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是个最重qíng重义的人,和几个侍女又格外亲密,要向凤鸣说出秋月已经不在人世的噩耗,真的令人难受。
不知凤鸣知道后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容恬绝对不希望自己是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因为那意味着自己要亲口说出让凤鸣震惊和伤痛有噩耗。
可是,派谁去给这个jiāo代呢?
容恬把眼前的人逐一看了一遍,目光触及谁,谁都下意识地躲避。
显然,没有任何人想被挑选出来充当噩耗的使者。
容恬想了一会,点了其中一个的姓名,“尚再思。”
尚再思脸色微变,“在。”
他当然也不想被选中,因为这样一来,不但要第一个面对鸣王的伤痛,也必须第一个面对秋星的悲伤。
那对他是双重的心理折磨。
不过,既然是王令,再怎么难受他也一定会从命。
“大王,有什么吩咐?”
“秋月已死,如果秋星承受不住打击再出什么意外,凤鸣会受不了的。本王要你好好对待秋星,在她知道秋月的死讯前,让她感觉到你是她终生的依靠,你要当她孤苦伶仃时的大树,护着她渡过难关,明白吗?”
“这……”尚再思复杂地瞅了容恬一眼,低头道:“属下会尽量帮助秋星姑娘……”
“本王要你迎娶秋星。”
“什么?”尚再思一震,霍然抬头。
“今晚篝火宴中,你和秋星之间眼神传递,本王会看不出玄虚吗?”容恬看他一眼,目中炯然生光,“或者,是本王看错了?若你对秋星并无qíng意,现在就告诉本王,本王会再为秋星另挑夫君。”
“不!”尚再思冲口而出,猛地胀红了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属下全听大王安排。”
“那就这样定下了。”
在最不可思议的qíng况下,尚再思和秋星的亲事,就这样被猝不及防地决定了。
第三章
凤鸣喝了酒,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了,他才从散发着异国香味的奢豪chuáng褥中醒过来,慵懒地翻了个身,就被躺在身边早就醒来的容恬抱住狠狠亲了一顿。
解除了同国大军的警报后,好不容易养成的主将优良习惯似乎立即不翼而飞,凤鸣又变成了往日爱赖chuáng的那只小懒虫,一边让容恬乱摸乱亲,凤鸣就模模糊糊地“嗯”了几声,打个哈欠,又翻个身睡回笼觉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算睡足了,真正地醒过来。
凤鸣坐起来伸个懒腰,正巧看见容恬的背影就在不远处。
“你在忙什么?”凤鸣揉着眼睛,一边问,一边下chuáng窝到容恬背后看。
容恬反手把他抓了,抱到自己膝上,把刚刚写好的东西给他看。
“议和书?”
“嗯。”容恬解释道:“仗已经打完,这么多俘虏总不能永远关着,而且惊隼岛也不是适合久留的地方。等同国签下这份议和书,这边的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凤鸣刚刚醒来,哪有心思看什么国与国之间烦闷枯燥的议和书,随便扫了两眼,摸摸容恬令人赏心悦目的俊脸,夸道:“嗯,你的字进步了不少。”
小嘴张得大大的,又打了个哈欠。
容恬忍俊不禁,笑道:“我知道你不耐烦看这个。”
凤鸣窝在容恬怀里,又舒服又暖和,根本就不打算离开,索xing赖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想起很久不见的太后,问容恬太后的qíng况。
“放心吧,太后很好。”
凤鸣又问西雷的qíng况。
容恬不想让凤鸣知道自己为了他丢了正处于最关键时刻的西琴,只轻描淡写说了一下西琴目前的民qíng风貌,就转移话题道:“给你看个好玩的。”
把另一份写好的文书递给他。
“什么来的?”凤鸣接过来展开一看,眼睛蓦然瞪大,“什么,你要给尚再思秋星指婚?”
容恬点头。
“天啊!”凤鸣大叫起来。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不过——你不觉得太快了点吗?”凤鸣一脸不可思议。
“这种好事,哪有嫌快的?本王早点下令,尚再思早点抱得美娇娘,趁着这次惊隼大捷,来一个双喜临门,刚好留下永远的快乐纪念。再说,你不是最爱热闹的吗?正好高兴一下。”
“这是什么话啊!人家的终生大事,你当扮家家酒吗?随便拿来高兴一下。”
“你反对吗?”
