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眼睛睁得老圆,几乎想扑上去狠狠吻一下太后满是皱纹的老脸一口,这个借口绝啊!
姜还是老的辣。
「大师的意思是,这份文书尚有其他部分?」军青问。
「绝对是。」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后啜了一口热茶,看向鹿丹:「如今十一国纷争,各国都想尽办法保护军qíng。重要qíng报分成
几部分放在不同人手中的方法,国师一定也听说过吧?」
鹿丹当然表示支持,点头道:「不错。不同的人各持一份,全部jiāo到接头人手中后,再由接头人汇总成完整的文
件。这样便不用担心送信的人被抓住时机密泄漏。」
这种传送qíng报的方法,军青当然也听过。
不过北旗国是东凡最具危险力的邻国,最近动作频频,已令军青等将领紧张,如今出了jian细一事,又牵涉已经渗
入军中的间谍和古老诡异的文字,更令事qíng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所以心急着弄清楚。
军青本来对凤鸣说的东西将信将疑,不过又猜想不出他为什么欺骗自己,万一被查出来可不是好玩的,如果「孙
子」说出内容,还可以根据内容推测真假,没想到她会指出文书并不完整一事。
凤鸣道:「军令司,我看,如果要将文书内容译出,还要抓住其他潜入的jian细才行。」
「我已经下令,严密监视最近在军队附近出现的陌生人。」军青得了这种答复,满腹失望,也知道再问也是多余
,看看天色道:「既然如此,我还有要务处理,先告辞了。」
他领着属下大步出了房门,不一会又转了回来,对凤鸣道:「军亭禀报,说鸣王打算十日内不去看士兵cao练,要
留在宫殿中写练兵方略?」
「正是。」凤鸣警惕地回答。乖乖,不会打算每天按时抓我去练兵,继续对我用疲劳战术吧?
「这样不好。鸣王忘了一事,我们双方的士兵十日就要比斗一次。用十天写方略,哪还有时间cao练?鸣王就先用
三天时间写出个大概来吧。」军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已命军亭这三天都进宫,在旁辅助鸣王。她还年轻
,经验不足,鸣王多教导教导她。」不容凤鸣反对,朝鹿丹等拱拱手,领众人大跨步去了。
凤鸣暗暗叫苦,看来军青是打算把她女儿当贴身膏药用了。
太后似有倦意,对鹿丹笑道:「骨头老了,劳累不得。一路颠簸过来,到现在还摇摇晃晃象在轿上一样。」
鹿丹道:「是鹿丹疏忽了。大师远道而来,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正好,我也有些事务要处理。今夜晚宴时,
再和大师畅谈,如何?」
太后摇头道:「我是山野里的人,不爱那些人多的场合……」
「当然,大师若不喜欢,晚宴不去也可。」鹿丹立即改口道:「那鹿丹等大师休息好了,再请大师赐教。」
看来这一贴贴身膏药也是摆不脱的了。
凤鸣趁机道:「师父就住到徒儿那里去吧,也好让徒儿服侍师父。」
太后看看鹿丹,鹿丹自然体贴入微,点头道:「有劳鸣王了,我会再多派几个伶俐的侍女过去侍侯。」
鹿丹亲自送两人到了门阶处,叫来心腹侍从,一路护送两人回凤鸣现在住的宫殿里。
凤鸣按捺着满怀兴奋回到宫殿,挥退左右侍女,将门关上,仍担心有人偷听,凑近太后低声问:「怎样?」
太后老眼斜他一下,慢吞吞道:「鸣王问的是什么?」
「唉呀……」凤鸣跺脚搓手道:「当然是他啦。」
太后见他这般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挤出几道细细的皱纹,闭目养神良久,才道:「附耳过来。」
凤鸣立即乖乖附耳过去。
「病了。」
「病了?」凤鸣惊叫一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怎……怎么会病了?什么病?那他怎么说他在我附近?还
要我等他?」
「相思病,还病得不清。」
凤鸣还想再问,太后忽道:「别说话。」
两人屏息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太后压低声音道:「大王知道鸣王见了哀家,一定会问许多问题。这些问题要解
释起来很麻烦,所以还是等以后让大王亲自向鸣王解释吧。现在鸣王只需要好好等待大王的消息就好,大王已经
想好收拾东凡的妙计,鸣王只需等待就可。」说罢,站起来观赏房间jīng美的摆设。
凤鸣此刻比开始更糊涂,哪肯放过,紧紧跟在太后身后,不罢休地问:「西雷到底怎样?这里说王位被瞳儿谋夺
了,是怎么回事?」
「日后再答。」
「他到底想到什么妙计?」
「别问。」
「我身在险境,不问怎么安心?」
太后停下脚步,低声叹道:「他若不让你知道,自然有他的原因。鸣王不信任大王吗?」
「……怎会?」
「只要你相信大王就好。此地监视的人太多,若常见我们窃窃私语,一定会起疑心,从现在开始,你就当哀家是
你师父,不要再问问题。」
凤鸣闭上嘴,随着太后的视线,将目光投she到窗外未融的白雪处。
不错,相信你。
只要相信你就好。
东凡的千军万马,挡不住你手中的宝剑,我相信的。
敲门声响起,侍女婉转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孙大师,鸣王,饭菜备好了。」
