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夏管如此渊博的知识,他可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转头看了夏管一眼,见士兵要押夏管出去,喊道:「夏管先生稍等!」
他匆匆下了高台,捧一杯美酒,走到夏管面前:「夏管先生,你一路教导于我,安荷借此酒,谢谢先生。」
「多谢太子。」夏管深深看了凤鸣一眼,接过美酒,昂头喝下。
「夏管先生虽是离国jian细,但忠心为国,我非常佩服。」凤鸣轻轻道:「可是士为知己者死,若言狡诈残bào,真
值得先生以xing命报效?容王英明果断,必将统一天下,以先生才能,如果可以辅助容王,可成千古名臣。安荷今
日差点把xing命送在先生手中,可安荷还想相信先生一回。求先生放弃离国,为西雷效力。」
此话合qíng合理,不但夏管,全厅中的人都被凤鸣震住。
容王手里斟得满满的酒杯微微一颤,淌了几滴出来。没想到凤鸣居然如此为他着想,真的全心全意想辅助他统一
天下。那纤弱修长的背影,顿时在眼中更挺拔几分。
夏管神色变了几回,眼中波光激动,终于稳定下来,将「士为知己者死」反复念了几遍,哈哈大笑道:「太子说
服人心之术,居然更胜容王。我离王乃是千古难得的英明之主,夏管不敢为知己,只求为踏脚石即可。」他收了
笑声,对凤鸣上下打量,叹道:「若太子生在离国,那有多好?不过无妨,我王智计过人,善于数计齐施。他若
对太子动心,必不会只用夏管一计。」语气中的自信,让凤鸣和容王都暗自警惕。
夏管说罢,对四周一拱手:「诸位,夏管先行一步。」自己转身,跨着大步长笑而去。
潇洒豪迈,令人佩服。
凤鸣望着夏管的背影愣了许久,容王怕他伤心,缓缓下了台阶,从后按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没有,」凤鸣摇头,向往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被人抓了砍头,一定也要这般潇洒。」
容王哭笑不得,将他扯回桌旁,骂道:「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他倒了一杯酒,送到凤鸣唇边:「来,喝酒。
」
凤鸣对着眼前的美酒眨眨眼睛,摇头:「不行,我一喝酒就……」
「有我在身边怕什么?就因为那样才要你喝,」容王眯起眼睛,揶揄道:「说不定你一醉,就不怕疼了。」
原来容王目的是这个,凤鸣更不肯喝,连连摇头。
两人一人是西雷太子,一人是天下闻名的容王,全宴宾客众人,都傻眼似的看他们胡闹,无人敢开口打搅。
「喝吧。」
「不要喝,你不安好心。」
「不喝我灌你了。」
「混蛋,不喝。」
凤鸣躲酒躲得失了体统,居然滚到桌子底下。烈儿一脸理所当然,瞳将军脸色尴尬,暗想西雷国体不能被这两个
宝贝给毁了,转头对张乾道:「张大人,夜深了,不如……」
「啊?夜深……」张乾看凤鸣和容王当众打qíng骂俏看傻了眼,被瞳将军稍微提醒,连忙点头:「对对,下官告辞
,下官立即告辞。」众人纷纷告辞,一屋子宾客立即走空,瞳将军自然不敢碍事,和烈儿一起守到门外,只剩凤
鸣和容王还在为喝酒争持。
容王原害怕凤鸣郁闷,才借酒捣乱,见凤鸣悲切之色渐渐消去,稍微安心,放下酒杯道:「那好,不喝就不喝,
我们回卧房去。」伸手便抱凤鸣。
凤鸣任容王抱住自己,嘻嘻笑道:「既然我怕疼,不如你让我……」话说到一半,脸色骤变,全身缩成一团。
「不如我让你什么?」容王感觉有异,低头一看,凤鸣红润的脸已经苍白一片,双手紧紧按着腹部,似乎疼痛难
忍,失声道:「凤鸣,你怎么了?」
「疼……」
「疼?」容王忙将凤鸣放下,仔细查看凤鸣神色,一手搭在他脉上。
瞳将军和烈儿听见动静,也忙开门扑了进来。
腹中绞痛不停,仿佛肠子猛然被人扯断一样。
「疼……」片刻不到,凤鸣已经唇色发青,紧紧捏着容王的袖子,轻轻哀叫道:「容王,我疼……」
「不怕不怕。」容王听凤鸣叫疼,心如刀割,一边安抚,一边勉qiáng自己静心探脉。
瞳将军紧张地等着容王诊断,烈儿看见凤鸣满额冷汗,满拧了温热的毛巾,跪下为他擦拭。
「容王,太子他……」
容王探了一会脉,瞳孔骤然收缩,沉声道:「瞳将军,立即传令,刀下留人,将夏管带回来!」
「是!」瞳将军知道事qíng紧急,霍然站起,大吼道:「刀下留人!」高吼着飞扑而出。
烈儿在一旁道:「主人,太子看来好一点了。」
这会功夫,凤鸣似乎疼痛稍减,长长喘气,轻声问:「你要放夏管?」
「你好一点了?」容王低头,将凤鸣抱在怀里。
「嗯,刚刚忽然一下子好疼,可现在好多了。」
看见凤鸣下唇被咬得出血,容王眼里透出怜惜,小心地帮他舔去血迹,对他道:「也许吃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
早叫你小心,天冷的时候不要什么东西都吃,现在闹肚子了吧?」
凤鸣的绞痛来得快也去得快,和容王说了两句,脸色从苍白渐渐回复红润。烈儿见了,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瞳将军不一会回来复命,颓然道:「启禀太子、容王,夏管已经被斩。」他抬头一看,凤鸣好端端被容王抱在臂
间,惊喜道:「啊?太子已经好了?」
凤鸣点头:「对啊,也许是吃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吧。好可惜,早一点疼就可以救夏管先生了。」他此刻仍对处
