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经意地转头一看,身边却没了步轻侯的影子,阿绯一怔,回头转身,却见步轻侯站在身后不远处。
“怎么不走了?”她略觉奇怪地看着他,问。
步轻侯望着她微微歪着头打量自己的样子,脸上的表qíng如此奇怪,难过,失落,最终却拧出一个笑来。
阿绯望着他的笑容,一眨眼,迈步便往步轻侯身边走来,一直走到他的跟前:“你怎么了?”
步轻侯垂眸:“嗯?”
阿绯道:“怎么……好像很难过的表qíng,是我……说错什么了?”
步轻侯蓦地笑出来,笑得极大声:“谁说我难过啦。”
阿绯皱着眉细看他的双眼,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步轻侯仰头一笑,伸手在她头上用力一按,把她的头压得歪了过去:“虽然我天生风流倜傥,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很没礼貌而且我会shòu~xing大发。”
这话却是学阿绯方才说他的,阿绯忙着抬手护住头,不满地抗议:“不要重复我说过的话,更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
步轻侯看着她令人叹为观止的鸟窝发型,叹道:“丐帮的发型的确难弄,像是你这么有天分的非常难得了。”
“是吗,”纤纤手指一撩鬓发,阿绯倨傲地,“我也这么觉得。”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歪头看步轻侯:“不过丐帮是什么?”
步轻侯眨了眨眼,抬手在她头上一摸,宠溺似的:“是个非常有势力而且庞大qiáng悍的组织。”
阿绯抬头看天,凭空想象了会儿,表示欣赏:“听起来还不错。”
两个人边说边谈走了会儿,步轻侯望着前路,感觉这条路就像是永远走不完一样,只需要不时地听着阿绯说话,看看她的脸,他就觉得心里莫名地安稳。
虽然阿绯现在的模样跟他记忆中那个形象大相径庭。
在步轻侯的想象里,这条路及这种感觉的终止会因各种各样的意外,然而他却没想到是这样令他意外的“意外”,就在他神思恍惚之际,有个声音叫道:“轻罗剑客!”
步轻侯听了这个声音,整个人便绷紧起来。
阿绯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却见前头的树底下,俏生生地立着一个huáng衫的女子,身边还有一匹马,正在甩着尾巴吃糙。
那少女生得极美,望着步轻侯的眼神又惊又喜,像是全世界在面前她却只看到他:“西华山那两个小鬼没骗我,果然是你!”
阿绯回头道:“你……认识?”
步轻侯抬手握住她的胳膊:“阿绯,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阿绯才说了声“啊”,眼前一花,就没了步轻侯的人影。
阿绯目瞪口呆,正要说话,却听得那huáng衫女子叫道:“给我站住!步轻侯!”眼前huáng影闪烁,极快地也不见了踪影。
阿绯刚要合上的嘴再度张开,眼睁睁地看两个人消失不见,几乎回不过神来。
“跑哪里去了,哼。”阿绯站在原地,抬脚踢了踢路边的糙,百无聊赖。
刚等了一会儿,阿绯听到些声响,本以为是步轻侯回来了,谁知一转头便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
那马车极为华丽气派,两匹马膘肥体壮,极快地向这边奔来。
阿绯还没从步轻侯消失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本能地啐道:“什么了不起的,一辆破车……”然后便觉得那辆马车似乎有一丝眼熟。
马蹄的声响中,阿绯瞪着那马车看了会儿,脸色陡然大变,几乎不敢相信地:“混账!”
阿绯后退数步,惊慌失措地四看一眼,仍旧没有步轻侯的影子,她一咬牙,当机立断地把袍摆一提,跳下路边的小糙沟,拔腿发疯似得往田野里跑去。
身后大路上,那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道:“主子……”
车内的人轻声一叹:“等在这儿。”人影一晃,便自车上轻轻跃下地。
☆、真,真心
阿绯像是中箭的兔子一样在原野上飞窜,一边飞奔一边碎碎念地骂,一会儿骂步轻侯,一会儿骂傅清明。
那辆马车之所以看着眼熟,正因为先前阿绯是从那上面下来的。
一看到那车,阿绯便想到傅清明,一想到傅清明,就又想到在这车上的不堪相处,先前步轻侯在的时候还有挡箭牌,如今步轻侯偏偏不在,阿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简直要气晕过去。
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觉得头上一松,阿绯惊了惊,抬手往头上一捂,摸来摸去,发现簪子不见了。
步轻侯给的这簪子,阿绯虽然表面上说一般般,实际上却是一见就喜欢上,簪子不见,她的心也凉了半截,身后有傅清明,她是死也不愿回头的,可是却到底舍不得那亮晶晶的小东西,咬牙切齿犹豫了会儿,终于把心一横,还是转过身来。
令她欢喜的是,身后并没有傅清明的身影,阿绯心头一宽,急忙低头去寻那簪子。
一连走了几步,阿绯起初弯着腰,渐渐地便伏底身子,几乎是蹲趴在地上:“掉到哪里去了……”生怕找不到了,极为心疼,担心傅清明追来,又心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那绿色的糙丛里看到那银白色若隐若现,阿绯欣喜万分地扑过去,将那簪子抓起来,哈哈哈笑了数声,爱惜地擦去泥,仓促里也不敢再戴,握紧了簪子转身又要逃。
谁知一转身,眼前却似多了一堵墙,阿绯一回头,正好撞在那突然出现的人胸前,额头被撞得生疼,抬头一看,吓得踉跄后退数步。
傅清明淡淡地站在跟前,居高临下似的垂着眼皮扫视着她:“跑够了吗?”
