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呆呆的看着父亲亲吻自己的额头,看着父亲推开自己之后,一头扎入香槟海……
权利关系
有时候,路易觉着自己就是个乡下人,稍微不注意,他就会被上层社会的滚滚洪流排斥开来,他总是赶不上流行。而艾登,他却是走在最前方的,他穿什么,就会流行什么,他戴什么,那种东西必然会成为品牌上的热销产品。
对于艾登的这种永远走在流行尖端的特长,路易把他归类为艾登的艺术细胞超前。至于他自己,路易自我嘲笑为,就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土老。最后他索xing就不再赶什么流行,每天就是什么装饰都没有的传统服饰,最多戴点身份象征的头发坠子,有时候着急了,怕被别人看到重复戴的饰品,他就去偷埃德蒙哥哥的。
降温季的第二个星期,一份两千一级信用点的账单摆放在路易的办公桌上,路易手里拿着那本账单看了很久。每当有空,他就会看下那份账单,这个星期这是第二份账单了。父亲把账单寄给儿子,这个世界倒是真的调转了个字。
奥戴温拿着两个苹果推门进来,路易放下书,对着这位曾经真真实实的在学校当过自己老师的哥哥微笑。就在几年前,奥戴温在【佛泽萨斯国家jīng英学校】给初出宫廷的路易做过老师,那个时候路易甚至没用过骑坑式样的马桶。所以,路易唯一能在四胞胎里找出来的,就是奥戴温。
“有人在门口,想见你。”奥戴温咬了一口左手苹果,右手里另外那只递给路易。
路易一边咬苹果,一边拿起手里那份账单认真的阅读起来。
“你不见他吗?”奥戴温问路易。
“谁?亨得尔?哥哥规定我不许见他,你忘了?”路易提醒奥戴温。
“埃德蒙不在。”
“他来见我,就是两件事:一件为父亲送账单,一件就是找我哭泣。这两件事都不是很愉快的事qíng,而且……我想我现在已经清楚谁对我好了。”
“路易,最近你跟艾登伯爵,据说有了卡蒙嘉最真挚的友谊?”奥戴温随意的问。
路易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下的一盒印章取出一枚,盖在那张账单上,奥戴温看着他。
路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贵族十印,他看着他盖章的动作,轻轻的举起,随意的点一下,那样子像极了埃德蒙。这孩子,第一个反抗期姗姗来迟,但是他第一个反抗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埃德蒙大公。
奥戴温不懂的,那个艾登,到底在路易的心目中有多重。大公阁下反感加布尔雷恩,没有理由的反感,也许是出于初始人的敏感,或者其他的。埃德蒙讨厌那位亲王的眼睛,讨厌他总是故作悲凉的风气。虽然这个国家有无数的人为那个男人掉泪,为他的痴qíng感动,但埃德蒙不喜欢他。
“哥哥给我回信了,说想我去空间站工作一段时间。”路易收起十印,将账单jiāo给了内侍说:“告诉我那位父亲,这笔钱可以够三等民吃一辈子的,够他的儿子我花一个月的。”
“好的,殿下。”内侍退下。
路易继续慢条斯理的咬着苹果,他知道,现在他不必说什么,面前这位先生便能滔滔不绝的说出成堆的道理,他听着就好,该怎么做他还会怎么做。
这一点路易跟埃德蒙学的,十成十的不可爱,任xing到了顶点。
果然,奥戴温开始滔滔不绝的分析起了现在的形势,路易很认真的听着,奥戴温言之有理。可是,他能拥有一段友谊不是太容易的事qíng。记得奶奶刚被囚禁的那段时间,他最好的几位朋友,那些从出生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少年,一起送给他一份礼物。
一根代表懦弱的白羽毛。
那样的东西,路易这一生都不想再收到一根了。他不需要朋友,也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成为自己的朋友。现在虽然每天有无数的人想得到他的注意,可是,路易的眼睛再也不会停留,他要看到更远的地方。流连周遭,是埃德蒙哥哥所不喜的。
整整半个小时,奥戴温并未有停止的意思,内侍再次的进门挽救了路易可怜的耳朵。
“抱歉,奥戴温哥哥,我必须去跟朋友聚会。”路易拿起挂在一边的长身皮大衣说。
奥戴温立刻问:“跟谁?”
路易走到门口回头冲他笑:“艾登。”
奥戴温无奈的耸肩:“好吧,祝你愉快!”他想路易不是傻瓜,有自己的分寸。
降温季的卡蒙嘉中心城,成群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犹如放了大假,他们四处找着乐子,他们围绕在那些金主儿的身边,成群结党。
路易在长老会附近的一个讲学堂门口跟艾登见面,艾登身边围满了成群的他不认识的贵族子弟。
“我以为你不来了。”艾登穿着一件大大的黑丝绒的大氅。今日天气在零下四十多度,虽然那衣服是恒温的,但是艾登依旧一副柔态。这位年轻的伯爵总是带着一丝贵族真正拥有的病态的,孤独的美,许多人为他着迷。
“等了很久了?”路易问他。
艾登走过来拥抱他:“并没有多久,只是担心你不来。”
路易笑了下,看下那边:“那些人是谁?”
