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梦鸢气得面色铁青,这就是她养大的好女儿,完全就是一只没心肝的白眼láng!
殷逐离半扶半押地将沈小王爷带入了dòng房,里面亦布置得当,入目皆是一片喜红,红色绣龙凤呈祥的纱帐、红色的牙chuáng、红色的百子千孙被,上面还放着许多莲子、红枣、桂圆等喜果。儿臂粗的龙凤烛高掌,烛影映照着墙上艳红的喜字,桌上盛喜饼、果点的碟盘俱都妆点了红绸绢花,果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喜娘送了jiāo杯酒上来,沈小王爷不自在:“一定要喝这个吗?本王感觉像是在和自己皇兄成亲一样……”
殷大当家闻言即收了那jiāo杯酒,自揭了喜帕对喜娘轻声道:“好了,你下去吧。”
喜娘也是殷家的人,当下恭身退了下去。沈小王爷是以喜娘一下去,他就想出门,刚走到门口,殷逐离便幽幽地道:“九爷若不想成亲,殷某这就去跟王上提。”
沈小王爷又觉得对她不住:“也不是不想成亲,本王只是想多些时间适应……”
殷逐离将头饰俱都卸了,语声带笑:“怎么,九爷还真的需要两年时间才硬得起来吗?”
沈庭蛟哪料到她如此直白,立时就满脸绯红:“混蛋!你说话就不能……”
话未落,殷逐离已经揽住了他的腰:“九爷,dòng房花烛之夜你宿在别处,传将出去,殷某怎么作人?何况凡事总要尝试一下……”她将沈庭蛟抱回榻上,随手扫落一chuáng喜果,那一日沈庭蛟穿着火红的吉服,容色姣然,殷逐离凑在他耳边,声音极低,“如果九爷确实要两年才有反应,再去别处睡也不迟啊……”
沈小王爷自尊受损,垂死挣扎,殷逐离单膝跪压在他胸腹之间,替他宽衣,冷不防被他的指尖在手背划出一道血痕。
殷逐离微蹙了眉,取了根衣带,不由分说将他双手绑在一起牢牢地捆在雕龙画凤的chuáng栏上。沈小王爷百般挣扎不脱,殷逐离俯身替他脱鞋子,他一脸惊怖yù绝:“你、你……你要gān什么?”
殷逐离朗声大笑:“‘gān’什么?这房里除了九爷,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么?”
她特意咬重了那个字的读音,沈小王爷瞬间满面绯红,他生得极美,这一脸红,只见那玉颊染霞,映衬着满目红绸烛火,如同海棠花开,满树胭脂色:“你这个流氓,你休想!”他拼命想要解开腕间的衣带,却总也触不到,只得伸了腿去踹殷逐离,殷逐离握了他的足踝,顺带替他脱了靴袜。
他足上肌肤更是细腻得近乎透明,隐隐可见其中蓝色的血脉。足上指甲修剪得整洁gān净,趾尖略带了玫红,此时五趾微微蜷着,如若含苞未绽的木芙蓉。殷逐离在他足背上吻了一记,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想不到,殷某居然艳福不浅。”言罢她又叹气,“九爷不过弱冠之龄,原本小民也没存这心思。可是想想九爷这两年挂在小民账上的银两……”她yīn惨惨地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老子就是被毒死也得吃啊!”
她自怀中掏出个小玉瓶,含了颗丹药在嘴里,扬手灭了烛火,吻上那鲜艳yù滴的红唇。唇齿相接,殷逐离居高临下,气息清冽。沈庭蛟微怔,脑子里有一瞬曾闪过曲凌钰的身影,但只是一瞬罢了。如今他自保尚难,如何顾得儿女私qíng?
他yù拒还迎,不断挣扎。果然殷逐离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她唇热如火,在他细嫩的肌肤上烫下点点红痕。沈庭蛟双手紧握,垂下眼睑遮去眸中的屈rǔ。
然就是这般也难抵御本能,一种极怪异的麻痒从心底窜起,黑暗中他听见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小腹中似燃起一团火,殷逐离的指尖在他腰际游走,他难以自控,自身微微颤栗,那厌憎中终于也带了些自相矛盾的期待。他毫无经验,那殷逐离却非良善之辈。这一战,他首尾难顾,瞬间便被杀了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殷逐离不断变阵迎敌,他初尝欢爱,哪里经受得住?
以至于事后,福禄王府的家奴每每提起总会感叹:“那一晚我们家王爷叫得,半个长安城都听见了!”
……
事毕之后,沈小王爷回过神来:“殷逐离,你竟敢欺骗本王,上次我们根本就没有……”
殷逐离令侍女送了热水到房里,闻言她还一脸无辜:“九爷,就算你是皇亲,说话也是要讲道理的。殷某几时说过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沈小王爷气得胃疼。
第五章 旧梦
“你是何人?”
“在下曲天棘,来者可是殷碧梧殷大当家?”
“我约沈晚宴在此相候,他为何不来?”
“因为在下前来,同我家主上亲自前来……并无区别。”
小河流水,游鱼穿梭,水糙丰茂。
“起先本大当家以为领兵作战者皆为糙莽武夫,得见曲将军,方知此念之狭隘。也难怪阳昌侯对曲将军另眼相看。”
“殷大当家谬赞。平素只闻商人一身的铜臭,而今看殷大当家,却实在是令曲某汗颜。”
“将军,我们也别再互相贴金了,待他日殷某穷途末路之时,将军手上金锏能留qíng一分,殷某已当感激不尽。”
“殷大当家助我主上起兵讨伐庸主,兴我大荥盛世,功在千秋,如何竟出此言呢?”
