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对于阿绯居然留下来了这件事表示震惊,本来想到傅清明跟前去抗议的,却被唐妙棋拦住了,她语重心长地说:“南乡,这样去的话只会讨嫌……你爹不会听你的。”
“那怎么办?”南乡不能相信阿绯进了将军府后居然还能跟在公主府一样自在,而身为将军府少主人的他,依旧吃瘪如故,实在不甘心的很。
“别急,姐姐在想法子。”唐妙棋脸上依旧笑吟吟地,南乡望着她的笑容,才稍微觉得有点安心,虽然一开始这位“唐姐姐”进府的时候他本来是不喜欢的,总是用戒备的眼神看她,可是却发现她的武功很厉害,人也聪明,加上样子不坏,最重要的是她会教自己习武,还经常弄些好吃的东西……小家伙渐渐地喜欢上她,觉得有个人照顾自己也挺不错的。
目前南乡最想对付的人是阿绯,整个将军府里没有人敢跟他一起闹,只有唐妙棋还坚定地站在他这边,南乡简直把她当成了最能倚靠的人。
“唐姐姐,一定不能放过她啊。”南乡重新叮嘱了一句,小家伙年纪虽然不大,却十万分的记仇,说起这句来眼中还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唐妙棋点头:“南乡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放心吧!”这句话当然可以倒过来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南乡瞧见丫鬟们川流不息地送菜去花厅,起初还不以为然,渐渐地反应过来,这些都是给那个恶公主吃的,南乡蹦跶着去看了会儿,发现好些新鲜的吃食,心中更为不平。
南乡正怒气冲天地来回走动,见个丫鬟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的经过,便喝道:“站住!这些东西都是端去哪里的?”
那丫鬟忙行礼:“小公子,这是将军为了公主殿下准备的吃食。”
南乡咬牙道:“她中午留下来吃饭是吗,好,你进去跟父亲说,我是不会跟她同桌儿吃的!”
丫鬟略微惊讶,而后小心道:“小公子,将军好像并没有要小公子跟殿下同桌……将军此刻正陪着公主殿下一块儿用饭呢。”
南乡大为意外,继而更为愤怒:“什么?爹在陪着她?”
丫鬟低声道:“是的,小公子……这菜再耽搁下去就冷了,奴婢先告退了。”
南乡见那丫鬟端着菜极快离开,小小地胸膛几乎要气炸开,心想:“平日里爹都从来不陪着我……只有过节的时候才勉qiáng跟我一块儿吃饭,那个人凭什么这么特殊?”
南乡又气愤又委屈,来不及去找唐妙棋讨主意,看看那丫鬟正拐弯,他便拔腿追了上去。
傅清明亲手剥了一只虾放在阿绯跟前的盘子里,他旁边的盘子里一大堆壳,阿绯面前却一个壳也没有,她先前试着要自己剥,结果却被扎了手,于是便悻悻放弃,幸好这虾子新鲜清甜,她才肯吃傅清明剥的。
傅清明是用了心的,除了新鲜的虾子,还有一条huáng鱼,被请来的名厨用心整治了一番,鱼ròu鲜嫩,十分美味,阿绯竟也不挑剔了,吃了半条,又喝了一碗鱼汤,只不过到底是没有称赞傅清明半句。
这些都吃得差不多了,阿绯正惦记着红薯,却闻到一股焦甜香气扑鼻而来,外头一个丫鬟急急进来,把个食盒打开:“殿下,将军,这是‘金玉满堂’。”说着便把那一盘给端了出来。
阿绯还没吃,眼前先是一亮,见眼前的盘中金色透亮,不知是什么东西。
正盯着看,却见傅清明拿筷子沾了水,去拨开一块儿夹起来,阿绯看有一道金丝被拉长,不由惊奇。
傅清明将筷子往回一顿,那柔软的金丝却不知不觉硬脆而断,傅清明才把那块放在阿绯碗中:“尝尝看。”
阿绯半信半疑地吃了口,咬开外头一层晶亮的糖衣,里面却是软甜的红薯,阿绯大喜,也不怕烫,忙忙地吃了那块,道:“我自己来!”
她也去夹了一块,那金玉满堂粘在她的筷子上,果真也拉出一条长长地糖丝来,阿绯偏不弄断它,反而低头过去,一口咬住,舌尖上甜甜地,极快化开。
阿绯喜欢至极,顺着那条金色糖丝一路上舔过去,把跟糖丝全吃尽了,才又chuī一chuī那红薯,慢慢地吃掉。
傅清明在旁边大开眼界,不知不觉竟露出笑容。他自十八里铺回来路上,总记挂着阿绯怕是会不高兴,想着要讨她欢喜,便叫人去整治了些上好的红薯,又特意派人请了京内的名厨回府……却没想到效果竟如此的好,且见阿绯吃得高兴,他心里喜悦自不必说。
阿绯咔咔嚓嚓,吃了半盘子金玉满堂,这东西要趁热吃,凉了的话便会都粘在一块儿,幸好傅清明得了厨师嘱咐,事先便动手将红薯一块一块分开来,除去这一宗,凉了的话外头的糖衣更脆,吃起来别有风味。
正在高兴,外头气冲冲地进来一个小人儿,自然是南乡。
南乡本来极为不高兴,闯进来后,见傅清明坐在阿绯对面,脸上竟笑意融融地,小孩子一看,先是一怔,而后便有些委屈,原来傅清明面对他的时候多半都是一本正经,极少面露笑容的,如今却是对着那个人笑。
傅清明转头看南乡进来,有些意外,兀自给阿绯夹了一筷子,才慢慢问:“怎么这会儿来了?不去吃饭?”