死夏管耿耿于怀,转头对容王道:「我应该早点装肚子疼的,那你就不会杀他了。」
容王脸色有点yīn暗,qiáng笑道:「对,早知道你真的这么不舍,我就不杀他。」
「是你说一定要杀的,我不是要求qíng吗?」
当晚,凤鸣在容王身旁沉沉睡去,容王轻轻起身,随手披件毛裘,出了卧房寻个僻静角落,将烈儿和容虎唤来。
「凤鸣在繁佳,可曾和若言触碰?」
烈儿答道:「殿下在繁佳,曾与若言接触两次。一次在三公主府邸,一次在繁佳王寝宫。」
「他可有触碰凤鸣?」
容虎道:「三公主府邸那次,属下一直在窗外监视,若言一直盯着太子看,但他们隔了两席之位,没有身体相触
。繁佳王宫那次,属下也潜伏在近处,若言一直和太子保持距离,只是……」
容王眼光一厉,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太子上台阶时,脚滑了一下,被后面的若言扶了一把。」容虎见容王脸色越来越不善,不由头皮发麻。
「扶了一把?」容王袖中拳头猛握,竖眉低斥道:「若言善用药物,何况凤鸣毫无防备。你……你怎可以如此大
意?」
烈儿和容虎都出了一身冷汗,容虎更是跪下不敢作声。烈儿偷偷瞥容王yīn暗的脸一眼,轻问:「主人,太子被若
言下药了?」
「凤鸣脉息奇怪,绝不是普通腹痛。」容王发了一轮狠,缓和过来,在冷风中徐徐道:「那次在王宫中让凤鸣独
自见繁佳王,也是夏管安排的?」
烈儿默默点头。
既然是夏管刻意安排,若言应该早知道在繁佳王宫与凤鸣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要下药一点也不难。
若言钻研奇毒,连手下jian细夏管都是用药高手,那他亲自用在凤鸣身上的毒……冷冽的风,仿佛透过厚重的皮裘
,直接chuī在容王心上。
「属下无能,保护殿下不力,请主人降罪。」
容王垂首多时,方叹道:「这不能全怪你们,是我,我不该叫凤鸣出使繁佳。他……他本来不想去的。」他用拳
擂墙,悔恨不已。
容虎和烈儿对这个主人的xingqíng清楚非常,见他忽然露出戚容,都暗暗吃惊。谁料太子魅力惊人,居然让一向风流
潇洒的容王陷得如此深。
容王毕竟不是简单人,悔恨片刻,已经筹划妥当,吩咐道:「若言不会立即害死凤鸣,用的必定是慢xing毒药。容
虎,你立即潜入离国,监视若言一举一动,查探他用在凤鸣身上的什么药,务必把解药偷回来。我要快点赶回西
雷,把真相公布天下,登基为王,让若言知道控制凤鸣并不能控制西雷。烈儿,你即刻起程快马回报王后,要她
做好准备。」
「是,主人。」
容虎和烈儿齐声应是。
容王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道:「你们听好,凤鸣被若言下药的事,不许泄露一字,尤其不可以让凤鸣知道。好,
你们去吧。」
全盘布置后,容王才步履沉重地回到卧房。
一推房门,凤鸣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到哪里去了?」他迷糊地揉着眼睛。
容王快步走到chuáng边,笑道:「怎么醒了?天还没有亮。」
「我一摸旁边,冷冷的,原来你不见了。」凤鸣伸个懒腰,头窝在容王腰间,怀疑道:「不是偷偷看媚姬去了吧
?」
「瞎想。」
「嘻嘻,你要看,尽管光明正大去看。我是堂堂男子汉,不会吃小姑娘醋的。」
「媚姬可比你我都大,你也不想想她艳冠天下多少年?」
「哦,原来你连大姐也要。容王啊容王,你怎么如此风流?」凤鸣扯扯容王的耳朵。
容王低沉的笑声响了起来。
凤鸣问:「怎么不反驳?你不是最善于狡辩的吗?」
「我该怎么反驳?请太子教导。」
「嗯……」凤鸣开动脑筋,眼睛转了几圈,猛然一亮:「有了,你就反驳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哦,人不风流枉少年……」
一宵欢言,窗外渐明。
容王却已不再如昨日般确定,怀中人的生命,可以永远被自己的双手保护。
西雷使者团次日起程,日夜兼程,仅用四天就到达西雷都城。
王后已经得到烈儿飞报,将登基一切准备就绪。容王和凤鸣一到,立即进行登基仪式。
天下大哗。
原来被称为天下两杰之一的容王,才是西雷正统太子。
原来太子安荷真名凤鸣,是老西雷王为保护儿子而选的替身。
十日后,容王终于戴上王冠,坐上西雷最高的位置。
凤鸣因为对国有功,被封鸣王,容恬昔日的府邸并里面的珍奇古玩,都赐了给凤鸣。但他还是住在太子殿中,秋
篮等也依然贴身侍奉。众人尊重迎奉,更胜凤鸣做太子的时候。
「恭喜恭喜,终于当了大王。我这假太子总算完成任务。」
「凤鸣,多亏有你在我身边。」
凤鸣做个呕吐的样子,摆手道:「罢了,不要这么ròu麻,你这么厉害,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当上西雷王。安巡对你
而言不过是小菜。」
容恬深深凝视凤鸣,张口道:「你答应要帮我平定天下,不要忘记了。」
「哈哈,还以为你真紧张我呢,原来还是记着要利用我的真才实学。」凤鸣点头道:「放心好了,君子一言,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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