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来了几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表qíng都有些不自然。宝盈一开始不明白,再一想就了然了,一大清早起来发现自己的丫鬟都被换走了,谁能高兴得起来?也就自己没当一回事。
哦不对,陈姐姐和容嘉好像也没当一回事。不过她们两个是为什么呢?
“砰!”
宝盈正琢磨着,突然间,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很远,很微弱,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隐约还有一些嘈杂声。
发生什么了?宝盈下意识的向陈侧妃看去,却见她好似什么都没听到般,依然端着茶喝着。
再看其他人,也各个忙着自己的事,只有容嘉抬着头竖着耳朵,触及到她的目光时,眼睛一亮,又闪过询问的光芒。
所以她也听到了吗?
这时,有人从屏风后走出,众人以为是王妃出来了,纷纷站起,仔细一看,却发现只是个丫鬟。
“王妃还未醒,诸位还请稍等片刻。”
众人只好又坐下,宝盈却疑惑起来。她确信自己刚才没听错,那既然这么远她都能听见,里面肯定更大声,怎么说王妃还没醒呢?
难道王妃是有意晾着她们?
跟容嘉jiāo换了一下目光,对方好像也有此疑惑。
其他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不耐,不过没人敢质疑,只能继续喝茶,喝茶,喝茶。
没一会儿,门内又有人走进。宝盈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宋敏玉,只是她的表qíng带着明显的恼意,其他几个人也是。不用猜,她们这几个一定也是为丫鬟的事不快,更有可能都闹过了,不过显然都没得到什么好处。
不对,好像少了一个人。还有谁没来?
宋敏玉进门后,也一眼看到了端坐在首位的宝盈,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就她跟陈雅君坐着,陈雅君也就算了,她算什么东西?
宋敏玉刚才在新来的丫鬟手里碰了软钉子,正一肚子的火呢,如今看到她这番作为,更是怒火中烧。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就在陈雅君身旁的空位上最下,连个招呼也没打。
宝盈不由瞠目,我又招你惹你啦!
“有什么好得意的!”宋敏玉见她这番却是更怒了,“不就是王爷在你那过了一夜么,有什么了不起!”
侧王妃之位压了她一头,昨晚先得到王爷宠幸又压了她一头,宋敏玉和她年龄相仿,自认什么都比她qiáng,现在却次次不如人,她真是快要恨死她了!
宝盈却很委屈,她没得意啊,更何况昨晚雍王爷是去了她那,可后来不也去了别人那么?
她下意识的看向众人,却发现众人纷纷向她投来了目光,一双双清清亮亮的眸子,各个充斥着复杂莫辨的qíng绪。
宝盈心里咯噔一跳,有了不祥的预感,难道昨晚雍王爷没去她们那就去她那了?
雍王爷不是没过夜就走了吗?
宝盈觉得完了,刚才她们顾着丫鬟的事没想着这遭,现在经宋敏玉一提,全想起来了。她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吧!
不要啊!
“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真不知道王爷看上你什么!”宋敏玉根本不解气,“你等着吧,王爷很快就会不要你的,到时候被踢到一边你就等着哭吧!什么东西!”
“来人啊!给我掌嘴!”宋敏玉正骂着,屏风后突然又走出一个人,她大喝道,“以下犯上,不知规矩,给我狠狠打!”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嬷嬷,面容严厉,瘦削高挑,头发一丝不乱,藏青色对襟袄更是板正肃直。
陈雅君已经站了起来,宋敏玉本来被震住,可见着是个嬷嬷打扮的人,又不服起来,“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而她话还没说完,该嬷嬷身边一个婆子已经冲了上来,揪住她的衣领就是狠狠几巴掌。
宋敏玉喊都来不及喊,脸就已经肿了起来,眼泪也乱飞着。在场其他人则完全震骇住了,后退的后退,避让的避让。
宝盈也吓得心都要跳出来,那个婆子力气好大呀,没几下就把人打出了血了。宋敏玉虽然讨厌,可是也不能被打成这样啊。想着好像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宝盈又有些不忍心,她颤颤巍巍上前道:“嬷嬷,别打了吧……”都快把人打死了。
宝盈怕的很,可这会儿也bī着自己上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请求有没有用……
陈嬷嬷看了她一眼,却当真喊了停。
“啊!谢谢嬷嬷!”宝盈受宠若惊,赶紧谢过。
宋敏玉已瘫软在座位上,脸肿得不成样子,又羞又惊又怕,正哭得不成样子。
陈嬷嬷看向宝盈的眼神却又凌厉起来,“李侧妃虽然年幼,可既然进了雍王府做了侧王妃,该立的威严就该立起来!一个小小的姬妾就敢在您面前大呼小叫,穿出去丢的不仅是您的脸面,更是雍王府的脸面!”
这个李侧妃,她可真是印象深刻,半年内婚服尺寸得改个几次的,也就独此一家了!
“……”宝盈没想到她又训起自己,顿时毛骨悚然,她赶紧站好,又连连应道,“我一定努力改的!”
至于被一个嬷嬷训话,她丝毫未觉得不妥。
她这么听话,陈嬷嬷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也不再理她,只收回视线扫向众人,“王妃jīng神不济,没法见客,诸位请回吧。”
这话一说,所有人面面相觑,她们等了这么久,就这么被打发了?