虽然容恬的决定突兀了点,但秋星和尚再思qíng意绵绵、彼此属意的模样,凤鸣也多少有所察觉,不管怎样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凤鸣想了想,也觉得这桩事不错,非常合qíng合理,用力抱了容恬一下,赏他一个早安吻,“我赞成。呵,在本鸣王的熏陶下,西雷王真是越来越体贴下属,大有进步。哦,对了!我差点睡到忘记了最重要的事,秋月还在同泽,我答应了秋星要派人接她回来。不然,秋星嫁人,没有秋月在总缺了点什么。”
“这个自然,还等你这条睡到不省人事的小懒虫来提醒?本王今早已经派人去同泽接秋月了,现在派去的人估计已经出发了。”
凤鸣大喜,朝容恬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你是天下做事qíng第一周到的大王。”
容恬暧昧地一笑,低声道:“本王伺候鸣王也是非常周到的。”
凤鸣嘿嘿一笑,立即从他大腿上跳下来逃到角落去了。
两人在房里卿卿我我,难为一大群忠心耿耿的下属一大早就等在门外,站到脚都疲了,才看见穿好衣裳的容恬和凤鸣一起出来。
“大王,”容虎递上登记好的册子,禀报道:“掳获的同国战船数量,和俘虏的人数,属于哪个军营,他们的等级和姓名等,已经查明。另外,昨晚对俘虏们也连夜进行了审讯,一些同国高级将领的去处下落也大致弄清楚了,都写在这上面。”
容恬拿在手上翻看。
凤鸣又好奇地偏着脖子凑过去看,眼睛扫到名单最上面写着庄濮的名字,上面打了一个鲜红淋漓的叉,写了“战死”两个字,心里骤然一惊,赶紧又去找武谦的名字。
往下看,立即就看到了武谦的名字,旁边也打了一个符号,大概注明这是一个敌人重要首领的意思,却什么字也没有写。
凤鸣急忙指着那册子问容虎,:“没有写字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容虎答道:“没有写战死或下落不明的,就是被俘了。”
凤鸣松了一口气,暗地里替武谦感谢上帝,打仗的时候,他还真的挺担心威力qiáng大的弩pào炸弹会把武谦给gān掉。
就算对战疆场,凤鸣也绝对不希望武谦死在自己手上。
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
容虎请示道:“大王,这些俘虏要如何处置?”
容恬还未答话,凤鸣就骇然道:“还有什么处置?整件事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当然是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喝杯茶,聊聊天气,然后签个和约什么的,难道还打算拿他们游街示众吗?”
一边说,一边偷斜容恬一眼。
果然是jīng明能gān的西雷王,这家伙一定知道一出门就会遇到有人请示如何处置同国俘虏的问题,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拟好什么议和书了。
唉,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容恬一半能gān。
容恬沉吟道:“既然庄濮已经死了,目前这批同国战俘里面最有威信的人应该是武谦了,把他找过来,我们谈谈吧。”
和武谦见面的地点选在贺狄船队最奢华舒适的主船上,看来只要有子岩在,贺狄这个从来只会占人便宜的海盗头子就只能被容恬占便宜。
不过,只要可以每晚吃上美味专使大餐,贺狄倒不怎么在乎大船借给容恬用用之类的小事。
“禀大王,武谦已经带到。”
“带他进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武谦被人五花大绑着从外面推进舱房。
“武谦!”凤鸣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落魄得出人意料的朋友。
如果不是早知道被带进来的是武谦,他真不敢一眼就叫出这个名字。
当日在同国宫殿里那分飘逸潇洒不复出现,出现在凤鸣面前的男人,穿着破烂不堪,带着血汗的战袍,脸上、脖子上、手上好几处沾着污垢的伤口,头发乱成一团,脸颊消瘦憔悴不堪。
此时,他正用一双充满怒火和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凤鸣。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受伤了吗?”
“凶手!”武谦看见凤鸣,眼都红了,忽然爆出一声怒吼,挣脱左右两边的侍卫,猛虎下山一样直朝凤鸣扑来。
凤鸣正朝他走去,吓得脖子一缩。
容虎等人早有准备,怎么可能让他靠近凤鸣,五、六个人冲上去,擒住武谦的肩膀往后拖。
几个侍卫使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按倒。
“凶手!你这个凶手!你不得好死!”武谦虽然被他们压制住,仍挣扎不休,口里仍在大骂。
凤鸣被他骂愣了,加上刚才武谦好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的可怕气势,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倒愣了好一会。
“凶手?”他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见站在他身边、准备随时保护他的容恬,小声道:“他是不是恨我用炸弹炸沉了同国很多船?”
容恬无所谓地耸肩道:“你不是说过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吗?战争力量都是残忍的,对阵沙场的时候,将领心里想的唯一的事就是如何把对手gān掉。如果他连这一点都接受不了,那他就没资格穿他身上这件战袍了。”
凤鸣想起惊隼大战时同国死伤的场面,心里毕竟难受,黯然地对容恬低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当什么主将了。”
叹了一声,做个手势,示意容虎他们把武谦从地上扶起来。
本来想叫他们把武谦身上的绳索解开的,不过鉴于武谦对他的态度,暂时绑成一个粽子的模样似乎还比较有利于双方沟通。
不过,原本想像有坐下来喝喝茶、谈谈心,然后顺其自然握手言和的美梦,自然是破灭了。
现实就是如此叫人无奈。
“请坐。”
武谦对凤鸣怒目相视,死也不肯坐,不过最后还是被几个侍卫硬按在椅子上坐了。
为了凤鸣的安全,两张椅子隔了大半个厢房的距离。
凤鸣和武谦面对面坐着,一个满脸迷惑,一个怒容满面,容恬则坐在凤鸣身边,摆出一副冷静旁观的姿态,顿时形成怪异的谈判局面。
凤鸣本来想着容恬会主导这次的会面的,没想到容恬自从坐下后就一言不发,只用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冽目光缓缓打量着对面的武谦。
呃,看来容恬是想把这次胜利后的谈判权jiāo给自己了。
可是,凤鸣咽了一口唾沫,自己从来没有上过谈判课程……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