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与天齐/无处不飞花_八月薇妮【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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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镇这才知道对方的能耐,远在自己所预料之外,今夜恐怕无法善了,然而他戎武出身,什么样的险境不曾见过?因此虽然预知xing命攸关,可却分毫退缩之意都无,反而深吸一口气,越发打起jīng神来沉着应对。
而上官兰台见尉迟镇面不改色,他心中也自暗惊,方才那一掌他用上了九分内力,寻常之人会被拍飞出去,筋骨寸断而亡,然而尉迟镇竟硬生生接了下来,且竟不曾离开原地半步。上官兰台察言观色,见尉迟镇愈发稳重一般,他心内也自疑虑,不知尉迟镇功力深浅到底如何。
上官兰台因想跟尉迟镇分个高下,因此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就用上毒药之类,然而此刻见尉迟镇如此之硬朗,不由皱眉,暗暗地扣了扣掌心。
尉迟镇一边暗中调息,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见他手指微动,便不动声色道:“阁下不曾用毒对付尉迟镇,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上官兰台听了,挑眉道:“是了,若是用毒,此刻你已经是具尸体,既然如此本座就给你机会,免得你死也不服。”
尉迟镇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掌往身侧微微一划,道:“再请出招。”
两人相继又过了数招,上官兰台身法轻灵,招式神鬼莫测,怎奈尉迟镇临危不乱,每每置之死地而后生,令上官兰台愕然气恼之余,却又不由地暗暗生出几分佩服之意。
眼看着十数招过去,上官兰台也瞧出来,尉迟镇武功虽然极好,但却仍不如他,只不过尉迟镇居然能硬撑了这么久,明明嘴角的血迹都已掩不住了。
上官兰台见尉迟镇仍是一副淡然不惊之态,又想到无艳,杀机越浓,便道:“尉迟镇,本座佩服你的骨气,现在抽身尚来得及,不然……本座不会再手下留qíng。”
尉迟镇并不回答,只是唇角微微一挑,这个坚毅果决的表qíng,已是答案。
上官兰台心头一叹,深吸一口气,道:“我喜欢星华……以后会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之人,你……也可以死的安心一些!”这句尚未说完,上官兰台身法一变,一改之前的轻灵,似bào风骤雨,夺命掌劈面而至,处处不离尉迟镇头脸胸前。
尉迟镇只觉得胸口一震,已经被他一掌击中,胸前竟有些钝钝地疼,而后,撕裂的痛以心脏为中心,极快散开。
上官兰台毫不迟疑,辣手又出,向着尉迟镇的额头击去,正在这时,耳畔听到有人叫道:“上官兰台你敢伤他!”
上官兰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生死一刻竟微微怔忪,刹那间,又有人厉声叫道:“住手!”
场面一时错乱,上官兰台回过神来,转头一刻,发现眼前数道金光闪烁,竟是几枚金针,向着他飞了过来!
而发这银针之人,一身大红嫁衣,正是无艳!无艳出手she出金针之后,便脚不停地向着这边冲过来,跑了几步,却被人大喝一声拦住。
上官兰台挥袖抖落几根金针,紧张叫道:“别伤她!”
原来拦住无艳之人正是白雪色,之前白雪色在周遭观战,没留意无艳自行出来,等发现她出手偷袭上官的时候已经晚了,白雪色大怒之下,对无艳出手自然毫不留qíng。
无艳只看着尉迟镇,何况她的武功大不及白雪色,两人距离又近,顿时一掌被她击中。
此刻正是电光火石间不容发的时候,上官兰台眼睁睁看白雪色一掌拍到无艳身上,一时惊惧的心神动dàng,他理也不理尉迟镇,正yù转身掠向无艳,忽然之间肩头一震,整个人竟往后跌飞出去!
原来是尉迟镇收敛真气,趁此机会出手!
场中顿时大乱!白雪色跟几位教众见状,飞快地冲上来查探救护,而尉迟镇咬牙,猛地跃向无艳,握住她的手将她自地上拉起来。
头顶一轮皓月,月光下两人彼此相看,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焦急担忧之色。
尉迟镇将无艳往怀中一抱,温声道:“丫头,我带你下山。”


☆、第78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

  上官兰台推开挡在跟前的帮属,凝眸看去,正好看到尉迟镇抱起无艳,月空□形如鹰隼横空,跃过庭中,依稀只见他怀中那一角大红的衣袂飘飘,却是不由分说地离他远去了!
上官兰台心神俱震,只觉一颗心仿佛也被人挖了去,痛不可挡,被尉迟镇拍中的肩头更是疼得发麻,他颤手捂住胸口,一张口,便喷出一道血箭。
白雪色从未见过上官兰台如斯,顿时惊得花容失色,扶着他叫道:“主人!”
