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_八月薇妮【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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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嫃在凤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想说话,可也知道她不管说什么这两个老的都不会听,估计反而会越发愤怒。

  何况凤玄也在,自然得要他做主,宝嫃就不出声,只看凤玄。

  却听凤玄淡淡道:“我没给过你们钱吗?”

  连婆子停了哭声,气说:“世珏,你每月给我们二百文,原来是不少的,可是你为什么把那么一大笔的钱给她娘家?你把你爹娘当什么?难道外人反倒比我们还亲?”

  “连家的房子没有塌,当然要救急为先,”凤玄道,抬手把宝嫃的手握住,将她从身后拉出来,“她是我的娘子,她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不是外人。”

  连婆子恨极了宝嫃,恨不得冲过来厮打,跳了两下,都被凤玄挡住:“行了,别再闹了,钱不是一下用完的,我说过只要你们安生些,以后还会有。可是若总是这么闹腾,就算是原先那些,我一不高兴也就没了。”

  连婆子心里一惊,连老头却很是不依:“连世珏,你到底是谁的儿!”

  凤玄只是淡淡地瞅他:“如果你们要当自己的儿子已经在战场上死了,也行。”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连家二老惊了,宝嫃也惊了:“夫君,别这么说!”仰着头看凤玄,那眼睛就有些异样。

  凤玄说完了这句,也有些后悔,不该当着宝嫃的面说这个的,便将她的手一握:“没事……”

  连婆子见他放了狠话,委实不知道该怎么闹腾才好,自己这个儿子有些油盐不进……还六亲不认地,脾气比原先更厉害三分,想想,的确是儿子回来了就万事大吉,可是平白给了李家五两银子,想想简直像是把他们两个的心挖出来了。

  连婆子便道:“儿啊,万万别说这种绝qíng狠心的话,我跟你爹也是心疼,你那银子不是轻易就赚来的,就算是给了爹娘,爹娘也是给你攒着啊,你给了他们……”

  凤玄将脸色缓和了几分:“钱没了可是人还在,不愁以后没有,可是她爹娘没地方住,说出去我的脸上难道很有光吗?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

  连婆子就看连老头,连老头气愤难平,盯着凤玄,又看看宝嫃,恨道:“我们连家这是怎么了……早知道现在,当初死活也不能让你进门。”

  凤玄听了这话,又冷冷地说:“当初怎么样我不管,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不是她,连世珏已经是个死人。”

  “夫君!”宝嫃不依了,大声地叫着打断他的话,脸也因惊急而涨红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些,她只觉得心惊ròu跳。

  连婆子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父子没有隔夜仇,世珏,你爹不过是说句气话,你再怎么护着媳妇也不能这样。”又劝连老头,“好了好了,孩子还是孝顺的……”

  宝嫃低着头,心里无端很难过。

  她几乎听不到连婆子后来又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连包子都忘了给他们,还是凤玄拿了过来,把两人唤住:“宝嫃对你们是极孝顺的,今天包的包子,正想送去,既然来了就带着吧。”

  连婆子接过来:“世珏……”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却被他几句狠话吓怕了,只好说,“好吧,那你也回去吃饭吧,我跟你爹先回去了。”扶着连老头蔫头耷脑地走了。

  连老头到底气不服,嘀嘀咕咕地骂了一路,连婆子唯有唉声叹气,虽然跟着骂了宝嫃几句骂的痛快,可是心里也的确是无可奈何的。

  先前要摆布宝嫃,要怎么都行,现在她男人回来了,要骂她一句,却要先摆平他……连婆子只觉得头疼无比。

  两人走回连家,正要进门,却见沿着街边来了一辆马车,看起来华贵非凡,两个老的就停了步子看,见那马车居然停在了他们家门口,然后有个官家打扮的人下来问道:“这可是连世珏连捕头的家?”

  连婆子甚是震惊,连老头道:“你们是何人?”

  那人道:“我们是知府衙门的,特来找他有事。”

  连婆子同连老头一听,天大的官!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那人道:“连捕头若在,请出来相见。”

  这功夫邻家连世誉出来,秦氏也探头来看,连老头已经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连世誉要出来,却被秦氏一把拉住:生怕出了什么祸事会连累他们。

  正在这时,宝嫃又挽着篮子盛着几个包子慢慢地经过,神不守舍似地低着头,竟没看到这帮子人。

  连世誉忙叫道:“小嫂子,有人找哥哥!”

  宝嫃怔了怔,抬头才看见眼前站着许多人,一时也愣了愣:“什么?”

  那马车中的人听了她的声音,也出声道:“我们小姐问,来的是连捕头的夫人吗?”

  众人一听,越发愣怔。

  宝嫃道:“你们是找我夫君吗?”

  马车里又响起另外一个矜持高贵的女子声音:“连夫人不记得我了吗?”

