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参将说不了话,又抽搐了两下,化成了一道白光。
“系统提示:你杀死了一直潜伏在前朝余党里的125级飞鱼卫指挥使,得到等级一,飞鱼卫令牌一,阵营贡献值一百,并获得岩郭城可能不破的机会,。”
“可能,不破?”漠寒习惯xing的反问九州系统。
“城外八十里,有三万朝廷大军,你就六百多人守个毛城啊?”
“……”
于是不杀颜参将肯定输惨,杀了他也搞不定是吗?
“这,这!”夏大人抹着一头冷汗不知所措。
只要当官的,无不闻飞鱼卫变色,他又是这般处境,之前吓得哆嗦就是这个原因,他不想死啊,可是!只要刷新的颜参将回去一禀告,焉有命在?难道就要抛去富贵权柄隐姓埋名吗?
“朝廷大军就在城外不远,如果夏大人还想要逃命的时间,必须把城防布置好,我们拖得一刻,夏大人你也多一刻机会不是?”
“啊,是是!道长说的有理。”
漠寒也不理会他,径直捡了那块令牌,对着围着那里目瞪口呆的叛军兵丁高声说:“诸位也听到了,朝廷的大军距离城池不远了,此地四下荒凉,没有多少村落人烟,就是骑快马,也难以逃得过三万大军追杀,生死在此一回!要是贪生怕死就请随着夏大人去大同报信吧!”
嗯,拍拍手,守城一直砍到自己死而止,应该能支撑到明天早上吧。
漠寒头也不回跑上城门,领兵他绝对不会,不过他相信,既然是一心谋反的叛军,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投降或者撒丫子跑路,毕竟不是乌合之众。
远望夕阳如血,地平线上开始有了遥遥的烟尘。
千里之遥,京城乾元殿。
还没近晚,宫女已经开始点燃描金龙的蜜蜡粗烛,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栽倒下去,然后握住上好檀木制湖笔的皇帝手微微一颤,一滴朱砂落在了奏折上,然后模样依旧年轻好像还带着一抹稚气的少年皇帝扬眉一笑:“朕猜这几日,你必然会来。”
大殿上空空dàngdàng,然后竖起的万里河山水墨珐琅包金屏风上就透出一道影子,显然是有人从暗处走出来一步,但只是一个侧影,要仔细看,又被繁复的屏风花纹模糊得看不真切。
“…请湛罗真人出武当山,岂会所谋浅薄。”
声音悠悠dàngdàng,但是旁人就是站在殿中,也万万听不见丝毫,武林高手就是有各种秘技,嗯,这招声凝一线在你耳边响起,又能让你听不出音调是不是熟人的本领,叫传音入密。
“不巧的是,朕…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与尔,与国师都有关联。”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帝舒重衍站起来,神色轻松:“猜来猜去,总让人觉得憋屈,如何能够不予以试探?”
“所以?”
“至少这次,我确定国师与尔,非是同一人。”
天下间高手很多,但要到这个级数的高手,那可就罕见了。
“你这样的话,只能骗华凌。”
舒重衍神qíng淡然,但是微勾起的唇角,显然到底出卖了他愉悦的心qíng,少年得意,再深沉也难免有点破绽,何况又不是面对生死难关,并未如何细心掩饰,因为西北的那一局,绝对妙极!
正待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通报:
“陛下,飞鱼卫颜指挥使求见?陛下?”
“不准进来!!”
舒重衍先大喝一声,然后才道:
“让他在端华门外候着。”
“是…”那内侍颤抖着急步离开。
舒重衍转身,五爪金龙的明huáng色袍袖拂过,打灭了一面墙的所有烛火,使得就算有人站在殿门口也看不真切内中qíng形:“师父你看,华凌道长如何能在叛军被剿灭前,哦不,可能那个小城还没被攻下前,就知道那位飞鱼卫颜指挥使的身份呢,那可是很好很好的一枚棋子,除了派人与朕禀告了华凌道长的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
被系统安排在孤雁山的卧底…làng费了,也有点可惜呢,不过棋子么,就要看怎么用。
“朕身边,其实还有临渊派的人吧?”
