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皱眉,景正卿趁热打铁:“说起来,玉葫曾跟我说,她好响看到过娘身边儿曾有过这样一支镯子,爹,是不是真的?”
卫凌脸色微微地有些异样:“这……”
这边景正卿跟明媚两个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隔了会儿,却听卫凌道:“的确,是有过的……”
一瞬间,两个人像是黑暗里看到光一样,心花怒放,几乎要欢呼出来。
☆、199 泄底
卫凌说罢之后,察觉两个小的有些兴高采烈,不由问道:“怎么了?竟提起这个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明媚眼见光明,心qíng激动,望着卫凌,呆呆地就上前一步。
景正卿及时将她拦住,对她使了个眼色,才转头看着卫凌,道:“爹爹,您先别问,这个镯子关系一件很重要之事,爹爹,这镯子如今在哪里?”
“重要之事?”卫凌有些狐疑,看看景正卿,又看看明媚,微笑问道,“你们两个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景正卿无奈,使出必杀技,伸手握住卫凌手臂,轻轻摇晃:“爹爹,你快说啊。”
明媚瞧着这幕,震惊之余,心中也有些佩服景正卿:这可真下得手去,以后若是吵架,这一幕可以拿出来压他了。
然而景正卿如此,倒也有用,卫凌最是扛不住明媚对他撒娇的,当下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不过,倒是要让你失望了,那镯子我也是偶然见过,后来就不见了……”
“不见了!”景正卿跟明媚两个闻言,顿时双双呆若木jī,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似的,跟之前的喜形于色判若两人。
景正卿qiáng自镇定,兀自问道:“爹爹不知道后来那镯子在哪?”
卫凌瞧着两个,点头说道:“因是你娘的东西,我便也不曾过问。”
明媚一听,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满心绝望,看了卫凌一眼,眼中涌出泪来,转过身跑向里屋去了。
卫凌惊诧,景正卿在他面前从无失态,这却是怎么了?
却不料真正的景正卿其实就在身边儿。
看见明媚跑开,景正卿自也担心,甚至无暇应付卫凌,转身也跑向里屋,卫凌一把没有抓住,越发吃惊,不由地也站起身来。
景正卿跑进屋里,却见明媚趴在chuáng上,低低地哭。景正卿心里略觉难过,也知道卫凌随时会进来,便跑到chuáng边,抓住明媚的手,小声劝道:“别哭,别哭了……你爹爹要进来了。”
明媚一听,越发难受:“哪里是我爹爹,我又不能认。”
景正卿见她停不住,不得不喝道:“那么你就要这样放弃了么?现在去跟他说实qíng,把他惊坏?或许当你我两个是什么妖异,都不喜欢甚至厌憎了,就算以后有机会换过来都心存芥蒂,不喜欢你了,又如何是好?”
明媚听到这里,却隐隐有些畏惧,泪眼婆娑看向景正卿:“镯子都找不到了,还有什么机会?”
景正卿咬牙道:“天无绝人之路,总不能自个儿先放弃了,只说镯子不知去哪里,却并没有说会找不到……你懂么?”
明媚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抬手擦擦眼泪:“我、我不能出去见……了,我心里难受,怕忍不住。”
景正卿看着她眼睛红红地,叹道:“知道了,你且坐会儿。”
这功夫,卫凌已经自屏风后转了出来,见状便问道:“二郎怎么了?”
明媚倒也知道这幅模样不能给他看到,就深深低头。
景正卿道:“二表哥这两天身子不适,方才忽然间胸口作恶yù吐,生怕在爹爹跟前失礼才进来的……此刻他自觉难堪……爹爹,咱们先让二表哥清静歇息一会儿,喝口水就好了。”
景正卿说着,又捏了捏明媚的手,这才走到卫凌身边,拉着卫凌往外。
卫凌跟着他出来外间,心中仍觉奇异。
景正卿道:“爹爹,你今日可好?”
卫凌才道:“一切都好,你呢,在府内可好?”
景正卿道:“好着呢,我看二表哥练箭,倒也有趣儿。”
卫凌笑道:“你跟二郎的感qíng倒委实不错了。”
景正卿厚颜说道:“是二表哥照顾我,爹爹,家里峰儿可好?”
“甚好,你不必担心,”卫凌摸摸他的头,叹道:“难得你喜欢留在这里,那就在此处多住两天吧,爹爹明儿再来看你。”
景正卿大喜:“多谢爹爹。”
终于等卫凌离开了,景正卿才又赶紧跑到里屋,见明媚兀自呆坐chuáng畔,景正卿去摸摸桌上的茶,有些温热,便亲自倒了一杯,端了过来:“快喝一口缓缓。”
明媚接了过去,看他一眼:“多谢。”
景正卿也坐在chuáng边,歪头看她。
明媚喝了口茶:“爹爹走了?”
景正卿道:“走了,也许了我在此多住两天。”
明媚眨了眨眼,忍不住又要落泪:“景正卿,我很怕,万一一辈子都换不过来,我岂非都不能跟爹爹相认了?与其如此,我宁肯死。”
景正卿顿时皱眉,低低喝道:“你胡说什么?再说那个字,我不饶你!”
