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儿还要皇叔教诲才可真成大器呀!”
玄羯好笑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有几分……爱怜……犹如看着一个太过聪明,却依然只是个孩子的小辈……
结局
城门外的土坡之上,一个粗布麻衣,却难掩一身贵气的男子翻身上马,目光落向身后脚夫所抬的灵柩之上,那眼神,涵含无尽柔qíng爱怜,仿佛在凝视着世间最为名贵的珍宝。
“九弟……”
玄熠看向来者,玄赫忧心重重的模样映入眼帘,玄熠淡淡一笑:“烦劳皇兄相送。”
“九弟,西域路途遥远,凶险非常,你真得不改主意吗?”
“皇兄,你知道我不会改变的。”
玄熠的微笑失去了原有的狡黠yīn沉,转而成为一种和煦温柔的浅笑,如同被最圣洁的灵泉洗去了yīn晦危险,柔和的,令人想哭……
知晓玄熠不会改变主意的玄赫,长长的一叹气:“保重……”
玄熠微笑着向玄赫深深一拜,然后轻夹马肚,一行灵车慢慢的往西边走去。忽然,玄熠明显愣了一下,远处,一个纤瘦的身影遥遥而立,随风而动的衣袂轻轻飞扬……
玄熠勒住骏马,与那人遥遥相视,许久许久,那平静的目光jiāo织之中,又包含多少痛彻心肺的仇恨?敌对的宿命令他们自第一面开始就一直相争不断,斗个你死我活,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几经波折,大悲大喜之后,却只剩相视无言,只能以平淡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玄熠下马,面向那人的方向,跪倒在地,深深的一磕头。那人剧烈的颤抖起来,良久,他抱拳深鞠,还以大礼。玄赫一直默默的看着,一丝终于释怀的轻松笑容扬起。
“谭琨,你知这场龙争虎斗,你为何能赢吗?”玄熠淡淡的说着。
谭琨微微摇头:“只是时运偏向涟儿,与吾之才能并无关系……”
“不,”玄熠缓缓的将目光移向远方:“同样有着想要守护之人的你我,本在同一条起点之上。可是,你处处为涟儿设想,你想他所想,忧他所忧,喜他所喜,你与涟儿一直异体同心,紧紧牵拌……而我,只想着奋力前进,尽早步上云霄,守护所爱之人。却,从未想他所想,忧他所忧,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玄熠凄凉的笑了笑:“所以,我输了,代价是一生所爱……与永远的追悔……”
“九殿下……”谭琨有些不忍的轻声唤道。
“我自知罪孽深重……为了一场huáng梁大梦,杀戮无数,以为走至灵霄,倏然回首,却发现原本就只是一场浮生梦……什么皇位、权势,全是过眼云烟,一触即碰的幻象……我竟为了这些虚物而错失了最为重要的人……这就是报应啊……上天给予我这个做梦之人的报应……”玄熠缓缓回头,看向谭琨:“你谭家一百三十四条人命,我自知难以偿还……但因与缘心有约,yù陪伴他十年……待十年后,我自会前来请罪。”
谭琨微微摇首,深深的鞠了一躬:“殿下保重。”
一个轻微的摇首,不着痕迹的化去了一场恩仇纠葛。试问世间最为残忍的惩罚是什么?难道……还有比痛失心灵归属更为严峻的惩罚吗?缘心的死,已经带走了那个狂傲的玄熠,留下的,只是一个碎心的伤心之人罢了……仇恨这样的一个人吗?谭琨无力痛恨……因为,玄熠已经受到了最为严厉的惩罚……足矣……
“你的手臂……”
谭琨笑了起来,以右臂抚向空置的衣袖:“你曾说过,能做你玄熠对手之人,不会是心慈手软之辈。没错,我的狡黠亦在你的预计之内。一条断臂,一道刀痕,换回一个人一生的心动与信任,何尝不是一桩好买卖?”
“你是指……?”玄熠怔了怔,不禁哑然失笑:“可他还小……”
“正因他小,很容易淡忘承诺……”谭琨微微的笑着:“所以,那道承诺已经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身上、脸上,除非他永生不再见我,不然,就不得不想起那个承诺……我,在某些事qíng上,是绝不退缩的卑鄙呢。”
玄熠笑了,尽弃前嫌的二人露出只有同类人才能明白的释然笑意,那是属于他们的独有默契。
“十年后,谭某自会备好佳肴绝酿,恭候王爷大驾。”
“多谢……”
这场暗流涌动的皇权争霸战,终于在此刻,拉下了帷幕……
同时,皇城外贴满了皇榜,宣告天下新君诞生,举国同庆。
翌日,新帝玄冰涟举行登基大典,任皇叔玄羯为摄政王,继续佐理朝政,直至十六岁新政。委任大皇子玄赫为护国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
三日后,谭府一门忠烈沉冤得雪,恢复谭家官禄,归还宅府,卫国公谭克己之子谭琨承袭爵位,加封谭克己为忠义大将军,加赠良田万倾,huáng金万两。
于是,属于玄冰涟的时代,浩浩dàngdàng的拉开了帷幕。
而属于谭琨的小小yīn谋,也悄悄的,在玄冰涟的周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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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完》
番外《曼陀园》
阿旭烈放牧的时候总会经过一个大庄园。那个庄园不同于高昌国的建筑,jīngjīng巧巧的,非常漂亮,最为特别的是,它的园中植满了各种颜色的曼陀花。听部落的波瓦说,那是宗元国的建筑,那里居住着一个宗元人,大家都唤他曼陀老爷,那个庄园叫曼陀园。
其实曼陀老爷一点也不老。阿旭烈见过那个宗元人,跟部落的阿卡或吾康都不一样。他没有黑黑的大胡子,没有卷卷的棕头发,每次跟阿旭烈的目光打照面时,那个宗元人便会轻轻的冲他笑一笑。阿旭烈觉得那个宗元人一定会巫术,因为每次看到那人的笑容,阿旭烈的心便会开始莫名的乱跳。
