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邪男子平平地吐出两个字。
“别这样。”聂不凡毫不在意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随意将脖子上的匕首移开,坐到他对面,友好道,“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谁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不方便,也不需要帮助。”邪男子又将匕首压在聂不凡脖子上,问道,“两个选择,自己跳下去,我把你割下去。”
“要不要这么凶残?”聂不凡瞪大眼睛,“你先告诉我,你想割哪?若是脖子,一刀就能血流如注,喷你一脸。若是腿间要害,还是会喷你一脸。四肢倒是随便你割,就怕我大部分割出去了,车里还会留下各种残余,照样影响你游街的雅兴。”
邪男子:“……”
聂不凡无视脖子上的匕首,学着邪男子的动作斜靠在他旁边,哥俩好似地劝慰道:“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别总是打打杀杀的,多伤心肺,回头饭都吃不下,太得不偿失了。”
邪男子缓缓收回匕首,上下打量他,像在看什么奇珍异shòu一般。
“这样就对嘛!”聂不凡从怀里掏出一颗jī蛋,“呐,送你,谢谢你让我搭顺风车,你人真好。”
明明是某人死都要赖在这里不走的。邪男子垂下眼,摸着手指上的扳指,史无前例地吐了槽。
“对了,阁下怎么称呼?”聂不凡一边剥jī蛋一边自我介绍道,“在下欧阳疯,外地人士。”
邪男子看了看被丢了一地的jī蛋壳,问道:“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莫非你是名人?”聂不凡打量他,“是皇亲国戚还是武林高手?”
邪男子不语。
他又道:“看你貌美如花,卓尔不凡,显然出身不低,但邪气bī人,举止疏狂,大概也跟我一样,属于出淤泥而不染的邪派。”
出淤泥而不染?什么时候邪派也有这样高尚的评价了?邪男子心中好笑。
聂不凡见他没有明确表态,迟疑地问:“难道你是出淤泥而染的那一类?”
“……”
“那也没关系。”聂不凡安慰道,“洗洗就好了,像萝卜一样,从土里挖出来时一身泥巴,洗过之后,立刻白白胖胖。你也行的!”
邪男子偏过头,突然感觉手指有些发痒,很想抓挠一下。
聂不凡吃完一个jī蛋,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感觉环境有些陌生,是他之前没有来过的地方,于是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皇宫。”这次邪男子回答倒是很gān脆。
“哦。”聂不凡先是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倏地转头,惊悚道,“皇宫?去皇宫gān什么?”
“你觉得去皇宫能gān什么?”邪男子反问。
“你要带着我去吗?”
“有何不可?”邪男子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反应。
聂不凡满脸纠结,内心jiāo战,既想去见识一下,又担心遇到卫頔的人。
他拿出一枚铜钱,慎重道:“正面就回,反面就去,jiāo给你了,老天爷。”
说完,往天上一抛,就在他的双手就要将落下的铜板合实时,邪男子不知用手指弹出了什么,轻轻触到铜板,等聂不凡打开手,手心中的铜板赫然呈现反面。
聂不凡叹道:“看来老天爷也赞成我去,也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然是——大家一起入地狱。
他语气悲壮,眼中却冒出兴兴奋的光芒。
邪男子嘴角勾笑,突然觉得这一趟入宫之行不会无聊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邪男子取下腰牌从车窗递出去,随后便听到车外的侍卫恭敬道:“拜见国师大人,请您入内。”
马车继续前行,径直越过宫道。
“国师?”聂不凡瞪着眼前的邪男子,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是国师?”
“有疑义?”邪男子挑眉。
不凡撇嘴道,“你哪一点像国师?坐没坐相,笑没笑相,还动不动要割人,丝毫没有修行者的仙风道骨。亏我还以为你是淤泥中的邪派,想不到竟然是堕落中的正派?这反差太大了!”
在各种古装电视剧中,一般只要配上“国师”这个称号,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做了国师呢?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邪派更有好感?”
“由正入邪容易,改邪归正却很难。”聂不凡悠然道,“所以我宁愿做个不怎么堕落的邪派,也不要做一个经不起诱惑的正派。”
“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经得起诱惑。”邪男子突然凑近聂不凡,勾起他的下巴,低沉道,“你,也不会是例外。”
聂不凡同样勾住他的下巴,同样低沉道:“我不怕诱惑,因为能诱惑我的东西,不会让我堕落。”
“哦?”邪男子定定地望着他,问道,“能诱惑你的是什么?”
