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状便大叫一声:“阿chūn!”拔腿过去,周遭的士兵见忽然来了个陌生男子,急忙出面挡着,喝道:“什么人!要做什么!”就把小顺拦住,有一人伸手就在小顺胸口推了一把,不叫他靠近幼chūn。
这功夫幼chūn从两个士兵身后探头出来,一见他,顿时惊喜叫道:“小顺哥!”又叫:“是认得的,别动手!”赶紧就跑了出来。士兵们见是相识,就也退了。
幼chūn提着那只公jī,问小顺说道:“小顺哥怎地在此?是否也是来买年货的?”小顺摇头,说道:“阿chūn,近来好么?”幼chūn说道:“还不错,小顺哥你看我长高了未曾?”小顺便笑,说道:“我们才几日不见,你就长高了?嗯……我看倒是比昔日……”幼chūn问道:“怎样?”小顺点头说道:“好似更jīng神了些。”
两个说了会儿,幼chūn就说道:“后天就是三十大年了,小顺哥怎么过?”小顺就叹了口气。幼chūn问道:“对了……我上次去,那屋子只有小顺哥一个……”小顺郁郁寡欢地点头。幼chūn想了想,说道:“若是一个人,岂不凄惶……”然而她人在军中,要出来也并非易事,因此一时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无能为力。
两人别过了,幼chūn便同众士兵回到营中,士兵们杀jī宰猪,幼chūn怕这些血腥场面,虽然说上次进攻鹰岩后诸多士兵伤了,幼chūn就跑跳其中相助随军大夫,她人极聪明,也学了诸多急救之法儿,军中大夫缺少,那大夫就叫她帮着处理些小伤,也见了好些鲜血淋漓的场面……但是如此活生生宰杀牲畜之态,她还是有些不能直视,就捂着耳朵跑到一边去。
过年之时,军营中算是火头军这边最为热闹了,除了每日晨起早练,再一个时辰的cao练之后,其他时间便都用来烹煮食物,为年夜做准备,因此几乎日日都闻得到煮一些熟食的味道,简直如日日过年相似。
终于便到了三十年夜,军中大开筵席,上下同欢,一些酒ròu菜肴,并些美酒之类流水般捧上桌子,大营的屋内屋外,排满了长桌,全都摆放满了,士兵们开怀畅饮,共度佳节。
幼chūn同火头军中的人忙完之后,自也同众人坐了,吃了一会,周遭都是成年男子,不拘小节之人,推杯换盏觥筹jiāo错,又叫幼chūn也喝,挥洒之间,菜肴上落的全是酒,幼chūn喝不得酒,就推了,幸亏众人也不肯勉qiáng她,幼chūn人小食量也不大,又怕吃那些沾了酒的菜肴也会醉,就只吃了点便退了出来。
是夜无月,幼chūn出到房外,屋内众士兵喝的兴起,便开始划拳,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听来不似热闹,到如同打了起来一般。幼chūn听了半晌,不由便笑。
站的久了,就觉得手脚冰冷,幼chūn沿着走廊便向着卧房之处而行,那些呼喝之声渐渐远离,幼chūn便想道:“这……大概是我所过最为热闹的一个年三十了罢?”想到方才在屋内看那些相识的士兵们眼热脸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声出,才觉得周遭无声,她这一笑,却显得分外孤寂。
幼chūn一怔,转头望着空dàngdàng的庭院,此刻士兵们都在开怀饮宴,此地自然是无他人,幼chūn呆呆站了一会,也不知是何种qíng绪忽然被触动,心头就软的极厉害,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此刻,前方远处,也不知是谁家放的烟火,蜿蜒如一道火蛇一般地直冲上天,在幼chūn眼前如银光闪烁,许是方才不慎吃下的菜沾了酒,幼chūn头中昏昏然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沿着墙壁便滑落地上,呆呆坐了。
眼前尽是金蛇狂舞,漫天烟花绽放,幼chūn却只觉得那一闪一闪,仿佛刀光似的在眼前凌迟而过,可偏偏无能为力,只是仰着头艰难看着。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才见有人打了灯笼过来,说道:“大人,这边请……或许是吃饱了便回来睡着……大人您别急,必定无事……”正上了台阶,此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却听得有人失声叫道:“那是……”
那人叫了一声便抢上前来,走的极快,身后披风扬起,反把打灯笼的那个丢在身后,急得大叫道:“大人,小心脚下……”那人直奔到幼chūn跟前,俯身一看,却是无误,伸手握了她的脸叫道:“chūn儿!”幼chūn转动眼珠,认出是那人来,一时眨了眨眼,才问道:“我……做梦了么?”
那人摇头,说道:“chūn儿……怎么在外面,冻坏了未曾?”说着就握住她的手,只觉得极冷如冰,便握在手心里用力搓了两下。
幼chūn望着他的脸,看看他的动作,才如梦初醒,叫道:“景风叔……”因坐的久了,浑身麻木竟有些不能动,便把头向前一顶,抵在他肩头,景风伸手将她抱住,疼惜叫道:“chūn儿。”
身后打灯笼的那个见状,猛地停住脚步,心道:“怪不得司空大人亲自命令要好生对待这少年,原来竟是狄大人的亲戚……只不过狄大人何等身份,怎会放他来这边吃苦?真真是上面之人的想法令人无法猜测。”
景风谢过那领路之人,令他自回去吃酒,便将幼chūn抱起,向外便走。幼chūn说道:“我的住所在那边……”景风皱眉,面露恼火之色,说道:“不许去那边。”幼chūn问道:“为何?大家都在那里,晚上便一同睡。”景风听了这话,恼怒更甚,沉沉说道:“以后不许去了。”幼chūn怕起来,便问道:“景风叔,你不是不许我呆在军中了罢?我好不容易向大人求的。”
景风听了她这般说,越发恼了,说道:“不要提他!”幼chūn见他竟然真个恼了,只当景风是因自己瞒着他来从军才如此的,还迁怒了阿秀,便说道:“景风叔,我是真喜欢这里,你不要叫我出去好么?”
