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相为后_一度君华【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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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将他挟至此处,是何道理?
他心头正狐疑,那贼人的手突然滑过他脸颊,似乎感觉到他肌肤细腻,又重新抚摸了一下。
沈庭蛟心头升起一个令他惊怖yù绝的念头——这贼人莫非竟好男色?
那贼人轻轻触摸他的脸颊,五指向下滑入他的领子里,在他肌肤上四处游走,呼吸渐渐粗重。
沈庭蛟惊得魂飞魄散,却只能不动不语,静静躺在花叶之下。
龙涎香弥漫,衣襟被刀刃挑开,那薄刃贴着肌肤而过,寒意渗入骨髓。令人心中战栗难安。被视为至尊无上的龙袍寸寸破碎,沈庭蛟想叫,可嗓子里一声也发不出来。贼人亲吻他的胸膛,那冰冷的触感令他心中恼怒——贼人竟然戴着面具!
当遮蔽物一缕不存,沈庭蛟羞愤yù绝。而最尴尬的是他竟然有了些感觉。那种行走在刀尖之上般的惊险刺激了他,偏生他还要qiáng行克制,免得给贼人看了笑话。
来人却也促狭,就以牡丹花枝轻轻搔过他无瑕的肌肤,那滋味太古怪,像是极致的痛苦,却偏又掺和着难言的欢愉。汗珠浸湿脸上微绽的牡丹,他思绪散乱。当两军jiāo接时,他陷入一片幽深曲径,他一怔,耳边却闻一声低笑:“快活吗九爷。”
沈庭蛟整个松懈下来,他张张口,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心中想过千种想法,要将这家伙剥皮抽筋,清蒸油炸,说出来的话却只有寥寥数字:“少废话,快些!”
花叶在视线中模糊不清,他闭上眼睛,那滋味畅美难言,莫非……这就是牡丹花下死吗?
那一夜,二人在暖房内逗留了一个多时辰,沈庭蛟拥着殷逐离,她为做足十分戏,特地换了身侍卫服,手上戴着他的扳指,还找了块猛张飞的面具。
沈庭蛟倚在花下喘息,殷逐离倚着他,随手摘了片花叶,折成一个哨子置于唇边,胡乱地chuī一支没有由来的曲子。叶哨太粗糙,令曲调不准,但自有一番泻意洒脱。沈庭蛟花下看红颜,见她衣裳虽零乱,却仍是形容坦dàng,神色自若的模样,不由得又恨又爱,抱着她重又温存了一番。
而昭华殿里众人都开始不安——侍卫已经几次想要冲进内苑,亏了huáng公公恩威并施,将人阻在了外殿。
殷逐离倒是另备了衣服给沈庭蛟,沈庭蛟jīng力不如她旺盛,此时便有些累了,随她回了卧房。这时才有宫人前来通知陈忠等人:“王上和王妃已经在宫中歇下了,陈公公,王上让您明儿个再来侍候。”
陈忠心下暗定,沈庭蛟没事他就放心了。只不知道那王妃施了什么手段,竟然令王上没有追究她冒犯太后的事。
而更令陈忠惊诧的是,次日一早,沈庭蛟命人送了皇后的礼服过来,准备册封殷逐离为后,赐号文煦,并着礼部准备册后大典。
此事之后,朝中有个别正直之士不再反对殷逐离为后,但傅朝英和何太后同时也向沈庭蛟施压:“你坚持要立她为后也可以。但必须纳薜承义之女薜藏诗为妃,这是最后的让步。”
沈庭蛟很无奈,他如今虽然坐了那把龙椅,也得到了一帮老臣的拥护,但大荥的兵权全不在他手上。他本素行不良,对天下更是无威无德,要一时半刻坐稳这把椅子谈何容易?
