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艳忽然问道:“镇哥哥,你喜欢我之前的脸,还是现在的?”
尉迟镇莞尔:“之前或者此刻,都是你呀,我都喜欢。”
无艳吐舌笑笑,道:“在天龙别院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的脸恢复啦,可是周围那些人见了,都惊讶的跟见了鬼怪一般,其实,这种反应就跟我行走江湖时候……遇到有一些人的反应是一样的……镇哥哥,我不觉得我现在很好,也不觉得我过去很差,你以为呢?这样想是不是很傻?”
尉迟镇沉吟片刻,道:“你这样想,可知我多高兴么?对我来说,我虽觉得你现在极美,但是,却也不觉得你过去很丑……”尉迟镇说到这里,忽然之间想到在京城之中,他跟无艳独处之时,凝视她的双眸竟有种无法自~持神~魂颠倒的感觉……只不过,尉迟镇此刻竟也难以分清,当时那种感觉,是因为那种绝美就算是用高明的易容术也无法完全遮掩呢……或者只是……因为他当时已对无艳心生爱意。
无艳嘻嘻一笑,便张手抱住尉迟镇的腰,尉迟镇正觉得这个姿势太过危险,见她反而亲热地抱住自己,便忙道:“乖,不要乱动。”
无艳道:“镇哥哥,我想到一件事。”
尉迟镇问:“何事?”
无艳道:“你……你方才问我……是不是愿意……”
无艳有些儿害羞,便故意拉长语调不愿说出来,尉迟镇却明白其中意思,不由笑出声来:“是不是愿意嫁给我么?小丫头要怎么回答?”
无艳把脸往他怀中藏了藏,镇定了片刻,才期期艾艾道:“这个我不能跟你说。”
尉迟镇有些失望,却又好奇问道:“哦?”
无艳小声又道:“我是师父养大的,我、我不该就……我得回去问问师父……只要他答应……那就可以了。”
尉迟镇哈哈大笑:“那就是说,你心里是愿意的,只要你师父答应就行了么?”
无艳捂住脸,一点头:“嗯!”
尉迟镇道:“你方才说不能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生怕是我一厢qíng愿。”
大抵沉溺爱愿之中,多半患得患失,连尉迟镇竟也不免。
“当然不是啦……”无艳叫了声,忽地昂头往前,吧唧一下亲在尉迟镇下颌上。
尉迟镇心中欢悦无法言说,本来理智告诉他要赶紧停下,不能再如此了……可是双手竟像是脱离自身一样,牢牢地环抱着无艳的腰,简直无法离开分毫,与此同时,心中也有种叫嚣,就好像是一直行走在荒漠中,gān渴而饥饿,从喉咙到嘴唇,都火烧火燎地,再不开解便会无法承受。
尉迟镇正天人jiāo战,苦苦忍耐。无艳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热,而且抖得也越发厉害,无艳抬手,在尉迟镇脸颊上摸了摸:“镇哥哥,你好热……不会是……”
尉迟镇察觉那绵软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双眼几乎都红了,张口道:“别动……”
无艳听他声音沙哑,带着无限隐忍,且又酒气袭来,她忽地记起来:“差点忘了,你是喝醉了,我的清心糙呢?”
尉迟镇半边冰河半边火焰,浑身肌ròu都绷紧起来,无艳望着他,叹了声:“你方才不吐掉就好了。”
尉迟镇看着她的眼神,瞧出里头尽是担忧,自然是担心他醉了酒受苦,尉迟镇心中一软:“星华……”
无艳正竭力又掏出一根清心糙来:“嗯?”
尉迟镇道:“我……”
尉迟镇刚要说话,却见无艳握着一根清心糙,小心翼翼地戳到他的嘴里:“咬着……”
尉迟镇怔了怔,终于又含住了那根糙。
无艳见状才松了口气,问道:“对了,你要说什么?”
清心糙的甘苦之味在舌尖散开,尉迟镇索xing把糙吃了进去,又嚼了几口,便咽下去。
无艳呆道:“你gān吗嚼了他?”
尉迟镇吃了一惊,问道:“不能吞下去么?”
无艳道:“吞下去倒是无妨的,没有毒的,但是就是太苦啦,像是huáng连的味道呢,莫非你不觉得?”
尉迟镇正觉得舌头有些苦的发麻,却偏偏忍不住笑道:“我一时心急,却没觉得怎么苦,这会儿才觉得有些苦了。”
无艳很是无奈地叹道:“原来你犯起呆来谁也比不上,我头一次见有人吃huáng连会没察觉苦的,不过不怕,我这里有甘糙蜜丸……”她又yù翻身去兜里翻找,尉迟镇却见她肩头轻轻按住,道:“何必去找什么别的?这里便有最好的药。”
无艳愣愣地看他:“啊?哪里?”
无艳正有些惊奇,她制作的药自然都是上乘,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会比蜜丸更甜更有用的……正呆呆地望着尉迟镇想看他拿出来,却见他微微一笑,便低下头来。
双唇相接,无艳睁大双眸,尉迟镇以唇轻轻摩挲着她的柔软双唇,低低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知道了么?”