  说着,马车的帘子被慢慢掀起,掀帘子的竟是两个有几分姿色的丫鬟,衣着新鲜得体。

  连世誉一瞧,就有些直了眼,谁知丫鬟闪身,露出马车里头端然坐着的一个美人来,气度不凡容颜极美,正是廖涟泽。

  廖涟泽这番露面,把连家二老跟连世誉秦氏都震慑住了,几乎要跪拜行礼,却又不知怎么称呼是好,连家两老只好唯唯诺诺弓着腰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秦氏早拉着连世誉缩回院子里了。

  宝嫃却只愕然,不知道廖知府的女儿跑来这里做什么,她心里有事,见他们是找凤玄,就给他们略指了指路,便不再管这些,先把包子送给老姜家,同姜娘子略说了几句,才又出来。

  宝嫃从老姜家出来后,街上已经没了那些人,马车也不见了,大概是往湖边去了,只有秦氏在探头探脑,见她出来,就笑着迎过来:“小嫂子,刚才那些人是谁啊?”

  宝嫃道:“当官儿的。”

  秦氏道:“那找哥哥做什么啊?”

  宝嫃道:“不知道。”

  秦氏本想跟她探听探听消息,见她没jīng打采地,就说:“那真奇了怪了,里头是个官家小姐吧,居然来找哥哥……这件事儿可是透着稀罕呢。不过嫂子……哥哥在城里当捕头,你怎么不早说啊……哥哥既然有这门路,也给我们世誉疏通疏通……”

  宝嫃听她啰啰嗦嗦地说这些,她心里烦得很,也听不进去,就垂着头说:“我不懂这些,先回去了。”说着就低头而行。

  秦氏见她居然丝毫qíng面不给,一下把张笑脸拉长了,望着宝嫃的背影小声道:“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连捕头夫人呢……这不!才当了捕头,这官小姐就找上门来了,以后有的你受!”

  且说廖涟泽见宝嫃毫无热络或者畏惧之色,只给指了路就离开,她心里自然有些怫然,可是面上却也没露出什么来。

  马车在糙jīng外停了,廖涟泽被丫鬟扶着下地,看看周遭,不由笑道:“好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一路到了门口,一进门,正瞧见院子里凤玄怔怔地坐在亭子下,这简陋无华的居处,却因这么一个人在,而显得蓬荜生辉。

  廖涟泽一笑,凤玄早听脚步声不对,见是她,便皱眉,人也缓缓地起了身。

  廖涟泽的两个丫鬟站在门口,随从却在门外,只她一个往前,一路走到凤玄跟前。

  凤玄面色冷然:“廖小姐怎么忽然驾临,这恐怕不成体统吧。”

  廖涟泽微微一笑:“还有更不成体统的呢,连兄可知道?”

  凤玄见她话里有话,便问道:“还有什么?”

  廖涟泽望着他锐利的眼神,如今面对面近距离的相对,她只觉得那股浑身都忍不住要颤抖的感觉更明显了,仗着自小在官场上见惯场合跟些大小官员,她自己身份亦不凡,尚还能撑住。

  廖涟泽便仍微笑着说道:“还有就是……小妹很是不解,连兄明明好端端在此,可为什么在兵营的阵亡名册上,会有连兄的大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章略肥一点点……

  凤玄哥的包子还没吃成呢可怜的=3=

  70、于飞:依依墟里烟

  宝嫃自顾自挽着篮子往回走,心里却想着凤玄跟连家二老说的那些话,一颗心像是漂水里的葫芦,浮浮沉沉地。

  先前连家二老离开之后,宝嫃便又收拾了几个包子,说是要给老姜家送,没声没响地就出来了,凤玄叫她,她也没答应。

  宝嫃心里乱乱地,不知道为什么,她来来回回走这一趟,心里也想了番,只觉得自己很是不喜欢凤玄说的那些话,一想到就难过的很。

  宝嫃没理会秦氏所说的,垂头出了村,就往湖边走,往前一张望,果真看到那马车停在糙jīng外头,那几个随从却站在她家门外,见她来了,也没拦阻。

  宝嫃扫他们一眼,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说:“负责查验定名的乃是神武王爷座下的的参将岳凛,岳凛因为为人jīng明qiánggān,素有‘说一不二’的外号,意思是经过他手的,绝不会出纰漏,更何况神武王爷统军,怎么会连阵亡的名单也统计错误……”

  宝嫃心中一跳,那脚就有些迈不进去。

  这说话的人自然是知府家的廖小姐,听声音是在院子里。

  宝嫃握着手中的篮子,手指捏的死紧,甚至隐隐有些发白。

  却听得凤玄的声音淡淡地:“廖小姐是没上过战场吧?”

  廖涟泽一怔:“这是当然。”

  凤玄冷道:“你没上过战场,自不知道打起仗来是什么qíng形,那些战死的将士又是什么qíng形,何况最后这一场战,死伤无数,光是战场上的尸体就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清理完毕,那些尸体,有的甚至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是谁!有的只残缺不全剩下一具身子或者一个血ròu模糊的头,你全不知道其中残酷可怕……却敢在我面前质问我怎么会生还?”

  宝嫃双腿有些发抖,竟站不住,把身子靠在门边上,咬着唇令自己不出声,两行泪自无声无息地便滚落下来。

  凤玄说罢,廖涟泽的丫鬟喝道:“大胆,怎敢如此对我们小姐说话?”

  凤玄道:“我不过是个侥幸生还之人,想要安稳度日,同廖小姐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不辞辛苦跑到这里咄咄bī人地来说这番话,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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