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说是离王?」
「太子不要忘了,客人有两个,如果其中一个让三公主视为贵宾的是东方天,另一个能吓走大王夫的就只有离王
立言。」
「那么说,立言打算靠这个东方天来帮忙夺取三公主芳心,好把她娶回离国当新王后了。」
夏管一震,佩服道:「太子果然厉害,一眼就可以看穿其中玄虚。夏管也有同样的想法。」
凤鸣嘿嘿笑了两声,对烈儿打个得意的眼色,随口道:「那样更好,我们不用接三公主回去了,让立言娶她好了
,祝他们新婚幸福,白头到老。」
夏管摇头,严肃地说:「此事万万不可。立言胸怀大志,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若给他娶回三公主,极可能怂恿繁
佳王趁安巡被杀的事对西雷用兵,以收渔人之利。」
「那我们……」凤鸣转头,迟疑地问。
夏管与凤鸣对视良久,轻声咬牙道:「破坏。」
「破坏?」那就是说,要在繁佳的地头破坏繁佳公主的第二chūn,而且对手还是人人都说厉害的离王若言。凤鸣只
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它到底有多硬。「真的要破坏?」
夏管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他,重重点头:「对,为了西雷,绝对不可以让这桩婚事成功。」
凤鸣眼睛眨了又眨,方轻轻点头:「嗯,破坏。」沮丧地几乎想大哭起来。
商议完毕,还是要继续等待三公主的答复。
几个人站在露天的空地上,冷得几乎麻木。凤鸣只好再高喊一遍:「安荷在此,请王婶赐见。」
过了大概半柱香,才听见里面传来一把柔和的女声问:「直入就可,太子为何在门外久久等候?」
凤鸣站在冷风里,早把大摆架子的三公主暗自骂了十七八遍,对她的一点同qíng也飞到九霄云外,此刻听她回应,
却也不由大呼万岁,恭恭敬敬回道:「王婶是长辈,安荷不敢无礼擅进。」
屋里银铃般的笑传了几声出来,接着便没了声息。
众人正面面相觑,门帘忽然掀开了,分雁和另一个红衣侍女出来。
分雁走到阶下,乌溜溜的眼睛打量凤鸣片刻,才缓缓行礼道:「三公主请安荷太子入内。三公主说了,屋内狭小
,实在不便,请其余的客人到侧厅用点心。」
凤鸣没想到要独自去进行破坏大业,立即可怜兮兮看着夏管和瞳将军等。不料大家都觉得三公主肯见凤鸣一人已
经算侥幸,大松一口气之余,纷纷用眼光鼓励他。
看着众人被红衣侍女引路带往侧厅,自己却被留在原处,凤鸣委屈得几乎要对天长啸。想到屋子里面有老公死在
西雷的三公主和听起来非常可怕的离王,凤鸣正考虑是否要脚底抹油,分雁已经掀开门帘候在一旁,笑吟吟道:
「太子冻坏了,快请进来。」
迫不得已下,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
一入屋,温暖的熏香扑面而来,仿佛刹时到了神仙聚居的地方,若隐若现的流水声,在屋内反而更为清晰。窗下
已经有三人席地而坐。一女子在正中,绛紫长裳,袖口缀着微微流苏,脸如chūn桃,眼如点漆。
凤鸣一见,已经知道她就是三公主,果然美貌非常。他毕竟看惯电视,世界各国美女见过不少,遇上古代罕见的
绝色,居然也只是稍微点头,暗赞一声,没有露出丝毫窘态。
分雁等侍女在一旁悄悄观察,都暗自称奇,不料西雷太子如此安然大度。另两位客人,不出夏管所料,果然就是
离王若言和演算大师东方天。三人围绕一沙池而坐,东方天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鼻子隆起一块,长相滑稽,
根本没有凤鸣想象中国际大师的仙风道骨,他手持一根细竹竿,在沙中勾勾画画,一边轻声讲解。三公主听得入
神,不住点头。
若言大约二十七八岁,长相一般,腰间佩着一把不起眼的剑,如果不是烈儿和夏管再三提醒,倒看不出有什么厉
害的地方。
凤鸣看看眼前气氛融合的知识jiāo流会,估计此刻开口说话一定会被赶出去吃西北风,聪明地选了一个位置,远远
坐在一边,扮演听话恭敬的小晚辈。
东方天声音很轻,说的又都是专业术语,凤鸣半句也没有听懂,待在一边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不由开始暗暗叫
苦,早知道一进屋就和三公主打招呼好了,偏要làng漫地不破坏气氛,这下不知道也等到什么时候。这些古代人,
一点都不珍惜别人的时间,至少应该把西雷和繁佳的国家大事处理完了再听那些破演算。好不容易,东方天总算
到了一段落。
凤鸣见他闭起一直开合的嘴巴,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向三公主请安。三公主又向东方天虚心讨教道:「东方大师
,此等工具自然好用,但是过程繁杂,若要国民使用,要耗费不少人力教导。」
东方天道:「公主所言极是。老夫研究了数十种用于演算的工具,总有利有弊,简单者不够jīng确,jīng确者却过于
复杂。此离宫归一算,已经是其中最好的一种,对演算稍有功底之人,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运用自如。」
凤鸣听见他们又开始讨论,不由微微哀叫一声。
若言自凤鸣进来时已经开始注意,这一声怎能逃过他的耳朵,他瞥了凤鸣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狂傲,忽道:「素
闻西雷容王对演算之法多有惊人之见,安荷太子必然也有涉猎,不知太子对东方大师这种新的演算工具有何见解
?」他这一问,立即把众人注意力引到凤鸣处。数双眼睛同时把视线集中过来,唬得凤鸣立即挺直腰杆坐好。
凤鸣哪里知道什么演算之法,惊慌片刻,决定对若言的问题置之脑后,趁三公主注意到自己,赶紧冲三公主展开
一个最佳笑容,起身行大礼。
「安荷拜见王婶。」
三公主轻轻颌首:「太子请起,远道而来,辛苦了。」
没想到她见了凤鸣,居然没有立即提起安巡的死因。凤鸣一愣,坐回原位,看着三公主的眼睛道:「王婶,安荷
此来,是为了迎王婶回西雷。安荷必将待王婶如亲母,请王婶答应。」
「安巡为了西雷王位而去,父王为了繁佳利益发兵,太子为了西雷安宁,又不远千里而来,迎一个从没有见过面
的王婶千里而返。世人劳碌,到底是为了什么?」三公主转头,将视线柔柔放在沙池中,仿佛那沙中就藏着她的
心肝宝贝,朱唇轻启:「与其为权势富贵钩心斗角,不如把心血耗尽在这变化无穷的演算之法中。太子,我说的
对吗?」
凤鸣呆了半天,他从没有想过三公主居然是个极端的算数迷,张了嘴还没有说话,若言抢先叹道:「三公主见识
过人,真叫若言汗颜。若言闻公主智慧之名多年,今日冒昧前来求亲,以王后之礼待之。公主到离国后,身份尊
贵无人打搅,可日夜钻研演算之法,更有东方天大师与公主讨论四海演算奇技,本王日夜相伴,岂非人间仙境?