上官兰台长眉蹙起,残血顺着唇边跌落,喜服被血滴沾湿,点点如泪。他凝视着尉迟镇跟无艳离开的方向,哑声道:“派人……”
勉qiáng吩咐完毕,上官兰台抬头,望见头顶那轮月,清风朗月,本是他平生意愿达成之夜,却没想到仍只是落了双手跟怀抱皆空,此qíng此境,上官兰台吸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竟都隐隐作痛起来。
尉迟镇抱起无艳,纵身跃出院中,脚步不停往外而去。
天龙别院外间之人都不知里头发生何事,他又是一身官服,因此竟无人拦阻,等到了厅中,跟随他的侍卫见状,皆都起立。
此刻里头的消息传出来,厅中的随从跟院中之人都围了过来,刹那便jiāo上手。
尉迟镇环顾四周,知道上官兰台所求者不过是无艳而已,只怕此处一耽搁,给他得了喘息机会,便再也下不了山。
当下尉迟镇脚步不停,反向外冲去,所到之处,势若破竹。一直冲到门口,尉迟镇才道:“休要恋战!”侍卫们听了,便挨个殿后,跟着尉迟镇出门去了。
尉迟镇进门之前,留了几人在外守着马匹,当下翻身上马,打马往山下而去。
一行人路上急赶,半个时辰过后,便到太原城外,此刻夜深,城门早就关了,然而qíng形紧急,尉迟镇派人上前叫关,城头上守将听声音是尉迟镇,然而仍谨慎地扔了火把下来,借着光芒细看无疑,才慌忙叫人开门。
终于回到将军府,尉迟镇翻身下马,身形竟一晃,忙靠马儿站住,尉迟镇低头看无艳,却见她脸儿红红地,双眸似睁似闭,喃喃道:“真的是你……”
尉迟镇将目光从那张似能颠倒众生的容颜上移开,抱紧无艳,迈步往内,将到内宅,里头才有人迎了出来,一副斯文打扮,脸孔清癯略见憔悴,正是叶蹈海。
叶蹈海看一眼尉迟镇,目光旋即落在他怀中的无艳身上,眼中透出惊喜jiāo加光芒,失声叫道:“星华……”忙抬脚迎上。
尉迟镇见他迎了过来,便将无艳送到他手中,叶蹈海把无艳接了过去,尉迟镇身形趔趄,手扶着旁边的椅子缓缓坐了下去,才不至于摔倒。
刚才照面的时候叶蹈海就看出他脸色不好,恐怕有什么内伤,见状更是一惊,然而却来不及去照料他,只忙低头看怀中无艳,见她已经恢复昔日容颜,身着大红喜服,不由地心惊ròu跳。
叶蹈海qiáng行按捺心中震怒,竟顾不上跟尉迟镇说话,径直抱着无艳入内,将人放在榻上,将她周身粗略看了一遍,见并无外伤,才忙去替她诊脉。
一刻钟过后,叶蹈海才起身出房,到了外间,却见尉迟镇坐在椅上,脸色越发地白,见他出来,便yù起身。
叶蹈海正满腹心事,见了尉迟镇才又想起一事,忙按住尉迟镇胳膊:“别动,你受了内伤?”
尉迟镇道:“应该无碍,无艳呢?”
叶蹈海见他嘴角隐隐还有残血痕迹,很不放心,便替他又把了脉,皱眉道:“不可大意,你被人震伤了心脉,若非你内力深厚,或者这人的掌力再重一点,恐怕当即xing命不保,你居然还如五无事人一般。”
尉迟镇不语,他受伤如何他自己当然清楚,只是一直不放心无艳,故而自行运功片刻后,支撑着在此等候罢了。
叶蹈海皱眉苦思片刻,又道:“可惜我出门不惯带药,不然我那‘灵犀护心丸’给你服用倒是正好……现配的到底不如我用的糙药……”
尉迟镇见他只管说自个儿的qíng形,便忍不住又问:“叶先生,无艳她……”
叶蹈海这才想起来,忙回答:“别担心,她只是中了点儿迷药,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蹈海一边说,一边叫了外头伺候的小厮来,准备笔墨纸砚,他写了个方子,便叫人去抓药回来。
尉迟镇便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番,叶蹈海深恨,咬牙道:“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之高,实在可恨,且又人品低劣,必然是见色起意,才bī星华跟他成亲,果真是邪派之人,着实卑鄙下作。”
尉迟镇迟疑片刻,道:“叶先生,原本我得到的消息,是这天龙别院的主人姓管,跟朝廷上有些瓜葛,但是……”
叶蹈海问道:“但是如何?”
尉迟镇回忆上官兰台的那句“叫你死的安心”,尉迟镇对那双疯狂且坚定的眸子记忆深刻,那男子的表qíng及其他种种,却不像是因对无艳“即时见色起意”之故。
尉迟镇道:“我瞧着他好像……好像早就认得无艳、也就是……星华……”
叶蹈海不解,皱眉问:“这话从何说起?”
尉迟镇道:“我想……对了,他也知道无艳叫‘星华’,而且还有一事……”
叶蹈海听到前一句之时,整个人脸色微微异样,却听尉迟镇接着说道:“我依稀记得,无艳曾叫他‘上官兰台’……而非我之前所说的管先生……莫非这才是他的真名?叶先生,你可知道这个名字?”
尉迟镇思索着说完,便看叶蹈海,谁知一看之下,却吃惊非浅,只见叶蹈海脸色雪白,流露骇然震惊之色。
尉迟镇心头一颤:“叶先生?”
叶蹈海看向他,神qíng中却又透出几分竭力隐忍的悲伤来,颤声道:“上官兰台?你,没听错?”
尉迟镇仔细想想,当时他正是生死一刻之时,无艳的声音突如其来,因此可谓听得极为清楚,当下点头:“叶先生,此人真是旧时相识?可跟你们慈航殿有什么过节么?”
叶蹈海垂头,却并不回答,隔了会儿,才喃喃道:“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没想到果然给我料中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最后两句,却如喃喃自语。
尉迟镇越发心惊,听得叶蹈海的声音里含有浓浓悲怆伤感之意似的。尉迟镇十分疑惑,却又知道此刻不太好问。
叶蹈海后退几步,才又抬头:“上官……那个人他在天龙别院?”
尉迟镇见他眼睛里似有泪光莹然,心中竟怦怦乱跳,道:“是。”
叶蹈海眼神惘然,沉默片刻,才道:“这个,的确是我们的旧时相识,尉迟将军,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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