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qíng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媚姬变色道:「鸣王果然天下无双,竟能说出这样让人感动的话。生死相随,唉,若能生死相随,那有多好。」这天下第一美人也叹了两声,对凤鸣正容道:「鸣王聪慧过人,媚姬也不相瞒。媚姬听闻大王曾得到太后允许,答应鸣王永不迎娶王后,并且颁布王令,臣子不得再提王后的事qíng。这是大王对鸣王的一片深爱之qíng,但大王如此英雄,没有后人岂不可惜,鸣王怎么忍心大王年老后无一个子孙?媚姬不敢奢求为后为妃,只求可以留在大王身边,为大王留下子嗣。媚姬对天发誓,绝不会与鸣王争夺大王的宠爱,只会默默在一旁服侍大王和鸣王。」
她身为天下第一美人,历来为众人追捧,不料对容恬竟qíng深不可自拔,甘愿退守一旁不要名分,不但站在纱幔后的容恬等人吃了一惊,连凤鸣的身子也震了震。
媚姬走到凤鸣身后,提着裙脚,扑通一下跪倒,哀声道:「素闻鸣王胸襟广阔,是难得的奇男子,求鸣王让媚姬留下吧。」
凤鸣最害怕见女人眼泪,秋篮哭一哭他都尚且要抓耳挠腮,如今被媚姬如此一跪,更是手足无措,开始的镇定从容跑得没有影子,连忙把媚姬扶起来道:「你不要哭,我又不是西雷王,怎有资格决定你留下还是离开?」
媚姬脸颊上挂着两滴晶莹泪珠,更显娇美动人:「只要鸣王开口,大王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媚姬离开的。」她这个倒是猜得一点不错。
容恬暗忖:媚姬果然厉害,顶着救命恩人的帽子,又一副深qíng模样,比一般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更难打发,只怕凤鸣敌不过她。本想立即进去解围,又不禁起了看看凤鸣本事的心思,对不断打眼色的太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等下再进去。
凤鸣盯着媚姬哭得梨花带雨的粉脸半晌,刚刚跑掉的镇定又找回来一点:「不要哭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你离开?」他拉着媚姬坐下,斟酌片刻,开口道:「我这次来,其实是请你搬到太子殿去住。」
「什么?!」
「什么?!」
两声「什么」同时响起,一声出自媚姬,另一声却出自正在偷听的秋月秋星两姐妹。这两姐妹心意相同,声音接近,同时叫出来,自然就二合为一,成了一声「什么」。
秋月秋星从幔子后跳出来,两张脸蛋都通红,嘴巴都张得老大。
「鸣王,为什么要这个女人搬到太子殿去?」秋月瞪着媚姬。
秋星喃喃道:「我可不会侍侯她吃饭梳洗……」
「没礼貌,我和媚姬说话你们居然敢偷听?都出去。」凤鸣吼她们两句,压根不知道幔子后偷听的还有两个大人物,转头对同样一脸不敢相信的媚姬道:「我明白容恬现在很为难。一边是我,一边是你,换了我是容恬,也不知该怎么选择。」
秋月秋星大叫起来:「大王当然选鸣王!我们都知道的!」
凤鸣警告地瞅两个大呼小叫的侍女一眼,让她们自觉闭嘴,才站起来悠然踱了一圈,最后走到媚姬面前,直视媚姬道:「我真心诚意请你留在太子殿,只要容恬动心,我甘愿退出。」
原本意料中的僵局转机忽现,媚姬心中砰砰直跳,幽幽问道:「若大王不动心,鸣王是否提出要我离开?这样,必须给媚姬一个期限。」
凤鸣露出淡雅笑容:「我不是来谈条件的。这是一个请求,答应与否,全在媚姬一念之间。」
媚姬讶道:「但这样对鸣王没有丝毫好处。我若在太子殿留一辈子,鸣王岂不难受?」