」
东方天立即趁热打铁道:「对,老夫在离国若能与公主讨教,真是无上快事。」这番话显然打动三公主的心,她
眼光一转,盈盈移到若言脸上,又悄悄回到沙池上。凤鸣暗叫不好,到繁佳的路上,夏管预料事qíng发展,什么都
有料,就是没有料到若言的求婚,自然也就没有教导凤鸣如何对付若言。
不过破坏他的求婚,是势在必行的事qíng。凤鸣又急又躁,见三公主心动,连忙大声道:「不行!不行!」
他一大吼,立即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若言似笑非笑,朝凤鸣微微一扫,眼中jīng光忽然爆闪,瞬间让凤鸣
觉得自己成了被猛虎看上的小shòu,立即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大家都说若言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若言凌厉视线一现即逝,笑着问:「安荷太子是说三公主不可以嫁给本王?」
凤鸣背上全是冷汗,此刻也只好硬撑着回道:「本太子是说,王婶醉心演算,应该随安荷到西雷。西雷演算之法
天下闻名,演算器具更是完善,比离国更适合王婶。」他紧张过度,也不知道西雷演算并不出名,开口就胡chuī。
东方天立即嗤笑一声,闭目转头。三公主瞧凤鸣一眼,她生平最爱演算,极恨他人用演算之名胡扯,已经沉下脸
来:「安荷太子请小心言辞,众人都知道,当今演算之法,以东方天大师为尊,以离国最qiáng。何必为了哄我到西
雷,而说如此不实之言?」
凤鸣脸上一红。若言见凤鸣脸红,泛出肌肤晶莹色泽,衬上清秀眉目,小老虎似的黑眼睛,骤然显出奇特风qíng,
顿时心里一跳,当即不肯罢休,咳嗽一声,盯着凤鸣道:「既然太子夸口,就请太子演示一下西雷最完善的演算
工具如何?」
他这句话当然只是讥讽,在东方天面前,再完善的演算工具也只是个笑话。
凤鸣低头看着地毯,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搜肠刮肚想着有什么现代的知识可以解救大难。演算工具不是什么大
问题,问题是他唯一会用来的计算东西的工具就是计算机,现在从哪里去找一台计算机出来?分雁对凤鸣印象不
错,见他发窘,悄悄跪到三公主身边,轻声道:「三公主,有东方大师在,安荷太子怕是怯场,不如明天再请太
子演示吧。」
三公主见凤鸣额头冒汗,也觉得他得了教训,刚要点头,忽然听见一声狂叫,猛然转头,发现凤鸣已经跳到半空
,一脸兴奋地大叫:「有了有了!」
众人都觉愕然。
凤鸣不理大家反应,跑到三公主面前道:「最好的演算工具,我想起来了。」他笑容一敛,认真地伸手道:「演
示不难,需要问王婶借一些东西。」
「哦?什么东西?」
「五十颗中间穿孔的珍珠,还有十根金线,两根木条。」
「木板呢?」
「要木板gān什么?不用。」
此代演算工具虽然千变万化,却一律都利用一见方的木板。众人听凤鸣不用木板,都觉得奇怪。三公主更是起了
好奇心,忙命人取来珍珠等物,jiāo给凤鸣。
凤鸣把珍珠、金线、木条放在地上,拼拼凑凑,片刻就大功告成,兴奋地抬头道:「就是这个!古往今来第一演
算工具,当年连洋鬼子都佩服的发明创造。」
他凑成的,居然是个简易算盘。
三公主探头过去,奇道:「这东西如何演算?」
若言也探头看了看,视线却悄悄投了一点到凤鸣的红唇上,冷笑:「区区小道,贻笑大方。」
「大王且慢断言。」东方天确实是个中高手,一见凤鸣的简易算盘,眼睛立即亮了一下,低头沉吟片刻,转头对
凤鸣说:「此器看似简单,却暗含数理玄机,其中奥妙,还是请安荷太子讲解一二。」语气与开始的鄙夷大不相
同。
凤鸣心里笑得打跌,想中国上千年数学发展史上,最被大家肯定的算盘,怎么能不震惊这些天天讨论演算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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