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蛟将他一把抱住,说道:“出海龙啊出海龙,你也有今日,啧啧!”迈步出到外面大厅之中。
阿秀心头大叹,此刻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便说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你们不可伤到chūn儿。”白元蛟将他放在椅上,自己拉了张出来坐定,说道:“我们自然不会伤到小美人的,她要跟我弟成亲,你么……倒要好好想想,要怎地处置好。”
阿秀知道大势已去,浑然不惧,说道:“你自便去想罢了。”
白元蛟打量着阿秀,沉吟片刻,问道:“出海龙,你真个是为了小美人,才反出了唐家,跟天子决裂的?”
阿秀哼了声,说道:“如何?”
白元蛟啧啧称奇,说道:“这真真是我见过的最离奇之事,左看右看,海帅你也绝非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人呢!怎么今日竟做出如此傻事来,你若是不理小美人,将来一步登上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多少大美人小美人没有?何必如此láng狈而逃,落入我们手中,默默无名受尽折rǔ而死?”
阿秀听他说罢,默默说道:“我先前又何尝想到我会走到这一步,只能说世事无常。”
白元蛟双目如电,问道:“哦,出海龙,如今是后悔了么?”
阿秀嘴角一挑,略略笑笑,才道:“我做事,从不后悔。”
白元蛟颇为惊讶,双眉一挑,说道:“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真个是见到活生生的了,只不过,看天看地看海神娘娘,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出海龙也会是此中人士。”
阿秀双眸扫了白元蛟一眼,说道:“令弟不也是为此才来的么?”白元蛟哈哈大笑,说道:“他啊……”阿秀垂眸,半晌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他对chūn儿还算不错,若是chūn儿跟了他,倒也是好,只不过,chūn儿脾气甚倔qiáng,你们……不要对她用qiáng。”
他说出这句,心头甚是难受,却仍忍着,又说道:“……罢了,你……你不要在此杀我。”
白元蛟面色微变,笑问道:“哦,出海龙你终于后悔了么?若是求饶,便只管求,老子高兴了,放你一马也是有的。”
阿秀摇头,说道:“不,你错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chūn儿脾气倔qiáng,若是见我死在你们兄弟手上,怕是一生一世也不会原谅你们,不如你带我离开此地,另选一处地方悄悄做了,回来只说我……就说我真个后悔了,故而不要她,独自回京去了……她……她或者会信,伤心之下、她……她心地善良,你们若好好待她,保不准她会回心转意的。”
白元蛟却是怎样也没想到这点……听得甚是震惊,长久无语,片刻才说道:“你……甘愿为了那小丫头做到这种地步?”
阿秀淡淡一笑,说道:“我不能护她,是我无能,死不足惜……何况就算我活着,以后也未必会……唉。”轻轻叹了声,低低说道:“我只愿若是无我,她也可以平安喜乐……”
白元蛟哈哈大笑,朗声说道:“痴儿痴儿,真是……叫我无言,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一程罢!”阿秀见他霍然起身,qíng知他要动手了,便将双眼一闭,闭目之时,心中却又浮现幼chūn影子,无奈之际心头涩涩地,只想:“chūn儿……来生再见了。”
阿秀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幼chūn脑中想的可怖,将阿秀用力抱住,说道:“不许说了!我恨你!”阿秀笑笑,将幼chūn抱了,说道:“恨我什么?”幼chūn说道:“你竟然敢说那样的话,那么坏心的,还想骗我,把我给小顺哥!若不是小顺哥带我偷听到,我、我……我恨你!”眼中泪光闪闪,小拳头用力打在阿秀的肩膀之上,阿秀并不觉得疼,知道幼chūn只不过是嘴上说说,手里还是不舍的打他的。
阿秀心头虽也有点酸涩,但仍旧甜蜜居多,伸手把幼chūn抱回来,说道:“是我错了,你打我不打紧,手别打坏了……嗯,以后不要出去捉鱼了,我去学塾里教书,得来的钱也够用了,你每次出去,我都心惊胆战的。”
幼chūn也反手握了他的手,说道:“我闷着好生无聊的……对了,我看看你的伤,现在该都好了罢?”阿秀说道:“两个月了,已经都好了。”幼chūn不放心,到底又给阿秀把衣裳脱下来,细看了看,见背上的箭伤已经愈合的完好如初,才松口气,说道:“真该多谢小顺哥,送的药果然灵验。”阿秀哼了声,也略笑了笑,就着半luǒ之身便把幼chūn抱了,说道:“不许说他……哼。”幼chūn说道:“为何不许说?嘻嘻,我知道,你是因小顺哥故意吓唬你,是不是?”阿秀脸上微红,说道:“那小子……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又有什么。”
原来白镇海同白元蛟两个,本来是想进京查探幼chūn下落的,白镇海志在幼chūn,白元蛟却想找阿秀的茬子,不料那夜阿秀反出宫门,两个得了消息,即刻动手。
白镇海虽然甚爱幼chūn,先前又被阿秀各种所迫……但本xing上却全不是个恶人,见阿秀为了幼chūn竟肯抛弃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虽然不言,却也知道阿秀对幼chūn一片真心的。
只是……倘若幼chūn对阿秀无意,那他不管如何都要带幼chūn离开,不料幼chūn对阿秀也是qíng根深种,两个谁也离不开谁。