「爱人之心,难以分说。」凤鸣叹气:「你在容恬心目中份量其实不轻,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如果要你带着遗憾离开,这也将成为容恬心中永远的遗憾。若是如此,我宁愿冒险让你留下,希望有一天,这种胶着的qíng况可以随着心结的解开而结束。我的意思,媚姬明白么?」
媚姬默然低头,绝美的脸蛋露出思索神qíng,轻轻道:「我明白一点,却有更多不明白的地方……」偷偷从下面望凤鸣一眼,眸中多了点深意。
秋月两人早在一旁急得不得了,把媚姬带入太子殿,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比豺láng入室更可怕,嚷道:「不明白,我一定也不明白!」
里面暗cháo汹涌,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凤鸣心思敏捷,区区一个邀请,不但显示心胸,让媚姬对他生出自愧不如的心魔,更能让容恬对他更爱更敬,同时借用媚姬的例子,向天下表明鸣王并不畏惧任何女人的挑战。
如此一石三鸟之计,才不愧为西雷大名鼎鼎的鸣王。
容恬转头,目光与太后微微一碰,都明白彼此心中赞叹之意。
容恬唇边逸出微笑,朝太后轻声道:「这里用不着我们了,还是到太后屋里坐坐吧。」
「也对。」
两人不再理会室内qíng势,悄悄退出侧室。
入了太后休息的正屋,容恬击掌道:「凤鸣越来越厉害,从哪学来这么多狡黠本领?」
太后笑道:「本领都是历练出来的,可见他吃了不少苦头。」
「难为他。」容恬衷心赞叹。
太后捧起焚香送上的香茶:「这件事,大王打算怎么办?」
容恬苦笑道:「被凤鸣如此一招以退为进,我还怎么忍心拖延?凤鸣面上不露一点声色,显出雍容大度,实际上却是迫我早日解决这种僵局。」
太后颌首,又故意道:「那大王可以不解决啊,同时拥有两个,岂不更好?」
「太后不要说笑。」容恬沉声道:「凤鸣处处为我着想,如今甚至放手让媚姬进入太子殿,我绝不辜负他。而媚姬若长留太子殿,迟早会惹来事端。」
「大王明白就好。」
在屋中品了半个时辰的香茶,容恬gān脆趁这个机会和太后共享天伦之乐,估计着凤鸣已经离开,才告辞出了太后寝宫。
凤鸣应该不知道他曾经观战,秋月秋星那两个侍女已经被他警告过,不许泄露风声。烈儿今天被他申斥过,更不敢作声。
回到太子殿,凤鸣果然已经回来了。一跨进大门,凤鸣叫道:「容恬快来,我有事和你说。」语气中欣喜不已。
容恬暗忖:你一定在高兴有事qíng可以叫我头疼。瞧见凤鸣朝自己跑过来,担忧着提醒:「不要跑太急。」连忙扶住。
「我今天见了一个人。」
容恬斜眼看看烈儿,正乖乖垂手站在一边,显然没有把容恬今天发火的事立即告诉凤鸣。他露出温柔的笑脸:「今天到哪里胡闹去了?」
「怎么是胡闹?」凤鸣瞪大眼睛:「我今天见你的天下第一美人去了。」他嘻嘻一笑,懒洋洋瞅着容恬道:「是否担心我们大打出手?」
「媚姬乖巧伶俐,仪态高贵,绝不是会大打出手之人。」容恬故意气凤鸣。
「哼,我就不乖巧伶俐仪态高贵?」凤鸣不满地嘀咕两句,露出甜甜笑脸:「媚姬美丽温柔,让人顿起亲近之心。我已经向她发出邀请,要她住到太子殿来。她也已经答应了。」他偷偷打量容恬脸色,发觉不到一丝诧异,大觉无趣,戳戳容恬肋骨:「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最后一句才听出里面的醋味。
容恬搂住凤鸣,沉思道:「媚姬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太子殿,今晚和我们一道吃饭。」
容恬心中念头不断,看着凤鸣脸庞,猛下决心,豪气顿生,捏住凤鸣的嫩脸,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我今晚要和媚姬单独详谈,你去我的寝宫好不好?」
这下出其不意,反将凤鸣一军。
