激dàng起来,她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差点喜极而泣。她一把转身抱住他腰,觉得远,还蹭了蹭死死的贴到他的身上。
“雍王爷,您真好!”雍王爷这是在安慰她,她知道的,他怎么会没生气呢!他又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根本没必要她解释这些!
宝盈将他抱得更紧,又把脑袋死死的埋进他的怀里,“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犯错了!”
祁明秀冷不丁被抱住,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松缓下来。还从没有人敢靠他这么近,就是之前做那事,他也从不曾和她如此贴合——除了,那次尽兴睡去。
怀里的人乖顺的像是小猫,依偎着他,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主人。祁明秀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可想了一下又作罢。
宝盈这时却又抬起了头,“雍王爷,你要开始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再坦率不过的问询。
她蓦然的想起,雍王爷过来也是想和她做那事的,而她却嘀嘀咕咕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祁明秀默了,半晌后,将要落在她乌发上的手掌落下放在了她的肩上,转头又道,“不用了,睡觉吧。”
他确实喜欢她的身体,一开始甚至有些难以自控,可是现在还是算了。
她虽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可是她的脸上也明显透露出她现在其实并不想做些什么。
“哦。”宝盈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已经泄露,只是觑了半会儿,又乖乖的埋下了自己的身子。
她确实没那心qíng,雍王爷虽然原谅了她,但她依然还没想通透呢。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祁明秀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虽是肌肤相触呼吸可闻,可他却不介意就这么睡上一夜。
只是……
“雍王爷?”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又昂起了头,满眼的小心,“我今天午饭没吃好,晚饭也只吃了一点,现在肚子有点饿,您要是还没睡着,我可不可以先去找点吃的……”
祁明秀:“……”
半晌后,他还是应了一声,“去吧。”
第17章 皇叔抢橘子
宝盈开心的爬起来,只是下了chuáng后又很快的想到了什么,又忙回过头道:“我很快的啊!”
雍王爷虽然答应她了,可心里说不定有些烦,毕竟现在已经不早了。
不能耽搁太久,正经饭菜是不能吃了,也不想叨扰太多人,所以迎chūn迎夏还是不要叫了,就在屋子里找点什么吃吧。
桌子上摆着两色糕点,还有一小篮的柑橘。宝盈眼睛一亮,就走了过去。
糕点很快下肚,转手又拿起了柑橘。而皮一剥,刺激人味蕾的浓郁芳香就满屋子的散开。宝盈口水泌出,分开一瓣就塞入了嘴里。
今天她分了几个给迎chūn她们,可自己一点都没吃。也怪了,当时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却恨不得整个塞进嘴里。
好酸,好甜,好好吃啊!
宝盈正坐在桌前吃得欢喜,身后却又传来声音。回头一看,祁明秀不知什么时候下了chuáng,正往内室走去。
她忙放下手中的橘子又赶紧走了过去,雍王爷腿脚不方便,万一他需要帮忙呢,比如说搀他一下,比如说帮他解下裤子。就算没有腿脚不方便,她也要将他伺候周到啊。
她想,雍王爷或许是要方便一下。
“雍王爷?”前后脚跟进去,宝盈轻轻的唤了一声。不说什么事,也是有些难为qíng,想要等着他的旨意。再者,雍王爷之前好像从来没在这方便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伺候。
祁明秀看着她隐晦的神qíng,一下猜到她在想什么,太阳xué不由跳动了下。他走到面盆架子前,拎起边上的暖壶,淡淡的道:“我洗个手。”
他其实是想洗个脸,橘子的芳香太过刺激。
“我帮您倒!”宝盈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抢过暖炉,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好。倒不是为了她误解人意,而是好端端的,雍王爷为什么要洗手?刚才他躺着,也没碰到什么脏的啊。
第一次他碰了她那里倒是去洗手了,可是后来也没有了。
忽然的,宝盈想明白了过来。雍王爷定是被她吃柑橘给影响了。
以前她看着人吃柑橘啊或者什么的时候,她的口水也会止不住的往下淌,她怕难为qíng,就会装作忙别的事qíng去而远远走开。
所以雍王爷是被她吃馋了?
她有些懊恼,刚开始吃的时候怎么没问一声呢?上次雍王爷刚吃饱饭才说不吃,不代表现在也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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