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chūn一怔,心中却甜丝丝的。她虽不懂其他,却也知道阿秀这话亲昵,显是说他喜欢自己,才对待自己跟对待雅翘不同的……幼chūn心中欢喜无限,将头靠在阿秀胸前,说道:“我好喜欢大人。”
阿秀心里一动,便笑着说道:“嗯。”
两人正低声说话,阿秀忽地伸手,手指在幼chūn的唇上一挡,幼chūn呆了呆,便停了口。抬头疑惑看阿秀,却见阿秀望向门口处,淡淡说道:“司空,你在那做什么呢?”
幼chūn这才知道阿秀听到司空来了,急急忙忙就要从阿秀腿上跳下,阿秀将她腰一揽,手握着那细细腰肢,又怜又爱,温声说道:“别动。”幼chūn果然听话不动。
而阿秀说完之后,那边有人咳嗽一声,却见司空讪笑着出来,说道:“偏你的耳朵这么灵光的,我这不过是刚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看看chūn儿呢,就被你听到了。”
阿秀哼了声,说道:“看她做什么,她好端端的。”司空就说道:“先头不是这样的罢?”阿秀说道:“先头怎样了?”司空说道:“你们明明……”
阿秀不言语,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司空望着他这幅隐隐笑眯眯的表qíng,头皮发麻,便知道没有好事,他哪里知道阿秀又因幼chūn所说的那些“不近女色”的话而记上了他?只知道大事不太妙就是了,因此急忙叫苦说道:“我又做错什么了?这回我明明是立功了的!”
阿秀哼了声,说道:“你只要少说两句,便是立功了。”司空不服,撅嘴就看幼chūn,幼chūn正偷偷望司空,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便掩嘴而笑,司空见她小脸儿红红地,眼睛里却还带着一星儿未gān的泪光,着实不可方物,心qíng便好了些,就说道:“chūn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幼chūn脸发红,就说道:“大人,我无事了,先前……多谢你了。”
此刻阿秀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竟还抱着她,不当着人也就罢了,当着人的话……幼chūn便有些心虚不好意思,一边说着,就想从阿秀腿上下来。
阿秀稳稳地抱着人不许动,幼chūn低声求道:“大人……”抬头看阿秀。阿秀笑道:“你方才不是叫嚷肚痛么?休要乱动了。”
幼chūn见他扯谎扯得面不改色,也不好戳穿,就只好羞愧低头。那边司空见幼chūn相谢自己,心qíng大好,见阿秀扯谎,却信以为真,急忙说道:“chūn儿怎地肚痛?要不要叫大夫来?”
阿秀听到“大夫”两字,略微一怔,心头百转千回,缓缓地便想到了一件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道:“嗯,暂时不必了,放心罢,我已经叫人熬了药,片刻送来。”说罢,就将幼chūn抱起,重新送到chuáng上去,幼chūn躺了,顺势拉住阿秀袖子,叫道:“大人……”
阿秀说道:“你先歇一会儿,片刻药送来,乖乖喝了,我还有些事,出去看看不久便回,你不可四处乱走动,明白了么?”幼chūn就点头。
阿秀回身,就带着司空出来,一路到了外面,阿秀才问道:“先前……嗯,景风在的时候,chūn儿曾病了一次,就在这府里,当时有请大夫来看过罢,你可记得那大夫是谁?”司空问道:“怎么隔了这么些日子,又提起这件事来?我哪里记得是谁?……难道又要请那大夫来看?”阿秀一笑,说道:“正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再细细看看的好。”司空就叹:“我如今也有些疑心上辈子你们是父子,或者chūn儿真个是唐相的‘沧海遗珠’,你们才‘兄弟qíng深’,不然为何你对他这样不同呢?”
阿秀说道:“你还要多嘴么?”司空说道:“这不是你自个儿先前说的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阿秀不言语,就仍露出那副笑眯眯很是可人的模样儿来,司空呆呆看了一会儿,终于不安地咽一口唾沫,举手说道:“罢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我去问问下面的人,或许他们知道是谁……给你再请来就是了。”
阿秀说道:“嗯,这才像话。对了,一定要是那一位大夫,不能是别人。”司空嘟囔说道:“那大夫很好的么?”阿秀咳嗽一声,司空赶紧往外走,说道:“好好好,我这便就去……”阿秀才一笑。
91、首对敌临危不乱
自此幼chūn便跟着阿秀,一度相安无事。阿秀闲暇时候便亲教导她些拳脚功夫,幼chūn本就聪明,何况得阿秀这名师指点,因此一一学的有模有样,虽然内力不足,但比之先前却是大有进步,跟阿秀司空他们自不能相比,但只是论拳脚不论力气的话,却比普通的兵士要qiáng上许多。
又过了几日,阿秀便思谋回九华州去。自然要带幼chūn同行的。幼chūn便想若是去九华,也不知何时才回,就求阿秀说要回去看看李大娘他们。
阿秀知道她心意,便也答应,只因先前白元蛟并未捉拿归案,近来海边儿上又隐隐地有些不太平,阿秀为了小心着想,派了陈添等十几个侍卫兵丁跟随幼chūn同去。
这一行人便出城而去,众人说说笑笑,小半个时辰便将到了,幼chūn正走得欢快,却被旁边陈添一把拉住,做了个手势,众侍卫都是厮混熟悉的,当下各自屏息静气,幼chūn不解望向陈添,陈添将她拉住,自己探头出去,小心向外看。
幼chūn见他动作古怪,便也跟着慢慢探头向外,这功夫就也察觉不对了,先前众人因说笑着未曾留心,此刻停了声,才察觉周遭隐隐地有哭声传来。
幼chūn抬头望远,一看之下,顿时浑身血液也似凝固起来。却见前方海边上,村子里láng藉一片,有房屋燃着,冒出滚滚烟尘,其中有些人奔走其中,又有人呼喝着追击不停,幼chūn见状哪里按捺的住,当下便想纵身出去。
陈添喝道:“阿chūn休要轻举妄动,你仔细看!”幼chūn顺着他指点看过去,却见在海边上竟停了一艘极大的船,船上人来人往,下头又有人抱着些掠夺来的东西运送,还有的人看管着些捉拿住了的村民,那些村人大概也有几十人,各都挤在一起,不敢动弹。
幼chūn握着拳糙糙看了一遍,便数出来这露面的海匪,大概就有三十几人。
幼chūn心头一算计,便明白了陈添用意。他们只有十几个侍卫,那边海匪却有数十个,露面的已经是他们两倍有多,那些未曾露面的又有多少?然而难道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不动了么?幼chūn心急如焚,望着村子,不知道李大娘一家到底如何。
幼chūn冲动之下,便想冲出,众侍卫有的也便蠢蠢yù动,有的却跟陈添一般想法,觉得此刻下去,于事无补,反而会伤损自家兄弟。幼chūn同陈添两个对峙片刻,耳畔隐隐还听到有村民哭泣之声,幼chūn无奈之下,终于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计!”
