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卿说明了来意,那士兵还是不肯松口。无法,他只好想着明日再到据点外堵人,他虽然有四阶的实力,可难保一区卧虎藏龙,贺组长就是三阶中级异能者!再说,若是潜得进去,也不一定找到贺组长,更别说找到他后如何解释自己是偷偷进去的了。思前想后,顾唯卿转身准备,却不想听到一声娇呼:“你是------顾唯卿!”顾唯卿的脸背着光,却仍可见jīng致的轮廓,程砚砚一惊之后又恢复了优雅的姿态,柔声道:“真的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儿?”
顾唯卿也是惊讶万分,他本以为程砚砚该是住四区的,却不想在他刚想打道回府的时候就撞见了她,看卫兵与她问好,他就是不问都知道她是住四区的了,而且可能名气还不小。既然碰见了,顾唯卿也就礼貌地回应,“程同学,你好。我是来找贺组长的,可是不让进。”
程砚砚掩嘴娇笑,“叫这么生疏做什么?叫我砚砚就好,在这儿能遇到老同学我很高兴呢!”顾唯卿只是淡淡地笑,并不接她的话头,程砚砚也不尴尬,又问:“你找贺组长做什么?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qíng、铁面包公呢。”
想起贺组长巴结饭团的模样,顾唯卿微不可见地抽抽嘴角,不近人qíng?铁面包公?又见程砚砚美目盈盈地看着他,他才收起心中腹诽,道,“我的伙伴和我走散了,我想请贺组长帮忙查查看他所住何处。”程砚砚点头,略一思索后道,“我带你进去吧”,见顾唯卿一脸惊诧,她又笑道,“我们是老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就这样,顾唯卿便随着程砚砚进了一区,卫兵果然没拦着。一区似乎自行发电,走在街道上可见两侧住房有灯光传出,程砚砚道:“一区是沧海据点里唯一有电的城区,不过只有夜里八点至十点供电。”
顾唯卿点点头,虽然有时间限制,但也是非常难得了。走了许久一段路,才见一处围墙,围墙内的三座大楼相伴而立,大楼里灯火通明。程砚砚见顾唯卿疑问地看着自己才道:“这就是会事大楼了,说白了就是之前市政大楼。一区就是以市政大楼为核心划出来。这里我也是进不了的,你可以让卫兵通报一声。”顾唯卿不知道一向自视甚高的程砚砚此次见面怎么这么热心,不过他还是感谢她就是了。程砚砚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谢意又留下了自己的住址,便仪态万千地离开了
第41章会事大楼
看着那抹雪白的裙摆划过优雅的弧度后消失在前头街口,顾唯卿突然想起白天在暗巷外看到的身影,如此一想,竟然十分像程砚砚!只是一个女孩子青天白日地去暗巷做甚?还是距离一区最远的四区?还真是怪异呢。顾唯卿黑眸闪烁。
看着围墙中间紧闭的镂空织纹大铁门以及守在两侧的卫兵,顾唯卿走上前去,十分自觉地在三米处停下才说明来意。一个卫兵沉声道:“请你稍等,我去通报,如果贺组长愿意见你,你才能进来。”
顾唯卿点头应好,看着那个卫兵将门打开一条fèng隙,踏着规律且急速的脚步穿过广阔的楼前小广场,往会事大楼而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纵然觉得贺组长危险,可又认为自己求见他一定会答应,他摇摇头挥走自己脑海里荒谬的想法,沉静地站在门外,犹如一株清竹。二十分钟不到,那个卫兵就小跑着回来了,他似乎也很是惊异,较之前更为礼貌地冲顾唯卿道:“这位先生,贺组长请你进去,请跟我来。”
远处街口的yīn影内,一片雪白的裙摆从黑暗里滑出,露出一张jīng琢细描过的美丽脸庞,程砚砚优雅地跨出,犹如在夜色里独绽的白牡丹,雍容而华贵。她看着顾唯卿消失在门内,眼睛突然一闭,浓密眼睫毛将她眼里那一刻的qíng绪掩得gāngān净净。再次睁眼,程砚砚的双眸已是恢复素日的多qíng却矜持的模样。她转身再次消失在夜色里。
会事大楼由三座大楼组成,两侧两座大楼较中间那座略矮,中间那座主楼灯火通明,卫兵便是将他带进主楼。直到四楼,卫兵转过长长的走廊才在一间房间外停下,他示意顾唯卿自己进去后就离开了。站在门外,顾唯卿可以看见一块新制的门牌挂在门上,上面印着“执法组总组长办公室”的字样。长长的走廊没有一人,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闪烁着白炽灯的冷光。顾唯卿也只犹豫了两秒就敲开了门。
“叩”“叩”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楼层格外清晰,门内很快就传来熟悉而陌生的应答声:“进来吧。”顾唯卿推门而入,入眼就是一张办公大桌,贺组长正直直地盯着他。顾唯卿自若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皮质的靠椅十分舒适,不知为何,在贺组长严肃的目光下他竟然毫不畏惧,也许是他感觉不到恶意吧。贺组长见状,嘴角微微的扬起,可下一瞬又是一副刻板的模样,他沉声开口:“顾唯卿?你有事找我?”
顾唯卿坐直身体,并没有发现贺组长唤他名字时瞬间的咬牙切齿,他道,“冒昧来打扰您了,我是有事qíng来麻烦您。我和一个伙伴走失了,可我确定他就在沧海临时据点,想请您查查外来人口的名册,看看他住在哪儿。”贺组长冷哼一声,道:“拜托我找走失的伙伴?我们似乎没熟识到如此程度。”顾唯卿也是不恼,他虽然看到过贺组长恋狗成痴的模样,可他并没有真的将他看轻,因此见贺组长此刻脸色冷漠他也毫不惊诧。
“您有什么要求?如果我能做到就会做到。”不料贺组长听后居然脸色突变,“你就为了一个伙伴而答应我的任意要求?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值得你这么做?小心他又是一个láng心狗肺的……”顾唯卿嚯地站起,脸上冷如冰霜,淬过万年寒冰的眼神直she贺组长,竟然让这个沧海临时据点执法组总组长心中胆寒!
