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_八月薇妮【完结】(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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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嫃道:“我现在后悔了,决定不送给你了。”

  刘拓大为失望,又大为生气,冲上来道:“给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又要回去,不准!”抬手竟来抢。

  宝嫃往回一拉,刘拓拽着不放,宝嫃究竟力气要比他大,当下刘拓竟被拽的扑了过来,宝嫃猝不及防,刘拓已经冲到跟前,啊地叫了声,整个人撞在她身上,宝嫃身子一晃,身后左茗早看得眼睛发直,此刻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刘拓的两个随从也忙窜上来,七手八脚把小太子扶正,刘拓满脸通红,也不去抢老虎了,小小孩子却也知道恼羞成怒,叫道:“可恨,竟敢跟孤抢东西,你们快把她拿下!”

  左茗生怕对宝嫃不利,赶紧跪在地上,求道:“殿下,殿下请息怒!”

  刘拓抬脚便踢过来:“你给我滚!”左茗不敢躲闪,又挨了一下,宝嫃正看见,当下挺身用力在刘拓肩头一推,叫道:“你gān嘛踢他?你这么小怎么这么坏?”

  刘拓呆了一下,却又跳起来,嚷着叫:“敢说我!快给我把她捉起来!”

  左茗顾不得,张手挡住宝嫃,叫道:“不行不行的……”

  宝嫃道:“你原来也跟龙王三太子一样,是坏太子!”

  刘拓听到“坏太子”三字,跳脚道:“混账好大的胆子,孤要斩了你!”

  瞬间小的叫大的求,闹腾不可开jiāo,刘拓随身太监见左茗拦着,随手一拍,便轻易将左茗拍到旁边。

  左茗一个踉跄,兀自叫道:“殿下别动手!”那两个太监却如láng似虎要擒小羊般地扑上去,正yù对宝嫃动手的紧要时候,门口有人道:“哟,这是在gān什么呢,好热闹啊。”

  在场众人回头,顿时齐都惊了,除了宝嫃同刘拓,尽数行礼,原来门口来的人,一个在轮椅上,面如寒霜,不怒自威,背后更有王府总管huáng公公陪着,正是神武王爷,旁边另一人,却是王妃,方才出声的正也是她。

  huáng公公推着凤玄进来,见左茗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便皱眉喝道:“左茗,你在闹什么!”

  左茗慌忙又跪倒:“公公……都是误会。”

  宝嫃见左茗才爬起来又跪倒了,心里很是烦厌,几乎就想冲上去把他拉起来。

  这边刘拓见凤玄到了,却忽然不闹了,反而有些安静。

  huáng公公听了左茗的回话,便道:“什么误会竟闹得这样?你的头又是怎么了?”

  左茗抬手在额头上一遮,飞快看了王妃一眼,支支唔唔:“因为……因为……”事qíng的由头起源就是刘拓she箭,王妃打人,如今这两位不好惹的都在跟前,左茗只觉得自己的嘴都好像给人fèng上了,“因为……是奴婢不留神摔了一跤。”

  宝嫃在旁边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指着刘拓说道:“明明是他向你she箭,bī得你跌倒,然后给王妃责罚的,王妃不是还要砍你的头吗?”

  huáng公公眉头一皱,便不做声。

  王妃在旁边听着,眉头一皱,她旁边的侍女便道:“大胆,你是在指责太子跟王妃吗?”

  宝嫃道:“我只是在说真话!”

  那侍女喝道:“难道你比左茗还知道当时的真相?他都已经说了,你未必也在场吧?”

  宝嫃说道:“我是不在,可是方才这坏……太子也说了!”

  刘拓一听她在神武王面前果真也半点礼数都无,且又这么口没遮拦,还叫他“坏太子”,一时气不打一出来,鼻孔冒烟地望着宝嫃。

  宝嫃说完,王妃便问道:“拓儿啊,你当真这么说了?”

  刘拓虽然任xing,却是个敢作敢当的xing子,然而因气不过宝嫃说她,便偏赌气说道:“我没说。”

  王妃噗地一笑,扫一眼宝嫃后,反而看向凤玄,慢悠悠道:“王爷,您看,您这位客人可真够大胆的,胡编诬陷我就算了,竟然连太子殿下也得罪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凤玄一直都未曾做声,听到这里,仍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宝嫃见刘拓否认,王妃发难,便瞪向刘拓:“你方才说过的,居然说话不算话!”

  刘拓本有心气她,便冲她做了个鬼脸。

  地上左茗也不做声,瞬间好像没有人站在宝嫃这边了,大家伙的眼睛却都好像落在她的身上。

  宝嫃看看周围,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生气,便说道:“你们这里的人都爱说谎,有时候明明是假的,却说得跟真的一样……”说到这里,便想到凤玄,一时声音便有些变,“好吧,我就是得罪了你们了,要怎么罚都行,也要杀我的头吗?随你们。”

  宝嫃说到这里,便倔qiáng地扬头,看向面前王妃同凤玄。

  凤玄旁边不远,刘拓本正得意,望见宝嫃的眼圈儿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变,又听到宝嫃说什么“杀头”,他只是恶作剧而已,方才的一时气恼过了,也并未真想要宝嫃如何,当下心中跳了跳,高兴之意便缓缓散去。

  左茗垂着头在地上,浑身微微发抖。

  王妃见大局已定,正要发话,忽地听凤玄说道:“拓儿你过来。”

  刘拓身子一震,急忙凑前几步:“叔叔。”

  凤玄这才转头看向他,刘拓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虚的感觉更重了。却听得凤玄问道:“拓儿,事qíng的真相到底如何?”