阿绯无意识地握紧簪子将手贴在胸口,又气又怕:“你……你想怎么样?”
傅清明站着不动:“跟我回帝京。”
阿绯一听,叫道:“帝京我自己会去,不用跟着你。”
傅清明抬眸望向她,言简意赅地:“不行。”
“混账……”阿绯咬了咬唇,气愤地望着傅清明。
傅清明对上她的眼睛,便往前走了一步,阿绯忙叫道:“你别过来!”
傅清明脚步一顿,阿绯道:“站住!你之前是不是说我是公主?!”
傅清明有些意外:“不错。”
阿绯道:“那……我是公主,你是不是就得听我的话?”
傅清明眼睛眯起,掩住一丝笑意:“正是。”
阿绯稍微松了口气,道:“那我现在就要你做一件事。”
傅清明道:“请殿下吩咐。”
阿绯大声道:“我要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要再来烦我!”
傅清明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盛,嘴里慢慢说道:“请恕我不能从命。”
“我就知道,”阿绯并没多失望,只是更加气愤,“表面上装的好像能听我的,实际上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假惺惺地,只不过是想要趁机欺负我……”
傅清明略微觉得意外,目光相对,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殿下,那不叫欺负……那是……我跟殿下正常的夫妻之事。”
“闭嘴闭嘴!”阿绯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玷污了,伸手捂住耳朵,叫道,“我说过你不是我相公。”
傅清明暗中叹了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殿下,跟我回帝京吧。”
“我说过不愿意跟你一起!”阿绯一挥手,打向傅清明脸上,傅清明大概是没有料到如此,又或许是不愿闪避,竟被她打了个正着,阿绯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那股钗子,银钗的凤嘴在他的脸上滑过,留下一道伤痕,极快地便沁出血来。
阿绯有些震惊,缩回手来看看银钗,又看看傅清明的脸,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怒意。
阿绯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傅清明似乎并没有期望她会这么说,只是用力将她拽过来,像是鹰擒燕雀般地捉入怀中。
阿绯只觉得浑身都被恐惧笼罩:“不要,放开我!”
傅清明看着她发丝散乱惊慌失措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怒火:“跟我回去。”拽着她的手便往回走。
阿绯身不由己地被他拖着,竭力地挣扎着:“傅清明,你这混账!伪君子!你不过是想欺负我……你算什么男人!不管我是不是病了我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相公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她气急了也怕极了,几乎语无伦次,然而说的却全是心里话。
傅清明身子一震,便停下脚步。阿绯声嘶力竭叫了一阵挣扎了一阵,浑身的力气都几乎消失殆尽,便只呼呼喘气,喘了会后忽然觉得不对。
傅清明静静地站着,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息,阿绯有些熟悉……在妙村那晚上他拉着自己去见宋守,威胁她不许叫宋守相公说会杀了宋守的时候,就是这种气息。
很冷……令人战栗的气息。
“你、你想gān什么……”阿绯有些发抖,却还死死忍住。
傅清明望着她,看着她明明很害怕却假装不在乎的样子:“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都会是……只能是我的……”他抬手在阿绯的脑后一握,低头便吻向她的唇。
阿绯一呆,旋即大力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巨力,挣扎里只听得“嗤啦”一声,竟是衣裳被撕破了,阿绯哭叫了声,声音却只自嘴角溢出,几近呻吟。
傅清明qiáng抱着阿绯,如疯狂般地吸吮她的唇舌,阿绯又怕又气,泪不停地跌下来,他却视而不见似的,阿绯觉得他的手已经开始在身上肆nüè,先前勉qiáng抑制的恐惧忍不住一涌而出,浑身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
傅清明不再肆nüè她的唇,手在阿绯腰间一握,低头吻上她的颈间,像是要将她一口一口吃了似的,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又戏又吮,弄出一个个红红的印记。
阿绯浑身颤抖,几乎连哭喊也发不出来,手无助地垂在傅清明肩头,渐渐地才感觉到手心还紧紧地握着那股钗子。
阿绯擎起那股钗子,用尽全身力气刺向傅清明的肩上。她也不知是不是会有用,只是本能地想要如此。
傅清明手一松:“你……”
阿绯跌坐地上,往后几步,望着他震怒jiāo加的神qíng,手按在地上,不知被什么刺到,有种刺刺的痛感,阿绯手一抓,望着傅清明的眼睛,颤声说道:“你想如何?你要以为我好欺负就打错主意了!不然你就杀了我,不然的话……我……”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用力攥紧,像是要拥有什么力量,缓缓说道:“我一直……都记得我是他娘子,你忽然出现,说不是,说一切都是假的,说他是坏人骗我,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