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chūn回了屋内,便在chuáng上卧了,想到方才白镇海所说的那些话,脸颊上忍不住阵阵发热,心想:“为何小顺哥……不,是镇海哥哥会对我说那些话呢,我跟海帅真个儿格外亲近的么?不过想想……倒的确是这样的,唉,我怎么竟忘了,我是女孩儿啊,不该同海帅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罢,只不过……海帅那样好,对我也好的很,因此我总是忘了,不知不觉地就……”想来想去,唉声叹气,在chuáng上滚了几滚,忧愁烦闷,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幼chūn睡了许久,做了许多的杂乱梦境,到最后,隐隐地白镇海便又出来,拉着她说道:“不许你见海帅了。”幼chūn似乎知觉自己再不能见阿秀了,不由很是着急,求道:“我不跟海帅亲近,让我跟着他好么?”白镇海却说道:“跟着他做什么?海帅早已经走了。”幼chūn转念一想,仿佛又想起海帅的船早就走了,顿时哭道:“海帅说要带我走的,怎不叫我一声?”挣扎着要去追,终于挣脱了白镇海的手,追到海边儿上,却见那大船已经去的远了,幼chūn心头空空地,无限悲恸追悔,望着那海便哭起来。
正抽抽噎噎哭个不停,却听得有人叫道:“chūn儿,chūn儿!”幼chūn抽着鼻子醒不来,叫道:“大人,别扔下我!回来,回来好么……”反反复复,哭叫着只这几句,却觉得身子被人一把抱住,有人清晰在耳畔说道:“chūn儿快醒醒,我就在此,哪里也不去的。你睁眼看一看我就知道。”
幼chūn听得这声音熟悉,心头又有几分明白,知道自己许是在做梦,怀着希望用力将眼睛睁开,果然见面前是阿秀的脸,幼chūn大喜过望,张手将阿秀抱住,悲喜jiāo加道:“大人,真个是你,你并没有走!”
阿秀亦将幼chūn抱了,便说道:“小呆子,做了什么梦,竟哭成这样儿?若不是我不放心来看看,可怎生是好?”幼chūn紧紧地抱着阿秀,想想梦境,仍旧觉得可怕,便流泪说道:“我梦见大人把我扔下,自己回九华州去了。”阿秀笑笑,在她脸上一亲,说道:“傻话……我怎会扔了你不管就走?……你可知,做梦都是反的?”
幼chūn安了心,却被阿秀一亲,弄得脸也红了,忽地想到白镇海所说的那些话,心头便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阿秀松开,说道:“真的是反的么?”
阿秀见她忽地缩了手,心头明白几分,微微一笑,说道:“自是反的。”边说着,边将幼chūn抱入怀中。
幼chūn身子僵硬,就有些想躲开,阿秀只当未曾察觉,将她轻易稳当抱了,偏偏又伸手去握了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玩,又柔声说道:“chūn儿年纪尚小,不在我身边儿的话,我也不放心的,真恨不得日日只在我怀中护着才好。”
这话若是再以前,幼chūn听了定然是欢喜无限。然而被白镇海一提点,听了这样的话,顿时浑身也发起热来,想躲,却又躲不开,只被阿秀搂在怀里,任凭他动作,低低叫道:“大人……你……你放开……”声音却似蚊虫哼哼。她早就习惯了跟阿秀的相处,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说出拒绝的话来?若是叫他放开,倒显得有些古怪了,一时之间只浑身发热。
阿秀怎会不知?一手握了她的手,一手便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来,低头望着这红晕遍布的小脸儿,故意问说道:“嗯?怎地今日chūn儿这般害羞?莫非是我做了什么叫chūn儿不喜欢之事?”
幼chūn有口难言,哪里知道阿秀早就把白镇海说的那一番话听得明明白白,此刻也早知道她心中犹豫矛盾,是憋着一口气,故意装作不知来讨便宜的?她脸皮薄又敬爱阿秀,虽然知道这样儿有些不妥当,却一时半会也鼓不起勇气来直言说出。
阿秀一来恼恨那白镇海居然“居心不良”,二来遭吃透幼chūn的xing子,故而才偏如此。
阿秀打量着幼chūn娇羞惶恐的神色,起初还是心头带怒故意为之,越看却越有了几分心动,心里头如尝了蜜水儿一般,便低声说道:“chūn儿不言语,怕真个是我做错了什么?”
幼chūn听他的语气倒有几分委屈,她大爱阿秀,生怕他有什么委屈难过,便急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阿秀笑笑,说道:“真个儿没有?”说这话时候,便凑的近了些,幼chūn不疑有他,只怕阿秀多心,就点头说道:“真个没有的。大人是极好的……”阿秀目不转睛望着幼chūn,那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qíng不自禁地就掠过她的樱唇,觉察那唇上水嫩娇软,心头砰地大跳一下,偏嘴里仍说道:“我是极好的么?哪里……好呢?”
