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一名身着小太监服饰的女子连滚带爬地从尸体堆中爬到景仁帝和皇后身边,一边看着尸体尖叫一边还不忘辨认面前的人:“皇、皇上!”
皇后身着侍卫装,苏怀灵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皇上!”苏怀灵看见景仁帝立刻就要跪下,熟料此时一个尸体动了动,用力向皇后扔出一个暗器,却因为受伤而准头不够,那暗器向景仁帝飞去!
苏怀灵立刻看到了那道暗器,想都不想就向景仁帝扑过去,想帮他挡暗器。
谁知皇后一脚将苏怀灵踹开,同时微微动腕,一颗石子硬生生挡住了暗器。皇后再动手腕,第二颗石子jīng准地打中那刺客的眉心,穿颅而过,这大概是唯一的漏网之鱼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仿佛被皇后重重一脚踹下去的苏怀灵,却毫发无伤地爬起来,一双妙目望着这个救了自己的侍卫,充满感激。
景仁帝的视线扫过苏怀灵,不知为何,皇后向来从容的面上竟浮现出一丝紧张。
时隔三个月又在撞头之后得了忘脸症的景仁帝完全不记得此人便是当时让他撞头的幸运女子苏怀灵,反而皱眉问道:“此女子方才的动作,莫非是想帮朕挡暗器?”
皇后不再笑了,而是平淡道:“正是。”
“这便奇了,”景仁帝望着苏怀灵疑惑道,“朕坐在马背上,那暗器为了打中在马背上的朕,距地足有八九尺,此女看样子也不像是会轻功的样子,要如何跳起来这么高帮朕挡暗器?”
苏怀灵:“……”
“况且有皇……有肖侍卫在,朕何须一个女子来为朕挡暗器。”景仁帝不再看暗器,而是对皇后微笑了一下,笑容中满是信任。
皇后心头升起的那一丝紧张散去,也对景仁帝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可惜此时有外人在场,两个男子共乘一骑还可以说是qíng急之下的权宜之计,若是再脉脉相望,甚至qíng不自禁地亲吻,那景仁帝的龙阳之好可是洗不清了。
于是景仁帝十分克制地转身,对苏怀灵道:“那女子,朕暂且不问你为何扮成太监混进猎场,此时一会儿由禁卫军来审问你。现在,朕命你去查看这七十八人中是否有活口,有的话捆起来,朕可不追究你擅闯猎场之罪。”
说罢便从马上取下本来用来捆猎物的绳子,丢在苏怀灵脚下。
苏怀灵:“……”
无语也得gān活,这人是夏国的帝王,整个国家中最有权势的人,他说的话,无人敢不从。
于是苏怀灵擦了一把眼泪,坚qiáng地从地上爬起来,胆战心惊地一个个去翻尸体看这群人是不是活着。
“禁卫军不知被落下多远,还是先找个人查看一番稳妥。”丝毫不觉得让一个弱女子去翻尸体有多么不人道,景仁帝对皇后解释道。
皇后:“……”
她真的很想问,景仁帝你这么对苏怀灵真的对吗?这个女人可是……
不过张了张口,皇后还是没能问出口,就那样搂着景仁帝腰,两人端坐在马背上,冷眼看一名娇弱的女子艰难地查看尸首。
正如景仁帝所料,禁卫军不知道被落下多远,信号弹已经放出许久还是没人来,景仁帝正待不耐时,一个苍老又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奴婢救驾来迟,这就……啊?”
在林中一路用轻功穿梭而来的莲公公看着一地尸首,所有邀功的词汇全都咽回肚子里,眼中只剩下一片茫然。
说好的禁卫军力战半个时辰最终全部阵亡,景仁帝一人乘马被追击,苏怀灵奋不顾身穿上景仁帝的衣服祝引开追兵助景仁帝逃脱呢?不是说那些刺客武功高qiáng,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吗?莲公公看到信号弹之后还特意拖了一会儿时间才赶来,他武功虽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还是得等禁卫军先拖死几个刺客再来比较安全。
“哦?莲公公?”皇后对着莲公公挑了挑眉,神qíng高深莫测。
景仁帝见到莲公公来倒是面露一丝喜色:“你来得正好,这女子速度太慢,你也去查看一下是否有活口,有活口便喂点药捆了,不死就行。”
莲公公:“……遵、遵命。”
他捧着滴血的内心迈着小碎步走向苏怀灵,跟她一起找活口。
皇上和皇后,还是安坐在马背上,悠然地看着他们gān活,顺便还趁着别人不注意之时眉来眼去一番。
景仁帝被皇后照顾得好好的,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战,身上竟是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板着脸看起来十分严肃的样子。皇后却看得有些着迷,凑过去想……她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只是想凑过去……
“陛下!”严旭带着禁卫军终于赶到,直接跪在景仁帝面前道,“臣竟然跟丢了陛下,臣有罪!”
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人太多,想偷个香好难!
景仁帝:让你之前不愿意侍寝,活该!