  王妃一听:“王爷,太子不是说了吗?”

  “我想听他说,不是听别人说。”凤玄淡淡道,“拓儿,你对我说。”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刘拓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转头看了看宝嫃,又看看左茗,回头过来对上凤玄的双眸,终于如泄了气的球般,说道:“她说的对,因为我she箭玩儿,小茗子才不留神碰到婶婶的,然后婶婶就打了他。”

  王妃见他忽然临阵倒戈说出真相,一时大为烦扰,面上便挂不住,然而却也无话可说。

  凤玄却依旧平静如昔,转而看向地上的左茗:“左茗你呢。”

  左茗身子几乎伏在地上:“王爷,奴婢该死,奴婢的确说了谎……奴婢只是……事qíng的确如太子所说。”

  凤玄道:“那你为何说谎?”

  左茗战栗,huáng公公道:“糊涂!王爷问你话,你还想隐瞒不成?”

  左茗落了泪,哽咽着说:“此事本来跟宝嫃娘子无关的,奴婢……只是怕她因为替奴婢出头,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会伤及宝嫃娘子……故而才想瞒天过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奴婢罪该万死。”

  宝嫃听了左茗的话,心中又是意外又是了然,震惊之余,望着左茗似又要磕头,便急忙跑过去,抬手将他的胳膊扶住:“你别……你……”她本来就是个极容易被感动之人,听到左茗说谎是为了自己好,一时之间眼中就见了泪。

  刘拓在旁边看着,便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玄却又道:“拓儿你为何说谎?”

  刘拓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低声道:“王叔……我只是……只是想气气她,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

  凤玄淡淡道:“拓儿,你是东宫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所谓金口玉言,迟早会一语定人生死的,怎么能如此儿戏,你可知道,我若把这件事跟你父皇说了,他会如何处置你?”

  刘拓求道:“王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意气。”

  凤玄斜睨他:“我不会去跟你父皇说知,不过我希望你能亲自把这件事跟他说明,知道吗?”

  刘拓很是为难,却又不敢抗拒,便低声道:“拓儿知道了……”

  旁边王妃看到这里,便笑道:“王爷,您可真会教导太子……既然这里没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王妃轻描淡写,仿佛方才的事不曾发生,她刚要走,凤玄道:“方才王妃开口bī问之前,拓儿恐怕也还没有要说谎之意,他是小孩儿,一时气不过冲动行事,那王妃是何意思呢?”

  王妃神qíng发僵,假笑道:“臣妾……也不过是信口说说罢了,就像是拓儿说的,这位客人未免太多管闲事了些,臣妾本来是教训奴婢而已,轮到她如此兴师问罪似的吗?”

  凤玄道:“那么,本王可以兴师问罪吗?”

  王妃身子一抖,疑心自己听错了:“王爷?”

  凤玄说道:“如今是太平盛世,不是无法纪的乱世,就算是府内的奴婢们,也有规矩,绝不能说杀就杀,说罚就罚,何况左茗不是有意冒犯,你身为王妃,为何就不能气量大些,动辄杀伐,你当皇上会很喜欢吗?”

  王妃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此刻朝阳阁内满是人,太子的人,朝阳阁伺候的奴婢们,还有王妃身边的人,王爷跟随的人,里里外外地,王爷当着这么多人跟前丝毫颜面都不给,简直就像是在她脸上打了几个耳光。

  王妃咬了咬唇,忍着气道:“这次的确是臣妾有些做错了,不过王爷你也不用紧着护一个外人吧!若论起规矩来,她在这王府内可是没有规矩的很。”

  “规矩是人定的,这王府内,便由我做主,”凤玄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却极冷,像是坚冰一般,“何况她不过是不懂些繁文缛节,可却没有要喊打喊杀,方才为了维护左茗,浑然不顾自己安危,莫非你以王妃之尊,竟要跟她来细细比较吗?”

  huáng公公在旁听了,唇边掠过一丝淡然笑意,心中了然之极:王妃的出身、身份跟宝嫃本就是天壤之别,按理说宝嫃是万万比不上王妃的,但王妃行事却如此残bào,宝嫃如此仁爱,王妃反而却是大不如宝嫃的。

  凤玄这话中的意思,更是暗指王妃根本就无法跟宝嫃比。

  王妃自不是蠢人,一时气得浑身发抖。她身边的侍女便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王妃用力一甩,竟将她撞开,定定地看了凤玄一眼,见凤玄岿然不动,她双拳握了握,终于拂袖转身,刚要走,凤玄却又道:“站住。”

  王妃脚下一顿,凤玄道:“以后,我不想听说这府内再有什么人命官司,王妃可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妃咬牙道:“很好!”带人快步离开朝阳阁。

  一直到王妃走后,朝阳阁内兀自鸦雀无声,huáng公公见宝嫃扶着左茗蹲在地上,便才轻声道:“左茗,你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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