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瞪着他:“我觉得好就好,用你多事?”
傅清明肩头一沉:“很好……这可是你bī我的。”
阿绯警惕地望着他:“你又想gān什么?”还没嚷完,便觉得身上一麻,整个人不能动弹。
傅清明将阿绯抱入怀中,迈步往回走,却见步轻侯缓步出来,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法子,结果还是用这种招数。”
傅清明哼道:“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法子最有效。”
步轻侯摇头:“这种法子是最直接的,这会儿也的确有效,只不过以她的xing子,以后恐怕不肯罢休,对你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坏,只怕你这会儿轻松了,秋后却是一笔烂账。”
傅清明听了这话,垂眸一笑,轻声叹道:“是啊……只不过,如今做与不做,我身后都是有一笔烂帐,倒也不差这点儿了。”
孙乔乔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问道:“那是谁?一副很了不得的拽模样,还有那个女人……”
步轻侯道:“孙大小姐,你好歹也是镇南将军的女儿,居然连名满天下的傅大将军都没见过?”
孙乔乔张大了嘴,步轻侯扫她一眼:“这儿很多飞虫,嘴巴张的这么大很容易祸害到它们。”
孙乔乔咳咳地咳嗽起来,抬手擦擦嘴:“原来真是那个‘傅清明’啊!我还以为同名同姓的!我又没去过京师,怎么会认得他?没想到他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长满大胡子的大叔呢。”
步轻侯哼道:“他年纪虽然不小了,却天生一副祸水样儿,想想也挺不慡的。”
孙乔乔嗤嗤笑道:“你是不是嫉妒他啊……还是在担心我移qíng别恋?”
步轻侯道:“我巴不得你赶紧移qíng别恋,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老爹就没给你张罗婚事?”
孙乔乔往他身边靠了靠:“我爹爹早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了,就等我拉你回去好拜堂成亲,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步轻侯如见了鬼:“我真是多谢你了啊,孙大小姐,麻烦你不要到处张扬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关系好吗。”
“就是有嘛,”孙乔乔笑着,“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你了,绝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步轻侯黑着脸:“听到这话我感动死了,——现在我要回京,你不回家或者回峨眉吗?”
孙乔乔道:“当然是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已经拜别师父,至于家里……上回碰见西华山两个小鬼后,我就给家里去了信,说我要来找你了,我爹爹知道你会好好照顾我,也许他也很快会多一个得意的女婿,肯定会很高兴。”她冲着步轻侯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步轻侯道:“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镇南将军也真是一个奇葩。”
“什么叫奇葩?”
“就是很珍奇稀有的人或者东西。”
孙乔乔笑嘻嘻地:“哦,那我爹爹是大奇葩,我是小奇葩。”
步轻侯叹了口气,有种欺凌弱小的无力感:“你说的对极了。”
车厢里,傅清明抬手,准确抓住一只jī腿:“说过不要把吃的东西随便乱扔。”
阿绯张开手,扑过来掐他的脖子,傅清明将她制住:“好啦好啦,再忍一会儿,最多一天就能回京啦。”
阿绯手动不了,便伸出腿去踢他:“你这个骗子,我说过不要去帝京!”
傅清明由着她挣扎,笑道:“别闹,你要不要喝点酒?”
阿绯警惕道:“不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傅清明叹道:“又被你看穿了……”
阿绯哼了声,傅清明见她不再挣扎,便松开手:“不过这酒是不会醉人的,喝了还会变得更好看。”
阿绯道:“这话你前天说过了!”
傅清明在她脸上亲了口:“我说的是真的,就是你喝的太多了才会醉。”
阿绯抬手在傅清明亲过的地方用力擦过:“恶心死了!”
傅清明望着她皱眉瞪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嗯,是我错了,你已经很好看了,不用再更好看……不然的话要是很多人喜欢你跟我抢怎么办?”