凤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好,我今晚把太子殿让给你们。」转头看看媚姬呆的那房间窗户,笑道:「是否要秋篮准备沐浴用的东西?」暗忖:我答应媚姬只要容恬动心便退出,他不会第一天就动心了吧?那我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偷jī不着反蚀一把米。
「胡说什么?我只是和媚姬谈话,为何要沐浴?」容恬责罚似的在凤鸣臀部打了一掌。
得了容恬许诺,凤鸣再不担心,隐隐知道计策成功,面露喜色:「那好,我在你的寝宫等你。嘿嘿,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没有在大王的寝宫里睡过。」呼道:「容虎烈儿,秋篮秋月秋星,你们都跟我走。」
秋月等偷听了两人说话,本来打好主意留下,无论如何也要破坏容恬和媚姬的好事,如今被凤鸣点名叫走,只好懊恼地跟着走了。
烈儿看着凤鸣离开,磨磨蹭蹭挨到容恬跟前,转头瞅瞅那间屋子,对容恬道:「媚姬也不过如此,我觉得一点也比不上鸣王,要是大王为了一时快活……」
「烈儿,快点跟上,嘀咕什么?」凤鸣在门外踢着小石子喊。
烈儿没有办法,只好应一声跟出去。
秋篮等人虽然没有说话,都一副可怜兮兮又担心不已的神色从容恬面前走过,簌簌跟着凤鸣去了。
容虎落在最后,走到容恬面前:「大王……」他yù言又止,猛跺了一下脚,叹道:「若连大王都会犹豫,那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什么qíng分了。」他历来小心谨慎感qíng内敛,今天居然敢对容恬跺脚,可见心里焦急。
容恬笑道:「你们每个人,都不如凤鸣聪明。」拍拍容虎肩膀,抬步上阶梯。
十月的好太阳下,错落的马蹄声响起,一行人骑马而来。前面两人神采飞扬,一看就知不是平常人,胯下骏马一黑一白,毛色光泽,极为神骏。后面紧紧跟着四五个机灵娇俏的侍从侍女,都穿着丝绸衣裳,眼睛乌溜溜的。后面跟着的两名高大侍卫手里持着两面大旗,大旗迎风招展,威风凛凛。
「今年又丰收了!」凤鸣勒马,在马上兴致勃勃看着远处huáng金稻穗,指头一伸。
「是啊,梯田已经施行两年,偏僻的地方也开始有人尝试。西雷可耕之地越来越多,真叫人高兴。」容恬看着凤鸣炯炯有神的眸子,心中无限喜爱,亲近之qíng不可抑止,悄悄策马靠近,忽然腰肢一发力,跃到凤鸣身后,搂住凤鸣腰肢。
骚扰的吻从脖子上开始蔓延。
「gān什么?」
「和鸣王一道视察梯田啊。」王者的口吻一点也不正经。
白云不愧神驹,身上蓦然多了一人重量,居然毫不惊惶,甩甩尾巴,似乎在感叹这个旧主人又开始打qíng骂俏。
腰被粗糙的手掌摩挲片刻,感觉到颈后灼人的热气,凤鸣眯起眼睛,声音qíng不自禁发软:「不行……」抓住容恬捣乱的手,要让他趁机钻进腰带里面去,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行。」低沉的笑声逸入耳中,温润的耳廓被一口咬住。
听见熟悉的磁xing嗓音,凤鸣的腰都开始发麻起来。
他蹙眉,艰难地摇头:「我不要,好难得才让我出宫,我才不和你làng费时间。我要……」
「昨天晚上不够嘛……」
「你……」回想到昨天的荒唐,凤鸣脸色飞红,恨不得将身后的容恬一拳打飞:「你还不够?」
就在昨夜,总算软磨硬施求得容恬同意让自己出宫散心后,还被容恬欺负了半个晚上。要不是用身上仍未痊愈的病来当借口,不知容恬是否要闹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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