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彰忙完一轮,刚刚回到自己的合庆王府,刚刚见过洛云的洛芊芊从王府通往东边民宅的秘密地道潜入,到达密室和他碰面。
瞧见这个自己还没弄上手的美妇人,庆彰堆起满脸笑容,「这两天忙着为夫人办事,都没空和夫人聊天呢。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夫人,我刚刚才秘密面见了安排在庆离身边的jian细裳衣,庆离那边的事qíng,她回去之后会更下功夫,力求尽早促使庆离下最后决定。」
洛芊芊心不在焉地问,「王叔不再担心她万一身份败露,会供出王叔了吗?」
「夫人开始为我担心了,眞是令人感激。」庆彰呵呵笑道,「不过夫人尽管放心,这事已经解决了,为了让裳衣安心,我不但给了她最新炼制的迷药,还特意送她一个救命锦囊,命她随身带着,必须到身份败露的关键时刻才可开启。至于个中玄机,将来夫人就会明白了。」
对于控制手中的棋子,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洛芊芊识趣地没有追问,反正这个男人看上她的人,又垂涎萧家产业,理智被贪yù蒙蔽,目前必会一心一意为杀死摇曳的儿子尽力。
想起弟弟洛宁曾经提及的事,洛芊芊提醒道,「王叔是否要提防一下你的同族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杂种还挺招人喜欢,到这里没几天,听说已经和王叔的一个子侄辈成了好友,来往频繁。关键时候,任何人横cha一手,都可能导致失败。这方面,王叔要不要先做一下预防。」
「哦,夫人说的一定是武谦吧?」庆彰呵呵笑起来,脸上流露一丝不屑,「武谦不过是王族里面无足轻重的一个罢了,王兄在的时候,也看他不顺眼,从来不曾提拔他。这人xing格孤僻,脾气又高傲,很不讨人喜欢,要权无权,要兵无兵,没有多大威胁。不过最近庄濮受他的影响,也明显对那小子亲热了许多。庄濮是御前将,同泽大部分兵力都掌着他手上,万一他出头护着那小子,加上西雷王和萧家的人手,恐怕我们谁都动不了那小子了。」
洛芊芊看他侃侃道来,知道他早有准备,轻轻一笑,「这些小事,自然难不倒王叔。」
庆彰色迷迷打量她一番,「夫人过奖了,我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人呢?庄濮那边,我早就买通了他几个信得过的手下,还动了一些小手段,通过不引人注意的渠道向他透露各种虚假消息。这人对同国王族最为忠诚,立场又坚定,只要让他生出少许疑心,觉得西雷鸣王有可能对同国图谋,一定会生出惊觉,和萧家划清界限。」
洛芊芊奇道,「既然如此,王叔为什么不索xing在庄濮处多下功夫,制造假象,让他像庆离一样确信同国大王是那小杂种杀的呢?这样一来,庄濮只要动动手上的兵符,就能立即把那小杂种砍成ròu泥了,何必花费那么多时间心血?」
庆彰连忙反对,「庆离怎么能和庄濮比?庄濮处事沉稳,还是个死心眼,要让他生出疑心,戒备萧家容易,要让他确信并且对萧家少主动手,则必须有眞实凭据。我们若这样做,稍不小心,露出一点破绽,他反而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太危险了。御前将掌握重兵,翻起脸来六亲不认,何必惹这麻烦?这件事里,他能保持中立,不cha手gān预就好。」
庆彰一脸实言相告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庆离这个大王子,是和他争王位的对手,死不足惜,等凤鸣被杀后,拿庆离来当替罪羊,杀庆离平复萧家和容恬的怒气,正好一石二鸟,再实惠不过。
庄濮这个御前将,却是同国有数的良将忠臣,将来自己登基后,便是自己的一个好帮手,怎么能轻易牺牲。
再说,如果煽动庄濮调动同国大军杀了凤鸣,私仇就变成了公仇,箫纵和容恬岂不把整个同国都当成复仇对象?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那才是眞的得不偿失。
洛芊芊也不是蠢人,当然猜到庆彰顾虑什么,暗中冷笑,表面上不置可否,换个话题道,「我刚刚见过洛云,想看看他的态度,是否能做我们的内应。」
「那他如何应对夫人?」庆彰露出关注神色。
洛芊芊凝眸处既伤心又决断,语气生寒,「这孩子眞让我失望,既已视那贱人的儿子为兄弟,还央求我如果这次不成功,以后都不要再伤害那人。」
庆彰吃了一惊,「这可不妙!如果贵公子知道我们的计划,却又同qíng鸣王那一方,说不定会故意露出马脚,把我们全部曝露。」
「我哪会这么愚蠢,把所有计划告诉他?」洛芊芊道,「他现在知道的,不过是庆离的事qíng罢了,和王叔有关的,我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唉,这孩子看起来冷漠,其实心肠很软。」
「毕竟有了变数,我们的计划是否需要改变呢?」
「不需要,计划依旧。」
庆离皱眉,「夫人确定吗?可贵公子至少已经知道庆离的事了,他也知道我们会在大王生辰庆祝的当日动手。」
洛芊芊傲然一笑,「他知道我们动手的时间,却以为我只能通过他去向侍卫下药,让庆离的人攻杀那小子。」
庆彰问,「洛云眞的会听夫人的话下药吗?」
「就算下了,也会通过不让我发觉的方式示警,让西雷派系的侍卫,例如那个叫容虎的有所警惕,避免中招。」
庆彰奇道,「夫人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派他下药?」
洛芊芊苦涩地扬唇笑道,「他们还在阿曼江上时,我负责的萧家qíng报网就出现了不少异动,影响阻止我布置的各种计划,我一直都很担心,有可能是洛云这个孩子弄的鬼。今天,终于让我证实了,他确实暗中同qíng那个贱人的儿子,要让最后的步骤不被他gān扰,必须让他以为自己也被带入计划中,而且他知道怎么破坏这个计划。」
