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他身后的随从,有人跑了出去,步履急促,还摔了跤一路滚下楼梯。
现在,波纹科菲跟居塔坐在街边的阁楼上,原本这里是该挤满玩牌的赌徒、耍着花招的骗子、招揽顾客的jì女、jì男,还有地下城最最不缺乏的chuī牛客,现在,这里被清理得无比gān净,有人在这里铺满了一整层墨绿色的地毯。波纹科菲跟居塔坐在二楼的露天台子上,看着科学院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过去。波纹科菲很认真地计算着车子的数量、种类、去向,一支签字笔很快被用完,他抬头看下居塔,居塔立刻送来十几支以供佳人选用。
居塔面前是一个长桌,桌子上的小瓶里放了漂亮的、开得正鲜艳的三色堇,花瓶的周围摆满食物,面包、烤jī、蛋糕、牡蛎、牛奶、红酒,甚至鹅肝酱都可以在这里找得到。居塔不停地吃东西,他太闲了,如果不吃东西,他就看波纹科菲。
三天前,这个美人从天而降,居塔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喜欢他,他喜欢外貌可爱美好的花瓶,他们就像珍贵的收藏品,他对收藏品都是珍爱的。当然,这只是居塔的一相qíng愿,波纹科菲不可能是花瓶,居塔自己很纳闷,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人毫无理由地一见钟qíng,单单只是因为他的样子吗?流放星不缺美人,虽然这样素质的还是少见,但是,有着那样的一双眼睛的人儿,却从未曾有过。他只是初见,就想淹死在波纹科菲的眼睛里了。
他凝视着自己,带着一丝丝怜悯,为什么要怜悯自己呢?居塔不清楚,但是他觉得自己委屈了,啊,他居然怜悯自己呢!
这位美人无所谓地接受着突如其来的噩耗,即使得知自己被出卖,他也毫无惊讶之色,甚至他在微笑,居塔为他的微笑倾倒,为之沉醉。
当被独立地、孤单地丢在居塔那里之后,波纹科菲的眼睛只是看着那个虚拟花园,他看了很久,看到花儿开放鸟儿鸣叫,他的眼睛依旧流露出一丝喜悦,对生命他赞叹,欢乐,单纯地欢乐着。
居塔喜欢他,他一直凝视着波纹科菲那双深邃的眼睛,如果可以,他想淹死在那里,永远不用得到救赎才好;他想把这个人放置于身下,揉烂,撕碎,他想把他和自己糅合在一起成为独立的一个;他悄悄接近他,闻着他发梢的味道,他是那么地gān净、那么地美好……当然,以上是居塔对波纹科菲先生的第一印象,很快,这种美好的印象被毫不留qíng地打破了:离开画室后,波纹科菲第一件事qíng就是从二楼卧室攀爬出去劫持了某位可怜警卫的一把硕大无比的,口径:3.21MM,有效she程:670M,发she方式:连发式微波she线。全枪质量6.306Kg,的,微波she线枪。
第一天夜里,居塔浑身被清洗得香喷喷的,如果可以,他想给小美人也洗个香喷喷的,而且,他决定要亲手为美人洗,他决定今后也要这样做。他进屋后很亲切地对美人儿说:“我觉得,你具有高贵的教养和柔弱的品质,作为你这样的美人,你应该被人放进怀里疼爱,而不是拿着一把大枪对着我……”
他被波纹科菲拿着大枪指着头,从卧室里丢了出去,他毫无悬念地从二楼的阳台被丢进院子里的水池,一身yù念被浇灌得gāngān净净,比教徒受到洗礼还gān净。好吧,作为居塔,他不应该跟终身伴侣生气,他可真喜欢他,不,他喜欢泼辣的他,越泼辣越够味儿。
第二天,居塔想来点硬的,以确定自己的社会地位,他带了帮手……然后,他看着美人儿就像丢蛤蟆进水一般,拎着那些身经百战的护卫的腿丢他们出去。他最后一个丢的居塔,然后居塔再次坐在水池里,看着站在二楼拿着手帕很认真擦手的波纹科菲,他觉得……自己家水池太小了,他和随从挤在里面地方有些狭窄……这位美人何止是泼辣,他简直就是一架人ròu型战斗机!好吧,他喜欢战斗机,尤其是这样的,越来越喜欢……
第三天,居塔听了随从的谏言,决定饿着卧室里那个总是端着大型的、具有杀伤xing武器的美人儿。下属说的对,再有个xing的人,饿他几顿自然就屈从了,似乎流放星的人都怕饿着自己,没有食物是这些人永远的噩梦。
居塔幻想着波纹科菲气息奄奄地躺在chuáng上,而他拿着一块熏ròu撩拨他的qíng形,虽然不làng漫,但是,想一下,那也是不错的。
波纹科菲当然不怕别人饿着自己,他在这个小小的宫殿里如履平地,他在部队呆了这么多年,单兵作战他从未害怕过。他不能走,他必须保证科学院可以安全撤离,所以他只能跟这个疯子耗着,没有东西吃,他就抢东西……
第三天,波纹科菲洗劫了居塔的后厨,当然,这样说有失帝国将军高贵的修养和卓越的品质,但是波纹科菲的确从二楼的窗口攀爬进人家的后厨。除了他自己吃的,他把剩下的食物全部丢到不远处的工地上,食物被gān活的苦役一抢而光。那一夜,除了波纹科菲,居塔的宫殿里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甚至居塔本人也只吃了个半饱。
接着……第四天,居塔决定跟波纹科菲重修旧好——事实上他们也没什么旧好可以修。他带着波纹科菲来到街面,请他看科学院撤离的车队,还请他吃东西。今后日子还长,他不想这位脾气bào躁的美人和自己关系紧张,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他们需要好好谈一下。
“你觉得,味道如何?”居塔小心的、地问波纹科菲。
波纹科菲想说不好,又想起成为蜡像的画匠,他点点头,甚至很给居塔面子地笑了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居塔很高兴,他满意地冲着身后的人点点头,扭头跟波纹科菲旧话重提:“哈尔·雷蒙德想见你,我拒绝了。”
一听到那个名字,波纹科菲顿时胃口全无,他停下手里的叉子,抬眼继续看街面上的车子。有人想攀爬到车子上讨一些便宜,很快被人丢了下来,摔得很惨,居塔不同qíng那些流放犯,帝国军也不会。
“他们告诉我,你叫休若·L·波纹科菲。”居塔立刻岔开话题。
波纹科菲点点头,心里觉着居塔这人还真是奇怪,一直问自己名字,他不是知道吗?
