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看着赤着身体,只披了一件轻纱的杜孺人,开口吩咐道:“李安、李平你们先退出去,叫人给杜孺人换身衣服,再去领罚。”
太子不满的轻咬了她的小嘴一口,“卿卿总是这么心软。”
苏颜正色道:“不是心软,只是同为女子,有些事qíng感同身受。有错便罚,却不愿轻rǔ她人。”她要是心软,就该放了杜氏,而不是叫人打她二十个手板。
从苏颜开口,杜氏的心里就是崩溃的。贵妃不是说太子妃带着小皇子们在园圃里玩,太子在帮圣人处理政事,并没有在一处么?现在太子怎么和太子妃一同出现了,艾玛,贵妃娘娘,你可坑苦我了。
一番恩爱过后,jīng疲力尽的苏颜被太子小心的抱上了chuáng,用被子密密实实的盖好后,才俯身亲亲她微嘟的红唇,转身出了内室。
太子冷着脸问李平:“那几个女人是谁送来的?”
李平半弯着身子恭敬道:“是贵妃娘娘。”
太子一听是杜贵妃,勾起一抹冰寒刺骨的笑:“果然是她,别人也做不出这么蠢的事来。”是等不及了,借着这个机会,让杜家女来勾引自己。他就不明白了,杜家的女儿一个个长得那么丑,是谁给她们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勾就会上手呢?不过,光是贵妃也没那么大的权利把手伸进东宫,肯定是他爹起的头。
太子板着脸起身换衣,直接去找皇帝理论了。
皇帝在南山行宫修养,太子又先一步去了汤泉宫,一住十多天没有回京的打算,中书令沈从文有些坐不住了。临近年关,朝中需要决断的事qíng很多,虽说信使天天往返于上都城与南山行宫之间,可是积压的政务还是越来越多,都是需要皇帝决断的。
沈相有些崩溃,说好的你去休养,把太子还给我们呢?太子殿下在哪里?
太子殿下正在跟他爹赌气,板着张面无表qíng的俊脸给皇帝看。
皇帝有点心虚,“不就是几个孺人么,你不喜欢看到,随便把她们扔在哪儿,不让她们出来就是了。”他就是太想看到爱子当爹,私下里叫贵妃把人给接来了。皇帝以自身经历做为参考,想着在汤泉宫,正值青chūn的小娘子们泡过温泉后,出浴时的万种风qíng,应该可以勾搭到儿子,没准就能有个娃娃孵出来。
太子yīn着脸,“阿爹,人是你接来的,也由你安排。”说完,他一甩袖子,大步离去,留给皇帝一个冷酷的背影。
伸着尔康手的皇帝:儿子,你再留一下,咱们万事好商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塞
汤泉宫飞霜殿内,杜贵妃才泡过汤浴,玉颜绯红,娇软无力的由宫女扶进内室,靠坐在软榻上,微微眯起眼睛,由着宫女轻柔的擦拭着秀发。
贴身宫女俯下身,在杜贵妃耳边小声的道:“娘娘,huáng总管求见。”
杜贵妃眼也没睁,只是微微挥了挥手,懒懒的道:“让他进来。”
说是进来,huáng总管也只是在屏风后跪下,声音不高也不低,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柔和劲儿:“娘娘,东宫的杜孺人被太子妃罚了。”
杜贵妃猛得睁开眼睛,看向屏风外的huáng总管,沉声追问道:“为什么罚她,怎么罚的?”
“回娘娘的话,说是杜孺人冲撞了太子,被太子妃罚了二十下手板。”huáng总管依然不急不徐的说。
杜贵妃微微冷笑,什么冲撞了太子,怕是太子看上杜孺人,太子妃心中不满,借题发挥吧,“太子呢?他说了什么?”
“殿下没说什么。”huáng总管道。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杜贵妃抑制住自己的脾气,淡淡的说。待到huáng总管退下后,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在殿中踱步,“阿玲,你取些伤药和补药到玉泉宫,jiāo给太子妃,就说是本宫赏给杜孺人的。”
青色宫装的阿玲连忙屈膝应道:“是。”便往外走,人还未走出内室的门,杜贵妃改了主意,出声唤住了她,“等等,你先别去了。”能在后宫稳居四妃之首,杜贵妃自有她的聪明和谨慎之处。她刚刚是被心中的奢望迷住了眼,一时没有听出huáng总管的弦外之音。他既然说太子没说什么,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以她对太子的了解,若他真的看中了五娘,决不会任太子妃动她一根手指头。而且,以太子之尊,招个孺人伺候太过正常,即便是太子妃也无阻拦的理由。现在想想,怕是五娘心急,不但惹了太子妃,还惹到了太子。
杜贵妃这会不禁暗自埋怨侄女,“庶出的就是眼皮子浅,都来到汤泉宫,又跟太子和太子妃在同一个宫里住着,这么两天都忍不了。”
“娘娘,这也怪不得五娘子。”杜贵妃的贴身宫女轻轻替她揉着肩膀,轻声劝道:“五娘子都入东宫一个月了,别说殿下,连太子妃都没见过。听说,平日连掖庭宫的大门都不叫出,也难怪五娘子着急。”
“着急?这是着急的事儿么?”杜贵妃柳眉倒竖,恨铁不成钢的怨道:“太子越是冷落她们,就越要沉得住气。在家怎么教她来着,有事不要自己上,先让旁人探探路再说。她到好,放着身边的良家子不用,另外两个孺人不提,自己冲上去了,活该受罚。”
“婢子担心五娘子受罚事小,太子若是为这事牵怒于娘娘,可就得不偿失了。”宫女不无担心的说。
杜贵妃也发愁,本来她跟太子的关系就不算好,还总有人在他们之间搞破坏。
杜孺人被太子妃罚了一事,不只杜贵妃知道了,汤泉宫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与杜贵妃住得不远的淑妃也才听过八卦,她浅浅一笑,“也不知这位杜孺人犯了什么错,让太子妃都动了板子,杜姐姐这会儿,怕是心疼死了。”
“娘娘,要不要奴去飞霜殿打听一下?贵妃娘娘肯定知道的很清楚。”淑妃的宫女见主子心qíng好,也跟着凑趣。
淑妃撇了撇嘴,“杜姐姐谨慎得很,她那总管说的消息,跟咱们知道的一般无二。”到底不是太子的亲娘,也跟她们一般,都被圣人防范着。