明媚哭道:“可是我就是担心,有亲不能认,就算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思。”
景正卿捂住她的嘴:“你又在赌气胡说什么?就算不能亲口唤他‘爹爹’,最起码他是好端端地,峰儿也是好端端地,且都和乐平安,何至于就到最坏?只要你信我,我向你保证,终有一日会恢复如常,你乖一些,别哭了。”
明媚眨着泪眼看着景正卿,这一刻,他虽然仍是她的模样,然而于她眼中,却赫然不同,仍是那个景正卿,曾无赖,混账,霸道,qiáng横……可是却偏偏……
为什么偏偏是他?
心底有一种感觉,像是挣扎于酷寒之中却仍窜出冰冷地面的chūn苗,在飒飒寒风之中舒展,长开。
景正卿抬手,替明媚将泪擦去:“你乖一些,我也知道你能撑得住……”
明媚忍着泪,便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明明什么也不会,迟早晚闯出更大的祸来。”
景正卿道:“谁说的,今儿你不是就做的很好么?我本来对文理一窍不通,你竟替我大出风头,bī得我因此发奋,也看了两本书……倘若常此以往,兴许我也就成了本朝第二位文武状元了呢?这可都多亏了妹妹的功劳。”
明媚忍不住破涕为笑:“你真是厚颜无耻,我爹爹才是正经地文武状元呢!”
景正卿道:“若是我真的也成了,姑父一看我如此了得,很有他的风范,兴许一高兴,就……”
明媚问道:“就什么?”
景正卿瞧着她,心想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怕是会惹她不高兴,便道:“就越发喜欢我了。”
明媚才哼了声,却因景正卿一番安抚,加cha科打诨地,明媚也不似之前那样沮丧,重又振作起来。
次日早上起来,明媚打起jīng神,等云起来了之后,便又跟他去书院。
景正卿依旧叮嘱了一番,送她出了门口,云起见“明媚妹妹”依依不舍,便笑对身边儿的“正卿”道:“正卿,我瞧明媚妹妹很是关心你,……这一向都要片刻不离身似的,你上次跟我说你喜欢她,将来要娶她……叫我看,明媚对你却也很有死心塌地的模样。”
明媚听了云起的话,挑了挑眉:“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她?”
云起失笑:“你不是作弄我的吧?我当时不信,你还bī我来着,说明媚生得可爱,你怕别人趁虚而入之类,且让我帮着照应……”
明媚一听,脸上呼呼发热,忍了羞恼,探头从车窗外瞪过去,却忽然愣了愣,见门口上,景正卿仍站在那里。
此刻云起也探头过来,见“明媚”站在门口,便冲她挥了挥手。
景正卿瞧见云起兴高采烈地笑容,又看看明媚那略有点古怪的表qíng,忽然间想到那一件事……顿时就有点心虚……
景正卿心道:“云起总不至于会胡说八道,把我jiāo代的那些事儿都吐出来吧……”
之前因为景正卿忌惮云起,怕云起横生枝节喜欢上明媚,于是先下手为qiáng,找了云起,表露自己喜欢明媚的心意……也断了云起的念想,因景正卿知道,若是他喜欢的人,云起是绝对不会沾手的。
不料后来又来了个叶若……景正卿早就从明媚嘴里听闻叶若“大名”,所以当时跟叶若相见时候说的那声“久仰”,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景正卿见了叶若,当下便将明媚的这“青梅竹马”视为头号劲敌,但景正卿知道明媚防备,若是做了坏事,反而更惹她不喜。
于是景正卿就偏反其道而行之,虽然偶尔有些小小地作弄叶若,譬如那次骑马、喝酒……以泄私愤,但大多时候,景正卿却是以一副沉稳关切的面目出现,以至于在叶若眼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明媚再说他的不是,叶若都也不听,反而会在明媚面前说他好话。
景正卿面儿上收服叶若,私底下却仍是十分忌惮,也暗中跟云起说过此事……
景正卿只以为自己暗中下功夫,神不知鬼不觉,不管是叶若还是明媚,都不会知道他做的这些“小事儿”,却不料,不管前生今世,三郎都是个关键时刻口没遮拦的主儿……
送走了两人,景正卿勉qiáng入内,在老太太跟前坐了会儿,又去跟玉婉见了见,便去刻苦读书,过了半个多时辰,看看便是正午,才觉得有些盼头。
不料……正午的时候,明媚却并没回来,景正卿着急,便去打听,却听说“二爷”跟着云三公子却了云府吃饭了。
景正卿愕然之余,很是失望。正好老太太又叫他去吃饭,于是只好无jīng打采去了。
吃了中饭,景正卿看了会儿书,听着外头蝉唱,总觉得“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他想来想去,灵机一动,便叫了暗卫出来。
那暗卫跟这位“小小姐”略熟,知道乃是个不可小觑的。便问何事。景正卿道:“暗卫叔叔,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带我去书院?”
暗卫吃了一惊:“小姐去书院做什么?”
景正卿道:“我在府里总是无趣,很想出去走走,听表哥说书院好玩儿,就想去看看……”
暗卫想了会儿,便道:“小姐为何不去求王爷?若是王爷准许,自然不是难事。”
景正卿觉得这个提议倒也不错,只是……他想了会儿,便笑道:“你是怕我bī你带我去,你在王爷叔叔面前不好jiāo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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