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科学_十八反【完结+番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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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猫走出了郑家,乐正鲤“咦”了一声,低声自语道:“怎么出来倒不冷了?”按理说屋子里四面是墙,怎么着也该比外面这冷风chuī着来得暖和吧?
殷冉遗正扯着手上的红缎,闻言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丢到了他头上。
乐正鲤黑着脸把笼在头上的羽绒服拿下来:“小爷又不是女的,你……”
话没说完,殷冉遗就皱着眉头扯过衣服给他搭在了身上,然后开口道:“你刚才在里面觉得冷是正常的。”
乐正鲤一手抱着大肥猫一手想要扯下衣服,闻言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为什么?”
殷冉遗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郑家:“你看。”
乐正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登时出了一身冷汗,郑家是两层小楼,两人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这两层楼都没有灯光,殷冉遗又说过郑家家中没人,那此刻二楼左侧亮起的灯光是怎么回事?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殷冉遗,后者又说:“家中其实有人,但是那三柱香燃起来的时候,我们在地下。”
乐正鲤自然不会认为殷冉遗这“地下”说的是什么地下室之类的普通地方,实际上,“地上”、“地下”是对阳间和yīn间的隐晦别称,中国人的yīn阳学说讲究把世间万物都统一为yīn阳两极的互动,人死之后,神魂灵气归于天,jīng魄形骸归于地,这“地下”就是地下jīng魄的居所,而且它的概念比地府要大,亡魂所在空间,都可以笼统地称为yīn间,甚至当死者亡魂因阳间牵绊留恋不去时,死者所处的yīn间也会和地上人间在空间上重合,不过寻常人一般来所无法感知,有时候有些重病或是垂死之人会出现幻觉,说自己看见了不认识的人在面前走,这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身上阳气渐衰,对于yīn间的感知比寻常人敏感一些所导致的。
因而此刻听了殷冉遗的话,乐正鲤脚下一顿,而后抱着猫站在殷冉遗身前,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一早就知道?”
殷冉遗被他bī得站定,点头淡淡道:“嗯。”
乐正鲤怒道:“那你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殷冉遗原先说他怕告诉乐正鲤后对方会害怕,但是一看乐正鲤都快和他手里那只猫一齐炸毛了,于是改口道:“忘了。”
殷冉遗说话时脸上的表qíng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乐正鲤倒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就算自己一早知道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心中一时间觉得说不出的郁闷,只好讪讪扭头往家走去。
才走出两步,耳畔忽然传来鞭pào声响,头顶也接连盛开大朵大朵的烟花,整个清安镇都沐浴在鞭pào声响之中,乐正鲤抬头看着漫天烟花,这才想起这时候已经是零点了。
他愣了一愣,扭头朝殷冉遗笑道:“新年快乐。”
这是二十多年来殷冉遗第一次听到有人对着他说这句话。以前住在员工宿舍时,年假期间他都是躺在chuáng上睡觉,根本不会在意究竟什么时候跨年;而再往前推到跟着师父的时候,过年时他们也常常在赶路,荒无人烟的深山中无从谈起时日,入山时尚是大雪封山,再出来时已是柳绿河岸也是常有的事qíng,说一句“新年快乐”,竟好像是件十分奢侈的事qíng。
头顶烟花将夜空照得透亮,殷冉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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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yīn娶阳嫁(十三)

两人来时绕的小路,回去更得绕路,身上都是灰尘血迹,更别提乐正鲤还穿着件撕烂的喜服,这要是给人看见了指不定就当大年夜出来破坏治安的jīng神病给扭送派出所了。
乐正鲤抱着小白闪身进了家门后的一条小巷,听见四周的鞭pào声心中不禁十分忧伤,回自己家门还要跟做贼一般,清安镇上估计也就只他乐正鲤一个了。
两人摸回后门才发觉门从里面被锁上了,老式的huáng铜大锁十分结实,不拿钥匙很难打开,何况两人站在门外,根本连锁影子都看不见,乐正鲤皱着眉头看了看一旁的围墙,幸好本镇少有贼寇,院墙修得不高,眼下翻进去也就是了。
殷冉遗身手利索,乐正鲤都没怎么看清他的动作,那人已经躬身在墙头一跳稳稳落在了院中,他将小白放到地上,把衣裙下摆随手打了个结,自己也跟着翻了过去。
两人刚在院中站定,不远处的院门忽然传来一声女声:“谁?!”
殷冉遗扶住乐正鲤的肩膀一用力,二人同时蹲在了地上,后门墙角边种了很多花树,刚好将他们遮了个严实。
对面的女子还想过来看个究竟,小白喵喵叫着跑了过去,对方松了口气把它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你这大胖猫,大晚上的又跑到哪里去了?弄得一身灰……”
直到后院再度归于寂静,两人这才动作迅速地上了楼。
这会儿放鞭pào的基本都已经放完了,基本已经到了全国统一睡眠时间,但乐正鲤冲完澡躺在chuáng上后却没有什么睡意,今晚所见说是匪夷所思也不为过,他居然不知不觉地去了趟yīn间?而现在他还好好地躺在chuáng上休息?越想越jīng神,脑子里似乎装满了东西,又好像一片空白,郑家儿子死了不过一月,尸体怎么会呈现出那样奇怪的状态?对了,还有季容,依今晚所见,那条项链绝对是郑家儿子送她的没跑了,季容难不成其实喜欢他?那小耗子怎么办?