南乡本要行礼,这会儿却也不行礼了,直直看着他:“爹,你为什么陪着她吃饭,却从来不跟我一块儿吃?”
傅清明一皱眉,阿绯正在舔唇边的糖丝,闻言也怔了怔。
南乡说了这句,眼睛里已经冒出泪花来,颤抖着声音说道:“爹,你偏心,你总是对外人好,对我一点也不好。”
傅清明眉头越皱:“放肆。”
南乡抿着唇,看看傅清明,又看阿绯,看向阿绯的时候,眼睛里却透出怒火来,大声叫道:“我讨厌你!”
“住口!”傅清明忍不住提高声音,“谁教你如此无礼的?”
南乡眼中的泪啪啦啪啦掉下来,阿绯看着他,又看看傅清明,慢慢说道:“我听说有位唐姑娘会教导他……”
傅清明一怔,南乡也愣神,阿绯依依不舍地把筷子放下,站起身来:“我不过是来吃顿饭罢了,又不是来抢人,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做什么?吃饱了,我要走了。”
阿绯迈步往外走,傅清明没想到她居然说走就走,来不及多想她那句话,起身便将她拦住:“阿绯!”
阿绯叹了口气:“傅清明,说实话,你是不是该想想同我休离的事?”
傅清明心头一凉:“殿下,你说什么?”
阿绯看看南乡,才又抬眸看向门外:“你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两qíng相悦的人,左思右想我都是个外人。何况论起权势,大启没有人比你傅大将军更能一手遮天了,有没有那个驸马的名头都不打紧,你说是吗?”
南乡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喜道:“爹!不要当驸马啦!”
傅清明看着阿绯,瞧见她嘴角还有一缕糖丝,粘在樱红的唇瓣上,顽皮又撩人地往上翘着,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脸上是那副冷淡自傲的表qíng。
傅清明微微一笑:“南乡的话你可以教导,两qíng相悦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是公主,却也是我的娘子,怎么会是外人?何况放眼天下,除了我,我不知道谁还配当驸马。”
阿绯很是震惊:“你、你不要这么厚颜好吗?”
南乡也大为失望:“爹,她有什么好的?!”
阿绯伸手打了南乡一下:“住口,我当然好!”
傅清明笑:“是啊,你当然好,是最好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唇瓣上那缕糖丝,料想她会是十万分的清甜,他能够想象,只靠想象就已经很是销~魂,可是却忍不住想要真真正正地尝上一尝,因此当着南乡的面儿,傅清明在阿绯的腰间一揽,低头吻落她的唇上,如愿以偿地把那意料之中的甜香纳入双唇之间。
是啊,任世间有百媚千娇,万种风qíng,但没有什么……比她更好更美的。
☆、41
傅清明把阿绯嘴上的糖跟那两瓣香唇都吃尽了,全不顾身边儿还有一个小家伙,南乡震惊且气闷地望着两人,呆过了会儿后便冲上前,用力推向傅清明:“爹,不要亲她!”他人太小,手尽力往上,却只够到傅清明的腿。
傅清明正将阿绯放开,阿绯没想到他当着小孩儿的面也敢如此,气急之下,挥掌打过去:“你这疯子!”
“啪”地一声过后,傅清明只皱了皱眉,倒把南乡吓得又惊住,然后便放弃了推傅清明,转身冲向阿绯,小拳头奋力地捶向她,叫嚷道:“你敢打我爹!”
阿绯把他揪住:“我当然敢打他,你这小东西离我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打!”
南乡拼命打了阿绯几下,听了这威胁,便记起上次被阿绯踩着的qíng形,顿时倒退一步,只气道:“你坏!……爹,你为什么亲她?”
小家伙忍不住又要哭,心想:“怎么回事?爹从小到大都没有亲过我……”
傅清明看到这里,脸上就露出淡淡地笑容。
阿绯见那笑容颇有几分得意似的,她心中极为气恼,却又没有法子,就像是南乡打不过她一样,她也是打不过傅清明的,“动手”的话,必败无疑。
阿绯听着南乡不依不饶地叫喊,咬牙道:“小鬼,你乱叫什么?亲一亲有什么不打紧的,我在民间的时候,经常亲jī亲狗……”
南乡怒视她: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居然把他爹比成jī狗。
阿绯望着他的下摸样,一手掐腰一手探出去,弯腰望着南乡,手捏住他的下巴。
南乡发现她脸上的笑很有几分邪恶的意思,还不知要怎么反应,阿绯却已经贴过来,在他的小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南乡魂飞魄散,站在原地呆若木jī,阿绯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南乡指着她:“你、你……”
阿绯扫了傅清明一眼,又看南乡:“怎么样,我现在亲了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南乡被她的无耻震惊了,居然说不出话来。
阿绯哼了声,又斜睨傅清明:“你要再敢乱来,我就教训你儿子……我走了,不要再拦着。”
阿绯说完后,便向门口而行,忽然间一怔,却见门口上唐妙棋正站在那里,显然也是一脸震惊,阿绯道:“你来这里gān什么?”
唐妙棋笑着行礼:“殿下,我听说南乡来了此处,故而来找一找……”
两个人生得差不多高,但阿绯惯常是一副下巴微挑的睥睨样子,因此两下一站,竟给人一种阿绯比较高得错觉,唐妙棋打量着她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暗暗气闷。
阿绯上下扫她一眼,便用一种吩咐兼教训的口吻说道:“既然你说要好好地教导他,那就用心点,不要想借着他来做什么无聊的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