满肚子的疑问,因为太后高深莫测的拒不回答而有增无减。
凤鸣虽困惑,夜来做了很长的梦。
容恬一度变得遥远的脸如今清晰就在眼前,戴着西雷王冠,象刚刚商议完政务回到太子殿的样子。
「容恬,我要骑马!」凤鸣亲昵地抱着他,大叫。
「我要吃点心!」
「我要你抱!」
「我困了,要在你怀里睡!」
凤鸣不断嚷嚷,看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容恬,霸道地道:「今晚我来主动!」
容恬勃然变色:「不行!」
吼声入耳,似地动山摇,凤鸣眼前一花,容恬的脸蓦然一变,成了若离。
凤鸣吃了一惊,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鹿丹依稀在他身后,笑道:「当然不可能,鸣王是我们大王的。」
凤鸣定睛一看,眼前人却又不是若离了,东凡王的脸冒出来。
「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凤鸣失声尖叫:「容恬快来!快来啊!」
「鸣王?鸣王!快醒醒!」
被人猛摇几下,凤鸣才挣扎着睁开眼睛,额头上已冒了细细一层密汗。
侍女随茵拍拍胸口道:「总算叫醒了,鸣王做噩梦呢,大喊大叫,吓了我一跳。」
「幸亏是梦……」凤鸣舒了一口气,见外面天还蒙蒙的,对随茵歉道:「是我吵醒了你吧?对不起。我没事了,
你也睡去吧。」
「睡?」随茵道:「奴婢是来侍侯鸣王穿衣的。鸣王该起来了。」
「这么早?天冷得很,我要多睡一会,别吵我。」凤鸣翻身。
随茵为难道:「可是……十三军佐已经到了,现正等在大厅,说要协助鸣王写什么东西。」
凤鸣翻个白眼,缩成一团:「告诉她我病了,要到中午才能起来。」
「这……」
「去吧。」
练兵场也就算了,这里怎样也是鸣王的地盘吧?就算不是鸣王的地盘,也算鹿丹的地盘吧,怎能轮到她十三军佐
打搅人家的美好懒觉?
冬天一大早起chuáng,可是凤鸣的大忌讳。
随茵到底是侍女,不敢再说,轻轻退了出去。
凤鸣惬意打个哈欠,正待再寻周公,找他商量这次定要作个好梦,不许若离东凡王还有鹿丹跑出来捣蛋。
珠帘忽然一阵乱响。
身上一凉,暖烘烘的被子已被人凌空抽开,大量冷空气舔上凤鸣皮肤,冻得凤鸣怪叫一声,从chuáng上跳起来。
「谁?」凤鸣怒问。
擅闯者冷冷淡淡站在chuáng头,指头一松,抓在手里的被子直接滑到冰冷地板上。
「你想gān什么?」凤鸣穿着单衣,双手抱胸直打哆嗦。
「请鸣王立即起chuáng。」军青从容道:「父亲要我腾出三天,是要我跟随鸣王参考撰写练兵方略,而不是要我看鸣
王睡觉的。」
凤鸣在清晨的冷风中冻得簌簌发抖,气道:「不给人睡觉是严重的nüè待,我要到大王处告你折磨我!」
「哦……」军青好整以暇上下打量仅着内衣的凤鸣,露出一丝居心叵测的笑意:「鸣王刚才在睡梦中连连呼唤敌
国君主容恬,这件事是否也需向大王报告呢?」
「你?」
「父亲接受的任务,除了要了解鸣王的本事外,还要试探鸣王对东凡的忠心,若有痕迹显示鸣王现在依然……」
「好,好,我起chuáng。」凤鸣磨牙。
军青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掀开珠帘:「一柱香,军青在此殿的书房中恭候。」
第二章
几名侍女进来侍侯了穿着,随茵端上一盘热腾腾的点心和一碗稀粥,道:「听说十三军佐做事严谨,和她一同处
理军务最是劳累的。鸣王先吃些早点再过去吧,这会过去恐怕要到中午才能歇息呢。」
凤鸣暗暗叫苦,听从随茵劝告,吃个饱饱,抹嘴道:「我还是快点去吧,让她等久了,不知道又会搬出什么军规
来。唉,受制于这么个小姑娘,我这鸣王越当越回去了。」
随茵等侍女见他身份尊贵,说话却总带着天真,都掩嘴轻笑,不过军亭是军令司的人,她们知道里面轻重,都不
敢开口回话。
凤鸣抱怨两声,乖乖去了。
穿过客厅,抬头却见到一道熟悉的人影走来。
凤鸣习惯成自然地张口道:「太……」被太后淡淡一道视线扫过来,顿时把后面的字吞回肚子里,连忙改口道:
「太冷了,师父怎么起得怎么早?」笑嘻嘻向太后请安,额头却已吓出一层冷汗。
太后徐徐点头道:「清晨的雪景最是迷人,为师怎可错过。你今天也起得很早啊。」
凤鸣哀叹道:「徒儿命苦,奉命要和十三军佐研究练兵之术。哦,十三军佐名叫军亭,也就是昨天那位非常威武
的军令司大人的女儿。徒儿正要到书房去呢。」
「为师要到后院走动一下,正好同一小段路。」
太后朝凤鸣打个眼色,两人并肩延着走廊缓缓前进。
凤鸣猜想太后有话要说,低头随着太后,但前后左右远近处都有侍卫或侍女,难保有人偷听,不知道太后有什么
机密话要说。他们两人虽在同一个宫殿内居住,但处处有人监视,jiāo流其实并不比在鹿丹面前容易,如果和太后
特意私下相处,或窃窃私语,更会引人怀疑。
眼看前面就是后院与书房的岔道,太后却还一直沉默不语。凤鸣正皱眉揣摩,太后忽然沉沉道:「徒儿的心机,
这几年虽有长进,却未免让为师有点失望。」
「啊?」凤鸣无辜地抬头,嘴里应道:「是,是,徒儿不长进,请师父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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