阿绯打了个哆嗦,露出嫌恶的表qíng,往旁边爬开,和衣躺了下去:“不要吵我,我要睡了。”
下午的时候阿绯醒了来,很是无聊,傅清明便下了车,抱着她骑了会儿马,阿绯不会骑马,在傅清明怀中摇摇晃晃地,觉得很是刺激,又看了些沿途风景,只觉得比马车里有趣的多。
晚上便仍旧投了客栈,阿绯吃了东西后,打着哈欠道:“我要去睡了,你不许去我房间。”
傅清明道:“阿绯,晚上风大,外头可能有野shòu,记得不要乱跑。”
“啰嗦,我很困,才不会乱跑。”阿绯摆摆手,上楼去了。
先前住店的时候,阿绯特意要分开住,然后晚上便打着主意逃跑,谁知道傅清明格外狡猾,阿绯才一动就会被他察觉然后捉回来……后来阿绯便不再跑了。
阿绯回到房间后,把门关上,想着白天傅清明说的话,心道:“还有一天就回去了,这怎么可以……”想到傅清明那副笃定的模样,一时之间心急如焚。
阿绯在屋里转来转去想了会儿,隐约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她急忙回到chuáng上躺好,把被子拉起来盖着身子假装睡着的模样。
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傅清明推门进来,阿绯能察觉他走到chuáng前,甚至能感觉他正在打量自己,只不过阿绯已经练习过很多次,所以假装的毫无压力。
傅清明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替她将被子拉了拉,以前有过一次,傅清明替她拉好被子,还用手指轻触她的嘴唇,阿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叫了起来,全然不承认自己装睡的行径,反而狠狠地把傅清明大骂了一顿。
这回有经验了,便仍旧一动不动。
傅清明似乎看了会儿,却仍旧没有离开的样子,阿绯心里暗暗着急,又不能怎么样,一直到他假装的快要真睡着的时候,才听到傅清明的脚步声又响起,这回是真的出门去了。
阿绯并不急着动,仍旧闭着眼睛躺了会儿,一直听外头毫无动静了才高兴地爬起来。
阿绯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扇上听了会儿,又轻手轻脚地回来,把窗户打开,往下张望了会儿。
先前她从来没做这种很有难度的事儿,一般都是从门口偷跑,现在被bī的没有法子,决定冒险试一试。
先前住店的时候阿绯特意打量了过,觉得这客栈的二楼并不算太高,跌下去应该也不会出人命。
阿绯小心翼翼地从窗口翻出去,胆战心惊地站在屋檐边上,顺着边角往旁边移开两步,望着黑dòngdòng的底下,有些不敢动弹。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阿绯默默地念了几声,又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可是看起来这么高……”
阿绯犹豫了会儿,脚下有些站不稳当,“啊”地低呼了一声滑了下去,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于是便跌往地上。
阿绯本来以为会狠狠地跌一跤,谁知双脚却落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
阿绯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手中抓着许多稻糙,惊怕之余不由笑起来:“原来这有一堆稻糙,真是老天爷保佑我,哈哈。”
阿绯跳起来,拍拍身上的稻糙往外跑去,这会儿夜深了,自然没什么住店的客人,屋里头掌柜的跟小二都在打瞌睡,阿绯慢慢地转到前院,鬼鬼祟祟地跑出门去。
漫无目的地在街头上走了阵儿,阿绯借着路边店铺的灯笼光望见自己的影子被映在地上,身形细长,头发乱蓬蓬地。
阿绯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头有些痒便伸手挠挠,便摸到一根稻糙。
阿绯正盯着那根稻糙看,无意中竟看到地上多了一个影子,然而几乎来不及惊怕,阿绯就认出那个影子是傅清明。
阿绯大叫一声,感觉见了傅清明比见鬼还可怕,把稻糙一扔拔腿就跑。
身后那人果真是傅清明,傅清明叹了口气,正yù把她捉回来,忽地发现前方居然来了一辆马车。
阿绯显然也看到了那辆车,当下便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有骗子……色láng!”
傅清明愕然,心里略觉不妙,眼见那辆马车缓缓停在跟前。
赶车的人一动不动,马车里却有个声音轻轻地传出来:“外面说话的,是……傅将军和小阿绯吗?”
阿绯本来正在bào跳,听了这个声音,却奇异地安静下来。
☆、26皇,皇叔
那声音有些轻,在这样的夜晚从一辆陌生的马车里传出来,凭空多了几分诡秘气息,奇怪的是阿绯丝毫也不觉得奇怪,反而下意识地想多听上几句。
只可惜里头的人只说了这句,而后就轻轻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也是极轻微地,似乎还是竭力按捺着,一声一声,若隐若现,却引得阿绯的心也揪起来。
阿绯握了握拳,盯着那马车关着的门扇,大声叫道:“你是谁!”
车里的人还不曾开口,旁边傅清明已经走了过来,有意无意地站在阿绯身侧,拱手冲着车厢行礼,道:“正是末将,跟公主殿下……不知道皇叔为何竟忽然驾临?有失远迎……”
阿绯听到“皇叔”两个字,这两个字从她耳朵中钻进去,胸口一阵阵地疼。
马车内的声音重又响起:“傅将军……不必多礼,我只是担心阿绯,想早一点见到她才……咳……”
阿绯听到这里,心cháo翻涌,张手便往马车上爬去。
傅清明在旁边站着,从方才马车出现里面的人出声开始,阿绯的注意力就一直都在马车中的人身上,她甚至没有再看过他一眼,仿佛他完全不存在似的。
傅清明见她手脚并用往那辆马车上爬得着实凶猛,隐隐透出一副绝不回头的架势,他心里忽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想要一把将阿绯拉回来,然而看着她吊在车辕上竭力往上挣扎的模样,伸出手去,反而成了托她一把的姿势。
阿绯只觉得有人在腰间一扶,她便轻快地爬了上去,她果真并没有回头看傅清明,甚至不在乎究竟是谁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傅清明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见阿绯毫不犹豫地把车扇门推开,她已经进了车厢。
车厢里的微光从开了的门扇间照出来,但没了阿绯的身影,傅清明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他微微抬手,看着扶她上车的那只手,忽然很想把他斩下来: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做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什么时候他傅清明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车厢的壁角处都嵌着夜明珠,但比起傅清明的那辆马车来,这辆却简朴的多,车厢里铺着厚厚地毯子,靠着车壁,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