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呆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正卿按捺心绪,道:“我也不知究竟,但我觉得此事实在大有可疑之处。”
明媚道:“如果说……在蓝府发生,蓝府有可疑的话,也不对,蓝家最大的凭仗就是皇后跟太子,又怎会对太子不利呢?”
景正卿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不通这点了。”
景正卿,云起叶若跟明媚在卫府的时候,刑部的人便也守在外头。
将近正午的时候,眼看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外头却仍没有消息传来。
张刑部等得焦躁,见时间到,便带人yù进卫府拿人,却给景正卿的亲兵拦住。
张刑部bào跳如雷,正要命人调兵;屋内,明媚拦住想要出去的云起,正要劝景正卿不要跟刑部的人冲突,就放她过去便是了,外头却终于有人道:“旨意到!”
四人闻言,齐齐出外,却见门口张刑部接了旨,脸色奇异地看了一眼景正卿跟明媚,而后便一言不发地带着刑部众人已经撤退了。
明媚见状,心一跳,忍不住叫道:“太好了,纯佑叔叔说服皇上了!”终于她不用入狱,景正卿也不用进去担风险了。
景正卿看着她灿烂笑容,心略微一宽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见那公公yù走,便对云起使了个眼色。
云起的二哥云飞是在宫内当差的,云飞八面玲珑,跟宫内的人都薄有jiāoqíng,云起会意,便过去,笑道:“公公且留步。”
那传旨的太监一转头,见是云起,不敢怠慢,还得给三分颜面:“是云三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云三郎道:“公公,我这朋友有事儿,我就在这儿看看,对了,端王爷如今还在宫内吗?太子如何了?”
太监一听,唉了声:“可别问了!”
云起一听,不知如何,忙问:“这是何意思?”
太监道:“先前王爷在宫内,正好太子醒了……谁知道并不是醒,叫了几声,又晕厥了过去,qíng形很不好似的,娘娘大怒,把王爷骂了一顿,啧……”
说到这里,到底是忌惮的,于是左顾右盼看了会儿,见没人靠前,才又低声说道:“三公子,瞧在你哥哥的面儿上,我跟您说声,这事儿不是好惹的,趁早别掺和,王爷如今,去了刑部了呢。”
云起吃惊:“去刑部做什么?查案子么?”
太监大摇其头:“哪能呢?你说这事儿闹的……很不像话,堂堂王爷,去刑部坐牢去了!”
云起瞪圆双眼:“什么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太监道:“你年纪轻轻,听什么错儿呢,据说王爷为了救……什么人,答应皇后,自己替人蹲刑部大牢去了,还担着很大gān系呢,若是查出的确是那谁谁刺杀的太子,连王爷也得遭殃,你看这事儿……哪说理去?”
这太监上了年纪,多了两句嘴,便道:“咱家回宫去了,三公子,你年纪轻轻,可别犯傻……走了走了。”
景正卿耳目极佳,虽不靠前,却将这太监的话听了个大概,明媚却没怎么听明白,握着他胳膊问道:“景正卿,他们说什么?”
景正卿的心怦怦乱跳,听明媚问,却无法出口,只道:“没、没事……叶若,现在横竖先风平làng静了,你陪明媚先进屋去,压压惊,我跟云起有些事儿商议。”
叶若察言观色,知道不对,便忙对明媚道:“妹妹,我们先回去吧。”
明媚道:“可是王爷还没回来呢。”
叶若笑道:“王爷才一进宫,哪里就能这么快回来?少不得还要探望探望太子啊之类的,等忙完了,必然会来看你。”
明媚狐疑地看看叶若,又看景正卿:“是吗?”
景正卿打起jīng神:“自然啦!行了,快回去吧,瞧你一身灰土,快些回去收拾收拾罢。”
明媚这才点点头,便随着叶若先回去了。
这边景正卿跟云起见明媚回屋,才碰了头,云起说道:“没想到王爷竟用自己换了明媚,正卿,这可如何是好?”
景正卿也有些头疼:“王爷怎作出此事来?早知如此,还不如我替了明媚的好。”
云起说道:“太子怎么醒了又昏迷了呢,这事儿更怪,他要不然就死,要不然就醒了,这半死不活地是什么意思?”
景正卿啼笑皆非:“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行,我得去看看王爷,王爷若有个闪失,那可非一两人之损了。”
两人商议着,正要走,却又见一队人马来到。
景正卿跟云起吓了一跳,以为又是刑部的人,谁知定睛一看,竟然不是,当前一人,却是吏部跟随卫凌的,见了两人,微微蹙眉之后,淡然说道:“景指挥使,有人参劾你带兵入京,意图不轨,请你随我回吏部参与调查。”
真真是雪上加霜。
242
上回曾提到蓝同樱当着皇后的面说过誓要追随太子的,然而私底下却恨不得赵琰早些死,但倘若赵琰真个一命呜呼,若是皇后不依不饶地想送蓝大小姐去陪葬,又该如何是好,
蓝同樱自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太子被刺之事,太子知道,天知地知,蓝同樱跟蓝同柏都知道,所以对蓝同樱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先除掉半死不死的太子殿下。
其实太子没死,对蓝同樱是个意外。
蓝同樱再怎么狠辣,却也到底是个闺中小姐,手劲儿有限,且又因为是头一次亲手杀人,经验未免不足,当时把太子刺了个半死,当即晕厥后,仓促也未曾检查,只以为赵琰是死定了,又因事不宜迟,便叫了侍卫进来……
谁知道太子入宫,经过太医们抢救之后,居然并未就死!
