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侍卫见状,急忙追上,秦海雄见赵琰冲了过来,正中下怀,笑道:“野畜生,你来的正好!”当下把那小尼姑往地上一扔,也拍马迎上。
秦海雄到底是年纪长些,加上平常就跟庄丁们勤习武艺,自然比赵琰不知高明多少倍,见赵琰有人相助,便把挂在马鞍旁边的一把刀擎出来,兜头劈了过去。
赵琰万没有想到今儿竟遇上个狠角色,一动手就亮了武器,当下竟有些惊慌,幸好其中一个侍卫赶上前,长剑往前一递,把秦海雄的刀给格开了。
秦海雄道:“哟,有两下子。”又看赵琰:“臭小子,你是乌guī么?只会缩着脖子躲起来?
赵琰听了这话,怒不可遏,叫道:“孤要诛你九族!
秦海雄听不真切,眉头一皱,正要再问,然而此刻那些贵族子弟,王孙公子,见太子动了手,而对方人数又少,他们自也兴高采烈地便也冲杀进来,顿时之间场面大乱,一场乱斗。
唯有景正卿驻马旁观,有些忧心。
混战中,蓝同柏见太子怒意勃发,便张弓搭箭,往秦海雄身上she去,秦海雄正跟一个侍卫jiāo手,冷不防一支箭she来,躲闪不及,顿时肩头吃了一箭,整个人翻身落马。
现场何其混乱,秦海雄刚一摔落地上,就被一匹马一脚踢中胸口。
秦海雄痛心彻骨,顿时呕出一口血来,旁边的一个家丁见势不妙,忙奋不顾身地闯过来,把他拉了过去。
几个残余家丁见状,护着秦海雄翻身上马,有一个狗腿见秦海雄伤重,生怕回去无法jiāo代,又怕赵琰等会逃个无影无踪,临去之时便道:“你们等着,有种别逃!”
赵琰自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恨不得闹一场大的,发发太子的威风。
众人目睹秦海雄跟几个狗腿落荒而逃,不由开怀大笑,跟随赵琰的这些人平常都养在京中,哪里有过亲自动手真格打架的时候,因此不以为忧,反而大喜。
赵琰更是十分嘉奖蓝同柏:“she得极好!回去孤重重有赏。”
赵琰身旁的侍卫却道:“殿下,闹了这一场,怕他们会报复,卷土重来的话……为了谨慎起见,不如回京的好。”
赵琰一听,十分不悦:“扫兴,难道本太子会怕了他们几个畜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卷土重来更好,一并杀了!”
这会儿那几个远远避开的农人跟尼姑便过来相谢,赵琰千载难逢地做了件好事,正高兴着,便道:“你们不用怕,世间竟有这等恶人,本太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自要为你们做主。”
这些人才知道原来救命的竟是当朝太子,一时千恩万谢不已。
赵琰被这些农人跟尼姑感激,兴致更好,只觉得今日出游实在是不虚此行,回去把此事跟父皇母后说知,他们必然也是十万分嘉奖的。
赵琰便笑道:“休要为了几个畜生扫了兴致,走,继续跟孤打猎去!”
那侍卫见说不听,暗暗叹了口气。
倘若赵琰听劝,就此回京,自然将一件天大祸事消饵于无形,但赵琰偏生不是个风平làng静的xing子,仍旧带着众人往前,渐渐地到了牛头山,这牛头山不大,树木繁茂,因正要入了夏,飞禽走shòu也不少,赵琰一时乐而忘返。
渐渐地日影偏斜,赵琰有些累了,正yù返回,就见身后烟尘滚滚,来了一堆人马。
众人驻马回看,却见那些人个个人qiáng马壮,杀气腾腾,当中一个汉子,大概是三四十左右,生得一副好凶恶相貌,双眼瞪着在场众人,吼道:“是谁杀了我儿?”
这说话的人,自然正是秦家庄的秦龙,原来秦海雄被抢救回去之后,哀声叫唤了半天,最后勉qiáng说了几句话,就口出血沫,一命呜呼。
他中的那一箭倒是一般,偏被马踩中了胸骨,肋骨刺了心……真是神仙难救。
秦龙一生威风,却只有秦海雄这一个独生子,因此从小娇惯,没想到好端端养到了大好年纪,却被人杀了。
秦龙怒火冲天,当下把家里的庄丁都点起来,足有数百人,蜂拥而来报仇。
赵琰却跟秦海雄都是一路货色,见了秦龙挟怒而来,他并不惊慌,反而冷笑了声:“什么?那畜生死了?便宜了他!”
秦龙一听这话,当下恨不得立刻把赵琰杀死,双眼血红:“究竟是谁杀了他?”
赵琰身边的蓝同柏因此前“立功”,被太子夸奖,此刻便洋洋自得地昂首说道:“你就是那畜生的爹?哼,那小畜生是被我she中了才落马的,你想怎么样?”
秦龙哈哈一笑,向着旁边使了个眼色,当下便有个庄丁张弓搭箭。
蓝同柏见状,因仗着太子在此全不畏惧,便又傲然道:“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gān什么?当着太子的面儿你敢杀人不成?你儿子便宜死了,莫非想被诛九族?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下来跪地磕头,求太子饶你xing命?”
秦龙吃了一惊:“太子?”
蓝同柏往赵琰的方向看了一眼,得意:“不错!”
秦龙神色变幻不定,终于说道:“太子又如何?难道我儿就白白死了?!”秦龙话音刚落,他旁边的庄丁一放手,利箭破空而出,直直地冲向蓝同柏。
蓝同柏呆若木jī,自然是躲不开的,千钧一发之时,太子身边的侍卫抬手,把箭打偏了些,然而那箭却仍深深钉入了蓝同柏肩上,竟给他she穿了!
