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瞧见她眼里闪烁的光芒,不觉胆颤心惊,暗道,这个女人疯了,难道她要自己的儿子去和自己的老公这个那个?
容恬恢复过来,思忖着问,「原来夫人只不过是想唤起先生对过去的回忆,那为什么不现在就亲自去见先生呢?或者就趁着这机会在这里小住几天,和先生相处一段时光。」
「不,」摇曳夫人急促地吐了一个字,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脸儿竟红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西雷王以为我是低三下四的女人吗?我要他想起过去的好日子,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到我面前求我,我才去见他。」
凤鸣听到这里,简直要晕倒过去。
搞不好这一切的不幸,是因为这个手段厉害的女人既高傲又害羞,一定要迫得萧纵回心转意来求亲才满意?
不过,确实很难想象摇曳夫人主动去到萧纵面前,温柔体贴地陪伴萧纵。
凤鸣呻吟道:「夫人的想法是不是有所偏差?现在的事实是,萧圣师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为了他的剑道六亲不认。就算我肯顶着这张和夫人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也一定不会因为忽然想起过去的一段日子,而痛哭流涕地求你回去。」
想起容恬和自己这个楣倒得实在冤枉,他们两个都对这一对冤家的漫长爱qíng僵局无能为力啊。
凤鸣正要继续长篇大论向脑筋歪到一边的摇曳夫人继续洗脑,容恬却若有所思,忽道:「凤鸣,你记得昨天先生听见摇曳夫人四个字后,说过什么吗?」
凤鸣被他中途打断,忘记了发牢骚,摆手道:「还能有什么?他一口拒绝了。」
「除此之外,先生还说过,他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才忘记了夫人的脸,从而剑术再迈进一大步。」说到这里,容恬已经智珠在握,转头看向摇曳夫人,眼中流露出钦佩。
虽然骤然听来,似乎非常不可思议,完全没有道理,但细想起来,却原来另有端倪。
容恬一边猜想,一边缓缓道:「夫人先找机会给凤鸣下毒,然后借着解药的名义送上bī婚信,不但使先生明白凤鸣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也可以通过这种奇军突出的方式,让先生想起和夫人你过去的一段往事。」
摇曳夫人脸上淡淡笑着,自然是容恬猜对了。
凤鸣听到这里,半懂半胡涂,不过他也不愿意当糙包,一边努力思索,一边喃喃道:「十五年,十五年?」猛然抬头,提高声音道:「哦!第一步实施以后,自然轮到第二步啦。你的第二步棋就是要我陪伴在萧圣师身边,让他时时刻刻看见一张酷似妳的脸,好妨碍他的剑道修为。」
「心无旁骛才能通达剑道顶峰。先生当年要用十五年才能忘记夫人,如今一旦全心全意回忆起来,也许要用更长的时间才能再次忘却。唉,人生又有多少个十五年?攻心为上,夫人好厉害的兵法。」容恬说到这里,前后因果大致已经明白。
凤鸣见摇曳夫人并不否认,大大叹了一口气,搓手道:「妳给我下毒,不过是为了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借此揭开我和萧圣师之间的父子关系,连带着想起妳,这个目的妳已经达到了。第二个,是要我常常去骚扰萧圣师,不让他再有心绪重回剑道,这件事我也答应妳。好,我们现在就达成协议,妳给我解药,我立即就去给萧圣师找麻烦。」把细白漂亮的手掌摊到摇曳夫人面前,要求解药。
摇曳夫人见他神态可爱,忍不住盯着他看了片刻,「你这股傻气,不但不像萧郎,也半点不像我。」她当然不会给解药,从椅上娉婷站起来,「我走了。解药我先留着,事成之后,自然会给你。」莲步轻移,走向厅门。
容恬和凤鸣见她说走就走,连忙道:「慢着。」赶上几步。
这时摇曳夫人已经到了门前。
烈儿和容虎侍候在门外,一直没有听见容恬下令拿人,见摇曳夫人宛若无人的走出来,都不知是否该大喝一声,招呼埋伏在四周的侍卫们冲出来,猛地看见容恬和凤鸣跟在后面出来,才把冲到舌尖的一声「上」吞回喉咙,退在一边。
摇曳夫人止了步,回头笑问,「怎么,西雷王要下令擒我吗?」
容恬见她从容镇定,说不定留了后招。
这个女人用毒无人可比,抓住了又不能将她怎样,实在没有撕破脸的必要。当即做个手势命烈儿等退下,问道:「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难之处。夫人就算成功破坏先生的修为,使先生无法在剑术上再有进展,但先生就真的会心甘qíng愿和夫人比翼双飞吗?夫人想得太轻松了吧?」
摇曳夫人轻轻笑起来,把头缓缓摇了两摇,垂下的黑发微微扫过肩膀,美得极为动人。
她抬起葱白纤细的手,屈指悠然数道:「有第一步,有第二步,西雷王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第三步呢?现在说为时太早,以后你就知道了。」
转身过去,四周埋伏的侍兵们没有得令,都不敢轻举妄动。
容恬站着没有挪动身影,凤鸣咬咬牙,也没作声,终于看着摇曳夫人的背影袅袅娜娜地远去了。
第十章
两人一同站在台阶上,直到瞧不见摇曳夫人的身影,身躯都不约而同地松了松,本来隔着站着的,qíng不自禁往对方挨近一步,四目相对下,猛地想起qíng人血,打了个寒颤,同时各自退开,顿时拉出将近一丈的距离。
「怎么办?」凤鸣对容恬摊开手。
容恬也学着他的模样,摊开手掌,「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害你的意思,不过是刚好把你也算进了她的bī夫计谋里面。」
凤鸣迟疑地问,「我是不是真的要照她说的做?」