而傅朝英现在的态度很明显——他不放心殷逐离,他与曲天棘是老友,曲天棘的下场令他心惊胆战,他生怕一不小心步了曲家的后尘。
朝中诸臣正直的不愿殷逐离为后,因殷家势力太过庞杂,唯恐后宫专政;有猫腻的更不愿殷逐离为后——殷家每年孝敬他们的东西,殷逐离手上都记着帐呢。这朝中哪个是清官哪个是贪官,她清楚得很。万一哪天要是查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何太后自是更不愿殷逐离为后了,目前只有何简一直不表态,他虽为帝师,但目前也和沈庭蛟一样,初来乍到,许多事都还力不从心。沈庭蛟订着重重压力,举步维艰。但他心中清楚——殷逐离如今就像被他关在笼子里的尖尾雨燕,要放她容易得很,然失后想要再得,就难如登天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殷逐离,他只是不愿放手。
他正在为难着这事,一个人进了他的御书房。他抬头一看,更加头痛。
“沈庭蛟!”来人气势汹汹,正是曲天棘的女儿曲凌钰,“外界都说是你和殷逐离一起谋杀我父亲,是也不是?”
陈忠生怕她刺杀沈庭蛟,将她牢牢挡在书房门外。
沈庭蛟挥手:“让她进来吧。”
曲凌钰行至沈庭蛟跟前,这些天她眼睛已经哭肿,此时又悲戚又委屈:“你回宫这些天了,怎么也从未过来看我?”
沈庭蛟无言以对,她却不似往日般咄咄bī人,曲天棘死了,她在宫中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再怎么骄纵的小姐脾xing也被慢慢磨灭了。她行到沈庭蛟面前,缓缓握了他的手,眸间隐隐含泪,现在除了与沈庭蛟的旧qíng,她什么也没有了。
沈庭蛟有些微的心痛,他见不得曲凌钰难过。儿时的qíng分虽已过去这么些年,连爱恋都已蒙上尘垢,但她如今的家破人亡,还不是拜自己和殷逐离所赐吗?
他也握了曲凌钰的手,语声温柔:“回栖凤宫吧,只要朕在位一天,就保你一天的富贵荣华。”
曲凌钰的眼泪瞬间迸出了眼眶:“我不要这样的荣华!曾经你和我说过的话,通通都是骗我的!!”
沈庭蛟心如针扎,只挥手对身边的陈忠道:“将太后请回栖凤宫。”
陈忠上前,曲凌钰却突然低声哀求:“庭蛟,我怀孕了。先前沈庭遥的两个皇子都已经被何太后……庭蛟,救我!”
沈庭蛟一怔,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
三日后,嘉裕帝册封原福禄王妃殷逐离为文煦皇后,仪式规格全然超过沈庭遥前一次册后,算是给足了殷逐离面子。但同时,沈庭蛟宣布册立曲凌钰为惠妃,并颁布法令,大荥商旅赋税皆加重两成。斐家诱敌有功,免税两成。
殷逐离同沈庭蛟的关系,第一次陷入冰点。再一次见到曲凌钰,是在曲凌钰册妃那天。按礼嫔妃在拜过太后之后,要到皇后宫中行礼拜见,聆听训导。
昭华殿内,殷逐离坐着,曲凌钰跪着,仇人见面,竟然是这般光景。曲凌钰敬茶过来,殷逐离久久不接,不多时外面便有人高声道:“太后驾到!”
殷逐离知道何太后的来意,如今曲凌钰同她有杀父之仇,且又再无任何势力,这个人何太后自然可以拉拢过来,为她所用。何太后进得殿中久不开口,摆足了太后的威风。
殷逐离朝她行了礼,她微微颔首,转头便去扶曲凌钰:“好孩子,你也起来吧。”
曲凌钰起身,一直不看殷逐离,殷逐离也不想多理会她,其实说起来二人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如今已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小仇可解,若是血海深仇,再加一点半点也没什么。
何太后生怕她化解,殊不知她根本就没想要化解。
十数个人在座,昭华殿却频频冷场,起先何太后还训些宫规叨些家常,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殷逐离方才淡然道:“惠妃今日刚刚册立,夜间陛下理应留宿栖凤宫,你今日也累了,就且回宫吧。”
言毕,突然想起栖凤宫乃是历代皇后寝宫,嗯,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吧?正思索着,何太后却已经起身:“正好哀家也乏了,惠妃送哀家回宫吧。”
曲凌钰仍温顺地点头,她一直没看殷逐离,面对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大敌,她从头到尾却也没有招惹。而曲天棘叛变,竟也没有牵连到她。殷逐离哪里猜不出其中关键?
