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是针对你,”李斌松安抚xing的搂住秋素苇,后者哼哼着窝进他的怀里:“玄臬为人处事公正不阿,且墨守陈规,容不得半分惊世骇俗。本来你非皇室血脉却入住后宫就已于礼不和,你还不安守本份,老是周旋于各派势力之间,他当然看你不顺眼了。”
“哼,我可记得他不许我进宫的时候,天天念叨‘不合古礼’、‘有违祖训’,这个那个,好象我一进宫就天下大乱似的!”
李赋松宠溺的捏捏秋素苇的小鼻子,啼笑皆非:“你还真是爱记仇的小鬼,这么久的事还记得。朕不是依然接你进宫了吗?”
“那是因为皇上是圣明的千古一帝,而他只是一个老顽固!”秋素苇大骂玄臬的同时,还不忘大大的赞扬一下李赋松。
“好了,不说这些繁琐小事了,刚才你说什么事不用问朕这只‘大色láng’来着?”
李赋松有意旧事重提,没能成功转移话题的秋素苇吐吐舌头,灿笑如兰,眼送秋波:“皇上听错了嘛,小芦苇才没有说过。”
“你不是说皇上不会听错,只会听岔吗?”李赋松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冲秋素苇眨眨眼。
秋素苇一时语塞,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仿佛两颗闪动着美丽光泽的黑宝石由水波间滑过,不经意的dàng起一阵涟漪。微卷的睫毛轻掩住他眼底的狡黠笑意,他一副很无辜没听到的模样,挂着甜甜的笑意望着李赋松:“皇上下月御寿,小芦苇想送皇上一件最棒的礼物!皇上想要什么?”
“礼物?”李赋松故意板起脸,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架势:“朕还缺什么吗?哎,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朕自然也不例外,不如小芦苇把自己洗gān净了等朕来吃?那朕就收到一份最好的礼物了!”
看吧,我就知道!
秋素苇笑得一成不变,带着几分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眼神,故作可爱地说:“皇上想要美食?可是寿宴当天自有御膳房安排美味佳肴,囊尽天下厨艺jīng髓,皇上还怕没有喜欢的?”
“有人在装傻啊……”李赋松啧啧叹气。
“在哪里?在哪里?”秋素苇夸张的东张西望,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上面前装疯卖傻?实在可恨!”
李赋松有点没脾气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俊俏可爱的小家伙,啼笑皆非的在他的小翘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得秋素苇一声尖叫,偏偏煞是好听。李赋松摆出一脸很受用的模样,惹得秋素苇恶狠狠的瞪了这位罔顾龙威的皇上一眼。
“对了,朕的寿辰之日,要在御花园宴请群臣,只怕不能陪你了……”
“那我也去不就行了?”秋素苇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赋松有些为难地看了秋素苇一眼:“那是‘群臣宴’,只宴请了文武百官、朝中重臣……”
秋素苇随即不再吱声,因为李赋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闷闷的坐回到湘妃竹椅上,赤luǒ的双足缩到椅上,小手轻轻的握住脚踝处,一声不响地垂下头。
李赋松心中不忍,俯下身捧起秋素苇的脸颊,柔声道:“好了,朕的小芦苇不是一向都很乖很体谅朕的吗?以前朕每年都与你一起渡过,今年就少一次好不好?等宴会结束后,朕就带你去承德避暑,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秋素苇闷闷地低着头,轻声道:“可是,以前每年你都跟我一起过的……不论多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每年都不会失约……”
看着一向叽叽喳喳的秋素苇忽然变得如此沉默,李赋松深知他真的很失望,不由心头一紧,不忍眼前的少年流露出任何失望伤心的表qíng。可是,自己对他的宠爱已经令群臣对秋素苇百般挑剔,每逢佳节庆典,只要自己带着他出现在百官面前,就一定会在翌日得到联名上诏,左一句礼法右一句纲纪,弄得不胜其烦。若此次群臣宴再一意孤行带着他的话,只怕……
“素儿,你要明白,这次确实不行……”
“有了!”秋素苇蓦然大叫,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qíng,欢快地说:“‘群臣宴’是吗?那我也成为‘臣’不就行了吗?你快封我个官做!”
李赋松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这官是说做就做的?”
“你是皇帝,你说一句话就可以了呀!”秋素苇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朝中食禄百官皆各统其属,分职定位。”李赋松正色道:“有品、有爵、有勋、有阶,才得以任群材治百事,岂能由朕任意妄为?事关社稷,岂能儿戏?”
秋素苇闻言脸色一沉,话中带起了qíng绪:“委任我就是‘任意妄为’?原来我如此不堪?既然我如百官上谏所述那般不耻,皇上何不现在下令逐我出宫?不,直接推出午门岂不一了百了?还省得皇上留下昏君的恶名!”
李赋松好笑地用力敲敲秋素苇的头,在他那张嘟得几乎可以挂油瓶的小嘴上弹了一下:“你在发朕的脾气?”
“糙民不敢!”秋素苇气哼哼地说:“小小‘贱’民,哪敢对皇上发火?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李赋松深知这个小东西是真的生气了,只得百般哄逗起来:“好好好,朕的小芦苇想当官,那下届科举之时去报个名,哪怕你jiāo白卷,朕也封你个官做好不好?”