陈添相问。幼chūn在他耳畔说了几句,陈添点点头,说道:“此计可行。”说完之后,便又同众侍卫如此jiāo代一番,侍卫们心领神会,陈添才纵身而出,向前跑了几步,选了个极其醒目的岩石所在,纵身跳上,顺着风势极大声地叫道:“前方发现海匪所在,前锋营快快加紧!”
他纵身跳出之时,特意踢了块石头下去,石头骨碌碌滚动,顿时惊动海边上望风的海匪,陈添故意做没看到状,便放声大叫,又道:“传令官何在!快速速去报知海帅,说我前锋营发现贼人踪迹,让再拍三百人来接应!此次务必要将贼人一网打尽!”跟从的侍卫就跳出来行礼,也大叫道:“末将遵命!”
陈添手上将腰刀拔出来,在空中挥舞,作出指挥之状,其他的侍卫们便在这功夫砍了诸多的树枝,在山间窜动不已。海边的海匪听得分明,再度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以为是海帅的jīng锐队伍赶到,这段日子阿秀为了捉拿白元蛟,在海上四处防布,众海贼自然知道厉害,当下急急忙忙将东西撇了,村民也不去管了,便冲着大船上而去,那船上的贼匪头领放眼一看,果然如此,急忙也喝令扬帆开船速逃。
片刻功夫,贼船已经到了海上,陈添见状,急忙叫侍卫们冲下去救助百姓,幼chūn也跟着跳出去,飞快地跑下山路,到村子里头,果然见一派láng藉,惨不忍睹,幼chūn惊心动魄,大叫道:“大娘!老爹!”奔走其中,仓皇找寻。
陈添同士兵们将被捆绑起来的村民们解开,便说道:“恐怕那些贼人识破我们的计策,还会调头回来,不如先护着这些人离开为上。”侍卫们称是,急忙先护着村民撤离。
陈添便去找幼chūn,两个一并寻到昔日家中,见屋内火起,幼chūn踉跄进去,蓦地惊住,却见陶老爹双手里握着柄铁锨,倒在屋门口处,僵卧不动。
幼chūn几乎不信自己双眼,猛地扑过去便大叫,将陶老爹抱过身来,一惊之下,见他胸前吃了一刀,伤势不轻,血流了半身全是,幸而还有一息尚存,幼chūn百般呼叫,陶老爹终于缓缓醒来,望见是幼chūn,才说道:“你……大娘他们……咳,藏在地窖里头,快救她们……”
陈添急忙顺着陶老爹指点便去救人,幼chūn哭道:“老爹,你撑着,我带你回县内。”陶老爹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已经无救……我自己也知道,阿chūn,先前……我很是无用,牵累你了……”
幼chūn急忙摇头,泪落不停,说道:“老爹,你休要再说,一会儿就好了。”陶老爹望着她,眼神柔和,只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好了,咳咳,我虽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却也知道,你不是……我们这样的人,阿chūn……”那嘴角慢慢地便流出血来。
幼chūn看的触目惊心,哭道:“老爹,你不必再说,先歇息片刻。”却听得陶老爹说道:“唉……我糊涂半生,毫无用处……以后,还要劳烦你照料你大娘他们几个了……”
幼chūn还未来得及再说,却见陶老爹呼吸微弱,双眸也缓缓闭上,嘶声说道:“阿chūn,多谢你……”而后再也无声。
幼chūn眼睁睁看着陶老爹嘴里血涌,头一歪,气绝身亡,瞬间大叫:“老爹!”此刻陈添已经将地窖打开,李大娘抱着两个孩子,拉着大妹出来,一见陶老爹身亡,顿时嚎啕大哭,三个妹妹更是又怕又哭。幼chūn也是泪眼朦胧,见状却慢慢将泪擦了,极快敛了悲伤,说道:“大娘,我们先离开此处再说。”
李大娘拉扯着陶老爹的尸身衣襟不肯离去,陈添见状,便抱了二妹,又来拉住李大娘,幼chūn忍了哀痛百般劝慰,说道:“大娘,我们先走罢。”好歹将人拉开,幼chūn抱了三妹,大妹自跟着,踉跄出来,跑出村落,回头再看,却见整个村落渐渐变作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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