她不是个好家伙,立时就出言打趣:“我看惠妃最近消瘦得厉害,莫若宣个御医给瞧瞧吧?”
曲凌钰虽未抬头,身子却是一滞,这短短一瞬已被殷逐离捕出端倪,偏生殷逐离也不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曲凌钰同何太后步出昭华殿。倒是何太妃训诫了一句:“如今你已是大荥的一国之母,就要注意言辞称谓,江湖商旅气,不可带入宫闱,失了皇家体面。”
殷逐离本来心里就不慡,何况她手上握着何太后一条大尾巴,反正顺逆都是要被咬的,何必受这等鸟气。她立时就噎她:“母后训诫得是,逐离本就长自市井,难免带了些民间习气,日后还得多向母后学些三从四德才是。”
何太后脸色当场便有些难看,背夫私通的人,杀害正统皇子、妄诛皇储,一个乱臣贼子,摆什么架子谈皇家体面?
何太后久居冷宫,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沈庭蛟加重殷家赋税、扶持斐家的事,是真的惹恼了殷逐离,她再开口时语气又十分柔和:“你也是识大体的,行事作风倒比凌钰这丫头qiáng出许多。只是宫中规矩繁琐,改个日子得了闲,母后和你好好聊聊。”
殷逐离冷哼,并不作答。
那时候沈庭蛟在正德殿,张青知道他对殷逐离上心,生怕何太后给殷逐离脸色,急忙打发了个内侍来禀。沈庭蛟闻言却是哧笑:“她不给母后脸子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与其安慰她,不如先去椒淑宫瞧瞧母后。”
他搁了折子,还没进到淑椒宫,已经听到喧杂之声,再入内一看,果然何太后将宫内的青花瓷花瓶砸碎了,残片溅落一地。他倒是带了三分笑:“母后这是为何?”
何太后摒退了宫人,这个殷逐离是绝不能留了。
“吾儿,母后今日出了一趟昭华殿。”
沈庭蛟点点头,何太后一直便是个仪态万方的人物,除了殷逐离,别人要将她气成这样,不容易。何太后倒也很快恢复了过来,将思路也理了个端正:“殷逐离今日当众影she你的身世。”
沈庭蛟微蹙眉,他心思敏锐,如何不明白何太后对殷逐离的敌意。殷逐离手上掐着她的七寸,是以他即便知道这些话半真半假,仍要作在意状:“如何竟发生这般事?”
何太后神色郑重:“吾儿,今你立她为后,已是仁至义尽。这个人……再不可留。”
沈庭蛟五指微拢,面上笑意不减:“母后,她口无遮拦惯了,你日后少往昭华殿走动便是。朕担保她绝对也不会主动出现碍您的眼。”
何太后便有些不解:“皇儿,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守着如同冷宫的椒淑宫,看尽宫中诸人白眼,为的什么?此人不除,你我还有……皆是命悬一线。你如今身为大荥君主,要什么女子没有?如何就这般护着她?”
沈庭蛟笑得含蓄:“母后,世间女子有无数,而殷逐离只得一个。朕眷顾她,自是因为她有其他女子皆没有的本钱。”
“看见没有,这才是老子的本钱!”澡盆里,殷逐离拍拍胸,波涛汹涌间一片珠光艳色。
身后清婉哧笑:“大当家,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殷家车马行船、来往货物皆抽四成税,倒是那斐家只抽两成,这样一来,我们的成本什么的必须得涨。他们肯定会降价同我们竞争,等于是让我们填补斐家的赋税,郝总管怕都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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