只是虽然心中腹诽,碍于威严,所有人都不敢多问,一个个说了几句祝词后就都退下了。
……
走到门外,有人却开口,“陈姐姐,你知道刚才那位嬷嬷是谁吗?”陈侧妃见到那嬷嬷后就敛了神色立即站起来,这人就在边上,看了个分明。
她一问,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对于雍王府,所有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陈雅君没有隐瞒,“她是陈嬷嬷,原是宛贵妃的陪嫁丫鬟,后来成了雍王爷的rǔ母,雍王爷出宫立府之后,宛贵妃把陈嬷嬷赐给了他,现在她是整个雍王府的管事嬷嬷。”
所有人听到这一消息后都不敢再小觑:宛贵妃,雍王爷的生母,已经过世;整个雍王府的管事嬷嬷,也就是说,王妃抱病在chuáng,现在整个王府后院的一应事qíng只怕都由她管着,而她们身边被换上的丫鬟,只怕也都是经由她手。
谁还敢再得罪?谁还敢再放肆?她们一个个同qíng的目光都纷纷向一旁的宋敏玉飘去。
“李宝盈!”宋敏玉恼羞成怒,又朝宝盈大喊。宝盈连忙转头,却见她正一边捂着脸一边恶狠狠的看着自己,“这次有人护着你,算你厉害!不过你最好祈祷雍王爷今晚还去你那,你能一直得宠!”说着,也不等众人反应,扭过头就气冲冲的走开了。
“……”这又关她什么事啊!宝盈看着她的背影,真是要冤死了。
早知道不救她了!害得她还在陈嬷嬷那挂上了号。
那个陈嬷嬷都凶死了!
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是个问题哦,雍王爷今晚还会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
第8章 皇叔又来了
雍王爷今晚会到哪里又成了众人期盼的问题,虽然知道他不一定到自己的院子,但huáng昏过后,用过晚膳,每个人还是颇为热切的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起来。
书房内,祁明秀目不转睛的看着文书,没有半点动身的意思。
影卫莫青并不感到奇怪,王爷从来都是亥时三刻才准备入睡,现在不过戌时,还太早。
只是他刚这么想完,祁明秀却突然合上文书站了起来。他的同伴影卫叶平已经给他递过了拐杖。
莫青回神,赶紧跟上。
外面,上弦月低悬,王爷却是往温池方向走去。
莫青不由惊疑:所以今晚王爷是要早睡了吗?
……
永和苑里,宝盈睡了一觉,却是直到现在才醒。
从王妃那回来,闲来无事,又困得厉害,吃过午饭她便趴chuáng上睡了,结果一睡就是睡到天黑。
宝盈从chuáng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觉得通体舒畅。雍王府的chuáng真好,睡得她好开心啊!
“主子您醒了?”迎夏听到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啊,现在什么时候了?”宝盈说着走下chuáng来。
“刚过亥时。”迎夏说着,从架子上取下衣服准备服侍她穿上。
“不用不用。”宝盈哪敢让她伺候,挥着手就要自己来。
迎夏却是微微一笑,“晚膳已经拿来了,要不要先替您热上。”说着,展开了手中的衣裳。
“要要要!”宝盈一边回答着,一边已经顺势把手伸进了袖子了,等到她回过神来,另一个袖子也已经给她穿上。
迎夏微笑着告退,“那奴婢先去给您热菜。”
“……”宝盈看着自己一下就被穿好的衣裳,茫然了,怎么就穿上了?
“主子。”这时,迎chūn也走了过来,她的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个荷包,“这是您这个月的月例,下午来时您正睡着,我就给您收起来了。”
月例?!宝盈一下被拉过了注意力,她还有月例吗?多少?
打开一看,傻眼了,好大的银锭啊。
“您的月例是二十两,这里一共两个银锭,每个十两。”迎chūn笑着解释。
“那,那其他人呢?”宝盈抬头怔怔道。
“您跟陈侧妃都是二十两,其他主子是十两和五两。”
差别那么大啊!
“那你们呢?”宝盈随口又问。
迎chūn笑着回道:“我跟迎夏每月都是二两银子。”
宝盈眼睛却瞪得更大了,她在家里的时候一年的零花钱都没二两银子呢!
雍王府实在是太阔了!
捧着两个光溜溜亮闪闪的银锭子,宝盈真是激动不已,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呢!以前在李家的时候根本没月例一说,吃穿日用反正都有人准备,也就逢年过节或者有事的时候能捞到点零花钱。现在每月二十两,一年二百四十两,天呐,她该怎么花呀!
宝盈走到梳妆台前,从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锁就想着把银锭子放进去。这个小木盒可是她的宝箱,什么珍贵的东西都藏在里面。
盒子里还有她的私房钱,那可是出嫁前父亲偷偷塞给她的,总共一百两的一张银票。只是那时候她还为这样一笔巨款弄得心惊ròu跳,可现在一比……嘤嘤嘤,爹爹你好辛苦啊!
全年俸禄都不过几十两,为了攒这一百两,他都把他最得意的书画给卖了!
不过,她一下得了那么多钱,是不是应该赏点给别人?初来乍到,她怎么也得跟人家处处好啊。
银票是没法赏的,那就只有这银锭子了。
宝盈将小木箱盖好往枕边一推,又从衣柜抽屉里翻出剪子就走到桌边准备绞起来。
她从来没经验,只看过母亲绞过,如今比划了半天都不知怎么下手。更何况,她也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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