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_八月薇妮【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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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慌张叫着,便躲,玉婉就来拉扯她,欧玉娇抱着明媚,笑着劝。到底是玉婉力气大,把明媚从欧玉娇怀中拉出来,硬灌着喝了一杯。

欧玉娇又坐了会儿,她的定力要好一些,知道再坐下去恐怕必醉无疑,当下便起身告辞了。

欧玉娇去后,明媚跟玉婉两个,趁兴又喝了几盅,两个到底是闺中弱质,这杏子酒虽然可口,喝多了却也酒力非凡,双双有些醉了。

玉婉便趴在桌上,似醉非醉,间或说着醉话。

明媚端着酒盅,盛着半杯残酒,看眼前天光乱晃,她乃是头一次喝的如此醉,只觉得一切十分新奇喜欢,手中捏着杯子,脚下踉踉跄跄,原地转了几圈儿,仰头往上,看蓝天,白云,碎碎地树荫荒乱,浑身无力,目光下移,又看到面前花树成片,上下左右地晃悠。

明媚嘻嘻笑了会儿,往前几步,脚下一个踉跄,缓缓地扶着长凳软倒下来,杯子从手心散落,顺着凳子滚了几滚,落在地上。

明媚嗯哼几声,换了个舒服姿势,慢慢合上眼睛,只觉身子绵软,神智昏沉,虽然半卧半趴在长凳上,却觉得如置身最舒适安全的所在,香甜沉酣地,很快便入了眠——

 

☆、43、内qíng


耳畔隐约有细碎鸟鸣声传来,啾啾然,明媚皱了皱眉,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在内室。

chuáng边上四喜正守着,见明媚动了,忙起身:“姑娘醒了。”似乎知道她口渴,便忙倒了温热的茶水过来。

明媚正也口gān,忙就着她的手喝了口,问道:“我怎么……”才说了三个字,忽然之间脑中灵光闪烁,想到自己先前是跟玉婉在院子里喝酒的,依稀恍惚是在外头睡着了,怎么现在竟在这里?

喝醉了之后全然不觉得不成体统,如今清醒了,才惊觉有些儿不像话,当时为了自在,把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但若是给下人或者夫人奶奶们看见了醉后的模样,那岂非就丢脸丢大发了?

明媚吃了一惊,便问:“我……是怎么回来的?”问出这句,十分地心虚。

四喜见她问,抿嘴笑道:“姑娘忘了?是小葫把姑娘扶回来的,姑娘在二小姐那边喝的醉了。”

明媚张口结舌,喝酒的时候分明是把玉葫也打发了……难得玉葫如此机灵,明媚暂时放了心:“她去哪儿了?”

四喜说道:“先头急急地把姑娘扶回来,就又跑出去了,不知道去gān什么。”

明媚老老实实喝了茶,润润喉,见外头天色昏huáng,大概正是近huáng昏的时候,外头应该还在热闹,内院处却偏清净,夕照的光芒映进来,光影柔和,显得静谧而温暖。

明媚靠在chuáng头上闭目养神,起先想到的,竟是端王爷赵纯佑,一想到这个人,明媚隐隐地觉得心跳。

当时她正逗老太太开怀而笑,却忽地觉得心中异样,似是一种直觉,让她缓缓抬头,看向湖的彼岸,谁知便看到了那个伟岸不群的身影。

当时还不知这是何人,只瞧见他身边站着的是景睿,于是便胡乱地猜是哪个身份显耀的大官儿……只是他好像也正在看着她……虽然明媚不是十分确认,因为彼时在座的还有许多姑娘太太们,有那一刻,明媚甚至怀疑在座的或许也有这人的内眷?

一直到给老太太报信的丫鬟来到,老太太大惊之余起身相看,明媚才知道:原来此人,便是端王爷赵纯佑。

她特意留心了一下自己身侧的人,她左手便是老太太,右手,却是玉婉。并没有其他人。

明媚记起玉葫跟自己说的那个传言……临起身之时,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人……

想到当时qíng形,嘴角忍不住含笑。

虽然说并无其他:没有话语jiāo流,没有其他事发生,然而只是隐隐地快活,似无形中一种轻盈地qíng感莫名地降临,令人也莫名而隐秘地愉悦。

明媚抿嘴轻笑:后来之所以跟欧玉娇同玉婉两个那样畅快放开地吃醉了酒,未尝不是因为当时她心qíng很好的缘故……

只是一想到“醉酒”二字,脑中忽地闪过许多场景来,似真似假,令人疑惑。

当下,就宛如一阵狂风bào雨,把之前晴空艳阳下的美好qíng绪一扫而空。

陡然睁开眼睛,明媚心头乱跳,按着胸口,把四喜叫来,气儿都不顺地吩咐:“叫人去找找……”话还没说完,就见玉葫从外头进来。

明媚见她回来了,赶紧把人唤过来,四喜瞅了一眼,知道两个人又有私密话说,于是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玉葫问道:“姑娘叫我gān什么?”

明媚问:“你去哪儿了?我听四喜说是你把我扶回来的,真是这样?”

玉葫点头:“自然是了……”脸色有些不太对,眼神略见躲闪。

明媚一看,便气:“你学会跟我扯谎了?皮痒了是不是?”

玉葫才慌忙说:“姑娘别急,我不是还没说完嘛,……你怎么这么快看出来了?”

明媚回身瞪她:“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都快急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葫眨眨眼想想,脸上就露出懵懵懂懂地神气:“其实我也没扯谎,真个儿是我把姑娘扶回来的,但是在我接着姑娘之前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太明白了。”

明媚伸手在玉葫胳膊上拧了一把:“你只说你知道的不就行了?”