蓝同柏听闻之后,差点便也晕了,倒是蓝同樱镇定,安抚了蓝同柏,当即进宫。
在进宫途中,蓝同樱暗暗发誓,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好,务必要让太子再醒不过来。
然而因为太子非同小可,因此受伤之后,太子chuáng榻周围,时时刻刻都少不了许多宫女太监侍立,要下手谈何容易?何况,下毒的话太明显,机会且又难找。
蓝同樱希望太子可以识相地自己彻底醒不来……然而在守了几天之后,望着一息尚存的赵琰,蓝同樱终于想到一个法子。
这天,正好听说刑部动手去卫府,若是太子死在这时侯,卫府满门必然是再也无法翻身了,因此,在皇后离开去皇帝寝宫见端王的时候,正是最佳时机。
蓝同樱手持帕子,替赵琰轻轻擦拭脸颊,这是她历来惯常做的,因此并未有人疑心。
谁也不知,蓝同樱探手进赵琰后颈处,摸索到赵琰的“风府”xué,藏在手心的钢针便刺过去。
谁知钢针刚刺入ròu,赵琰忽然手足抽搐,嘴里呵呵地叫了两声,此刻周围的宫女已经听了动静,只以为太子醒了,当即围了过来,有人便忙去传召太医,蓝同樱急急收手。
太医前来,皇后自也跟随前来,此外,竟还有皇帝跟端王,虽然赵琰含糊叫了两声便又昏厥,但蓝同樱生怕赵琰醒来,若是他在这一刻睁眼,那整个蓝家跟自己都没法儿再活了……她急怒之下,竟晕了过去。
皇后见她晕了,无暇顾及,只叫人带入偏殿,传太医来诊治。
谁知这边上太子没醒,那边上太医却传了个惊世骇俗的消息出来:蓝同樱竟怀有身孕。
皇后一听,又惊又喜。
避开皇帝跟端王,皇后忙问究竟,先疾言厉色喝问了一番,蓝同樱无法,哭着跪倒在地,道:“太子只说要尽快跟我大婚,若是去了府上,便行厮缠,我委实是抗不过……便只好从了,竟没想到……会是如此。”
又道:“偏偏太子如今又这样……我也不想活了……”因蓝同樱心中担忧,又恨赵琰怎么总是不死,当时自己怎么没有再补上一刀。于是倒委实是真焦心,因此在皇后面前哭得自然是十分地悲痛。
皇后听了,忙亲自扶起来:“这么说,真的是琰儿的骨ròu?”
蓝同樱道:“娘娘,我知道我失了品行,也不指望如何了……事qíng抖搂出来,我也不想活了,索xing就先一步去了罢了。”
皇后喝道:“休要胡说!这事儿是琰儿不对,琰儿的xing子我是知道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看上什么,一定得要到手……唉,他真的说要及早大婚?”
蓝同樱痛不yù生,道:“就在事发之前,太子还亲口承认,要回宫就跟娘娘说大婚之事,没想到……同樱没有这个命。”
皇后见她哭得眼睛红红地,又体恤她有了身孕,便百般抚慰:“行了,不要说这些泄气的话,既然琰儿看中了你,你们两个就还是有缘分的。”
皇后又道:“等琰儿醒来,一切仍旧是皆大欢喜,好孩子,别哭了,本宫知道是为难你了,罢了,琰儿那边有人看着,你就先歇歇吧,这么多日子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将来必然不至于亏了你。”
皇后安抚了蓝同樱,出了偏殿,先唤了跟随赵琰的暗卫来,询问是否有此一事。
原本暗卫还不肯说出赵琰的丑事,见状,便吐露实qíng:太子每次去蓝府,都不叫他们跟随入内,起先有暗卫怕出事偷偷前去“护卫”,发现了赵琰正跟蓝小姐……
于是此后,大家都不敢靠前了。
皇后听了,暗中松了口气,她知道蓝同樱所怀的的确是皇家骨血,去见赵琰之时,忍不住面露喜色。
皇后心道:“怪不得她说若是琰儿救不得,她也追随而去,原来是这样……”同时,也才“明白”蓝同樱为何这么多日子一直都衣不解带地守着赵琰……
皇后自己自也有打算的,退一万步说,若是太子真的救不得……那么,蓝同樱腹中的骨ròu,自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因此务必要小心留神,保住这一点血脉,总不能让皇位落到“别人”手里去。
皇后因存了这个想法,自然就不会为难蓝同樱,也不会追究她未婚失贞的“罪名”,反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因此皇后出来后,更把端王大骂一顿,借机就让他实践诺言,打发出宫去了刑部。
景正卿从吏部出来的时候,想着要去刑部看看端王,走到半路,忽然之间换了主意。
景正卿单人匹马,就往蓝府而去。
蓝府里头,小厮往内通报,里头蓝同柏闻讯,便道:“请他进来。”
景正卿大步入内,丫鬟领着,便往内室而去,景正卿一边走,一边四看,隐隐瞧见蓝同樱的居处,却来不及细看,就给请着入内了。
室内散发着淡淡地药气,景正卿进了门,便瞧见蓝同柏正自chuáng上坐了起来,半身动弹不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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