幼chūn舔舔嘴唇,便说道:“大人很厉害……武功高qiáng,人又好,也会用计,想的周全,还肯答应我把小顺哥……”
阿秀看她小小的唇不停动着,脑中一热,在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低下头来,轻轻地便把唇贴在幼chūn的唇上,所想的本是会蜻蜓点水亲那么一下,谁知道唇瓣相接的瞬间,脑中似轰然一声,连身子也在瞬间苏麻了半边儿,哪里还走得开。
98、赚蜜意yù擒故纵
幼chūn正说着,嘴唇蓦地被阿秀亲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顷刻醒悟,顿时挣了起来,然而阿秀本就抱着她,只略微用丁点儿力气幼chūn便动弹不得,哪里挣的动?幸而阿秀动作并不粗bào,幼chūn虽然震惊惶恐,除此之外却也并无其他不适,嘴里唔唔两声,含糊不成句子。
两人都是生手,哪里懂得其他,阿秀本只是亲一亲罢了,不料幼chūn说话间唇儿蹭动,弄得他qíng不自禁,忍不住便微张开嘴,无师自通地将幼chūn的唇吮住。
幼chūn觉得不妥,瞪大眼睛去看阿秀,却见他闭着双眸,极是恬静沉醉的眉目,却是她最爱的。幼chūn怔了怔之下,到底觉得不妥,便挣了下手脚,阿秀被她轻轻挣动撞在身上,才醒悟过来,略微睁眼对上幼chūn惊慌的眸子,心头一动瞬间,才缓缓地松开幼chūn。
幼chūn很是难堪,不知要如何是好,本能地想自阿秀怀中逃出去。不说幼chūn,其实这边阿秀也自惶惑,心中不知该怎样面对幼chūn,他贵为海帅,于历练之上比幼chūn不知高 上多少,拿捏人心之类,也自是无往不利,他又极明白幼chūnxing子,因此要做什么,尽在掌握之中,只未曾想到,这一吻之间,竟叫自己失了章法。
阿秀先前一叶障目,以为幼chūn是男孩儿,心中qíng愫莫名,只是压着不敢透露分毫。后来经历种种,于无奈绝境之时窥破她是女儿身,最初的震惊之下,却是无尽欢喜。
阿秀生来是个冷清寡淡的xing子,虽然生得好,遥遥相看似是个温润君子的面目,令人顿生亲近之意,实则心中并无类似“温润”之物,乃是个冷心的主儿。因此司空曾埋怨,他跟夏三少狄景风几个若是有什么,阿秀怕也不会怎地动容……都比不上幼chūn的。
因此起初察觉幼chūn在他心中颇为不同之时,阿秀曾一度起过将幼chūn杀掉算了之心,谁知道yīn差阳错,直到在鹰岩舍身相救她之时,便知道此生危哉。
后柳暗花明,阿秀思来想去,因幼chūn是女儿身而暗地里感谢上苍,自觉上天待他不薄,倘若真个幼chūn是男孩儿的话,怕他真个会在盛怒绝望之即动手将她击杀也不一定……
几番失而复得,终究让阿秀认定。他起先被幼chūn所迷,乱了心神,后来知晓她是女孩儿又确定自己心意之后,便极快认清:既然不能杀不能离,那就只有一途,便是将人留在身旁,就算是用尽法子亦要留住,怎地也在所不计。
阿 秀打定主意要行之事,从未有失手过的。加上他年纪大阅历深,又是拿捏人心的好手,自是不怕幼chūn跑了。虽然念在幼chūn年小不敢就极快把心意透出,且又因唐门家 规故而还要忍着,但他心头早就认定了幼chūn非自己莫属,他在别的事qíng上得心应手,但于“qíng”字上却是生手中的生手,因此不免偶尔会露出行迹来。
幼chūn因陶家村被夷洲人毁了之事同他发作,换作别人,阿秀怕是二话不说便命人推出去,哪里肯忍哪些气,但因他知道幼chūn天xing良善,且又心爱她,因此就算她再说些气话狠话都好,阿秀自宽容待之,对她始终如一不变的。
因彻头彻尾地极爱着幼chūn,才会说那些体贴宽慰的话,若说是那样甜言蜜语,温柔相对一个人,此生此世,还是头一遭,幼chūn怕也是让阿秀能如此相待的唯一了。
阿秀意外一吻之下,也觉不妥,怎奈他又知道,若他发窘无措,幼chūn必然更窘,再加上白镇海那一番话,怕幼chūn日后真个儿懂事了会疏远自己也不一定,阿秀是极明白其中诀窍的,自然不会令事态如此,当下反而笑道:“chūn儿中午吃什么了?”
幼chūn一怔,结结巴巴说道:“没……没吃什么呀。”又问:“怎地了?”阿秀煞有其事说道:“我方才觉得chūn儿嘴里甜甜的,真个没吃什么?定然是吃了桂花糕了。”
幼chūn本正羞怕,见阿秀一本正经只说这个,便摇头说道:“大人,我……没吃那个呀。”阿秀皱眉说道:“怎会这样,莫非是我错觉么?不如再来试试……”说着,便把幼chūn拉过来,幼chūn愣怔之下,急忙伸手掩了口,说道:“大人,不要了!”
阿秀见她的模样,哈哈而笑,偏将人拉过来,却也不去qiáng迫她了,只说道:“chūn儿不让我试,果然是瞒着我偷吃了糕点了对么?”
阿秀演技高妙,幼chūn只以为他真是如此想的,捂着嘴摇头,嗡嗡说道:“我不会瞒大人,真个没吃……”被阿秀这样一岔,顿时就没顾上仔细计较阿秀突然亲吻自己之事,反而皱着眉头想中午到底吃了什么。
阿 秀见幼chūn如此,心头柔柔一叹,便将她重抱过来,轻声叫道:“chūn儿。”幼chūn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又看到阿秀嘴唇发红,双眸格外明澈,不由地就又想起方才一 幕,纵然她年纪还小不懂得男女之事,也不解阿秀此刻心理,却也极是害羞觉得不妥,就挣扎了下,说道:“大人,我到……这边上坐就好了。”
幼chūn说完,阿秀心里一动,却不不qiáng拦着,只皱了眉,郁郁寡欢看着幼chūn。
幼chūn坐定了,才出一口气,见阿秀不言语,便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阿秀叹息,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思来想去,终于说道:“chūn儿,方才我亲你,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喜欢?”
幼chūn没想到阿秀会直接问出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红着脸嗫嚅两句,说道:“大人……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不该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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