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问道:“明媚,怎么了?”
明媚抓了抓他的衣袖:“爹爹,你还是留着她吧……明媚……明媚想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作伴,也是好的……”
卫凌闻言,哑然失笑:“你呀……才这么小,竟有这些古怪的念头。”将明媚瞅了会儿,又用力抱了抱,十分爱惜。
正其乐融融,却听到外头击鼓声响,卫凌喃喃道:“这时侯有人击鼓?”说话间,便有衙役到了门口:“老爷,有人击鼓鸣冤。”
卫凌应道:“知道了。”打发那差人去准备,便把明媚放下来,摸摸她的脸:“爹爹去升堂了,你好好地留在这儿,府里头随便都可去玩,但只记得,别再一个人跑出府去了。”
明媚点头答应:“我知道啦爹爹。”
卫凌见她乖觉可爱,忍不住俯身,在她嫩嫩的脸上亲了口:“乖女儿。”
卫凌自去换官服上堂,明媚跑出书房,看着父亲挺拔的身影走过廊下,外头阳光烁烁,夏日的暖风扑面,风里带着淡淡地花糙香气,一切都如此真实,真实而美好的难以言喻。
明媚正呆看,便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叫道:“小姐。”
明媚回身,却见到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的玉葫站在身后,正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了吗?”
明媚望着小小地玉葫,眼睛迅速地湿润了,却是因为感动跟开心,明媚用力笑着跑过去,张手一把将玉葫牢牢抱住,吸吸鼻子说道:“没事了玉葫,没事了,我现在很好……很好!”
☆、142、上京
大概是乐极生悲,明媚拉着玉葫在院子里疯跑疯玩了一个下午,出了汗,没留心,大概被风扑了,晚饭也没jīng神吃,当晚便发了烧。
卫凌看她恹恹地躺在chuáng上,小脸儿烧得通红,很是担心,便训斥跟随明媚的婆子:“怎么照料小姐的?”
玉葫也站在旁边,吓得发抖,生怕卫凌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出府去。
不料明媚迷糊里听了,便唤道:“爹爹,爹爹……”
卫凌忙抱起她,明媚喃喃道:“不要为难她们,我很喜欢……玉葫,别为难她,咳咳……”艰难说着,又咳嗽个不停。
玉葫眨巴着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吸吸鼻子叫:“小姐……”
卫凌回头看一眼小丫头,叹了口气:“罢了,别哭了,不怪你们便是。”
顷刻大夫来了,看了看,道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留神外感风寒,只是又要多喝两幅药了。
卫凌便在外同大夫商议,而明媚在chuáng上,浑身发烫,脑中却一刻不停地浮现某些场景。
那人自门外转进来,披一身清晨艳阳,笑意晏晏道:“在下自京城来,姓景,景正卿……”
那人带一身酒气,醉醺醺从暗夜扑来,抱着她低语呢喃:“妹妹别怕,表哥疼你……”
那人跪在地上,血从磕破的额头流下来,而他双眸亦是血红,哑声叫道:“太子殿下,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与此同时,却又有个身影背对着自己站着,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忽然之间,那样甜蜜的誓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触目惊心的两行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不……”明媚咬着牙哭起来,“不要……不要……”
卫凌在外,听到明媚哭叫,惊得忙转回来,扑到chuáng边上一瞧,却见她闭着双眸,泪却从眼角渗出来,皱着眉,含糊不清地哭。
卫凌知道她是高热,烧得有些糊涂了,忙唤了两声:“明媚,明媚……”
明媚哭道:“你们都走开,都走开……”一边叫,一边挣扎,挥手乱打,双脚乱踢。
卫凌看她伤心,自也十分揪心,忙把她抱入怀中,试了试额头,果然滚烫,忙把她抱紧了,在耳畔安抚说道:“乖孩子,你乖,快醒醒,别吓唬爹爹……”
明媚迷迷糊糊里听了几句,眼皮略动了动,似看向卫凌。
卫凌忙握住她的小手:“好孩子,看看爹爹,别怕,有爹爹在,没什么敢欺负你。”
明媚出神似地看了卫凌一会儿:“爹爹……你不是已经……不、不是……太好了……我在做梦……太好了……”
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卫凌,语无伦次说了几句,便才闭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一晚上,卫凌没舍得离开明媚身边,玉葫原本已经跟着婆子们退了出去,在外头站了会儿,却又偷偷地进来。
卫凌无意中回头看见她,便说道:“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吧。”
玉葫摇头,壮着胆子说道:“老爷,我要陪着小姐,让我陪着小姐吧。”
卫凌一怔,便也没再赶她。
玉葫陪着卫凌在明媚屋里,时不时地就替明媚换那盖在额头上的毛巾,湿毛巾盖在她的额上消热。
过了会儿毛巾捂热了,玉葫便取下来,再换另一块,见明媚出汗,又拧gān净的帕子,替她细细擦脸。
卫凌见她手脚勤快,对明媚是真心关切的,才有几分欣慰。
明媚病了两天,才见了好。
神智清醒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偷偷地问玉葫,自个儿是不是在病里说过什么……
玉葫竭力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
明媚问:“当着父亲的面儿,我说什么了不曾?”