蓝同柏惨叫一声,忍不住跌下马来,周围的几个世家子弟年纪并不大,更不曾见过如此真刀实枪血ròu横飞的场景,见那利箭钉在蓝同柏的身上,皮开ròu绽,个个心惊胆战,哪里敢靠前?
一阵地惊慌,连赵琰都变了脸色。
赵琰身边的那侍卫也吃了一惊:这she箭之人的准头跟力道十分惊人,若是面前这数百人都是如此功力,那……
侍卫忙把赵琰往身后挡了挡。
秦龙却盯着在场的人,道:“哪个是太子,滚出来!”
赵琰闻言,又怒又惊,刚要出声,那侍卫厉声喝道:“既然知道是太子,为何仍如此无礼?居然敢白日伤人?你们是想造反不成?”
秦龙素来养尊处优,土皇帝般的人,没想到竟遭丧子之痛,听了蓝同柏言语知道对方是太子,其实倒也有些退缩之意,然而蓝同柏所言“诛九族”这话,委实厉害,秦龙也听说了京内太子的脾气bào戾,惹怒了他的话,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何况此刻他儿子都死了,难道还要向太子忍气吞声地求饶?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
秦龙当下冷冷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儿子不能平白就死了,你们在场的人一个个也逃不了……都要死!就算太子又如何?造反就造反,早先高皇帝也是造反出身的,那皇帝本就是人人都能做!”
赵琰一听,按捺不住叫道:“好个混账,敢口出狂言!”
秦龙道:“你就是太子?”
赵琰本正要袒露身份,被他双眸一瞪,又看到秦龙旁边那弓箭手正虎视眈眈,他耳旁听到蓝同柏的惨叫声,心惊胆战,一时竟说不出口。
秦龙冷冷一笑,那弓箭手一松手,利箭重又破空而出,赵琰吓得尖叫一声,抱起头来,几乎从马上滚落在地。
惨叫声果真响起,然而中箭的,却是赵琰身旁的一人,被she中胸口,倒地而亡。
当下,赵琰身旁人人自危,除了赵琰的侍卫,都飞快地都往后退,这样一退,就显出赵琰身后不远的景正卿来。
景正卿驻马不动,双眉微皱。
秦龙扫着这些吓坏了的少年,目光在景正卿面上扫过,略略一停,才又问道:“谁是太子?若是说出太子,我便饶了你们,若是不说,一个个都杀了!”
赵琰哪里见过这样的亡命之徒,当下浑身如筛萝一样,更是硬不起来了。
他身边跟着的那些少年听了这话,也各都害怕地发抖,却不敢就指认赵琰,但是指认是死,不指认,仿佛同样是死。
景正卿见状,便出声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就伤人?你既然知道太子在此,就该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何况既然我们出来也带了不少人,硬拼起来,也未见得会输!”
秦龙见这白衣少年面色镇定,侃侃而谈,不由便看过来,冷笑道:“你以为我秦龙白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么?你们哪里还有人?”
景正卿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身后远处人影窜动,却不像是跟随赵琰的那些侍卫……依稀还听到闷哼声跟重物倒地的声响。
——竟被秦龙暗算了!
赵琰身边那侍卫也看出异样,按捺着焦躁道:“你们……难道真的想造反?”
秦龙冷笑道:“我秦龙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何况你们杀的是我儿子,必然要血债血偿,造反又如何?老子也早就想去皇宫里转转了!”
景正卿心中苦笑:造反的话,他曾经也是说过的,没想到如今时移世易,角色也都不同。
秦龙又喝道:“谁是太子!莫非太子是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敢出来接我的箭么?”
赵琰这会儿有心要大骂,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一样,软绵绵地即将顺着马儿滑下。
秦龙狞笑道:“哟,果然太子是无胆鼠辈,好吧,既然太子不敢答应,那老子今日索xing就把你们这帮兔崽子全杀了……”他扫了一眼在场的少年,又道:“不过,谁若是给我指出太子是谁,我就放了他!”
赵琰心头一凉,然而却不认为会有人敢大胆地听了秦龙的话。
秦龙说完之后,那弓箭手一箭she出,正she中旁边的一个士兵,乃是杀jī儆猴的意思,当下把一些胆小怯懦的少年吓破了胆,其中有一个战战兢兢叫道:“我说,我说,别杀我,太子就是……”
赵琰简直不敢置信,惊怒jiāo加。
那人话音未落,太子身边的侍卫一甩手,那少年无声跌倒。
这侍卫自然知道若是赵琰被指出来,他们肯定就冲着赵琰而来了,因此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秦龙见状,笑看那侍卫,道:“哟,你倒是有些见识……好吧,既然你不容有人说,那么,索xing把你们都杀光了也罢。”
有些胆小的少年已经哭了出来,赵琰更是缩成一团,心里虽然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却又无能为力,身体已经全不由自主地毫无力气。
正在秦龙yù动手之时,就听得有人道:“本太子都跟你说过话了,你自己认不出来,又说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却见出声的,正是景正卿。
自然有些人震惊的,地上蓝同柏已经疼得昏死过去,无法出声,却有个少年惊地叫道:“你……”
景正卿转头瞪向他:“给孤闭嘴!”
那少年呆了呆,旁边几个少年见他冒认太子,有些惶惶不安,真正的赵琰却偏无法出声。
正生死关头,赵琰身边的那侍卫却道:“太子殿下,你为何自曝身份?属下就算是死,也会势保殿下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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