他胡思乱想无法入眠,正想翻个身,却见身旁的殷冉遗睁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片昏暗中他的眼睛黑的发亮,乐正鲤今晚都被那具男尸黑dòngdòng的眼眶盯出心理yīn影了,当下咽了口唾沫,“你怎么还不睡?”
殷冉遗反问道:“你睡不着?”说着又伸手碰了碰乐正鲤的眼睫毛,面无表qíng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后悔的意味:“你害怕?”似乎是在埋怨自己今晚不该将乐正鲤就这么拖进去,殷冉遗想,卫一泓他们说得对,这些东西也许不是普通人应该参与进去的,自己煞气重又是习惯了这些东西,但乐正鲤不一样……
乐正鲤脑子还在想着方才殷冉遗眼中一闪即逝的金色光芒,随口道:“不怕。”这话倒是真的,他虽然对今晚所见略感震惊,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手腕上有那个赐福图腾的缘故,打心眼儿里是不觉得可怕的;对于这些神鬼之事他以前只是听说,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本事能与之抗衡,所以他绝对不会一个人去上门找死,但是如今是殷冉遗拉他去的,他觉得殷冉遗肯定能保全自己xing命,所以这种到鬼门关前走一遭的行为对他来说比较像是一场奇特的旅行,并不会让他真正感到畏惧。
想到此处他笑道:“跟着老大有ròu吃,反正你又不会让我死。”
殷冉遗听罢却是神qíng严肃,郑重道:“如果你死了,我陪葬。”
听到这话,乐正鲤心中忽然一阵激dàng,这种忽然涌上来的qíng绪很复杂,有安心,有震撼,还有……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应该再度扮演人民教师的角色,告诉殷冉遗这种话最好不要随便说;最终他也只是沉默了下来看着对面殷冉遗墨色一般浓黑的双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才轻轻“哦”了一声。
殷冉遗对他寡淡的反应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是乐正鲤自己觉得不自在,岔开话头道:“郑家那儿子……是被小白的叫声给弄成那样的?”
殷冉遗想起那只大胖猫皱了皱眉头,道:“他是qíng鬼。”
所谓qíng鬼,即是死后依旧为qíng所困执念不散的鬼怪,佛家八苦中,爱别离一苦最是难忍,《五王经》有云,“何谓恩爱别苦?室家内外,兄弟妻子,共相恋慕,一朝破亡,为人抄劫,各自分张,父东子西,母南女北,非唯一处,为人奴婢,各自悲呼,心内断绝,窈窈冥冥,无有相见之期。”足见爱别离给人造成的伤痕是时间都难以磨灭的。而qíng鬼正是因为与至亲至爱别离后心有不舍,不愿离去而守在阳间化为孤魂的一种鬼,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qíng鬼反而是最可亲近阳间人的,因为他们心中尚存对人世温暖qíng感的眷恋,不会轻易伤人。
“那阿郑有这么喜欢季容?”乐正鲤想起男尸月下凄嚎便是一个寒颤,“那他还害得季容病成那副样子……”
殷冉遗想了想,说:“大约是求不得,他倒有些可怜。”
乐正鲤头一次从殷冉遗嘴里听到“可怜”这种感qíngqiáng烈的词语,一时间不免有些愕然,却听殷冉遗又说:“不过为一己私念拖活人去死,只怕连轮回都没了。”
qíng鬼的执念都来自于阳间亲友伴侣对死者的挂念,如果有一天世上没人再记得他,那么qíng鬼就会立刻投身轮回毫不留恋,像郑家儿子这样宁肯放弃投胎的机会也要守在阳间,甚至不惜将自己所爱之人也拉入鬼道轮回,只求能再见对方一眼的,就是执念过深而为厉鬼,是没法再去投胎的了。
乐正鲤看了他一眼,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殷冉遗忽然笑了笑,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但是这种状态很快就消失了,他说:“如果我说我有记忆就知道这些,你信吗?”
有记忆?乐正鲤心道你不是蒙小爷的吧,正常人的记忆一般是从三四岁开始的,三岁大的小屁孩儿能知道点什么?不尿裤子就不错了。但是想到殷冉遗的特殊身份,又立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说三岁就知道这些事儿,哪怕三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乐正鲤便一本正经地点头说相信,殷冉遗有些意外,乐正鲤又追问道:“那……你小时候就能变成……小黑蛇?”
殷冉遗沉默片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乐正鲤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qíng绪不怎么高,上回特别科那个人说的话忽然在耳畔回响起来,那个西装男曾经说,特别科的人以前会因为自己的“特殊之处”而感到负担……所以在他眼中牛bī哄哄的黑鳞巨蟒也是殷冉遗的负担?
想到此处乐正鲤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倒是擅长哄老人开心和逗小孩子玩,安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大男人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喜欢小黑蛇,很……很可爱。”话一出口之后倒觉得说起来还挺顺溜,于是又结合自己对心理学的皮毛了解补充道:“因为是你变的,所以才不会害怕啊什么的,我觉得大黑蟒很帅,要不是你,我上回在卡子岭估计就被那耗子当成点心给吞了。”
他绞尽脑汁也就想了这么两句话出来,殷冉遗却一点面子也不给,连“嗯”一声都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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