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把我跟嫂子比?呸!”
两人说了会儿,明媚便觉得热,却逛得高兴,又并不想即刻回去。
玉葫说道:“先前出来跟老太太吃饭,也没拿扇子,姑娘兴致好,就都走走,不如我回去取。”
“不用了,怪累的。”
说话间正好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经过,见了明媚,却很有眼色地过来行礼:“表小姐安。”
明媚见她伶俐,便问:“你是跟谁的?”
小丫鬟道:“回姑娘,我叫吉儿,是跟着二姑娘的。”
明媚笑道:“怪道这么伶俐,你是要去哪?”
小丫鬟吉儿说道:“二姑娘让我去老太太房,找嫣红姐姐要上回送花时候带着的珐琅花瓶。”
明媚点头,正要让她过去。玉葫cha嘴说道:“姐姐,你去老太太那里,跟我们院子正挨着,能不能麻烦你过去跟我们院子里的四喜姐姐说一声,让她找个人把我们姑娘的扇子送过来?”
吉儿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先去找嫣红姐姐要了花瓶,回来路过,就跟姐姐们要了扇子,也不用派别人,我给姑娘直接捎来了便是。”
明媚见她如许利落,便说:“这怎么好劳烦?”
吉儿又笑:“姑娘别客气,这点子事委实不算什么。”
吉儿说完,便腿脚捷便地去了,玉葫望着她离去:“姑娘,这个吉儿姐姐倒是好人。”
明媚不言语,玉葫又说:“是了,姑娘,我还没弄明白昨儿那一场的用意呢。”
明媚抿嘴一笑:“你不明白?你昨儿偷听的那个,是我二舅舅的妾室跟庶子,这就像是跟咱们家一样的,庶出的肯定跟正房不和睦,再加上你听来的那些……他们显然也忌惮景正卿的,你昨儿那一声,惊动了她们,就算先前那姨娘还是怕景正卿不敢如何兴风作làng,如今她却更怕景正卿对她不利,故而一定会‘先下手为qiáng’,竭力在二舅舅面前chuī风说是非的。”
玉葫瞪着眼睛:“原来是这样……姑娘你想的可真是周全。”
明媚却毫无喜色,反叹道:“哪里是我想的,不过是我所见的罢了,当初蓝姨娘在府里的时候,不也经常如此?好歹我爹是个有主见的,不然,我定要给她bī死了。”
玉葫也皱眉:“那个狐狸jīng呀!老爷一去,她就忙不迭地收拾家私跑了,真是个没心肝的,她自己走也算了,还偷偷地把峰公子也带走,算什么事儿呢。”
明媚黯然:“当时哥哥坐了牢,我又病着,家财挥霍的没几个了,嫂子又是个厉害的,她要是不跑,恐怕她之前攒下的那些东西被搜刮去不说,连她也得给嫂子卖了。”
玉葫深受其害,听得心惊ròu跳:“那怪不得她跑了。”
明媚却又恨道:“但有一件你说的对,她跑就是了,又把峰儿带走,峰儿虽然是庶出,却也是爹的血脉,平白给带走了……可恨。”
两人说了会儿,明媚不愿再提之前这些事,就只又对玉葫说:“这景府比我们家大不知多少,人际之间必然也是极复杂的,我们又是外来的,所仰仗的不过是老太太的喜*,故而咱们平常行事之类,务必要多留心……昨儿那件事,在屋里也不要提,免得被人听了去……”
玉葫忙不迭地答应。明媚又说:“总之你不要擅自轻举妄动……一切有我呢……”
两人边走边说,明媚略有些累了,回头看看,并没有人来,就问:“为什么吉儿还没回来?”
玉葫也觉得奇怪,便道:“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吉儿姐姐是个利落的人,gān吗也这么拖泥带水。”
“你又来了。”明媚咳嗽了声,“谨言、慎行。”
玉葫嘻嘻一笑,看前头一大片假山,近身边儿却有一棵大树,树荫极好,下面一块平坦大石,玉葫就说:“姑娘不如暂时在这儿坐坐歇会儿,我回去看看是怎么了。”
明媚也正倦,便点头:“速去速回。”
玉葫去后,明媚坐在那石头边上,看头顶绿荫摇曳,沙沙作响,远处蓝天白云,亭台楼阁连绵不绝,不远处又是一片湖水波光粼粼,湖光山色,略觉恣意。
明媚掏出手帕,往方才晒得发晕的头上一遮,微微仰了仰身子,眯起眼睛,鼓起脸颊,轻轻地松了口气。
唇上忽地被轻轻压下,明媚手帕遮着眼,还以为是错觉,一直等那熟悉的触感从舌尖上传了过来,才惊跳。
景正卿一把把人搂入怀中,喜不自禁:“若说我跟你没缘分,那可真是老天也不答应的,不然,为何我今儿想避开人走个偏僻的道儿,就偏偏也遇上了你?”抬手把那帕子揭下来,放在鼻端一嗅,塞入怀里,就看明媚。
明媚也正觉得匪夷所思,合着景正卿无处不在,憋着口气说:“你、你不是出府了吗……”
景正卿哈哈地笑,乐不可支:“原来你以为我出府了,才大胆出来玩,我是出去了没错儿,不过刚刚回来……说来也巧,我本是想在外头歇会儿的,奈何心里像是记挂着什么,非得回来不可,现在想想,岂不就是记挂着你?”