“好!”秋素苇气呼呼地瞪着李赋松:“不过得延长你的寿宴!等我当上官你再宴客!”
“那怎么能行?”李赋松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家伙,一生起气来就有点胡闹了。
“那我也不行!”
秋素苇说罢转过脸去,泄愤似地抓起葡萄就往嘴里塞,一阵大嚼,连核都吞到了肚里。
“素儿……”
李赋松有点投降意味的唤着秋素苇的小名,可秋素苇只是闷着头大吃特吃,白白的小脸涨得鼓鼓的,嘴里满是葡萄。还时不时发出核磕到牙齿的响声,令旁边的小德子提心吊胆,生恐他的小主子被葡萄核噎到。
“那你说怎么办?”李赋松也有点火了,双手一背,冷声问道。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为秋素苇捏把冷汗时,秋素苇忽然抬起头,好象有了好主意似的一拍手,急急忙忙的把嘴里的东西往肚子里吞,似乎有什么话急着说。
可是满嘴的葡萄……
“咳咳咳!”
再咽再咽……
“咳咳咳!
拼命咽……
“咳咳!”
眼见李赋松一脸不悦,旁边的下人们也不敢妄动,秋素苇的任xing已经激怒了皇上,此刻谁还敢太岁头上动土?小德子更是急得拼命看向皇上。停了一小会儿,李赋松终于露出被打败的表qíng,拿起冰豆汤喂到秋素苇口中:“慢着点!别再往下咽了!都吐出来!快喝口汤顺顺气!”
皇上松了口,一旁的下人们立刻jī飞狗跳起来,又是帮秋素苇拍背顺气,又是倒茶喂服,就差去请御医来了。
“我……我想到……我……可以……”
“行了行了,”李赋松搂住秋素苇,用手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眼中带着几分无奈:“等你平静下来再说,朕又不慌着走。”
秋素苇这才不急躁了,乖乖的等待着剧咳平抚。李赋松爱怜的搂着他的腰,秋素苇倒也不客气,顺着皇上的手劲索xing坐到了他的腿上,还一副找到了软垫的满足表qíng,将头枕在李赋松的胸口前,很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哎,这个任xing、淘气、马虎、却又分外可爱的小东西,真是叫朕又爱又恨啊……
李赋松有点认命的在心中想道。
第二章
“科举的最后一次考试就是殿试,对吧?”终于平静下来的秋素苇得意洋洋地说:“也就是说,只要通过了皇上的考试,就可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对不对?”
“确实如此。”李赋松如实的点点头。
这个小东西想说什么?
“皇帝是谁?”秋素苇嘿嘿一笑,调皮的指着李赋松的鼻子说:“就是你对不对?”
李赋松瞪了他一眼:“胡闹,天下还有第二个皇帝不成?"
秋素苇自知失言吐吐舌头,又继续兴高采烈地说道:“既然我要考科举,而最后一关又是你来考,而你就在我面前,那立刻开始考不就行了?如果我通过了,你就要封我做官!”
“你倒省事,跳过解试、省试,直接跑来殿试了?”李赋松无奈的笑道:“那么,‘省元’,朕应该问你赋、诗、论中的哪一题呢?"
(注:省元为省试第一名。)
“当然问我知道的!”秋素苇倒也不客气,理所当然地叫着。
“你?你除了有点小聪明,还有什么?”李赋松大叹一口气。
“过分!”秋素苇不满地嚷嚷起来:“以前算命先生说过我有进士及第之命、状元之才!”
“果然是江湖术士之言……”李赋松摆出一副“果然在胡说”的表qíng。
“那就考嘛!我不行了再说!!”
看到怀中的小东西已经气得快跳起来,李赋松哈哈一笑,想了想,微笑着说道:“那朕也不徇私舞弊,就考你五道《论语》、五道《chūn秋》、五道《本经大义》、五道《孟子》……”
“喂喂喂!有完没?!”秋素苇叫了起来:“那我答到你大寿了也答不完啊!你故意的!”
“可是文官都是如此考过的啊,”李赋松煞有其事地说,“除非你考武官。”
秋素苇的眼珠子又狡猾地转了转,忽然,带着几分jīng如狐狸般的jian笑,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那……如果我能难倒负责殿试的皇上,是不是说明我很聪明?完全可以当官?”
李赋松自知这个小鬼一定又有了坏主意,但也有点好奇他会如何刁难自己,于是笑道:“如果小芦苇的题目不古怪、不荒诞、确实有理的话,朕就封你个官做做。”
“金口玉牙!说一句可得算一句哦!”秋素苇当即要一锤定音。
“君无戏言,自然一言九鼎。”李赋松倒也认真地点点头。
朕倒要看看你这个小鬼能出什么题目来为难朕。
“好!”
秋素苇从李赋松的腿上跳下来,得意地一扬眉毛,娓娓道来:“宗元皇帝李赋松出兵铁勒,途经麻都山……”
“喂,你又想拿朕取笑?乖乖出题好不好?”
“你听完嘛!”秋素苇杏眸圆瞪,李赋松只得无奈的摇头作罢,秋素苇又继续慢慢说道“突然面前出现两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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