“您可以不帮忙,我也不会qiáng乞白赖,可是您不能这么诬蔑我的伙伴!”顾唯卿沉声道,“我已经没有家人,我认定的伙伴就是我的家人!您------伤害了我的家人!”贺组长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见顾唯卿转身就走,忙撑着办公桌站了起来,“等等!”“请问您还有别的事吗?”顾唯卿单手握着门柄,侧头冷漠问道。贺组长深吸一口气才恢复常态,他重新坐下,指着椅子道:“你先坐下吧。”顾唯卿不为所动,“有事您就直说吧。”
贺组长暗自叹气,只好直说:“一个条件,放心在你能接受的范围。他叫什么名字、年龄。”顾唯卿不知道刚才还急声厉色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打探了贺组长的脸色片刻却只见一片肃然,沉吟片刻,他才道:“叫宋仁,唐宋的宋,杀身成仁的仁,二十三岁。”贺组长拿起钢笔记下后冲顾唯卿摆摆手,“你回去吧,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见状顾唯卿也就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门关上,贺组长也关上灯,室内霎时一片昏暗,良久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一样的倔脾气……”回了住所已是夜深,安安早就睡得天昏地暗,戚仲窝在沙发里打着嗑哈欠,旁边点着一根快燃到底的蜡烛。顾唯卿又拿出两根大蜡烛点上,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怎么不去屋里睡?”顾唯卿边问边坐下,“安安睡着了?”戚仲双手撑着沙发坐好,咧嘴要笑却不想又打个哈欠:“安安早睡着了!我这不是等你嘛!怎么了,那个贺组长答应帮忙没?”
“答应了,想来这几天就有回复了。好了快去睡吧。”顾唯卿说着就撵了戚仲回房间,自己又重坐在沙发上。他伸手捏了捏鼻梁,想着今天的事qíng,首先是程砚砚,如果她的怪异之处于自己无碍,自然就不必理会,此事先搁着,贺组长的事就是当务之急了。只一天,他就看到多个面孔的贺组长,尤其是今晚,让他更是印象深刻。顾唯卿靠在沙发后垫上,闭上眼细细回想贺组长今晚的话,逐句过滤,突然他的眼睛猛然睁开!
[小心他又是个láng心狗肺的……]顾唯卿瞳孔紧缩,喃喃道:“又是……”怎么会说是“又是”呢?这个贺组长,还真是谜团丛丛!“贺组长……”他只知道他姓贺……顾唯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骤然站起,两只蜡烛的光被他所带起的风刮得摇曳不断,昏huáng的光映在顾唯卿脸上,是他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诡谲。他记得,他的母亲就叫贺玲珑。同样的姓氏,这其中会有什么钩联吗?还是只是他的异想天开?
自他懂事见到的就只有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温和得近乎懦弱,执着得近乎执拗的女子。他以前不叫顾唯卿,他见顾莫离。他的母亲在闲暇时总对着一张照片低喃:“阿海,莫离莫离……”如此哀伤,如此------卑微地恳求。
他那时还小,不明白为何母亲要对着照片喊自己的名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母亲耳边喊着:“妈妈,我在这儿,妈妈我在这儿……”母亲贺玲珑便会一把将他抱住,哀泣变成嚎啕大哭。那时候,他是多么厌恶自己的名字。
后来,母亲满怀希望地拨打了一个长途电话,没曾想竟是哭着收尾,那晚她又哭了一整夜。隔天一早她就唤过他,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阿离,我们不叫莫离了。我们不能叫莫离了……”自那日起,他就成了顾唯卿。前世到了顾家之后,他才发现顾家这一辈按族谱是以“莫”字起名,比如顾莫庸。而他------被剥夺了叫顾莫离的资格,或者说,他从没有资格。
可他明白,莫离在她眼中从来不是被顾家认可的证明,而是她对爱人的声声呼唤,莫离莫离……不要离开……后来他叫顾唯卿,也是贺玲珑对顾海的蒲苇之诺。
一个姓氏居然勾起了顾唯卿远久的记忆,本来以为已入尘封,却不想仍如此清晰,那个将一腔深qíng寄托在儿子名字上的女人也已远去许久。他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似乎要穿透黑幕,挖出隐匿的真相。“天,总会亮的……”一声叹息,蜡烛忽被chuī灭,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房门一声轻响,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早上起来后,顾唯卿已经收拾好心qíng,他留下戚仲看门等饭团,自己则是带着安安去了文化广场继续探察。清晨的街道格外静谧,安安迈着小短腿跟在顾唯卿身边,背着小背包看着朝气蓬勃。之所以带安安出来,顾唯卿是存着让他多走路运动的心思的,孩子还小,体质的增qiáng还有很大的空间,他不能保护孩子一辈子,活在末世靠的还是自己。安安不知道顾唯卿的良苦用心,可他很是乖巧地努力跟着走得时慢时快的顾唯卿,没有丝毫抱怨,这让顾唯卿又是一阵感慨。
待他们到达广场已是旭日高悬了,广场早早就排起了长队,人声鼎沸。顾唯卿抱起走得脸色微白的安安也排进了队里,低声问道:“安安有没有怨哥哥?哥哥让安安走了那么远的的路……”安安摇头,“哥哥对安安最好了,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安安很听话。”顾唯卿不由自主地捏安安的包子脸,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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