风徐徐chuī来,衣袂飞扬。明媚才嗅到他身上传来的酒气,一瞬又想到在路上这人酒后乱xing的qíng形,嚷道:“谁要你记挂了?真是无耻之尤!”她yù起身,却不能够。
景正卿牢牢擒着她的手腕,双眸盯住面前佳色,锲而不舍地说:“好明媚,你不用嘴硬……我们如此有缘,不如我真个儿去跟老太太求,就把你许了我吧!从此长长久久地……”
“你做梦!也不许去求!”明媚脸通红,却是二分羞七分的气,还有一分隐隐地怕:竟有点怕他真的跟老太太去求似的,她可不要嫁给他,想想都觉得恐怖……便又说,“你又喝醉了,别胡闹!玉葫很快就回来了,还有别人……”
景正卿笑吟吟地:“醉是没有醉……只不过……倒是提醒了我。”他放眼四顾,觉得这个地方的确不大妥当,但景正卿对府里十分熟悉,当下计上心头,手在明媚腰间用力,便将人腾空抱起来,转身就走。
明媚腾空而起,身不由己尖叫一声,却又捂住嘴,看左右无人,才抬手捶打景正卿,压着嗓子骂:“你疯了,你疯了!别祸害我!你要带我去哪?”
景正卿借着三分酒兴,又想起昨晚上没泄了的火儿,垂眸看明媚容色,恨不得当场做起来:“自然是带你去个无人相扰的好地方。”这qíng形,却像是láng叼了肥嫩的小羊,要回窝里。
说话间,景正卿三两步,竟进了假山丛中。
明媚看得清楚,此处假山林立,且有山dòng,就算藏七八个人也是轻而易举,外头路过的人也绝不会发觉。
瞬间心惊ròu跳,明媚睁大眼睛:“我不我不!”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也不再顾忌会惊动人看到,当即放声叫起来:“来人啊!救命!玉……”
景正卿见她豁出去了,纵身往假山dòng里一跳,把人放下,低头便吻过来,先堵住了她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留言的气场很不qiáng大,还是很诚恳地二更奉上啦~
二爷:(剔牙)不能错过每个吃豆腐的机会
明媚:你这是病,得治!
二爷:当然啦,相思病嘛
明媚:神经病……
☆、32解围
玉葫往回去取扇子,走到半路,见前头来了一人,细看竟正是吉儿!
玉葫急迎上前去,叫道:“吉儿姐姐!”
吉儿手中捧着个蓝色描金的莲花珐琅瓶子,正仔细走着,两下碰了面,她便笑着冲着玉葫招呼:“姐姐怎么一个人?你们姑娘呢?”
玉葫见这话头不太对,便直接问:“我才要问……吉儿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没带我们姑娘的扇子吗?”
吉儿听她说,也吃了一惊:“什么话,扇子还没送去?”
玉葫道:“哪里话?我们巴巴等了半天,哪里见过扇子的影子。”
吉儿十分惊奇,忙说道:“我先前去老太太房里找嫣红姐姐找这瓶子,不巧姐姐不在,跟着她的小丫鬟让我等等,我心想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就先去了你们屋,正好四喜姐姐在,我就跟她说表小姐要扇子,又说了是在廻廊阁不远的地方,让她找个小丫鬟先送过去呢……这么大会子,还没送过去?”
玉葫皱眉:“原来是这样,哪里有,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我回去看看。”
吉儿有些后悔地说:“嗐,早知道我方才就再过去一趟了,这事儿怎么说的呢。”
玉葫见她真心诚意,反安抚说:“没事没事,姐姐你快先送花瓶回去吧。”
当下两人告别。玉葫如风一样回了院子,刚进门,就见到五福坐在廊下,磕着瓜子,十分闲散,玉葫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儿,当下就很不高兴:“四喜姐姐呢?”
五福歪头看她,说道:“姐姐先前身子不舒坦,在里头睡呢。”
玉葫大太阳下匆匆奔走,闻言大怒,即刻发作:“什么?让她派个人去送扇子,她却在里头睡觉?你闲的在这儿嗑瓜子,也不去给姑娘送扇子,你们是反了不成?”
五福一听,即刻站起身来:“玉葫姐姐你说什么?”
玉葫怒气不休:“先前吉儿姐姐是不是来说过让给姑娘送扇子?怎么姑娘在日头下等的要晕了,也不见有人去送?你们是丫鬟还是主子呢,合着光清闲不gān事,老太太让你们来是伺候姑娘的,如今却使唤不动了,倒不如让姑娘回禀了老太太,把两位送回去!”
五福见她发怒,倒是不敢跟她对着gān的,神qíng就有些慌张:“玉葫姐姐,这是多大的事儿呢,何至于这么生气,那、那我现在去送就是了。”
正说到这里,里间四喜出来,微微蹙眉说:“吵什么呢?有话好好说不成?”
玉葫白她一眼:“哼!”转过身子并不理会。
四喜跟五福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四喜便走到玉葫身边,抬手搭在玉葫肩头:“好妹子,为了这点小事何必就吵吵嚷嚷地,让别人听见了,还疑心咱们院子里不太平。”
玉葫抽身退开:“别说好听的了,你们为什么不去送扇子?”
四喜笑了笑,显得很好脾xing:“好妹子,你听我说,二姑娘身边的吉儿姐姐,的确是来过……但你才来府里,怪不得不知道呢,那位吉儿姐姐是惯常*开玩笑的,也跟我们说笑惯了,先前她来那么一说,我心想姑娘在老太太那边好端端地呢,姑娘又是个不*动的xing子,哪里会大太阳底下四处走?自然就认为她又是在玩笑了,方才听你一说,才知道是耽误了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