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说十点过来接你,陈先生,吃过早餐再走吧,我阿姨做了你的。”
“谢谢。”
生疏僵硬的口气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陈京墨板着脸的背过身想换上郑常山给他准备好的衣服,在这个过程中郑常山就那么一言不发地一边抽烟一边盯着他的背脊看,那种仿佛烙印在皮肤上的炙热眼神简直让人想忽视都难。
“你有病吗。”
面无表qíng地转过脸看了郑常山一眼,陈京墨被他一直盯着莫名的就有点生气,脸色都因为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经病而有些难看。
而听见他这么说,郑常山也怪里怪气地笑了,在用手指抚了抚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后,他歪着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对啊,相思病。”
要是放在以前,经不起撩的陈先生被他这么一说肯定又会脸红心跳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半天,可是被那天那事一搞,他看见郑常山这幅漫不经心的说话态度就有些心里不快。
而考虑到昨晚是自己先不争气地跑到他家来的,陈京墨便gān脆一声不吭地转过头也不理他,一边给自己快速系着领带一边口气冷淡地回答道,“把这招留尽管留给别人吧。”
听他这么说郑常山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接下来他都一反常态地十分安静地看着陈京墨换好衣服,再也没胡说八道什么。
而换好衣服的陈京墨在将自己袖扣扣好这才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qíng,没等他开口什么,郑常山也站起来把烟给掐了接着给自己套了件黑色衬衣。
“下去吧。”
脸色苍白的男人这般说着就自顾自地开门走了,陈京墨落在他的身后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一眼也缓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一起下了楼,老郑已经坐在餐桌边上喝粥看报纸了,而看了眼这俩脸色都不太好的年轻人,老郑抖了抖报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接着对陈京墨开口道,“昨晚你休息的不好吗?”
“没有,是我打扰您和夫人休息了,抱歉,太冒昧了。”
抿着唇这般答了一句,陈京墨这幅态度也让老郑一时间不好说什么,而从厨房端了一碟子自己用家用饼铛烙出来葱油烧饼出来后,蒋芸先是挽了挽头发坐下来对陈京墨和郑常山说了声你们尝尝味道,接着忽然就转过头对郑常山道,“诶,常山,搓衣板你用完放回去了吗?我早上要用都没看见,你昨天晚上拿上去到底gān嘛呀?”
郑常山:“……”
原本正一声不吭的郑常山听到这话不知道怎么的表qíng就变得有些怪异,老郑听见这话也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了他,显然也有些好奇那搓衣板的用处。
而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的陈京墨见状也跟着他们一起看向郑常山,却见这灰白色脑袋的家伙勾着嘴角地凑到他的耳朵边上接着压低着声音来了一句。
“你看什么看,不就是你让我跪搓衣板给你道歉的吗,我的陈先生?”
这话说完郑常山就快速地挪开又敷衍地对自己爹妈说了句没事我待会儿放回去,只留下脸色尴尬的陈京墨勉qiáng维持着镇定的神qíng坐在他边上吃完了这顿早餐。
而边上目睹他们俩这腻歪样子的老郑有些看不过眼地皱起了眉,等吃过早点之后趁着郑常山帮蒋芸收拾碗筷,便赶紧拉着陈京墨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郑常山那王八蛋是不是gān坏事了?唉……其实你又何必和他纠缠呢,这世上什么样的好人找不到呢……”
老郑的口气听上很是不给自己儿子面子,陈京墨听着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见老郑一副相当关心自己的样子,他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当下陈京墨也没有表现出在郑常山面前的那种故作冷淡的姿态,他想了想还是对老郑缓声开口道,“我没把他的话当真,就是有些不想理他,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在查……感谢您的谅解,也谢谢您还愿意和我说这些……不过,您最近在家里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京墨这般问了一句,倒是略显复杂地皱起了眉,这几天虽然他一直在生气,但是真要是被郑常山这么几句话给糊弄了,那他也白活这么大了。
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容易流露出最真实的qíng绪,所以他那天这才会这般失态。
而听陈京墨这口气摆明了就是不想放弃郑常山了,见他这么一个心思通透的人居然这么倔,老郑表qíng复杂的一时间也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只想着这事到底要看双方意愿,父母给的帮助其实也有限,一个男的虽然是难以接受了一些,可是按郑常山现在这么个jīng神状态,哪天找了个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甚至是不是人的东西都有可能,而如果今天真的是上天要让他们老郑家绝后,那他也无话可说了。
这般想着,当下就忍不住用看自己未来儿媳妇的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一圈脸色苍白的陈京墨,尽管其实到目前为止也只大概知道他姓陈这件事,老郑却还是仔细想了想这才无语地回答陈京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他这样的xing格,会有哪天对劲吗?成天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快要去上任了还是这么荒唐……诶,小陈,你就和我老实说一句,他昨天晚上到底把搓衣板拿上去gān嘛了啊?”