容虎不用吩咐,早就自行去遣散那群在糙丛林木墙后埋伏的腰酸背痛的侍卫们。烈儿站在一边,听他们商讨的时候口气还不算太糟,斗胆cha话问,「摇曳夫人要鸣王做什么?」
「她要我整天去萧圣师那里晃悠。」虽然这个时候容恬qíng人血的毒还未解,「xing福」遥遥无期,不过想起摇曳夫人不择手段的求爱之法,凤鸣还是忍不住吐吐舌头,「去破坏萧圣师的剑术修为。」
「啊?」烈儿不知事qíng经过,不能猜到里面的缘由,听得一脑子浑水。
秋蓝这时候来了,见了容恬,屈膝禀道:「媚姬姑娘想请大王过去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和大王商量。」
容恬点头道:「嗯,我这就过去。」转头问凤鸣,「你去不去?」媚姬那边现在正看管着三公主和博陵,凤鸣差点在那里遭了暗算,他是不大愿意凤鸣过去的。
凤鸣想了想,满不在乎道:「和你一起过去吧。总不可能又给我下一次毒吧?」
两人于是领着几名侍卫往媚姬的小院里走,刚好容虎安排好事qíng过来,便和秋蓝和烈儿他们一道也跟在后面。
走路的时候,凤鸣生怕不小心又潜意识挨向容恬,努力提醒自己和容恬保持距离。这种感觉本来就难受得不得了,加上沉默就更令人痛苦了。
凤鸣和容恬隔了三个身子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没话找话道:「你决定怎么处置三公主和博陵没有?」
容恬转头看了身后的凤鸣一眼,猜到,「你的心肠又软了,想为他们求qíng吗?」
「媚姬早就为他们求qíng了,轮不到我。」凤鸣斟酌道:「不过摇曳夫人不是说,龙天活不长了吗?想到这个,再想到三公主,我就觉得……你应该会有什么想法。」
他说得有趣,容恬的嘴角上扬,问道:「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凤鸣认真地低头想着,「要是龙天死了,三公主很可能会成为繁佳的女王。繁佳隔壁就是离国,如果可以成为西雷的盟友……」
头上若有所感,仿佛被什么抚了一下。
凤鸣吓得差点跳起来,魂飞魄散的抬头叫道:「容恬!你忘了毒吗?」
容恬帅气的脸居高临下,促狭笑道:「傻瓜,不过是用树枝碰你一下而已。你越来越懂政事了,本王非常高兴。今晚回去奖励你。」给了凤鸣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后,又继续在前面领路。
凤鸣领教了他一个暧昧眼神,未免想入非非。
「今晚回去奖励」这句话,对于这头向来荒yín无度的色láng来说,似乎只有一个特定含义。
但是他中了qíng人血,两人是不可以肌肤相亲的,怎么可能真刀真枪的「奖励」?
凤鸣边走边想,脸上已经红了一半,猛地刹住脚步,想到了容恬早些时候说的「好想法」。
天啊……
他不会真的制作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保险套吧?
想到这里,凤鸣的脸轰一声,完全烧起来。
「磨磨蹭蹭gān什么?走快一点吧。」容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凤鸣正满脑子不健康图像,做贼心虚的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媚姬的小院前。
小院里非常安静,空气中还是隐约飘dàng着神秘的幽香。凤鸣上次是夜间来,这次在灿烂阳光下再扫一眼,更觉此间屋檐墙壁色彩绚烂,独有一种属于媚姬的悠然舒逸。
进了院门,往里走不远,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起居处。
前车之鉴犹在,容虎这次打死也不敢离开凤鸣半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秋蓝和烈儿当然也不会在门外停步,侍卫们见了,也跟着进去。
这大概是媚姬的香闺圣地,第一次破天荒有着许多不相gān的男人径自进去。
这时日头刚过中天,容恬转进小厅内,媚姬正和三公主以及博陵各自坐在席上。三人面前都各自摆了一个小桌,桌上碗筷汤菜俱齐,似乎刚刚才吃完午饭。只有媚姬似乎胃口不佳,桌前的饭菜几乎动都没有动过。
她双腿并拢斜坐在席上,上身轻轻歪了,靠在一个靠枕上,骤然听见脚步声,抬眼就瞅见容恬进来,立即「呀」了一声,缓缓直起身子坐端正,「大王来了。」漂亮到了极点的妩媚凤目里面渗着几条血丝,显然一夜没有睡好。
凤鸣见她昨晚晚宴时还谈笑风生,此刻容色憔悴,知道她为了容恬的事深为内疚。
「听说你有事要找我?」容恬挑了一个靠枕,舒舒服服的盘腿坐下。
凤鸣在离着容恬三四步的地方才坐下,忽觉感觉有异,抬头一看,原来三公主正张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
她和博陵并肩坐在一块,见凤鸣向她看过来,露出几分愧疚的表qíng,动动唇,却始终没有开口。
容虎烈儿等人,也围在容恬和凤鸣身边,东一个西一个,安分坐下。
媚姬露出关切的表qíng,「我听说摇曳夫人来访,大王见过她了吗?」
「见过了。」反正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容恬见媚姬担心得不成样子,从容将摇曳夫人过来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
说到摇曳夫人送过来的大礼竟然是龙天的御碗,三公主禁不住轻呼一声,侧头又惊又喜的看了博陵一眼。
假如摇曳夫人真能把龙天弄死,那他们重新夺回繁佳的事就成功在望了。
当然,前提是必须先有命回到繁佳。
容恬因为他们而中了qíng人血,万一拿不到解药,说不定会杀他们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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