景风叹一口气,不再言语。幼chūn担忧望着他,景风垂眸同她目光对上,才说道:“此事我们改天再说。”
幼chūn就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里?”景风说道:“此地住不得……今夜……同景风叔在一块好么?”幼chūn心头有些慌慌地,景风脚步一顿,问道:“chūn儿不愿么?”幼chūn想了想,说道:“我自是愿意的……”心中就想着怎样再劝景风不要恼火。景风那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答应才笑道:“乖。”
景风抱了幼chūn出了驻地,单臂抱着幼chūn,翻身上马,便将她搂在身前。幼chūn缩在他怀中,也不知他要带自己去何处,只四处张望,风冷冷地,刮得脸甚是疼,景风伸手将她的头望怀中一按,说道:“休要东张西望的,夜风甚寒,小心风chuī坏了。”
幼chūn答应一声,便不再多看,只问道:“景风叔不是在妙州么,怎地来到这里?是何时来的?”景风说道:“刚到。”幼chūn一怔,问道:“刚到?难道景风叔你是……”景风摸一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是特地来看chūn儿的。”
幼chūn大惊,而后只觉身体里的血都似哗然有声,脸上欢喜的涨热发红,伸手将景风的腰环住,颤声叫道:“景风叔你说的是真的么?!”
74chūn来早小露绝技
小年那夜,司空记得自己喝多了,头昏异常支撑不住,被人搀扶着去睡,到了半夜口渴醒来,刚要张口要水,却见chuáng边上靠坐着一人,黑影里静默无声。
司空惊出一身冷汗,无声无息地伸手做掌便劈过去,眼看要劈中那人胸前,那人快如闪电一般伸手出来,将司空手腕攥住。
司空大惊,qíng知此是劲敌,暗夜来袭,也不知是何企图,当下张口便要呼人,那人沉声说道:“休要出声,是我。”黑暗里看不清那人面容,这声音却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司空听了这声,一颗心算是轻快落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又不做声……”那人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我这便走了,你睡罢。”声音好似有淡淡的失落,司空对他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虽觉古怪,但心想他或许另有他事,便模模糊糊地答应。
次日司空醒来,昨日之事皆淡忘的差不多了,洗漱完了后,偶尔想起昨晚,一惊问道:“昨夜阿秀公子来了?”身边丫鬟面面相觑,都觉疑惑,说道:“大人,奴婢等没有见到唐公子来。”
司空说道:“昨夜我分明见到……”一时yù言又止,心想莫非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他白日哪里会想到阿秀!又想道也许阿秀有密事前来,是以瞒着众人……
当下司空便把门外的侍卫叫进来,重问道:“昨夜晚是不是唐公子来过?”侍卫便说道:“回大人,唐公子昨夜真个来过,不过站了一会便又走了。”司空心头一宽,这才知道自己并非只是一梦,急忙问道:“去哪里了?”侍卫说道:“若是不在涂州,怕是回妙州去了。”
司空目瞪口呆,说道:“他若是无急事,绝不会就来涂州,但若是有事,怎一声不吭又走?”就叫手下人四处去打听看阿秀还在城内与否。
这边司空正等着,外面驻军兵营中来人,启禀说道:“回大人,昨夜晚妙州的狄大人亲到军营里头,把陶幼chūn接了出去,平明才送人回去,又说日后不许叫他同其他兵丁同寝同住。”
司空听了这话,越发愕然,说道:“怎么狄兄来了我竟不知?”
那人伶俐,急忙说道:“狄大人说因大人你醉卧了,是以不便打扰,且又要急着回妙州,因此就暂不同大人相见了。”
司空皱着眉发了会子呆,心头便想道:“若是他关切小chūn儿,是以来看看他,倒也说得通,然而阿秀呢?他明明在九华州的,怎也不约而同来了……对,不约而同,莫非他两个本就是串通好了来的?只是昨夜晚阿秀那突然出现又是怎么回事……”司空想不明白,只觉头疼,又暗恨自己,想道:“可恨我醉酒的厉害,竟什么也不知,可见喝酒误事,以后可要以此为戒,少喝一些方好。”
底下之人还听吩咐着,司空想了片刻,便说道:“狄大人怎样说的,你们便怎样安排就是了。不得有违,不可怠慢。”那管辖驻军之人才反身去了。
过年之后,便开了chūn,江南的chūn日来的早,到了早chūn三月,天气极快的就暖和起来,那悠悠chūn风便将些冰凌chuī化开去,露出底下chūn-水盈盈,绿水dàng漾,轻柔的如qíng人的眼波。
路边儿上的树也都缓缓地发了新芽出来,随风婀娜摇摆。所谓:沾衣yù湿杏花雨,chuī面不寒杨柳风”,路上行人也都渐多,到处一片chūn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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