“藏宝图自然是可以jiāo给你,但是此物之后,碧梧与殷家如何栖身?阳昌侯总得让殷某放下心来才是。”
“这有何难?本侯座下曲天棘将军乃本侯心腹爱将,殷大当家也是见过的。论人品、才貌,无不是人中之龙。本侯一直苦恼人间女子如何能配我这虎威将军,而今日一见殷大当家,却觉二人竟是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安排,殷大当家应可感本侯之诚意几何了吧?”
“曲将军,碧梧是商人,商人对政事并无兴趣。只要阳昌侯予我殷家一席之地,殷家上下定然永感恩德。但自古君威难测,日后之事,始终吉凶难料。倘你我真诚以待,他日天下大定,他即使动了杀机,他既杀不动我,也杀不动你。所以还请将军谨记今日盟誓,万勿相负。”
“殷……夫人且宽心,你我既已成亲,自然便是一家人。天棘定不负夫人。但北昭大军不日将至,粮饷的事……夫人还需着紧。”
“这两张是藏宝图,将军可先启出一处,以解眼下燃眉之急。”
眼前场景突然转暗,那些虚与委蛇的浓qíng蜜意散尽,白绫勒住美丽的颈项。倏然之间,那个人又着一身艳丽的喜服,轻移莲步而来,那最后一身红,化作一身鲜血。
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曲天棘骤然坐起身来,外面更鼓连敲了五下,他摸摸枕下金锏,汗湿重衫。曲夫人魏氏急忙倒茶给他:“怎么了?”他一口气将整盏热茶饮尽,许久才道:“无事。”
殷逐离与沈小王爷成亲两日,沈小王爷叫嚣着要纳侧妃。何先生百般劝阻:“九爷,您两日前才娶了王妃,两日后就纳妾,您让王妃如何自处啊?”
沈小王爷咆哮:“爷管她如何自处,爷就是要纳侧妃!”
殷逐离同郝大总管在书房计算着账目,郝大总管自然也听到沈小王爷的声音,当即皱眉:“大当家,要么出去劝劝?沈小王爷年纪小,哄着些也就罢了。”
殷逐离冷哼:“原本就闹腾,再不给立个规矩,他还不把尾巴翘上天了?”
郝剑听着那沈小王爷把人选都定了,不由担心:“可是若他真的……”
殷逐离以笔杆敲了敲他的算盘,示意他专心:“明日就闹腾不起来了的。”
当天夜里,沈小王爷在书房睡下。殷逐离半夜三更以短刃将门栓挑开,潜了进去。那沈小王爷在书房后面的美人榻上睡得熟,完全不知道láng来了。他的睫毛很长,肌肤白里透红,双唇丰盈饱满,不言不动的时候确实配得上长安第一美人的称誉。
殷逐离脱衣上榻,径直覆在他身上。沈小王爷睡眼朦胧,待察觉身上之人时,还以为是作了恶梦,及至发现是她,瞬时bào怒。她倒是淡笑着剥了他的衣衫丢弃在地:“今儿个听说九爷想要纳侧妃?”
沈庭蛟推她踹她:“那关你什么事!你如何进来的?寡廉鲜耻的东西,还不快给爷滚!”
殷逐离仍是掏出腰间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粉色的药丸咽下去,她还出言奚落:“就你这外qiáng中gān的模样,毛都没长齐就想纳侧妃?老子不夜夜战你三百回,你就不知道什么叫‘铁杵也能磨成针’!”
“啊,你……”
沈小王爷三日没有下chuáng。
沈小王爷再没提过纳妃。
而三日之后,福禄王府再度jī飞狗跳——沈小王爷离家出走了。当天上午殷逐离去往洛阳巡查殷家产业,晚上沈小王爷就卷了福禄王府的金银玉器跳墙跑了。
殷逐离接到消息,又连夜赶回长安,最后在长安城郊的天来居将其捉住。人被带回府上,殷逐离遣散了侍从,锁上门栓。沈小王爷便大感不妙,一个劲儿往后退:“你……你要做什么?本王是福禄王,是当今天子异母胞弟,你可不能乱来!”
殷逐离左右寻了一阵,发现家奴挑帘子用的镶金铜杆儿,她拿过来握在手里。
沈小王爷知道这下是真的不好了,他调头就往寝宫里间的浴池跑。但他的脚力如何是殷逐离的对手,殷逐离不消几步便追上了他,右腿一扫将他绊倒在地,顺势单膝跪压在他背上,死死摁住他。他拼命叫嚷,殷逐离左手扯了他的裤子,露出白白的臀部,右手持了那镶金铜杆儿,叭地一声重重地打下去。
沈小王爷喊声震天,殷逐离声音冰冷:“你要一辈子这样下去么?看你母亲在宫中受人白眼!看你最爱的女人嫁给你的皇兄!一辈子作个文不成武不就、狗都不理的làngdàng王爷!”
她问一句打一下,沈小王爷的肌肤细嫩,很快屁股就红肿一片,沈小王爷更是哭得嗓子都哑了。连府里的何先生都被惊动,在外面直拍门:“王妃,王妃!九爷年纪小,您别同他一般计较王妃!”
殷逐离充耳不闻,还是最后唐隐赶过来方才制止。唐隐见沈小王爷哭得凄惨,也是气急败坏:“殷逐离,《女诫》都白抄了你!这成何体统!”
殷逐离重重掷了那铜杆,她不敢同唐隐争辩,待唐隐训完,连水也没顾上喝一口,又一刻不停地赶往洛阳。万货行开张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贵人前去捧场,不能延期。
沈小王爷被揍得在chuáng上又躺了三天,殷逐离走时托了殷家的医师柯停风照顾九爷,柯停风素有鬼医之称,殷逐离是放心的。她只担心沈庭蛟的xing子,又命晁越严加看管。
沈小王爷捂着屁股,明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