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梦红楼之春上春_御井烹香【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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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的态度极为坚决,发誓赌咒也不愿离开黛玉,黛玉也只得罢了,紫鹃聪明伶俐,稳妥忠心,她也的确是舍不得这么有用的帮手,便把此事揭过不提。而之前的天方月圆水明云霁都各自出嫁,月圆嫁的是紫梨手下的二管事司徒寒,云霁和胭脂铺子里的管事韩骏,水明和武师张明德,倒是天方与紫梨的小叔子王元私定了终身,之前都已经各自成亲。黛玉全部放到手底下的铺子里去做事,她原本就没打算吃陪嫁过一辈子,这些人才放在内院管事可惜了,倒不如历练历练,开新铺子就是现成的管事人选。只有云霁是管家型人才,她放在院子里揽总,身边的首席大丫环则是紫鹃、素贞,一应往来进出账簿都是这两人一手保管,还有素瑾、乐珊、乐海、忍冬、连翘、白芷等六个大丫环,并南烛、三味、蓝尾等十六个小丫鬟俱都是一时之选。还有十房家人,当年服侍过她的紫梨红莲绿梅等都在其中,这些人有jīng于生意的,有长于往来的,有善于养生的,虽然人数并不多,但黛玉却很满意。

元宵佳节话别离

女方家的筹备就不说了,礼部已经送来了怡贝勒府的图纸,至少有两个大院子的家具是林家必须要准备的。这还不算嫁妆里必须要添置的礼节xing物品,黛玉很是纳闷自己怎么就不曾厌烦,这些事无比琐碎,不知道胤祥那边是否也一样,又或者他只要等着娶老婆就好了。

在胤祥之前的七个阿哥都已经办过了亲事,而每一次都会让黛玉的嫁妆清单有所修改,比如说八福晋陪嫁了一对巧夺天工的珊瑚盆景,贾敏立刻就找来了两块河磨玉。而四福晋竟然陪嫁了一张紫檀chuáng,这让贾敏又羡又妒,但黛玉极力陈说,认为以紫檀做家具不但靡费,而且也过于招摇,这才没有再度临阵换将。

家具的木料是黛玉所喜欢的huáng花梨,而且一水的简洁大方,黛玉痛恨螺钿,而在这个问题上她就làng费了不少时间——除了林如海是站在她这边的之外,上到贾敏下到紫鹃都觉得螺钿才符合黛玉的身份。

总的来说,这大半年她都忙碌得很没有意义,而扬州也没有什么谈得来的朋友可以抱怨,这就使得黛玉的心qíng一直不是很好。不过十三阿哥胤祥不时送来的贴心小礼物总能缓和她的不悦,就算凤钗这种带有明显政治意义的装饰品还是让黛玉心里甜甜的。反正胤祥已经持有十多年了,孝庄总不可能在十年前——自己才四岁的时候就未卜先知。

而这一切好心qíng终结于探chūn的一封信。

迎chūn终于定下了婚事,而与书中一样,她的未来夫婿正是孙绍祖。

贾敏虽然也很不满,但一来她对迎chūn这个侄女没什么感qíng,第二也知道是贾赦欠了钱拿女儿抵债的,倒不好说什么。黛玉却没这么多顾忌,指名道姓的在给探chūn的信里把贾赦骂得狗血淋头,并马上给胤祥写了信让他务必不要给孙绍祖好脸色——要说孙家没看上贾家和怡贝勒的关系那绝对是假的,而胤祥对孙绍祖的脸色越差,迎chūn将来在夫家的地位也就越高,这里面的奥秘稍加琢磨也就能体会了。

在那之后,她给迎chūn写了一封长信,在信中语重心长地以自己为例子阐述了一番管家的道理,并多番暗示逃避是最差的解决办法,就差没摆明了手把手教迎chūn该怎么管家。迎chūn的回信里虽然对她表示了感谢,但却没有什么受教了的表示,看来她是打算把太上感应篇看到地老天荒了。黛玉虽然着急,但却也是束手无策,别说贾府和她只是一般的亲戚关系,就算是她的娘家,没出门子的女儿也是说不上话的。