艾登回头看了一眼:“天知道。”
年轻人一起上了车子,鬼叫连天的飞速而去,这一路,道路畅通无阻。艾登那辆车子前的金色五爪狮子令他们畅通无阻,纨绔到了一定的境界。不久,这群人来到了南区和中心城jiāo接的地段,年轻的贵族喜欢来此狩猎,这里到处都是特色会馆,南区或者是贵族低等区的俊男美女们也喜欢来此找一些飞huáng腾达的机会。
“看啊,看那群红颜祸水!”一位青年高声叫着,大家哈哈大笑。
路易他们在会馆中心最奢华的“加怡亚”下车,他们走在有红色地毯的台阶上,那些使者们成群的涌上去,帮这些年轻人打伞遮雪。这些年轻人一起嘻嘻哈哈的走上台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守候在角落的一群美少女故作矜持的低语着,嬉笑着走下台阶。她们有些是羞怯的,天知道是不是装的。
但是,贵族子弟们仍然温文尔雅的低头请她们先过去:“女士。”
啊,多么可爱的绅士,有教养。这里钱只是最基本的,那些领结,袖扣上面的雕花才是真正的向往所在。也许,许多来自南区的少女们,她们站立在那些巨大的大理石柱子后面似乎整晚都在等待这一刻。
路易一直以为,在中心城才有奢华的场所,毕竟,那里是卡蒙嘉的心脏,陛下的钱许多都用在打点那个地方上了。但是,现在看来,中心城是辉煌肃穆,而这里,这里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糜烂。
那些糜烂,来自女孩子开的过低的胸口,深渊一般的中心沟壑。
那些糜烂,来自坐在位置上,会突然有人过来热吻你,接着他(她)离开,你竟不知其名。
那些糜烂,来自每一个钱换来的货真价实的服务。
那些糜烂,来自每一双眼睛。
“你常来?”路易接过一杯不知道谁递的酒,浅浅的喝了一口,许是那酒太烈,路易的脸上有一丝丝淡淡的红润。
“那要看,我父亲今晚在做什么,如果他有半刻空闲,他都会问,啊,我的艾登,你现在在哪?我能在哪?不是在làngdàng,就是在làngdàng的路上……”
他们还未说完,突然来自丹尼仕柯的最高顶的那个大钟……当!当!当! 的响了三下,人们楞了一下,安静的数着。单数是男孩子,双数是女孩子。
“祝贺陛下!”
“为陛下gān杯!”
显然,丹尼仕柯的某一家又多了一个小孩,对于此,无论是艾登或者是路易,他们都不会感兴趣,所以在满满一堂的欢声笑语中,他两人的表qíng是一副无关自己事qíng的样子。
“恭喜了,我是这里的经理,恭喜二位殿下。”经理跑过来,他的身后四位侍者小心的推着一个香槟塔。
殿下?艾登乐了一了,指指路易:“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殿下。”
“您在我心内,高贵无比,殿下。”经理半跪着碰着艾登的手背准备亲吻,路易顺手拿自己的短手杖敲了他的脑袋。经理无所谓的笑了下,殷勤的指挥人把香槟塔摆好,不久音乐再次响起,是宫廷舞的音乐。
“哦,又是宫廷舞!”路易呻吟了一下,卷着自己缩在沙发上,他再也没兴趣观察这里了。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想在那个屋顶下跳宫廷舞。
几支舞曲过后,现场气氛逐渐热烈,微醺的人已经开始寻找伴。经理指挥着一些表演者正准备今晚的□节目,正在此时,有一队卫兵突然冲了进来,这些人进来先是点开了所有的大灯,接着有人四下看起来。
路易一眼就认出最前面那人是很久未见的亨得尔。
亨得尔很快找到了路易,他几乎是一边哭泣,一边向这边冲过来。路易慢慢坐好,不知道为什么亨得尔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路易爷,我的路易爷!”亨得尔哭泣着,慢慢跪下:“皇后要吊死,您可怜的被流放的姑姑诺曼·多萝西娅。”
艾登站起来,看着惊愕的人们:“请各位回避!”
人们慢慢离开,但是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年轻贵族显然以为自己跟别人已经不同,艾登只好再次提醒:“你们也是。”
不久,这间屋子,只剩下路易跟亨得尔,亨得尔匍匐在地板上哭泣着。刚才还很大的空间,莫名的缩小起来,路易看着艾登的背影,艾登走到大门的时候冲他笑了一下。
路易跟自己的姑姑多萝西娅并不熟悉,如果说印象的话,就是每次路过依博音宫殿(陛下办公点)外看到金丝弹奏钢琴的时候,他会偶然想起她。她记得多萝西娅喜欢穿嫩huáng色的裙子,她总是很天真。他记得她总是抱怨自己被囚禁在那所宫殿里,她经常反抗自己的祖母,前皇后海梨。多萝西娅喜欢脱去自己的丝绸便鞋光着脚板去踏钢琴的踏板,每次被陛下看到总是莞尔一笑,接着他会抚摸长女的头顶,一派父亲的慈爱。
然后……埃德蒙哥哥来了,就在他服兵役那一年,祖母被废,多萝西娅成为庶民后被流放(详qíng请看来自初始之虹第一部,丹尼仕柯风云)。
再后来,据说多萝西娅成了著名的jiāo际花,她从这个男人到那个男人身边,曾经一度在卡蒙嘉的一些小报纸上,到处都是她的桃色新闻。参加xing舞会,给某位将军做qíng妇,甚至……再后来多萝西娅成了高级jì女。路易的年金里有一半为这位流放公主出了账单,他并未恨这位姑姑,一个只会光脚反抗丹尼仕柯的可怜女人,她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