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电影院是个奇特的地方,原本电影胶片是被作为历史学家研究古代人生活习惯的一个研究素材,可后来不知道谁发明了古董电影院。现在,在周末的时候,人们喜欢到一个成千上万人聚集的地方,拥挤在一起看一张大布拉起的平板影像。
“你们平时都做什么?”莫里斯突然开口问埃德蒙,埃德蒙呆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莫里斯话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像你们这样的贵族老爷,平时不就是参加个聚会,研究下自己的钱袋税收。现在卡蒙嘉的经济腾飞,人民的血汗又会填饱你们这些大老爷的私囊了,对吗?您看,您手上的那枚戒指,我们这些人即使是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吧,那么大的一颗玛雅石头呢。”
“莫里斯?”奥戴维顿时感到不快了。
“哦,没事,奥戴维。”埃德蒙安抚了下奥戴维,他摘下手上那枚闪着异彩的戒指放到莫里斯的面前说:“在价值上,这个真的不值钱,假货。不过这个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次旅行到一个小行星时在地摊上买的,那年我20岁,这是一份礼物。”
莫里斯显然不信,不过他还是好奇的拿过那枚戒指仔细打量。果然,这东西只是个地摊货,它的架托甚至是钢筋雕琢的。
“我一直在要求奥戴维辞职,他是个人才,他能gān很多事qíng。可是很遗憾,他似乎无法放弃这份爵位后的尊荣,我们经常为这个争吵,不过,很快我们又能和好如初。有时候我觉得他的脾气很有意思,他会连续半年,因为一件跟他不相gān的事qíng而悲伤。他不适合军部,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更加适合做个导演,因为他的感qíng细腻。”
莫里斯抱怨着,却把奥戴维的盘子拉过来,帮他切分着那份并没有熟透的牛ròu。他很细心的把每块牛ròu切成方丁,并在每个方丁上都涂满酱汁,而后再放到奥戴维的盘子里。
“他就像个孩子,一个总是被压抑着的孩子。”莫里斯说着,把切好并撒匀酱汁的盘子推倒奥戴维面前。
奥戴维无奈的接过去对莫里斯说:“你能不再过问,或者猜测我的工作,或随意的把我们中间的不满抱怨给别人吗?”
埃德蒙尴尬起来,他不擅长劝架。
莫里奇嘴角勉qiáng扯出一个笑容对埃德蒙说:“我爱他,但是有些事qíng却触及我的底线。有时候,我觉着我是属于他的,有时候我也很茫然,您想必调查过我……”
“不,并没有,我只是知道你,我们的qíng报部门很忙。”埃德蒙拿起一边的劣等餐巾纸轻轻的擦了下嘴角,cha说道。
“好吧,也许我真的不够格,坦白说,我真的很想跟奥戴维的家人谈一下。我们在一起……嗯,将近五年了,我把我的整个生活乃至我的人生都摆开,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奥戴维先生的面前请他观看。但是很遗憾,当我想知道他的一切的时候,我却需要去中心智脑那里付费,然后从那边我才能为得到一些关于他的很模糊的答案。奥戴维,无姓氏亲随,爵位伯爵,年金,xing别,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这些年我连续换了三个党派,每个党派都因为奥戴维的关系招募我。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本人有什么本事呢,最后我才知道,我就是个傻瓜,那些该死的派系只是想得到一些好处。他就这么晾着我,不娶,不嫁的,我们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厮混在一起,我们周围的人都说我是贵族供养的可怜娈童。您看看,即使如此我还不能抱怨,我要忍着,一直忍到所有的人都认同我。坦白说,我的理想,我现在对它很失望。”
奥戴维站起来,重重的推了下桌子离开了。莫里斯看着他的背影,满眼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滑,继续说着:“我就知道,我会触怒他。这下好了,绝对又是半年不理会我了。他总是这样,他丢我就像丢一件玩意。他若是高兴了,便回头捡起来,因为他知道,我会等他。您看我多傻,做玩具还做得这么开心。”
埃德蒙拍拍这个人的手安慰他,说:“他没有恶意,我了解他,真的,相信我。我们看中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背弃。”
“真的?”莫里斯擦着眼角的泪问。
埃德蒙点点头。
长长的舒缓出一口於气之后,莫里斯露出笑容说:“真不敢相信,我会对你表示感谢。以前……哈,说实话,我挺恨您的。”他接过埃德蒙递过来的纸巾擦脸上的泪水。
埃德蒙想,他此时很能理解这位剧作家莫里斯先生。从几年前奥戴维跟他在一起开始,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但是很奇怪他们分分合合的竟然过到了现在。莫里斯先生是社会激进人士,他对国家未来看的比自己还重,甚至超越他对奥戴维的爱,他一直在各个党派之间游走。
他总是倡导着“将国家还给人民,国家应该是人民在做主,卡蒙嘉不应该有多等制国民一说。”为此,他每个月都要进警察局,每个月都需要奥戴维想办法去救他,很奇怪的一个人。
“我从未对奥戴维说过,不许你们在一起。我的看的出,他很爱你,随身都带了您的照片。”埃德蒙劝慰着他,他想他们和好。因为,无论这位先生多么爱国,最后奥戴维都会带他离开,到时候他会发现,自己努力奋斗三十多年的梦想只能是一场空。那个时候,这位先生能接受吗?