————
天尽头的最后一抹光辉已经被接踵而来的黑暗逐渐包围。
有一袭紫色道袍的人遥望远处城郭,轻笑:
“人么,有一线生机才会挣扎,要是死路一条他们就不会尽如我等所愿了,萧将军,阻你用兵,正是因为这一夜,一定很漫长很有趣啊。”
第72章 穷途末路
当快马带起的烟尘越来越近,城门上的所有人都紧张不已,滚木石块啥的,还在从城里往这运,不过就算倾全城之力,也没办法支撑住一个时辰的消耗,这还是北地房屋大半都要防沙bào,比较牢固,很多都用石块堆砌的原因。
许多人勒住弓弦的手指都在抖,箭枝军需也不算多,几乎全部都是这个县城本来官仓储备,由于靠近边防,总算贪墨成xing的夏大人没敢对军需下手,还不是什么锈迹斑斑或者材质垃圾的弓箭。不过这些都拼不过大家知道的消息啊。
三万兵马,是啥概念?
光扬尘都能遮天蔽日——等等,这好像不是来攻城的,所谓围城,隔了十里地就开始两面散开,然后包抄,将城池团团围住才对,哪有都快三四里地了还一头脑往前奔的?
眼见着这队人马到了城墙下,上面的还没喝问,底下就有人大叫:“潞王殿下在此,还不速开城门。”
话说舒朝的前代,国号似乎是尹,而那些为数不多的前朝皇族里,大约也就潞王尹辰是玩家在九州官方论坛里唯一看到的名字了,家破人亡的可悲啊,估计混得还没扬州富商逍遥自在,关于复国这码子事,看金大师天龙里的慕容公子就懂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走运的,就眼前qíng势看来,舒朝的确不是好撼动的,年前京城宫变的时候他们已经做过一次努力,结果毛好处都没捞到,这聚集兵力的叛乱也要穷途末路了。
城墙不高,也就四人多叠起来,嗯,七米来高的城郭,在古代攻防战中看来根本就不是障碍,漠寒是不认识那所谓的乱军首领,潞王长啥样他更不可能知道,旁边自有兵丁然后通报上去,不一会就来了个穿着铠甲等级稍高的NPC,低头朝下一看:“哎呀,这不是打下茂城的韩将军么,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láng狈?”
可不是,城门下的这队人,粗粗一算,不会超过千人,都骑着马,也没打什么旗号,估计有逃命时也丢了,战甲与马鞍上都有gān涸的血迹斑斑,灰头土脸,还有头盔丢了的,人人神色惶恐不定,搞得比城墙上的那些兵丁还要惊慌的模样,以及队伍里有人时不时按捺不住往后望的动作——
但那韩将军却支吾其词,只是骂道:
“别提了,茂城里有朝廷的狗腿子,做内应打开了城门,我这是生怕潞王殿下有失,紧着护送殿下来了,具体事宜,还待与颜参将商量呢!”
城门上应声的下意识瞥了漠寒一眼,知趣的没吭声颜参将是飞鱼卫的事,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事qíng的真假,也许是这道士利益熏心想夺兵权…那就更要让潞王与韩将军进来了,于是赶紧一叠声的喊着开城门,并注提防这道人会不会突然发难。
全不知漠寒在琢磨这个潞王与韩将军是真是假呢。
看着那队人马在城门一开后就迫不及待的策马进入,差点乱了行列的模样,漠寒忽而觉得想笑,不管是不是骗开城门,他又能怎么样?那啥振臂一呼,就算有那传说里的王八之气外挂,举城皆听他号令众志成城,来个六百打三万的可歌可泣书写华章神马的——你懂指挥作战咩?