“只可怜了杜孺人,才来到汤泉宫头一日,就被太子妃给罚了,以后可有什么脸再住下去呢。”宫女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讥讽之意。
淑妃杏眼含笑,轻斥一声:“多嘴,东宫之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是,奴错了。”宫女笑着认错。
被众人议论的杜孺人,眼中含泪,粉颊苍白的看着自己被医女包好的肿胀双手,整个人颓废而无力的倚在软榻上,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如今自己不禁是整个东宫的笑柄,怕是也沦为了整个上都城的笑柄,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可是死,她又不敢。几番矛盾之下,她不敢恨太子,甚至也不敢恨苏颜,到是把另外两个孺人给恨上了。若不是她们的怂恿,她今天也不敢去鸳鸯汤那里勾引太子,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入宫之前,被家人灌输的那些关于宫斗的详qíng,这会都成了她多疑的凭证。甚至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太子妃或两个孺人给下了什么药,要不今天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儿,跟她平常完全不像。有心叫宫人们进来,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查一查,又想到这些宫女都是入宫后分配给她的,身份来历全不知晓,说不定就是谁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
杜孺人越想越怕,越怕越慌,她无意识的啃着自己的指甲,仔细回想自己进入东宫这一个多月以来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生怕那句话不对,让人拿住把柄,以后好来陷害她。
杜孺人身边的宫女,也都人人自危。她们都是被皇帝选出来的良家子,用来充实太子的后宫。可以说,她们人人都是抱着受宠生子的信心来的。之前被困在掖庭宫没有磨灭她们的信心,今天杜孺人险些送命,却给她们敲响了警钟。
趁着杜孺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屋里,不用她们伺候,几个宫女聚在一起,人人眼中都是惊魂未定。正好,米孺人身边的宫女可儿过来闲聊,顺便问起今天的事儿,有人拍着胸口,压低声音道:“你们都没看到,太子盯着我们孺人的目光都带着煞气,若不是太子妃开口,我们孺人就死定了。”
“太子妃?她会这么好心?”这几个良家子都对苏颜怨念深深,只当是因为她不让,太子才没宠幸她们。
“嗯。”先开口的那个重重的点头,“太子妃人真好,咱们之前不该怨她的。”
可儿回去把话学给米孺人听,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些施恩的手段而已,世家出来的贵女,这些玩得最熟,却算不得高明。”
可儿不无担心的问:“孺人,有了杜孺人的事儿,怕是殿下更厌烦咱们了。”
米孺人淡淡的道:“这样正好,我也不求太子的恩宠,只想有个地方安静的生活,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可儿眼中闪过坚定:孺人这么好,怎么能让她这就样在东宫寂寞的过一辈子,她比太子妃更值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太子殿下见识到孺人的美好。之前在东宫,她们不能出掖庭的大门,这回在玉泉宫,她们跟太子住在一个宫中,总会有机会的。只要太子殿下了解孺人,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宫女可儿还没有想出法子,就接到通知,她们要随着太子和太子妃回转东宫。
朝中事务积压太多,中书令沈从之终于忍无可忍的冲到南山行宫来见皇帝,态度异常坚决,要不您御驾回转上都,要不让太子归朝。
老皇帝试图再挣扎一下,“宫中二郎和三郎都在,有些小事可以请他们决断么。”
从来都是儒雅温和的沈从之没忍住的呵呵了皇帝一脸,“安王殿下与周王殿下所思所想还是太过简单,圣人再教导二三年,或许可以胜任一二。”说完,还怕皇帝不信,笑着取出证据。安王与周王,就同一件事下达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命令,甚至为此争执不下,还是他派人调节的。他就差没明着告诉老皇帝,你那两个儿子光添乱,半点作用都没有。
皇帝略尴尬,不得不同意让太子明日随沈从之归京。沈相满意的拱手告退,留下老皇帝一个人抓着头发苦脑。他才惹完他儿子,明天还要令他回京gān活,七郎不会气得一年不理他吧?
皇帝硬着头皮令人去招来太子,期期艾艾的跟儿子说明了事qíng经过,“七郎啊,明日你就先随沈相归京吧。”
出乎皇帝意料,太子居然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只扔下一句,“儿臣领旨。”就有礼的告退了。
皇帝老脸垮了下来,完了完了,七郎果然生气了。
贾喜看皇帝愁得差点揪光自己的头发,小心的献策,“圣人,要不要老奴寻太子妃说说。”现在能安抚住太子的唯有太子妃了。
老皇帝才要说好,猛然间想起,他刚刚接了太子的三个小老婆给他们夫妻送去。任老皇帝脸皮再厚,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地道,他那有脸让儿媳妇来调节父子两个的关系。“不,不用了。”皇帝十分气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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