玉葫努着嘴,摸摸被拧的胳膊:“是这样的,姑娘跟二姑娘她们吃酒,我就跟些丫鬟姐姐在外面玩儿,隔了会儿,听说欧家的小姐回府了,我心想姑娘大概就会叫人了,只是里头一直没信儿,丫鬟姐姐们又拉着我赌……咳,但是我心系姑娘嘛,于是就起身去看看,谁知道……”

明媚眼瞅着看玉葫脸上又露出那种想说不敢说的闪烁表qíng,当下心都凉了半截,虽然着急想知道发生什么,又有点不敢问似地。

幸好玉葫并没有yù言又止,只是又放低了声音:“谁知道就看着二爷抱着姑娘……”

明媚呆住:“什么?”失神之间,身子一软,倒回chuáng内。

玉葫忙扶住她:“姑娘怎么这么个急xing子呢,我还没说完呢,我一看,当然是惊心了,忙上去质问,不料二爷说他也是刚来,就看姑娘倒在地上,他还怕姑娘有个万一,就抱起来看看……幸好我去得早,二爷还说姑娘是醉了,他本来想抱姑娘回来,可是又怕不方便,正想找我呢……可巧我就到了。”

明媚半信半疑,这话若换做是说别人,自然就信了,但因知道景正卿的xing子,故而十分猜疑。

玉葫瞄着明媚脸色,就说:“姑娘,就是这样的了……二爷、该不会怎么样吧,何况二姑娘也在场呢。”嗯,在场总比不在的好,虽然也醉得不省人事。

明媚听到这里,方徐徐地松了口气,道:“你说的有道理,何况刚打了他一顿,他该知道收敛了……”

玉葫也点头:“正是呢,要是先前,早就兴冲冲自顾自地把姑娘抱回来了,这会子还知道自个儿不方便了,嘻嘻……”说到最后,就也得意起来。

明媚却是吃一堑长一智,深谋远虑地说道:“你先别高兴,这一次是我大意了,若是吃酒,该把你叫进来守在身边才是……也省得遇到他。”虽然在府内,低头不见抬头见,但私底下的相处,能省则省。

虽然这一遭没大事,然而想到曾经的那些不堪qíng形,便觉得被他碰一碰手都浑身难受。

当下明媚就给玉葫下了命,道:“以后便说定了,若是看到我要吃酒,你就守在身边儿,就算不能守在身边,也要在不远能看见我的地方,当然,我也会尽量不吃酒的,就算吃,也不会吃醉。毕竟小心一些为上。”

玉葫便牢牢答应,并起誓一定会照办。

到了傍晚,明媚依旧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并陪着夜宴。晚间吃罢了酒饭,又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会儿话,候老人家见了乏,便才起身辞别,同玉葫五福两个往回走。

走到半道儿,忽然见了两人遥遥而来,明媚一眼瞅见其中一个像是景正卿,当下想也不想,脚下一转,往旁边的廊下转了过去。

五福还以为她走错了路,便叫道:“姑娘,回去不是走这条的……”

五福这一嗓子,前面那两个人便察觉了,双双看了过来。

明媚略觉尴尬,此刻再紧着跑,却反而会露了行迹,当下停脚。

玉葫本也不明白是何意思,瞧见廊下那一抹淡色衣裳才领悟,便特意说道:“才吃了饭,多走几步消消食儿也是好的。”

说话这功夫,那两个人便走过来,却是景正昌跟景正卿,景正昌先说了声:“原来明媚表妹在这儿,这是要回去?”

明媚只好若无其事行礼,垂眸道:“大表哥安,我正要回去了。”

景正卿在旁边负着手,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不叫丫鬟打个灯笼?我记得你那院子门角上有个灯笼坏了,多留神些,别崴了脚。”

暗影里明媚听着他那把熟悉的嗓音,不知何故脸上极快发热,暗中庆幸此处的光暗,便道:“多谢表哥提醒,我也该回去了。”略一矮身,从两人身旁经过。

景正卿站住脚,嗅的一阵淡淡香气从鼻端而过,刹那之间双眸微闭,宛若一刻天堂。

景正昌望着明媚离开,却笑道:“这位表妹,xing子竟是天生这样冷淡么?只不过生得倒真是好,怪道外头已经传得那样……所谓国色天香,大概如是。”

景正卿诧异,他这位兄长,为人颇为木讷,大概是因为庶出的原因,从小颇受了些歧视打压……因此一直谨小慎微,从来不肯多说话,于女色上更是很不留意,没想到这回竟说了这些。

景正卿便道:“国色天香?”

景正昌有些疑惑:“方才我闻到一股子的香气,所以就不知不觉……咳,不说这些了,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是正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正卿心中轻轻一叹,恍恍惚惚。

景正昌转身yù走,忽然间心头一动,说道:“正卿,你还记得我今儿跟你说的话么?你说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景正卿转头看长兄,尚未反应过来:“啊?什么?”

景正昌道:“就是……”凑近了一步,低声说道,“就是端王爷瞧上了咱们明媚表妹的这说法儿……今儿王爷去后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听说还是父亲身边儿的人传出来的,如果是真的,那今日王爷特特来府上,莫非也是一个信号?”

景正卿心头一凉:“我……”忽然间语塞,心上像是被打了一个木楔,钝钝地疼着,方才萦绕鼻端的那股香气,也绕着心头转动,却如寒风阵阵,弄得他连心带肺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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