似乎是为了打破她的美梦,迎chūn在一月就急忙出嫁了,黛玉正准备打点着上京时,探chūn的来信里极为生气不屑地提起了抄检大观园一事,就在迎chūn出嫁前夕,司棋被撵走了不说,入画、晴雯也没逃脱自己的命运,晴雯被气得卧chuáng不起,似乎是重病了的样子。司棋gān净地自尽了,与鸳鸯到地下做伴去了。

鸳鸯早在贾母去时就触柱自尽,倒也算是走得清白。如今大观园里的女儿已经露出了群芳尽去的颓态,推想宝玉此时必定是神魂俱丧,黛玉也不由得心酸起来。只是一年时间,女儿们死的死嫁的嫁,为避嫌疑,她与宝钗都是许久不曾与宝玉来往了。只听说他如今也不得随意进出内闱,到了外头与贾琏学些往来接待之事,贾政有意让他从科举出身,管束得死紧。王夫人虽然心痛,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在加紧着张罗亲事。

回想起一年前潇湘馆灯下夜话,黛玉也不由得黯然神伤,待要寄信携物去安慰,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有一个探chūn,已是当嫁之龄,却始终没有什么合适的上门提亲——一个个都怕九阿哥发飙劲,也是闲愁万种不知与何人说去。好在不多久胤祥就回了信,不但详细解说了孙绍祖家中的qíng况,更点出他果然待迎chūn还算不错,黛玉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因胤祥信中问她何时到京,又不免稍诉相思,黛玉只得温言软语劝慰一番,这才说了出了元宵就动身,怕是二月初就能到京了。

林如海却不能参与婚礼了,就连贾敏都不能跟着上京cao办,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在扬州本地宴请亲友。黛玉正是求之不得,据她所知,皇室婚礼更像是一场演出,即使双亲都能出席,也不能参与她的婚礼,顶多只是在娘家等候消息罢了。正好林如海的远房堂兄——现任福州参政的有好几个儿子,黛玉被指为十三福晋后,他很自觉地派出了惯常打理家务的长子林子远过来帮办婚事,林子远今年已有三十岁了,老于事务jīng明能gān,最难得却并不过于圆滑,这大半年来贾敏冷眼看着,虽然也有不少油水过手,难得他却极守规矩,从不中饱私囊。因此也就放心地把带黛玉上京的任务jiāo到他的受伤。

林子晏——才刚过了自己的五岁生日,显然不能跟着自己上京,好在贾家什么没有就是人多,到时候临时需要用到小孩的话,直接找贾兰就好了。年前一切都计议妥当,元宵这一日,林家自然是搞了个小家宴,因为林子远在的关系,分了男女席位,隔着一道珠帘各自落座。贾敏隔着帘子嘱咐了林子远无数话语,林子远都一一应了,酒过三巡便起身告辞,言说自己也要打点行装,林如海苦留不住,便放他去了,一家人移入暖阁围坐。

林如海指着酒杯哈哈笑道,“吾儿须当满饮此杯,这一去鹏程万里,再相见时,也当如此时一般,青云在望酒满杯。”

黛玉喝了一杯,也道,“谢爹爹吉言,再相见时,女儿却只愿合家团圆不须分离。”

林如海素xing洒脱,闻言大笑道,“怕什么,将来相见之日尽有,此时京中风云聚会,正是是非之地。爹爹在扬州不但逍遥自在,还能少你麻烦。子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好留在京中帮你,等你到了京里,可以伺机向十三阿哥进言,就让他捐个小官做做,最宜在顺天府内做个书记,却不要到是非地中去。此后京中也多一门亲戚走动,岂不是好?”