玉葫仔细想了会儿:“啊,小姐说什么不要……走开之类的,怕是做了噩梦,老爷很担心,安抚了几句,小姐就不叫了。”
“有没有说别的?”明媚揪着心,生怕不留神漏了陷儿。
“没有了。”玉葫摇头。
明媚松了口气,又叮嘱:“以后我若还有这样的时候,你可记得,一定要守在我身边,别让爹爹一个人守着我,知道吗?还有……若我说梦话之类的,就快堵上我的嘴。”
玉葫惊愕,然后呸呸几声,又说:“什么还有这样的时候,小姐不要再病啦,吓死人!再说,我怎么敢堵你的嘴,老爷要打死我的。”
经过这一场病,倒是让明媚留意起来:她记得那个叫景正卿的家伙曾经说过,她的身子虽然不好,但是可以从小补养起来的。
想到曾经那些三天两头喝药的日子……实在苦不堪言,幸好此刻她的身体还算是不错。
这日,明媚依旧恹恹,无jīng打采地坐在廊下出神,却见叶若跟卫宸又从门外进来,两人脸上都也带着汗。
明媚一看,就撅嘴。
叶若见了她,便立刻跑过来,笑问:“明媚,你在做什么?”
明媚斜睨着他,道:“我在晒太阳,你们去哪了?”
叶若道:“跟哥哥去……”
卫宸大大地咳嗽了声。
叶若yù言又止,明媚就冷笑说:“你们又打架了?”
叶若忙道:“自然不是!只是最近县里来了个枪棒教头,委实是武功高qiáng,好些人都去他那里学武艺呢,我跟哥哥就去看了一眼。”
“枪棒教头,真的很厉害么?”明媚随口问。
叶若点点头,卫宸见她居然感兴趣,便也才敢cha嘴,说道:“我刚才跟叶若去看,实在是了不得,那人生得身高七尺,膀大腰圆,那个手臂……快比妹妹你的身子都粗了!”
明媚噗嗤一下笑出来:“你胡说,哪里有那么粗壮的人?”
卫宸见她笑了,自也欢喜,见她不信,却又急忙分辩:“我哪里敢骗你,是真的,不信的话,下次带你一起去看。”
叶若却也认真说道:“不行的,伯父说不能带明媚出去乱走……怕出事。但是哥哥也没说错,那人真的是很壮实,站起来如一尊铁塔,他们练武的人都是那样,天生身体qiáng健。”
明媚听到最后四个字,喃喃道:“身体qiáng健?”
叶若点头:“可不是呢?武功的确对人有好处的,我有个朋友,因为身子弱,就给他们家送到武馆里去,身子果真就练得qiáng壮起来,现在比我还高大了呢。”
明媚眼睛发亮:“什么武馆这样厉害,我可能去得?”
叶若跟卫宸一听,各自愕然,然后双双哈哈大笑起来。
明媚气道:“你们笑什么,再笑,再笑我就去爹爹跟前告状。”
这句话却是极有用的,两个人顿时都收敛了笑容。
叶若说道:“妹妹,不是我们笑,只是……只是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去习武呢?那样太……太……”
明媚见他这样说,偏不服,就说道:“可是我的身子不好,若是习武的话,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就病啦。”
卫宸跟叶若听她一本正经地,各自诧异,却也不像是方才那么笑她了。
隔日,明媚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毕竟她是个娇娇地小姐,且又是女子,虽然很想要身子康健一些,可是那种舞刀弄枪的东西,想想就打怵,是不做考虑的。
早上吃了饭,正想练琴,卫凌却来了。
明媚忙跑过去抱住:“爹爹!”
卫凌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在gān什么?”
明媚说道:“练琴。”
卫凌看着她娇娇嫩嫩的,笑了笑,道:“我听你哥哥说,你想学习武?”
明媚不知他怎么竟知道了,便红了脸,道:“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卫凌道:“说起来,你的身子有些不好,我一直不知该怎么用药才好,你这话,却是提醒了我。”
明媚见卫凌竟是个正经的口吻,吃了一惊:“爹爹,我……”虽然当着叶若的面儿说是那么说,但却并没有真的就想去习武的。
卫凌一笑,道:“别怕,你放心,不是那些粗鄙的玩意儿,只是qiáng身健体的功夫,为父教一教你,只会渐渐地让体质变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明媚怔怔地看着他:“爹爹,你教我?”
卫凌点头,又叹道:“我竟不如你想的通,咱们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规严谨,讲究行莫回头语不掀唇的,为父也只愿你一生喜乐平安,有个qiáng健的身子自然是紧要的。多亏了你一语提醒。”
明媚汗颜,却问:“爹爹,学了的话,以后真的不会动辄就病了喝药了?”
卫凌点头:“正是这样。”
明媚看着他温柔脸色,忽然玩心大起,问道:“那么能不能打人?把人打败的那种?”
卫凌哈哈大笑,道:“方才同你说了,只是些令身体qiáng健的简单把式,怎能去打人?何况你毕竟是女孩儿家,又不是那些行走江湖的……”越看她越是可爱,便在她脸上又亲了亲,道:“既然你应了,从明儿开始,爹爹每日便教你两招,只是要早起才行,不可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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