白镇海令白元蛟动手之时,两兄弟其实就早有打算,白元蛟故意做狠手之态,将阿秀擒下,一来是为了报复昔日阿秀破鹰岩,又差点将白元蛟害死,并且“抢”走幼chūn之仇,二来是为了看看两人心意到底如何:假如阿秀表现不佳……恐怕真个被他们所害,趁机将幼chūn带走……谁知道阿秀所做,竟大大超出两人所料。
两兄弟的这一番设计,结果可想而知。白镇海虽然不舍,却更不舍的为难幼chūn,又知道阿秀是真心相待,绝计不会亏她,便也放心了,只将伤药送与幼chūn,又护送两人走了一程,才各自挥别,而阿秀便带着幼chūn来到这江南的一处偏僻小山村之中隐居,时光瞬息万变,不知不觉已经两月。
122、破死局豁然开朗
这两月之间,阿秀的伤渐渐养好,他们所在的这村落偏僻,村民多数淳朴善良,正值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离开,阿秀便顶替了他教教小孩子,余下时间便勤修内功。
阿秀只怕行踪败露,因此小心为上,对外只叫幼chūn做男孩打扮,且说是自己弟弟。因为他们两个实在出色的很,幼chūn倒也罢了,年纪尚小……阿秀这样年纪的还未娶亲,一时成了四里八乡未婚姑娘的chūn闺梦里人,但凡出外,围观的大闺女小媳妇成群结队,纵然是在私塾教学,还时不时地有人前往窥探,暗送秋波。
而且自打两个留在此地之后,两月之间,明里暗里来说亲的也有十几回,因此幼chūn才暗暗生了气。此番同阿秀挑明了,听阿秀说了心底的话,幼chūn才也消了芥蒂。
两个相偎相依,幼chūn便问道:“大人,我们以后不能再回京城了么?”阿秀说道:“怎么,chūn儿想回去了?”幼chūn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回去,不喜欢……”忽地想到景风,便把脸贴在阿秀胸前,说道:“你说呢?”
阿秀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道:“我听chūn儿的。”幼chūn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道:“景风叔……他不愿意我嫁给你。”心里很是难过,又道,“你父亲……也是不愿意的。大人,嗯,秀之,我们不回去了,好么?”
阿秀低低一笑,说道:“嗯,你说怎样就怎样。”幼chūn仍旧难过,低声说道:“可是,我知道你素来是想当丞相的……为了我……”咬着唇说不下去。
阿秀低头望着她,说道:“为何又这么说?倘若为了当丞相便不能再同你相见,那我不当也罢了。”幼chūn伸手抱着他,身子微微发抖,阿秀想了想,低低地又问道:“chūn儿,那天晚上你从倚风殿上跳下来,究竟是太信我呢,还是……”
话未说完,幼chūn向前一扑,抱得阿秀更紧,阿秀见她如此,心里便明白几分,不由地又是甜蜜,又是苦涩,说道:“傻孩子……就算你当时真的……我难道就会忘了你,再好端端地当什么劳什子丞相么?”
幼chūn忍不住落下泪来,说道:“秀之……”阿秀说道:“你不愿意回去,我们就不回去,嗯,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会尽快找出解除功禁的法子,然后跟chūn儿成亲,到时候就没人来上门说亲啦……”
幼chūn眼中泪还在,却忍不住笑出来,抬头来飞快地在阿秀脸上亲了一亲,才又缩在他怀里去。
阿秀将幼chūn抱了,看她在自己怀中笑的甜美,他却转头看向别处,双眉之间略带一丝忧虑。
阿秀并未同幼chūn说的是:他找不到可以解决自身功禁的法子。当初得知幼chūn身份未曾当即将她带走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不料权宜之计也不管用,最终终于按捺不住同唐相翻脸。白元蛟诈他之时,阿秀所说的那一句“就算活着也……”未曾说完,那句话的意思只他自己知道。没有唐家之人相助,凭他一己之力是绝对不可能突破功禁的,总不能让幼chūn……一辈子守活寡。因此阿秀心底担忧。
可是好歹也要试上一试的,这两个月来,阿秀日夜潜思,也想了诸多法子,有些无用,有些适得其反,有的还在尝试。
只是不能同幼chūn说而已。
这日阿秀正在学堂里教小孩们背书,外头忽然急匆匆有人赶来送信,说道:“唐大哥,不好了,你们家小哥跟人打起来了。”
阿秀大惊,一个箭步冲出去,问道:“在哪?”
那人说道:“在集市上,我见势头不妙就赶紧来跟你报信了,快去看看罢,那帮人不好惹,小哥一人恐怕吃亏。”
阿秀跺跺脚,那人还在着急说,眼前人影一晃,已经不见了阿秀,那人大惊,扭头看时候,却只见门口一道青衣影子闪过,不由地张口结舌,半晌没回过神来。
阿秀身形如风,急急向着集市上而去,心里担惊受怕,很是忧心幼chūn吃亏,匆匆赶到,见面前骚乱还未平,阿秀便知道是此地了,急忙分开人群冲进去,却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旁边一个捂着胳膊跃跃yù试,中间幼chūn以一敌二,打的不慌不忙。
阿秀见状,一惊之下才差点笑出声来,幼chūn正凝神相对,目光一转看见阿秀到场,不由地心头微微慌张,那两个人见状便抢上前来要抓住幼chūn这个破绽动手,电光火石之间,阿秀踏前一步,双手向前一探,将两人颈间一抓,手指在背心大xué上各自一拂,那两人手足酸软,动弹不得,阿秀仿佛捉小jī一般,向着旁边一扔,那两个如死猪一般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此刻旁边手伤了那人见状,立刻跑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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