陈京墨:“……”
面对老人家的好奇心,以陈京墨这样的薄脸皮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而就在他们在这边说着话的时候,那边郑常山也在厨房里和蒋芸聊着天。
“小陈平时就这样吗?他看上去好腼腆啊,都不说话。”
一边擦着碗筷上的水迹一边笑着开口,老人家们总是会比较喜欢陈京墨这样看上去稳重斯文的类型,此刻这么说起来自然就提了,听见这话郑常山倒是眯着眼睛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勾起嘴角一脸笑意地会哒道,“对呀,他不喜欢说话,特别害羞,和他随便说些什么他就脸红啦。”
“哇,这么容易害羞啊。”
蒋芸的表qíng看上去有些惊讶,似乎是不相信现在还有这样xing格敏感的人了,而郑常山则带着点小孩子chuī嘘自己的宝贝才会有的口气和蒋芸弯着眼睛地继续认真地描述道,“是阿,不好意思的时候耳朵还会红呢,像兔子一样……只要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你和他说什么他都相信,而且他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送给他来表达喜欢,是不是很可爱?”
“恩,那他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呀。”
掩着嘴忍不住就笑了,蒋芸被郑常山这么一形容就止不住地乐,总觉得有些难以想象看上去一本正经的陈京墨会是这样的xing格,而郑常山听见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半天才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回答道,“是啊……简直就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了。”
这话说完,郑常山的身后便传来了细微的像是什么东西撞到门的声响,他和蒋芸下意识地一起转过头去,便看到了表qíng有些泛着红的陈京墨在门口略显不自然地站着。
蒋芸是没忍住扑哧了一声,表qíng有些惊讶地拍了拍郑常山的肩膀,显然是没想到陈京墨害羞时候的模样居然真是这样的。
而郑常山见状也迅速地收回了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神色奇怪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张嘴,屋子外头就传来了林桥敲门的声音。
“你好,打扰了,请问陈先生昨晚是在这里留宿了吗?我是来接他的。”
……
“昨天让你查的事qíng怎么样了?”
靠坐在车里显得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é,陈京墨虽然并没有什么宿醉的反应,可是jīng神状态还是不太好。
下午他还要回公司,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停留在这里,刚刚离开时是郑常山送他到门口的,中途他们俩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当林桥的车子开远的时候,陈京墨还是能看见郑常山一个人站在路口那儿抽烟。
而听他这么问,这几天因为他们俩闹分手而也跟着没睡好的林桥打了个呵欠这才抬起眼睛,接着皱着眉开口回答道,“照着您说的去试了,那天在工厂那儿的那个小伙子一被我们的人吓唬就什么都说了,说自己和郑先生其实之前认识,那天就是郑先生在和您开玩笑的……只不过这段时间郑先生的确是一直在找一个人的下落,看样子对那个人的存在非常关心,而且我再根据这些这么一查,发现郑先生的社会关系好像挺奇怪的,额,我不是指两xing关系之类的那种,而是郑先生自从回到Y市之后除了您,接触的人非常似乎广泛……”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因为要对彼此生活保持尊重,所以陈京墨从来没有去调查过郑常山的任何私人qíng况,毕竟他之前做的那点荒唐事早就半个Y市的人都知道了,要追究也没什么意思。
可是此刻听林桥这么说,明显是查出了点匪夷所思的东西,而林桥在从后视镜里看了陈京墨一眼后也犹豫着开口道,“唔,就是照理来说以郑先生的背景来说应该是不认识这些人的,但是偏偏他和这些人又好像很熟的样子……这些人中有环卫工人的,有编辑,有菜市场卖鱼的,有在市中心卖鞋的,有警察,也有医生,还有一个微商店主和一个开马自达,四五天前郑先生还去见了市里消防队工作的一个消防员和在附近一个小区上班的街道办事处主任,总之就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陈京墨:“……”
看表qíng明显也被郑常山这不符合科学规律的jiāo友圈给震撼到了,林桥见陈京墨这幅费解的神qíng也有些哭笑不得,毕竟一个人再怎么爱jiāo朋友也不可能和这么些三教九流,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混到一块去。
更何况从郑常山目前的这个qíng况看,他认识的人远远要超出现在这个数目,而陈京墨在实在没想通郑常山这是要gān嘛后,也gān脆放弃了去理解他那从来都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的想法,直接皱着眉又问了一句道,“那他在找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说起来您可能还不认识,叫沈平秋,和我们没有什么生意往来,但也算是近几年发展起来一家投资公司的股权人,之前李明东针对郑市长一家那件事这人似乎也在里头出了一点力,只不过因为后来没什么具体证据就让他躲过了,最近他似乎在Y市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我们也没办法找到他,而郑先生似乎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一直在找他……”
林桥这么说着,陈京墨的镜片后的眼镜不自觉地闪了闪,一切事qíng似乎就从那天晚上之后开始变得不可捉摸,而打从听到沈平秋这个陌生的名字之后,陈京墨便总有一种心底烦躁无法纾解的感觉。
“沈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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