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起来。
烈中流更是高兴,他本来预估昭北人马不超五千,现在凭空多出一倍,真是喜从天降,jīng神更为振奋,踌躇满志道,「既然这样,请大王立即将这批jīng锐秘密带到东凡。」
「东凡?」
「当然是东凡。」烈中流道,「西雷已经在容瞳掌握中,我们暂时不能碰。越重小城,只能让千林留守,如果大王或者鸣王待在这里,各国会非常忌惮,将大大加越重城的危险。唯有东凡,是大王目前最佳立足之地。」容恬赞成的点头,[既然如此,我亲自手书一封密令,让子岩潜入绍北,将兵马暗中带出来。]
?[不,大王必须亲自走一趟。]烈中流正色道,[大王前往不要小看这件事,我们现在兵力奇缺,这一万人马对我们来说非同小可,一点疏忽也不能出。没有这一批jīng锐人马,至少我们在东凡就难以立即控制局势,如果不能控制东凡的局势,那么就不能尽快着手建立兵器工厂,招募士兵等大事。]
?凤鸣等大讶,没想到烈中流想得那么远,竟然连兵器工厂,招募士兵的事都纳入计划了。
?烈中流又道,[大王试想一下,东凡遭遇天花之乱,兵士或死或病,军力大减,而大王将来一旦举兵统一天下,一定需要一支够qiáng大的军队。要重整一支qiáng悍的军队,除了招募新兵之外,训练的老兵也必不可少,大王这一万jīng锐到了东凡,以一带三,半年之后,就能生出三万jīng锐来。]
?一番话下来,众人无不又钦佩又赞叹,相顾点头。
?只听烈中流总结道,[所以,此时一定要慎而又谨,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一万jīng锐去东凡的途中要经过他国,稍有泄露,他国的大军就像吃饺子一样吞了我们这一万人。所以,请大王万万要亲自领军潜入东凡,凡事临机决断,不能假手于人。]
?容恬动容道,[丞相说得极是,是本王太大意了。今天会议之后,本王就亲自往绍北走一趟,必然将这支兵马平安带入东凡。子岩领三百人根在本王身边,听本王号令,一同潜入绍北。]
?[属下遵命。]子岩应了一声。
?[好!今天会议之后,除了千林和所属守卫越重城的人马外,大家各做准备,明早上路。]烈中流长身而起,挥洒发出号令。
?众人一致应是,都绝jīng神大为振奋。
?烈中流又道,[我会晚点启程,在这里等待西雷太后大驾光临,然后奉驾返回东凡,与大王在东凡都城回合。]
?烈儿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笑道,[要不是丞相提醒,我差点忘记了太后她老人家正赶过来呢。]
?[所以丞相就是丞相,什么都想到了。]
?秋月眼睛一溜,正巧看见一直不做声的卫秋娘坐在那,用清脆的声音问,[烈夫人也和丞相一起返回东凡么?]
?卫秋娘见秋月提起自己,便转头瞥了眼烈中流。
?烈中流哪里敢使唤他家娘子,连忙收敛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潇洒自如,弯下身子笑嘻嘻道,[娘子你要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卫秋娘完全不吃他这些死皮赖脸的一套,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模样,哼道,[不用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在就猜到我不会离开越重城。]
?烈中流还是摆出一幅讨好的笑脸,[娘子要留在越重城,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我在东凡,一定会天天想你。]
?[谁要你想?]卫秋娘给他一个白眼,却转过头,对这千林粗声粗气道,[你可得好好守卫我的越重城,要是越重城出了事,不需要敌军进来,我首先在后面给你捅上一剑。]语气认真无比,听不出一丝玩笑。
?千林被她警告的一愣,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又见卫秋娘把脸转回去,瞪了烈中流一眼,[算你聪明,挑的人也算伶俐。哼,我就知道你不按好心,一直窥窃着我们卫家这点传家之宝。]
?烈中流被她训了一顿,反而脸上笑容更盛,竟然俯身作躬,央道,[全靠娘子大法慈悲。]
?大家听他们夫妻对话,越说越不对劲,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迷惑中,卫秋娘又点了点头,叹道,[这个慈悲,不发也不行了。谁让越重城让他守了呢?我先祖呕心沥血建功立业,威名总不能就此被埋没。]
?不知为何,烈中流一听此言,欣喜若狂,冲过去一把抓了千林手腕,口里道,[恭喜恭喜,快点过来拜见师傅。]
?他看似糊里糊涂,手下力道却很足,千林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又不敢反抗,身不由己被他抓到了卫秋娘面前,被烈中流按着行了一个大礼。
?[快叫师傅。]
?[啊?丞相,这……]
?[不要罗嗦,快叫快叫。]
?众人都瞪大眼睛,一脸狐疑,但他们已经知道烈中流的厉害,这位丞相所作的事无论多古怪,一定有其深奥的道理,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
?千林被兴奋的烈中流抓着手腕拖过去,莫名其妙看着端坐在面前,满脸高深莫测的卫秋娘。
?[丞相……]
?[快叫啊!]
?烈中流怎么说也是丞相,也就是他的上司,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烈中流执意要他叫,他也只好遵命,看着卫秋娘,非常困惑地叫了一声,[师傅。]
卫秋娘不知道是被烈中流赶鸭子上架的野蛮行为逗笑了,还是被千林那一声语气古怪的[师傅]逗笑了,反正就是忍不住噗哧一下,唇角扬了起来。
她人虽然总是凶巴巴的,脸上像常年覆了一层冰,长得却着实不错,这一笑,如chūn花从冰雪大地上骤然绽放,看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也没见过拜师拜的这样勉qiáng的。]卫秋娘瞥了烈中流一眼,叹道,[果然,你一当了这丞相,就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弄给人家了。到了日后,难保不会把我也卖了,给你这个什么西雷王筹备军饷去。]
烈中流当然坚决摇头,[不会!万万不会!]