“真的?”
“恩,千真万确。”
莫里斯破涕为笑,他呆了一会,托着下巴含qíng脉脉的看着站在街道边生闷气的奥戴维突然来了一句:“你们这些贵族很奇怪。”
埃德蒙翻着一本画报,问:“怎么奇怪了?”
莫里斯坐直了很认真的盯着埃德蒙看,埃德蒙没办法,只好丢开那份画报看着他。
“其实仔细想来,也不该恨你们这些贵族。翻阅史料,诺曼一世为了给人类寻找新的道路,被追杀,被放逐,他把全家分成无数队去寻找新的聚集点,最后家破人亡。后来来到卡蒙嘉的移民,人们为了表示对诺曼家族的尊重,才自认为下等民,愿意供养,愿意臣服。这些年,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卡蒙嘉还是被治理的不算坏。可是,按照自然规律,君主制是最不符合常理的存在,我很奇怪现在整个星系为什么还要沿用这种制度,就连那个最先进的贝因托也不例外。”
埃德蒙结结实实的被饮料呛了一下,他发了一会呆后说:“其实,在地球最后的时刻,那个时候不是君主制,君主制是被淘汰的,不合理的东西。”
“对吧,我就是这个意思。”莫里斯倒是很愿意跟这位大公探讨这个问题。
“可是,在最后的时候,那些人民选择的派系们,大部门因为灾难死去,没有死去的无法控制大局。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以家系和qiáng者为中心的领导者,当时也是形势所bī。”埃德蒙解释道。
“这些历史课学过。”莫里斯无所谓的挥挥手。
埃德蒙看下远处来回走的行人说:“那场灾难,人类只剩十分之一都不到。为什么后来会依附一族人,不如说是被吓坏了,周围全部是死亡,森林、河流、动物、人类等等,都大批量的死亡。
那时,每个人都在胆战心惊的活着,那时候的死,不是一个一个人的死,而是成群结队的慢慢消亡……谁给他们活路,他们就会依附谁。最高的指挥者已经死去,所以这种民间的私人挽救行为,就直接成为新的政权。人类……应该说,人类是受到了极大的心伤,极大的伤害的。就如现在的贝因托,皇帝跟国王陛下几次要求让位,国民依旧不同意,他们的意思依靠一群人不如依靠一个家。很奇怪吧,有时候人心是最奇怪的,就如现在卡蒙嘉的新移民被定为低等民,低等民来自流民,流亡者,地球民,流放民后裔,谁给予最安定的生活,他们就依附谁,不会计较的,这跟地球最早的个人君主qiáng权政策是不同的。其实他们潜意识的依旧害怕同样的灾难,失去家园,失去空气,失去生命本体。”
“那您的意思,现在我们这些党派的存在是没必要的?”莫里斯很生气。
埃德蒙笑了下说:“我们在探讨为什么君主制依旧存在,而不是党派生存问题。”
奥戴维匆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埃德蒙惊讶的看着莽撞的他。
“阁下!您看外面。”奥戴维大叫着指着外面的大屏幕。
“据悉,昨天夜里三点十五分,垦荒者民间国民自主军冲进皇室,砍下了君主XXX十八世的头颅悬挂在旗杆上……”
垦荒者兵变?埃德蒙惊讶的看着外面的立体影像图像,他看着那些民众站在皇宫的屋顶呐喊,欢叫,他看着那些皇室贵族被逮捕。垦荒者是比卡蒙嘉还古老的一个星系,而且这个星系跟卡蒙嘉的距离不到三个跳点,卡蒙嘉边境岌岌可危。
埃德蒙站起来,有礼貌的冲莫里斯点点头致歉:“抱歉,莫里斯先生,怕是要再找个机会跟您探讨这个国家未来的问题了,我个人而言不反对将权利jiāo还给人民,但是jiāo还需要一种方式。是激烈的犹如垦荒者这样,死去无数人的jiāo还,还是平稳过渡,这是个大问题,希望下次能跟您一起探讨这个问题,再见。最后……奥戴维他很爱你,也期盼你以爱出发,少放一些个人理想进感qíng的世界,你知道,爱qíng……爱qíng实在是个奇怪的东西,再见。”
莫里斯站起来,看下奥戴维,奥戴维却没有看他。好吧,他不准备生气了,每次这个家伙有公事都当自己是个陌生人。莫里斯无奈的耸动下肩膀准备坐下,却发现这间能容纳百十来人的小馆子,人人都惊讶的盯着他看。
一位老人慢慢的走过来,先是施了一个很别扭的贵族礼仪,接着小心的问:“先生?那位是若代大公阁下?”
莫里斯耸下肩膀:“就是他了,怎么了?”
老人顿时激动了,他过来张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大喊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在这里!”
“哦,他来这里破坏一场可怜的约会。”莫里斯无奈的坐下,拿起账单看看,说道:“而且还不买单。”
埃德蒙跟奥戴维上了一辆出租车,在临上车的一刹那,他们再次的被震撼了一下,那个新闻投影出现一幕他们更加惊讶的影像。
明妮跟加布雷恩思亲王衣冠不整的被记者在乡间小旅馆抓了个正着。
明妮披散着头发,一脸困惑,而加布雷恩思亲王搂着她的肩膀对记者们说:“写下你们的名字,婚礼的时候我给各位头条,当然,会有请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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