“波纹科菲,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霸道、跋扈甚至很虚伪的人吧?”居塔qíng绪很不好地喝了一口松子酒说。
“是这样。”波纹科菲不喜欢撒谎。
“可是我觉得,我比那个诺曼家的人要高尚得多。”居塔盯着波纹科菲的眼睛,尝试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也……的确是这样。”波纹科菲先生一直就是个坦诚的人。
居塔猛地站起来,他竭力不流露出听到这些话的狂喜,他不敢相信波纹科菲会这样回答他的话,他以为面前这位美人会大发雷霆,会气愤万分。他不是不想讨好他,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要使这位来自贵族的、娇生惯养(这句词勉qiáng适合,自从昨日被打劫了厨房后,居塔已经重新审视波纹科菲了)的先生,进行一次心对心的沟通。
“诺曼家的人,不懂得爱,不懂得怜悯,甚至……他们卑鄙无耻。”他有些气愤地告诉波纹科菲。
“也……的确是这样,某些人。”波纹科菲点点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家人有多么能装。
“他们就是一批披着华丽外衣冒充天鹅的家养白鹅,除了曲卷的脖子长度好似相等,他们没一点天鹅的品质。”居塔握紧双拳愤恨地说。
“也……的确是这样,某些人。”波纹科菲叹息一下,他觉得活在丹尼士柯的人有些连家鹅都不算,最多就是一群长了羽毛的家禽。
居塔走过来,双手拍打几下栏杆,他很高兴,非常地高兴,他扭过头兴奋地对波纹科菲说:“您看,L,我们有了共同的语言,我们找到了话题呢。”
波纹科菲缓缓放下手里的笔记本,他审视一下上面的数字后,烧毁了那些东西,他扭过头看下居塔,语气依旧是不客气:“不要叫我L,你可以称呼我的姓氏,还有,我觉得……我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居塔挥下手,立刻有人把他的椅子推进到距离波纹科菲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们告诉我,您原本出身贫寒。”居塔带着一丝诱惑的语气,为波纹科菲倒了一杯并不难喝的酒水。
波纹科菲想起自己的出身,也的确是出身贫寒:“也……的确是这样。”
“他们还说,您世世代代都是为那些贵族老爷做牛做马?”
“是这样。”
“虽然您非常坚qiáng,您是那么的优秀,您在逆境中抗争,但是您总是受到不该受到的谴责,那些上流社会的混蛋们总是沸沸扬扬地说着一些诋毁你的坏话,他们蔑视您的出身,那些愚蠢的流言不实地指控着您,他们把您的优秀归咎于大公对您的宠爱,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波纹科菲重重地放下杯子,有些火气地说:“的确是这样!”
“那个人,那位大公,他能给你什么啊!不名誉的耻rǔ和yīn影?您是这么的清白,你谁也没害,但是他甚至不能帮你排泄那些激烈的怨恨,那些嫉妒者的吐沫星子就要淹死你了,你活得是那么地不如意!”
波纹科菲仰头喝了一杯,大力放下:“是这样!”他很生气。
“没人能懂得你的痛苦,他吃着一杯佳肴,却惦记外面的美味,他就像水xing杨花的女子正在朝三暮四,可是你偏偏毫无办法,没人能成为你的靠山,没人能听你倾诉,没人能在你痛苦的时候为你排解,而这一切,正是那个打着宠爱你名号的所谓爱你的人给你的……”
波纹科菲的眼睛慢慢挂上了一些晶莹的泪滴,他拍拍居塔的肩膀。居塔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帮波纹科菲说着暖心的话儿,一杯一杯地帮他倒酒,胜利就在前方,曙光就在不远处。
“居塔……你叫居塔对吗?”波纹科菲很认真地问他。
“对,我出生就是为做居塔而出生的,这是个高贵的名字,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会告诉他们,为我们去合并基因生出一个叫居塔的孩子,那个孩子会继承我的位置……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居塔开始幻想。
“你说,居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代替正义的神去说什么正当的事qíng,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偏好、自己的立场去判断这个世界,我们都因为自己的偏好付出了自己的qíng感……你说,居塔,那些该死的混蛋,他们凭什么去搅乱我的幸福,我卑微的、单纯的幸福,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吗?我的爱就必须和我的出身同等,只是一个谁都可以指派,拨弄的小人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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