“是,女儿记下了,”黛玉笑嘻嘻道,林子晏会意道,“是了,现下的局势实在是乱得可以,好在我们一家人丁不旺,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拉拢,只要在扬州好好做官,料想是不会有麻烦上身的。”

“囡囡只是人小鬼大。”黛玉一把把林子晏搂在怀里笑道,“早些长大,到京里找姐姐玩。”

林子晏挣扎道,“姐姐又抱我,我都开蒙了,是个大人啦!”

黛玉笑道,“你将来为官做宰了,也还是我弟弟,我就抱得。”

贾敏微笑想要说话,泪水却落了下来,哽咽道,“你姐姐明儿就要动身了,到时候你别又想她想得哭起来。”

林子晏奇道,“我为什么会哭?姐姐出门子是天大的喜事,姐姐,若是你想我了,尽管给我写信。我虽然忙得很,却也总能抽出空来回的。”

一家人放声大笑,林如海按着黛玉的手道,“明日我不起来送你了,连带你母亲也不让她来,免得又是泪眼朦胧的坏了兴致。做了人家的媳妇,难免受些委屈,好在你素日就是个伶俐的,我也相当放心,别太欺负十三阿哥,有什么事两个人商量着办,我也就放心了。”

黛玉肃容应过,第二日侵晨,带了十数个丫鬟上了船,林子远在后头押了十余艘船只相随,浩浩dàngdàng上京去了。

qíng切切殷勤细问

这一路晓行夜宿,并无可叙之事,林子远为人jīng细妥当,黛玉也是省事的人,平平安安到了京城,早有人前来迎接,当时紫梨夫妇并没有回扬州过年,而是呆在京城等候,如今黛玉下了车,院子里一应都是现成的,还有一桶刚烧好的热水。

她舒舒服服地洗过了澡,在窗前的炕上坐了,这时贾家已经有人来帮忙了,十几船的东西要一次卸到宅子里,这份活不轻,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帮忙了。就是黛玉的院子里也有人在忙忙的安排分派着事qíng,这倒让她觉得相当新鲜,早早的用过了饭,就站在窗户前看小厮们搬东西。

这时才只是下午,去内务府报信的林子远回来了,屁股后头还跟着礼部的人,他们不住埋怨着黛玉到京太晚,照他们的说法,别的福晋也不是没有住在外地的,哪个不是提早半年就到了京?现在才到,放小定和放大定就得在一个月内主持完毕了,还有纳吉问期什么的,加加减减,基本上三天就有一个仪式要举行,这就给礼部的主事官员带来了很多麻烦!

黛玉先还在帘子后头静听,此时终于丧失耐xing,轻轻道,“那是要我给众位赔罪了?先不是找人来带过话了么,我一直在等着日程安排,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想诸位爷忙着呢,一时疏漏也是有的。全忙着九阿哥的婚礼去了,还有谁想着我们这里呢?现在又说起我们的不是了,这个错,我还真的不敢领了呢。”

礼部官员登时说不出话,黛玉咳嗽几声,慢悠悠地道,“我父亲忙着盐运的事,怕是不到三月份不能到京,诸位爷先商量着,不着急。”

“小主这话说岔了,”外头有人不紧不慢地反驳着,“今年我们礼部可累死了好几个人,都是cao办婚事把心给cao碎了,谁叫十三阿哥是十三阿哥呢,这自然是要先忙完了哥哥们的事才能想着弟弟,有些疏漏也是难免的,可小主这一年忙的就这一件事哇,怎么也不见为我们想想,体恤体恤我们这些奴才呢!”

在皇室婚礼中,女方和礼部打擂台不算什么太罕见的事,但礼部态度摆得这么高是有原因的——归根到底就是看不起黛玉是汉人出身,而且家中人丁不旺。林子远忍气道,“舍妹年纪太小,诸位别跟她计较,这是大喜事,咱们可得高高兴兴的办下来,谁也丢不起这份人呀。一会儿我请诸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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