无艳脸颊上顿时又浮现隐隐红云,尉迟镇又压下来,他的舌头都有些麻了,尝到那樱唇间的甘甜,那苦苦的麻木却仿佛极快地退却,从浅尝辄止的试探到逐渐缠缠绵绵难舍难分,两人几乎都忘了身在何处,今夕何夕,就连门口上彭钺一脸呆滞地站着看了许久都未发觉。
两人相依相偎,甜蜜难以形容。
良久,尉迟镇才出门,却有个伺候彭钺的小兵向他禀报,原来之前大营有传令来,叫彭钺去当值了,本要来跟他说一声的,怕打扰了他……又让尉迟镇安心住下,等他轮值回来后再痛快喝酒。
尉迟镇听了,有些惦记彭钺:之前两人喝了不少,彭钺隐约酩酊大醉,虽然灌了醒酒汤,又歇息了小半个时辰,也难保他已全然酒醒……但是也无法,人已离府了,尉迟镇心底担忧的念头一闪而过,只安抚想自己是多心了。
尉迟镇叫人打了水,简单地沐浴更衣过后,眼看天要huáng昏。
边塞的huáng昏来的格外快,急促而苍凉,尉迟镇换了一身衣裳,正叫了无艳准备吃晚饭,却见伺候彭钺的那小兵满脸慌张从廊下跑过。
尉迟镇反应奇快,当下拦住他:“怎么了?”
那小兵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才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我们统制大人去轮值,不知为何惹怒了大将军……现如今给押在辕门外打呢,也不知道到底如何,请恕小人不能伺候了,小人要去探听消息……”
小兵心急,说完后撒腿就跑,尉迟镇皱眉凝望他急速消失的背影,忧心忡忡,心想自己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
无艳站在旁边,自也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便道:“镇哥哥,那位彭大人出事了么?”
尉迟镇点点头,却不好跟她说此事可大可小,因据彭钺所说,孙大将军如今喜怒难测,也难怪这小兵如此惊慌。
无艳见他满面忧色,便道:“那我们在这里gān等也不是法子,不如我们也去探听一下消息?”
尉迟镇正有此意,被无艳一提,便下了决心,道:“那我自己前去便是了,你……”
无艳不等他说完,便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等!”
尉迟镇见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生怕他抛下她一般,又是无奈又是笑,心里却也甜蜜,便道:“好吧,只不过,孙大将军人很严厉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吓得哭出来。”
无艳得意笑道:“我才不怕呢,何况有你在。”
尉迟镇携无艳出门,吩咐一个士兵备马,他跟无艳同乘一匹马,只将她搂在怀中,又叫了人带路,如此行了大概一刻多钟,便到了jī鸣驿大营。
尉迟镇本想找个人打听的,没想到才翻身下马,就见一大堆将领士兵围在辕门处,底下押了个人,劈里啪啦地正打板子,那人却也硬挺,竟没叫出声来,只是哑忍。
给尉迟镇带路的那士兵早给守门的士兵报了身份,说是彭钺的贵客,那士兵知晓里头彭钺正受苦,自也不为难。
尉迟镇跟无艳对视一眼,便急急地大步往前,将到辕门处,就听到有个人小声道:“大家伙儿这样守着也没有用,不如一块儿进去求老爷子开恩吧?”
另一人道:“说的是,这若是十几二十下,倒也好说,上来就要打五十军棍,这还不得去掉半条命?”
两人开口,那被打的人道:“都不许去……我一个人遭罪,总比一窝端的好,老爷子正气头上,谁叫我喝醉了正撞上呢……”
这被打的,果真正是彭钺,听了他的话,那原先开口的人道:“今日原本也不归你当值,在家里喝醉了难道也是错?”
彭钺被打的痛苦不堪,却还忍着,逞qiáng道:“总之都不要多嘴!只是五十军棍而已,又不是五百……老子还挨得……”
这话彭钺本是要安抚众人的,没想到却给那不该听的人听了个正着,只听得有个声音炸雷一般,惊天似响起,冷烈道:“原来五十对你来说还是少了!好个大胆的贼徒,给我继续打,打得他不敢嘴硬为止!”
刹那间,辕门这边站着的将领们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地,却见从军营里头,有道清癯而高挑的人影大步而出,众人都是向着他跪了下去。
此刻夜幕降临,风裹着沙子,时起时落,此刻劲风chuī过,辕门处的大旗烈烈发声,几乎令人站不住脚,那道偏瘦削的人影却如利剑一般,无比狠厉地劈开眼前夜色跟重重风沙,如王者驾临。
无艳在尉迟镇身边,定睛看去,却见来人,身披铠甲,裹着战袍,腰间虎头带,脚下靖平靴,面容清瘦,长眉入鬓,双眸如鹰隼般,锐光隐隐,薄唇高鼻,下巴上有几缕胡须,随风飘扬,这人自然正是名镇关外的老将军孙锦堂了。
无艳看了会儿,不由道:“啊,这个人……”
尉迟镇忙制止她,然而此刻人人噤若寒蝉,尉迟镇又带着无艳渐渐走近,孙锦堂何许人也?耳力过人之极,当下目光一转,便看向两人。
尉迟镇对上孙锦堂的双眸,虽然他面上依旧镇定如许,心中却也不由一颤,暗想:“果然不愧是老爷子,好凌厉的一双眼,足见宝刀未老……”
虽然起初不打算相见,但既然yīn差阳错见了面,尉迟镇自不能再退缩躲闪,当下便想要见礼。
无艳却鼓起嘴来,对孙锦堂极具煞威的眼神视而不见,她往前走了一步,歪头看着孙锦堂:“老人家,你……”
尉迟镇心头巨震,急忙上前拦住无艳,又向孙锦堂道:“孙大将军,失礼了,请勿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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