聂不凡笑得眉眼弯弯,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通报声,皇宫内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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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擒受之战(三)
“小婢恭迎国师大人。”两名侍女在殿外躬身而立,好奇的目光悄悄在国师身后的聂不凡身上转了转。
邪男子没有理会她们,径直朝殿内走去。聂不凡跟着他走马观花地转了一会,最后来到一座名为“辅圣殿”的宫殿。大殿宽敞而肃穆,正前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金身神像,四方小神环伺,边垂锦幡,烛台香案齐备,清香缭绕。
越过大殿,走进幽静的内厅,邪男子对着一名打扮朴素的白衣童子说道:“给他换上祀服。”
白衣童子应喏,请聂不凡入内,然后捧出一套服饰立在一旁。
聂不凡随手翻了翻,发现这套衣服与童子身上穿的是同一款式,有别于其他宫女太监,独树一格。
“小哥,你们国师到底是gān什么的?”聂不凡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
白衣童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大人新收的祀徒吗?怎么会不知道大人是gān什么的?”
聂不凡摆手笑道:“不是,我们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所以他带我入宫见识一下。”
“……”白衣童子神qíng木然,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一见如故”的鬼话。
“你叫什么?”聂不凡又换了个问题。
“和祥。”
“和祥?我叫聂……咳,欧阳疯。”聂不凡想起自己之前对着邪兄自称欧阳疯来着,可不能自己露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换好衣服,聂不凡也大致了解了那位邪男子的qíng况。
樊家长子,单名“落”,十六岁即被封为国师,主要负责朙国宗室的祭礼,虽没有实权,却无人敢小觑。因为他曾是朙国皇帝的伴读,亦师亦友,三岁识字,六岁成文,拥有过目不忘之能,博古通今,擅长七、八种外邦文字,兼翻译之职。
以他的才能,本该受到重用,只因樊家四代为官,权倾朝野,他的父叔更是当朝的一品大员。为了避嫌,父子不能同居要职,故而放弃了官身。若非被皇帝破格封为国师,樊落大概已经去周游列国了。
“大人,欧阳公子换好了。”和祥走出内室回报。
正在喝茶的樊落缓缓抬眼,只见聂不凡一身gān净的白衣,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高高竖起,完全将他那张清丽的脸显露出来,不同于第一眼的láng狈,此时的他气质俨然,如同一朵遗世白莲。
聂不凡见到樊落眼中的欣赏,背手而立,叹道:“唉,天生丽质难自弃。”
“……”樊落收眼,喝茶。
安静的时候是朵白莲花,一说话就成了食人花。
正在这时,殿外有人通报,皇帝请国师内殿议事。
樊落起身对聂不凡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走,我马上就回。”
“是。”聂不凡笑眯眯的,回答地很是gān脆。
另一边,已经回到客栈多时的泰白因为没见到聂不凡而心神不宁,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他才受到了大器送来的书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正在皇宫,勿念。
“什么叫‘我正在皇宫’?”泰白惊怒道,“怎么才一会不见他就进了皇宫?”
你丫至少把前因后果给jiāo代清楚啊!怎么进宫的?和谁在一起?安不安全?什么时候出宫?能不能别这么没头没尾?
泰白气急败坏,拿出纸笔,写了满满一页纸,以表达他心中的郁气。
最后,他又将这个消息通知了王诗禅,毕竟在京城,他有些力不从心。
“什么?他进了宫?”张君实惊呼。
王诗禅点头。
李翊一脸冷峻,戾气丛生。
张君实捂额,叹道:“天啊,短短几天就混进了皇宫,他是怎么做到的?”
“皇宫的亲卫多是东晟上府训练的,卫頔可能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李翊蹙眉。
王诗禅沉吟道:“皇宫重地,即便是我也不方便偷偷潜入。”
“看来,”张君实看了看李王二人,“你们这回想不动用家族力量都不行了。”
夜幕降临,吃饱喝足的聂不凡jīng神十足,把辅圣殿逛完之后,他开始向外外殿拓展。
刚走上长廊,和祥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欧阳疯,大人吩咐过,在他回来之前你都不能随意离开辅圣殿。”
“别紧张。”聂不凡走过去勾住他的肩,笑道,“我只是去庭院中看星星。”
和祥望了望天,乌漆抹黑,一颗星星都没有。
他正要说话,聂不凡打断道:“你听说了希图国来朝贡的事qíng吗?”
和祥的注意力被转移,点头回道:“这么大的事自然知道。听说他们这回带来了一只白虎,等觐见那天,我们作为祭礼者,应该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
“是吗?”聂不凡兴致勃勃道,“到时候肯定很热闹。”
“那是当然。”和祥神色自豪,“咱们朙国是六国之首,国力最为qiáng盛,威名远播,每年都会有不少国家派使者前来朝拜。”
“所以,国师的工作也包括接待各国使节?”
“嗯,大人才识渊博,对各国文化皆有涉猎,皇上很倚重他。”
“哦……”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走出了辅圣殿的范围,等和祥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闲云殿,这是大臣平时喝茶小憩的地方,晚上一般空无一人,连侍卫也很少到这边巡视。
“我们赶紧回去,要是遇到侍卫就不好了。”祥和拉扯聂不凡,小声道。国师的祀徒拥有在前殿自由通行的特权,但聂不凡是无证游民,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给国师带来麻烦,这是祥和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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