阿旭烈觉得那个宗元人长得很好看,至少比部落里的森额尔都漂亮。他白白净净的,头发乌黑的像糙原的夜空,令人qíng不自禁想伸出手去触摸一下。尤其是他的眼睛,就像吐苏山谷里的阿曼湖,平静幽深,仿佛只有微风的chuī拂才能令他的眼波扬起波澜。阿旭烈总想走近去瞧一瞧那个宗元人的眼睛会不会也像阿曼湖一样是蓝蓝的、绿绿的,映着蔚蓝的天空和碧绿的糙原。
每到曼陀花盛开的季节,这座曼陀园就像一朵巨大的曼陀花一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随着糙原的轻风飘扬向远方,连阿旭烈的牛羊都会停下来不肯离开。这时,阿旭烈便会躺在曼陀园附近的糙地上,闭上眼睛,安静的晒着太阳,用力的嗅着曼陀花的芬芳。
宗元国的那位曼陀老爷总是在曼陀花丛中忙碌着,有时候是锄糙,有时候是施肥,有时候只是蹲在花丛中出神的凝望。每到这时,阿旭烈便会偷偷的停下脚步,悄悄的瞄上几眼,但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在偷看些什么。
一天,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了bào雨。大糙原的气候就像阿帕的脾气,说变就变。正在锄糙的曼陀老爷急忙站了起来,阿旭烈也急忙赶着牛羊打算到不远处的大树下避一避。
「喂!别到树下,太危险了!」
曼陀老爷突然冲阿旭烈喊了一声,阿旭烈知道他在对他说话,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曼陀老爷冲他招招手,好像在示意阿旭烈过去。阿旭烈有些犹豫,生怕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曼陀老爷忽然笑了一下,冒着雨冲了过来,一把抓起阿旭烈的手便往曼陀园里拽。
阿旭烈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被曼陀老爷抓住的手热辣辣的,连脸也变得滚烫起来。
曼陀园真的很大,大到院子里居然也有山有水。阿旭烈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连部落里最有钱的老爷的房子也没有曼陀园一个角大。阿旭烈张着嘴巴东张西望,一脸的惊异模样将曼陀老爷逗笑了,阿旭烈这才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憨憨的也笑了起来。
曼陀老爷拿了一块gān慡的布给阿旭烈擦湿头发,阿旭烈抓着那块柔软的布用力的闻了起来,好香,阿旭烈记得chūn天山谷里百花盛开的时候,空气中便弥漫着这种香气。
为什么属于chūn天的气味会在这块布上呢?
阿旭烈不解的又用力的闻了好几下。
「你喜欢?」
阿旭烈看着曼陀老爷,曼陀老爷笑了笑,然后指指阿旭烈手中的布,阿旭烈依然不明白,傻傻的看着他。曼陀老爷又笑了,阿旭烈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到曼陀老爷的笑容,他露着洁白的牙齿,笑的比部落里最漂亮的森额尔还要好看。
曼陀老爷冲阿旭烈招招手,阿旭烈忽然觉得那是曼陀老爷的另一个巫术,因为当曼陀老爷的手指齐齐的收缩时,阿旭烈的双脚便会不由自主的被吸了过去。曼陀老爷轻轻的扯住阿旭烈的毛领,似乎想了想觉得不妥当,于是慡朗的一笑,便搭着阿旭烈的肩,亲昵极了。阿旭烈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开心,因为靠在曼陀老爷的身边时便能闻到浓浓的曼陀香。波瓦曾说过,太沉迷于花香会醉,阿旭烈原本不相信,因为他嗅过糙原上各式芬芳的花香却从未醉过,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醉了,醉得连心都快跳出胸膛,只会傻笑了。
曼陀老爷带着阿旭烈靠近了桌子,桌上有一个奇怪的小炉子,碧绿色的,从炉上的窟窿里冒出阵阵白烟,丝丝嫋嫋,有股淡淡的香味。然后曼陀老爷将一块黑黑的东西扔了进去,盖上盖子,很快,阿旭烈再一次闻到了属于chūn天的味道。
「啊!啊!」
阿旭烈指着那个小炉子一阵怪叫,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散发出不同的香味?
曼陀老爷爱怜的摸摸阿旭烈的头,轻声道:「你喜欢这个味道?我以前也很喜欢,所以备了很多的香料。不过现在……我只喜欢曼陀香,所以这些都送给你吧。」
曼陀老爷将那个小炉子包了起来,然后将一盒适才丢进炉中的黑色小方片一同放到了羊皮袋里,递给了阿旭烈。阿旭烈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曼陀老爷将这个神奇的小东西送给了他,顿时喜上眉梢,拼命的向曼陀老爷鞠躬致谢。
曼陀老爷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旭烈听不懂宗元话,只知道曼陀老爷在问话,于是立刻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曼陀老爷又笑了,他指了指自己,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玄、熠。」,然后又指指阿旭烈。阿旭烈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急忙回答道:「阿旭烈!」
「阿旭烈,这是你的名字,我记住了。」曼陀老爷笑着又指了指他自己:「说说我叫什么?玄、熠,说一遍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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