这种无可奈何只想笑的冲动,大约就跟1级的时候捡到神器chūn雨时一样。
就算你有那个特定的机遇,特定的拼搏决心,没能力全是废话。
他gān脆往城墙的垛口上一坐,夕阳的余晖映得远处天空一片血红,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目力有限,漠寒只觉得地平线尽头黑压压的一片,是极恐怖的影子,当然也可能那只是山岭投下来的影子,真正让他触动的还是成群从天边飞起的禽鸟,即使倦鸟归巢,却更像被杀气惊起。
舒朝的大军,就要来了罢,这一夜…
那边城门又缓缓合拢,重新架上三根一人来粗的横木,虽然里外都包了铁皮与铜钉,但待会能不能经得起撞,能坚持多久,每个人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
进城的队伍没有一个人有如释重负的表qíng,看在将士眼里,还没什么,但个别脑子稍微活泛点的已经觉察出异样了,例如夏大人的那个玩家幕僚,皱着眉站在城门边看着他们经过,觉得他们有股说不上来的别扭劲,但显然他也只想到了骗城门那一招上。
“参见潞王殿下。”
这么多人里面,要看清那个潞王到底啥样,没练武功的还真不容易,反正都是灰头土脸套着铠甲的模样。
“县衙在这边,殿下请,韩将军请。”
“咳咳,不用了,我等补充一下水粮,这就要连夜赶往大同。”
如果韩将军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能理解,毕竟大军即将bī近,只靠这么一座小城,是很难防守的,但那韩将军却故作轻松的抬了抬头盔边缘,将耷拉下的红缨捋到旁边:“这也是为了我等复国大业着想,现在前方失利,要劝服大同那边被我们软禁的张将军认清事务,然后秋日后囤积粮糙,挥师南下,此地将是前哨站,将摆脱诸位多加防守,巩固城墙。来日——”
韩将军的滔滔不绝卡壳了,他不是笨蛋,看着周围的眼神从尊敬到怀疑,最后成了愤怒与鄙夷,只好gān咳一声,扭头看自己的手下,嗯,都埋着头呢,没谁泄露消息啊。
“这位将军是在开玩笑吗?”
旁边有忍不住的玩家,脱口叫道:
“舒朝三万大军不日就到,你们这láng狈样,怕是被追的丧家之犬吧?想让这一城兄弟们用身家xing命换你等逃命机会,也不用说这漂亮空话!”
“就是!”
一呼百应,那些将领们怎么使眼色,也没平息群qíng激奋。
“我们一心为了复国大业,宁可一死保护潞王殿下安全撤到大同,也不是被将军三言两语就唬弄送死的!”
韩将军一头冷汗,正要再说什么,忽听城头传来一声大呼:“敌袭!!”
所有人一愣,然后就是大地的震颤,比刚才韩将军他们那些人过来时的动静大多了,而且非常规律,大约是整齐划一的,咚咚的密密麻麻沉闷响声就像砸在心头上,而且这不是错觉,有个兵丁本来将多余的一根长矛靠在城门边上,然后眼见着那长矛逐渐歪斜,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来了。
这种惊恐袭上心头,好多人几乎下意识的就掉头跑,而更多的人惶恐中见到有人跑了于是跟着跑,砸古代的军营或者军阵里,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群体因惊惧然后全部溃散的qíng况,从前有个名词叫炸营,最悲催的起源可能是某个兵士在噩梦里大喊了一声,然后不明qíng况的其他人自己脑补出了种种被夜袭的惨状或者鬼怪啥的,十个逃,瞬间百个人跟着一起逃,十几万大军都有可能一夜踩踏或逃掉士兵伤亡失踪几千人,这并不是军纪严明就能彻底避免的,重中之重还是将士对统帅有信心,忠诚也好,盲信也罢,只要信心不被摧毁,那么即使在绝境之中也能爆发出极大的毅力,与之相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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