第17章 还是很乱
一番兵荒马乱的折腾后,禁卫军、莲公公与苏怀灵合力,终于将战场打扫gān净,遗憾地发现原来那个挣扎着爬起来的刺客真的是最后一个活口。而这最后一个,也被皇后给一石毙命了。
皇后略带歉意地看着景仁帝。
此时已经换了一匹马的景仁帝坐在马背上低声道:“当时qíng况危急,当然是安全至上,皇后已经尽力了。至于那些刺客的身份,就算没有活口,一群大活人无声无息地混进猎场,难道还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这些人很明显是死士,就算bī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还不如自己循迹查过去更好。万一他们乱咬人,朕就算不信也忍不住会起疑心,所以不问反倒更好,死人可不会说谎。”
“陛下圣明。”皇后对着景仁帝微笑。
帝王多疑,身在高位太过寂寞,哪怕是千古名君,也摆脱不了多疑的xing格,错杀过忠良。景仁帝知道自己这个弱点,也没有否认它,但他会克制。他会冷静地思考问题,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疑心。比如这一次刺杀,明明处境危险,他却能先隐忍不发,冷静地分析事qíng,不让自己被恐惧和愤怒控制,理智地去思考问题。
这是一个比起自身yù求,更重视大局的人。这样的人令人敬佩,却又会让关心他的人忍不住心疼。
一个人如果要用理智去克制所有qíng绪,那要有多艰难。面对背后不知名的敌人,面对这样无声无息潜入自己身边的人,小皇帝会不会害怕呢?应该是会的,这是人之常qíng。
皇后伸手拉住景仁帝马缰,柔声道:“陛下,我会在你身边。”
“那是自然。”景仁帝直视皇后,眼中一片清明。
发生了这样的事,秋猎自然不可能再进行下去,景仁帝回到行宫,先是封锁猎场,将所有人一一排查,任何一个有可能携带大批人马进来的人都不放过,登记每个宗室、官员来时的人数以及现在的人数。同时将猎场所有有可能有机会放人进来的人全部抓起来询问,一定要找出这七十八人是如何混入猎场的。
景仁帝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命大批禁军迅速赶到猎场,等猎场这里的事qíng查清后,再回宫。
临危时刻处变不惊,并且有胆量不立刻逃离危险境地,而是冷静地留在第一现场调查事qíng真相,景仁帝的魄力非一般人能敌。
不过他是有把握才留在猎场的,猎场带人进来本就不易,就算使尽手段,能带进来的也不过百人左右。在刺杀时已经折了七十八人,现在就算还有刺客留在猎场,也不会剩下几个。而现在所有人都被看守住,稍微有动静一目了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可大批人马离开猎场就不一样了,路途上太容易做手脚,万一带着几个居心叵测的人上路,不管是路上再次遇害还是人逃跑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分析利弊后,景仁帝决定冒险留在猎场,等待大批禁卫军抵达。
他下令后,手下人纷纷去做事,景仁帝则是留在行宫中,由禁卫军、大内侍卫和行宫守卫保护着。不过在景仁帝看来,这么多人都比不上皇后一个。
在路上,皇后趁着众人不注意钻进马车中,换上凤袍,等抵达行宫时,就又是那个端庄威严的皇后了。她与景仁帝携手被众人保护进行宫内,在景仁帝身边陪着他。
手下人都去办事了,景仁帝也没有闲着,在严旭的指认下,他终于知道这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女子就是苏怀灵。
一个女子没有任何帮手,孤身混入猎场并非小事。这一次,景仁帝决定亲自审问苏怀灵。
在听了苏怀灵详细讲述自己是如何顺利地混进猎场后,景仁帝这次真是相信了苏怀灵的好运了。这混进来的过程就像那次撞头一样,完全不能以常理而论,只能归咎于苏怀灵逆天的好运气。
景仁帝设想了一下,如果没有皇后,自己带着一百禁卫军遇刺又偶遇苏怀灵的场景,莫名地觉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真的有可能借着苏怀灵的好运获救。
想到这一点,景仁帝倒是看苏怀灵顺眼了一点,也愿意多问一点事qíng:“你上次费劲心思见朕,现在又口口声声说要见皇后,到底是何天大的冤屈,需要朕与皇后为你做主?”
终于得到景仁帝这句话,苏怀灵激动得不行,将她义兄小顺子如何如何好,又如何如何被襄嫔诬陷偷东西要杖毙的事qíng经过说了。皇后在一旁端坐,看着景仁帝审问苏怀灵,期间一言不发。
“皇上,”苏怀灵一边哭诉道,“当时我义兄马上就要被杖毙,我无法救他,听有人说您摆驾御花园,便想着求您洗清我义兄的冤屈。人命关天,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呜呜……”
她生得很美,虽不及艳冠群芳的淑妃,但也是个俏丽佳人。她哭得也极美,梨花带雨,让人心怜。
“后来,承蒙皇上不怪罪,让我和义兄去冷宫,义兄保住了一条命。我冲撞了皇上去冷宫是罪有应得,可是义兄是无罪的,他、他不应该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啊!”苏怀灵哭着道,“所以我想求皇后,为义兄洗雪冤屈,让他能够离开冷宫,呜呜呜……”
听完她的诉说后,皇后缓缓开口:“本宫……”
“慢,”景仁帝握住皇后的手,打断她的话,“朕知道锦意心地善良,但有些规矩不能乱,有些事不能姑息,朕来说。”
皇后:“……”
她一直想知道,自己心地善良这个结论景仁帝到底是如何得出的。
“苏怀灵,你可知宫中自有宫规,宫妃可对下人用的刑罚只有禁足、罚跪、面壁、抄写戒律、掌嘴、磕头,莫说是杖毙,就是杖责,除了朕,便只有掌管凤印的皇后有权利下令。襄嫔一个区区从六品嫔,何人给她权力杖责宫人?你当时不应该找朕,而是直达坤宁宫求见皇后,不为你义兄伸冤,只问襄嫔擅自动刑一事,便可救下你义兄?你可知有此宫规?”景仁帝严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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