庆彰恍然大悟,「现在他掌握着关键的下药一步,会自以为只要到时候下药不成功,鸣王一方就会有足够武力对抗庆离的人马。在此之前,他会一直冷眼旁观,不再和我们作对。夫人眞是妙计。」
洛芊芊对他的赞叹毫不欣喜,反而满脸落寞,「没想到连云儿也站到那一边去了,我甚至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心,若眞的成功杀了那小子,云儿知悉被骗,会原谅我这个娘吗?」
「不但会原谅,而且一定会感激。」庆彰表qíng眞诚的安慰道,「天下父母爱子之心如出一辙,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天下父母都有爱子之心吗?」洛芊芊凄惶笑道,「那箫纵又是怎么回事呢?云儿出生后,他甚至连抱都不肯抱一下。」
庆彰不知说什么好,尴尬地咳了一声。
洛芊芊也知道自己一时失态,骤然醒觉过来,恢复jīng明厉害的模样,淡淡道,「还有一件事qíng,想拜托王叔。」
「夫人请讲。」
「对付那小子的同时,希望王叔可以拨出少许人手,替我杀掉另一个人,最好装成意外的样子。」
「刺杀然后制造意外,这可是萧家杀手团的拿手戏,夫人为什么舍弃己方大量好手不用,而来求我出手?」庆彰好奇地问,「难道除了鸣王外,夫人还有其他杀了却不能让箫纵知道的人?嗯,不会是摇曳夫人吧?」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他的人杀了摇曳夫人,那箫纵岂不是会过来找他算账?
何况,摇曳这女人名满天下,仇人遍地,至今却活得好好的,可见并不容易对付。
洛芊芊脸上鄙夷稍现即逝,柔声宽慰他道,「芊芊怎会让王叔去gān这种凶险的事qíng呢?我要杀的,不过是那小子身边的一个名叫秋月的侍女。而且,要杀她非常容易,因为她最近常常都到福气门去学习染技,云儿把他送到那里之后,会留下两个侍卫看守,自己则返回那小子身边。要解决几个染布的百姓和两名没有戒心的侍卫,对王叔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庆彰神色这才恢复正常。
只要不是摇曳那个可怕的女人,区区侍女,当然不在话下。
「能为夫人效命,本王叔荣幸之际。」庆彰yīn狠地笑道,「福气门连着那一带都是木头房舍,夫人既然想要意外,等我吩咐动手的人彻底一点,把人杀死后再放上一把火,就让大家都以为是火神作祟吧。只是不知道那侍女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居然惹怒了夫人,要落得这样尸骨无存的下场呢?」
「勾引我洛芊芊唯一的儿子,算不算不可饶恕呢?他虽然不肯承认,但知儿莫若娘,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洛芊芊摇头道,「云儿那孩子,就凭他继承他爹的高贵血统和他那一身剑术,什么女人弄不上手?竟然不争气的看上了那个小杂种的侍女。这种男女之qíng,必须趁其未成熟之前快刀狠下,彻底斩除gān净,否则到了日后,受苦再多也不会回头。」
不知是否想到自己的遭遇,长叹一声。
洛云和秋月两骑并肩,慢慢在同泽的街道上走着。
正值下午的热闹时分,街上来往行人不少,还有一两个挑着货物沿街叫卖的小贩。
在福气门保护秋月的两名侍卫,在后面落了四五个马身的距离跟着他们。
见过了母亲后,正好是秋月该回家的时间,洛云索xing直接去福气门把秋月接了,一道回合庆王府。
秋月和福气门老掌柜的感qíng越来越好,每次从那里回来都是一脸快活。
「我今天总算见到了紫贝壳,要是直接放我面前,我还眞认不出来那就是帝紫染料的来处呢,壳是灰白色的,看起来和海里一般的贝壳没什么两样嘛。师傅说,紫帝的染料,正是来自这种紫贝分泌的黏液,要在阳光下晒够几天,才会变出紫色……喂!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兴致正好的秋月忽然不满地抗议起来,横了身边默不作声的洛云一眼。
洛云心不在焉,抬了抬眼皮,「我听到了,紫贝壳的壳是灰白的。」
秋月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洛云心中暗凛,打起jīng神道,「我哪里会有心事?」
「也对,你如果眞的有心事,定逃不出我这双慧眼。」
洛云抬头,黑瞳迥然有神。
秋月感到心脏一跳,别过脸去,不自在地低声道,「gān嘛这么凶狠地盯着人家?又想拿剑吓唬我吗?哼,告诉你,我可一点也不怕。」
话音刚落,洛云已经侧马靠了过来,两人的坐骑几乎毛擦到毛。
秋月骇然道,「你又想gān什么?」
「给你。」洛云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往她柔然的小手里用力一塞,仿佛不好意思般,踢着马肚子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了。
秋月仔细一看。
原来是一包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蜜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抿唇一笑,像被人发现似的将蜜饯偷偷藏好,也甩甩缰绳命令坐骑加速,追上洛云,发出清脆的笑声,「喂,你剑术不是很好吗?不如这样,要是今天我先到大门,你就要像教鸣王一样教我剑术。」不等洛云说话,一鞭打在马股,顿时把洛云扔在了后方。
洛云眼中闪过惊喜,赶紧装模作样挥鞭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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