卫秋娘不理会他,凤目轻转,视线停在既尴尬又迷惘的千林脸上,矜持道,[你放心,拜我师,绝对不会吃亏。你家丞相看上的不是我卫秋娘的本事,而是先祖留下来的卫氏军法呢。]
此话一出,全厅众人具为之一震。
连向来镇定自若的容恬也不禁动容。
卫秋娘的先祖,不就是那个百年前叱咤风云的卫潜大将军么?
[难道卫大将军竟有军法流传下来?]容恬沉声问。
[不错。]
厅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响声,原本站在卫秋娘面前的千林,已经双膝一曲,带着不敢置信的表qíng虔诚的跪下了。
领兵打仗的将领,谁不将百年前的卫潜大将军视为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那是消逝在变幻动dàng的世上最真实的神袛。
自己不知撞了什么好运,不但遇上卫潜大将军的后人,而且竟然还yīn差阳错的有机会见识到卫潜大将军秘而不宣的军法!?
经过几代的流传,当年卫潜大将军挥军横扫三国的战役只剩下一些大概的传说故事,具体的战况却多是后人臆想揣测。
如果卫潜真的在逝去前留下手书,那将是何等珍贵。
只是遥想一下,就足以让人梦遥神驰。
[千……千林,拜见师傅。]千林激动得上下唇不断颤抖,带着无比的崇拜,对卫秋娘一丝不苟的行了一个大礼。
卫秋娘大模大样受了他的一个大礼,静静瞅着他,半晌轻道,[起来吧。]看着千林从地上站起来,仔细端详他的模样行为,见他鼻梁挺直,眼神坚毅有神,显得敏捷而又忠勇之人,不禁暗中点头。
烈中流看人的目光,当然很不错的。
自从卫潜去后,卫家空自秘存了卫潜苦心写下的兵法,却没有足够天资的后人研习这部兵法。
当然,失去了永殷王族的重视,卫家人也没有运用这部兵法的机会。
子岩见千林得了这么一段奇缘,深为千林高兴,走过去拍他肩膀,笑道,[你当了卫大将军的传人,再没有别人可以和你沙场上一拼了,日后为大王打天下,我就归你指挥啦。]
[子岩这话就错了。]烈中流听了,却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兵法是诡变无常之道,就如同文字,学会写字只是第一步,学会了写字,却不一定就能写出绝妙的文章。我之所以选择千林守卫越重城,学习卫家兵法,当然是因为觉得他有这个天分,却也因为他xing格和当年卫潜将军有相似之处,比起你,千林更能领会卫将军的兵法谋略。至于你么……]
子岩被烈中流说的额头冒汗,一脸羞愧,听烈中流说到自己,连忙低头拱手,恭敬道,[请丞相教训。]
[你的xing格和千林又有不同,论细致周密,你不及千林,但若论心思灵动,于异常困苦的局势中寻找生路,千林却不及你。]烈中流顿了顿,目光落于子岩身上,变得温和慈爱,柔声道,[所以我选你跟随大王,冒险潜入绍北。越恶劣越变化难测的qíng况,才越能激发出你的潜力,说不定将来,你可以另辟蹊径,发展出一套属于你自己的战法。]
他语中殷殷期待,子岩听在耳里,心中又烫又热又感激,眼圈已经微微发红。当即喉咙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向烈中流身行了一个大礼。
凤鸣看的心生感慨,也是感动的不得了,眼看人人都要为将来的赫赫风云露上一手,一时豪qíng壮志尽起,忍不住开口道,[丞相,能不能也派我一个任务?!]
烈中流回身看向他,笑道,[鸣王怎么会没有任务?不用急,最重要的任务是留给你的。]
容恬脸色猛变。
秋蓝奇道,[鸣王不是随太后和丞相你一起回东凡么?!]
目前来说,东凡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不是。]
[啊?那么丞相要派鸣王去gān什么?]
容虎生怕烈中流一旦把话说出来,要驳回就不太容易了,赶紧在烈中流开口前劝道,[大王虽然说了丞相可以差遣鸣王,但是关于鸣王的去处,请丞相万分谨慎。鸣王已经是各国虎视眈眈的目标,从前以西雷之势大,大王之威重,尚且有人敢冒险对鸣王下手,害鸣王三番两次险遭毒手。现在这种局势,我们一定要更小心保护鸣王才行。总体看起来,东凡却是是最适合鸣王的地方。]
轻松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烈中流心中早有定计,不为容虎言语所动,反而走近凤鸣,对上凤鸣清澈无尘的晶眸,微笑道,[鸣王,我有一个又好玩又刺激的是给你做,你怕不怕?]
凤鸣一听[又好玩又刺激],顿时心内大痒。
容恬见他眼睛闪闪发亮,知道要糟,暗中扯了他一把,轻咳一声,吸引了烈中流的注意力,[请问丞相,可以先告诉我们你打算派给凤鸣什么任务么?]
烈中流当了这个西雷丞相才一天,但所言所思,处处出人意料,匪夷所思。
这当然是件好事。
但是如果同样的匪夷所思出现在处理凤鸣的身上,那可就不怎么妙了。
众人知道烈中流行事不同一般,听见容恬发问,都屏息静待,听烈中流打算怎么发落凤鸣。
人人盯着烈中流微抿含笑的唇。
他掀着睫毛,微往上瞅,像念诗歌一样,抑扬顿挫地缓缓道,[大王已经答应了,不但大王,连鸣王也归我烈中流指挥。呵呵,王者若不守承诺,怎么有资格掌一国之政,统管一方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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